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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真正的人类,中原中也从不缺少什麽。
而关于这个世界,我总是感到高兴。
不经意相遇之后分别,别后能够再次相遇,拥有故人再遇的惊喜,这个世界也是格外的温柔呢。
所以说啊,我真是太喜欢这个世界了。
中原中也(下·下)
我窝在中原中也的怀里,尾巴轻轻勾着他的手腕。
中原中也耍了那麽一会儿酒疯后,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手还死死按着我,只要我稍一有动作,他就会收紧手臂,一副死活不让我跑的样子。
我扬起脑袋,看着这张已褪去青涩的脸。
比起曾经的他,少了分少年气,多了些时光的沉澱。
时间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东西,会狠心地让一个稚嫩的生命逐渐枯萎,显得那样残忍。
可生命本就是时间的作品,亦是时间的写照,有了这一分生气,时间也就变得动人起来。
中原中也或许是因为自己不是人类的原因,对时间向来没有什麽感触,但时间确实实实在在地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记。
——来证明他曾存在于这个世界。
中原中也发丝柔软又随意地搭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紧闭着,蹙着眉,双唇间吐出些听不清的梦呓。
我总觉得紧缩的眉头不该出现在像他这样恣意的人身上,于是,我伸出前掌,收起爪子用软软的肉垫轻轻按上中原中也的眉头,一下又一下为他抚平蹙起的眉头。
中原中也渐渐放松下来,不再那麽死地抱住我。
我挣了下,他下意识抓了一把,随机又松了下来,我趁机跳出他的怀中,落在他的身边。
我安静地坐在中原中也的身旁,想着,时间真的给中也带来不少变化呢。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中原中也露出这般神情。
恣意少年也有了烦恼,时间满意地宣告着在少年身上留下的痕迹,似乎在给自己的作品打上烙印。
不知过了多久,我起身走向房内的书桌。
老实说,我该走了。
也并没有什麽複杂理由,只是故人久别重逢的欣喜散去后,那股因为见到自己意外没打招呼就丢下很久的人,而却不知在对方清醒后该如何面对的别扭情绪涌了上来而已。
啊,真是矫情的理由。
我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
不过,这样也就足够了。
我借着桌边的椅子跳了上去,桌上摆着一瓶未盖起的墨水,几张信纸淩乱地摆着。
我将爪子探入墨水瓶中,任由爪子沾上了黑色的墨水。
沾了墨水的爪子落在雪白的纸片上,印下了一只清晰的猫爪印。
我以自己的方式告诉中原中也,我回来过,只是不太好意思面对他而已。
跃下木桌时,我特意避着墨水未干的爪子。
走到窗边,回头最后看了一眼,中原中也依旧安静地倚靠在墙边,眉眼温和,被脱下的帽子和手套被整整齐齐地放在他的身边。
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愿你永远都是恣意的少年,时间温柔不变——我在心里默默祝愿。
回过头来顺着来时攀上的水管,我一路轻盈地落回了地面。
最终,我甩了甩尾巴,离开了这座别墅。
接着便又是一次没有目的的漫步,七拐八拐后,我十分沉痛地看着面前这棵似乎已经路过了三次的老树。
老树的树枝在风中轻轻摇曳,枝叶摩挲间漏下一串哗哗的声响,像极了慈祥的老人在说,娃啊,你又回来啦。
我:……
哦豁。
福泽谕吉(上)
我伸出爪子挠了挠自己的耳朵。
看样子我和这棵老树很有缘分吶。
缘分这东西说来可玄乎了,既然遇见了,就别想逃了,再怎麽逃也还是会被揪回来的,这就是所谓“命运”啊。
所以我会无数次回到这棵老树前也是命运,我这样坚信着,拒绝承认自己摸不到路了。
嘛,既然已经是这个结果了……
我退后几步,弓起身子跃上老树的枝干,三两下就爬了上去,在某一处枝丫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团了起来。
脑袋埋在前肢上,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空隙落下来,被分割成一块又一块的光点,落在身上泛起阵阵暖意。
老树的后方有一条细细长长的河,正潺潺流淌着,溅起的水花耀着阳光,略有些晃眼。
而耳边有细微的声响,枝叶摩挲间又漏下一串一串的风吟。
这实在是惬意地过了头,我眯着眼抖抖耳朵,不知不觉便在这片暖洋洋的枝丫上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恢複意识的时候,眼前的光已是接近暮色,天边渲染着大片大片的霞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