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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誉紧张了一瞬,扯着顾严的衣服抓紧又松开。这事儿他早晚也得说,被撞见了也好,省得还不知道怎么开口。
顾严倒是心里有盘算,只是事情没按他计划的步骤来,过于跳跃了。
他拍拍时誉的手,示意他松开自己,直起身,面带微笑朝时煊走了过去: “你怎么自己上来了,还打算接你的时候买个早饭的。”
“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淡定,不给个解释吗?
时煊拉着一张脸: “顾严,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说。”顾严提前给时煊打了预防针,也没想要隐瞒。
两人出了病房,时煊又回过头,冲病床上的人狠狠地指了两指:等着,回来找你。
两人走到走廊转角处,这里放置了一台自动售卖机,顾严刷了支付码买了两听罐装咖啡,递给时煊一听。
时煊看了他一眼,接过了,扣开拉环,一口气喝了大半,转身在对面的座椅上支棱着腿坐下。
“说吧,什么时候的事?”他又不笨,联想昨晚顾严突然说什么是同性恋,一下就明白过来了, “你说遇到的那人,就是时誉?”
顾严抽了张纸巾,把拉罐的盖子细细擦了一遍,才拉开拉环,浅浅喝了一口。
顾严不推阻: “这件事情,有些脱离了我的掌控。其实我没想到会发展成现在这样,抱歉,时煊。”
时煊吐了一口气,抬头看他: “为什么会是时誉?”他垂头,又叹了一口气, “时誉怎么会……”
不知道该说什么,亲弟弟和亲朋友,俩都没料到。
尤其时誉。
时煊管他很严,时誉自己本身对情爱的事也没出什么苗头,高中没闹早恋,更没跟女同学有暧昧。时煊还觉得这方面让他省心,哪知道会憋出这么一个惊天大雷。
“怪我,”顾严说, “是我没控制自己,不该生出这种念头。”
“你……”时煊压着火,想发不知道如何发。
顾严的为人他很了解,也很放心,但一码事归一码事。顾严能坦诚他的性取向,时煊也能很快接受,但这事儿落到自己身上,一时半会儿就很难消化了。
好端端的弟弟,怎么就喜欢上男人了呢?自己没这方面的倾向,跟家族遗传也没关系,那就是因为顾严了。
“你……我真是……”时煊咬着牙,不知道该如何下嘴。
当初是自己拜托人照看时誉的,人也确实照看得很好,顾严几次三番帮时誉不说,还差点把命都给搭进去了。
可这……怎么就成这样呢。
时煊一巴掌拍自己腿上: “嗐。”又是重重一声叹息。
“你俩谁先开始的?”时煊本想问谁先主动的,转念又觉得毫无意义了, “算了,别说了,不重要。”
“抱歉。”顾严诚恳道。
时煊摆摆手: “说这没用。”
顾严在他旁边的空椅上坐下,后脑靠墙微微仰着头: “我第一次见他,就被他那双眼睛吸引住了,怎么有人会有那样一双眼睛,像……小鹿,灵动又清澈。他看着我的时候,我发现……”
顾严停了下来,自顾笑出了声,歇了几秒才接着说: “你相信吗,我三十岁了,一见钟情这样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我身上。那种感觉,很奇妙。”
“我自问是个非常理性的人,我能控制我的一切行为,但我没法控制我的心跳。”
“后来,他住到我家,我又发现他跟我原本想的也不一样。可能是年轻,也可能是个性。时誉很能闹腾,我其实有段时间很受不了他,他把我原本的生活全给打乱了。”
“我一个人住惯了,家里多出来这么一个人,刚开始觉得吵,后来他没在了,又觉得家里忽然冷清了。”说到这里,顾严又兀自笑, “你说可笑不可笑,我一个人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觉得有哪里不好,哪里不舒适,也从没感觉过孤单。时誉不过来住了两个多月,我竟然就觉得一个人太冷清。”
时煊默默听着,没有插话,时不时喝两口咖啡。
顾严敛了笑,恢复正色: “我喜欢他原本是我自己的事,我没想过要怎样。时誉是你弟弟,你信任我,才将他托给我照看,我怎会把他往我这条路上带呢。后来的事情是我也没料想到的,可能是受了我的影响,总归是我误他了。”
顾严说完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时煊,放低了声音: “我没想过要瞒你,也很想得到你的同意和祝福。时誉对你来说有多重要我明白,现在,他对我也同样很重要。你可以放心的把他交给我,我对他好不会比你少。之前我能护他,往后也一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