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餐,盛皓城还没有回来的迹象,喻南深也没让诺查丹玛斯给盛皓城去消息,坐在沙发上打开个人通讯端,让诺查丹玛斯投出一个浮空的小屏幕,开始写今天进行的测试报告。
写着写着,喻南深头一歪,竟是睡着了。
人工智能没有擅自挪动主人的权利,能做的只有把关闭了大电源,留了一小盏楼梯上的灯。
门开得悄无声息,声音被诺查丹玛斯关掉了。
盛皓城脸色苍白地进门,发现喻南深不小心睡着在沙发上,也是微微愣住了。
前几天他折腾喻南深实在太过放肆,而今天喻南深一清醒过来就开始像个陀螺连轴转,还把自己当钢铁做的一样承接了考官的任务他是天赋异禀,虐起二年级的菜鸡也仿佛是信手拈来,可机甲连接战斗,哪怕是虐菜,要虐的菜也是成打的来,终归是高强度的使用着自己的精神力。
始作俑者盛皓城手撑在膝盖上,缓缓蹲下来,看着喻南深在昏黄的灯光下的睡颜。
喻南深头微微地偏右垂下,长睫毛的阴影映在脸庞上,像名贵的瓷器上的几痕写意的蝴蝶。
模糊的暖黄色柔和了他脸部的轮廓,平日看起来略有距离的线条此刻却怎么看怎么无害不设防。
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喻南深睁开眼,看见盛皓城放大的脸近在咫尺,空气中还流动着若有若无的焚香味,不知道是喻南深身上的,还是盛皓城自己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没有一秒,盛皓城迅疾地站起来,三步并两步走开,假装无事发生。
一瓶状若量筒的东西被盛皓城扔了过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瓶身折射出朦胧的光。
喻南深抬手接住,这个量筒容量不小,里头的液体浓稠,颜色暧昧。
这一天躲人挺辛苦吧?
盛皓城背着光,半边脸庞隐匿在了人为的黑暗中,唯独深绿的眼眸明亮,倒映着远处的喻南深。
我不喜欢欠别人东西。。
喻南深猛地站起来,走进了才可以看见盛皓城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恍然明白了自己手中的是什么,无端的怒意升腾起来,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你不要命了你?
一剂大分量的,浓郁的顶级Alpha信息素就在喻南深手上。
自从十六岁的二次分化后,各个性别的信息素便从此盖棺定论。
一个Omega的信息素再怎么肆虐狂暴,在Alpha的眼中依然是最好的发情剂,是勾引出自身征服欲的完美诱导。
而Alpha的信息素却无论气味如何,释放出来时依然是碾压其他性别的霸道。
以盛皓城的血统,平日放出来一点早就可以吓跪好几个Omega了。
现在,他却慷慨地豪赠了这么一大瓶。
喻南深平时是不常和其他人亲密接触,也不像其他Alpha发情时像孔雀求偶一样把信息素炸得满大街都是,也没人闻过他的信息素的味道,私下里也被不少人议论猜测过他的信息素,甚至学校地下赌庄里还开过哪个Omega能得到禁欲的喻主席垂青的盘,但终究都没个所以然。
可他的信息素还是在那,万一在某个必要场合必须释放信息素,他必然死无全尸。何况现在盛皓城还标记了他,别人凑得他近一点就轻而易举地可以闻到温热的东方香辛料味道。
现在这个保险栓交到他手上,他大可在这方面的掩盖上后枕无忧了。
可是,这么大剂量,一次性地抽取出来,他这么点年纪,能承受得了吗?谁帮他抽取的?过程安全吗?
还有,他疼吗?
盛皓城插着兜,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走到电梯,忽地一顿,侧过脸来。
咬痕标记时间是不长,但凡事总有个万一。盛皓城笑了笑,无意瞄到喻南深攥紧他信息素瓶的手略略暴起的青筋,顿时有点笑不出来,放心吧,我血气十足,抽这么点死不了的。倒是你,以后别突然发情再让人乘虚而上了。例如像你那个什么副会长,叫什么来着宋澜是吧?我看他垂涎你挺久的。
喻南深:盛、皓、城!
盛皓城走进电梯,抬头看喻南深的身影逐渐被从缓缓变窄的视线吞没。
第7章 一梦
盛皓城刚沾上床,困意像蛰伏已久的巨兽转瞬扑了上来。
他和喻南深那一场机甲战打得并不轻松,喻南深虽是用的是指导赛的方式,但一点也没手下留情。结束战斗后他又立马去了他一个科学怪人的朋友的实验室,放血似的抽了一大管信息素。
饶是他这样的顶级Alpha,也稍许体会到了疲惫。
灯光渐次暗下,诺查丹玛斯早把床调整成契合盛皓城睡眠时骨骼适宜的柔软程度,盛皓城眼一阖,便滑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意识模糊之间,盛皓城透过合上的眼皮,隐约感觉眼前有光。
起初只是一点聚集的光源,像不稳的镜头,摇摇晃晃的。过了一会,光源慢慢放大,笼罩了盛皓城的全部视线范围。
盛皓城感觉自己要被光晃瞎了,迷迷瞪瞪地想,诺查丹玛斯这个破人工智能是死机了吗?
困得不行时还被人打断了睡眠,盛皓城无名火暴蹿而起,感觉自己的起床气可以把整个星系来回炸上四五遍。
他一骨碌坐起来,脑子里已经闪过了几百种想法,恨不能立马把诺查丹玛斯连机带核地扔出去,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正要站起来去找诺查丹玛斯的主机徇私枉法。
突然,门被敲了三下。
盛皓城穿外套的动作一滞。
半夜三更的,谁敲门?
这栋别墅里有生命的活物就他和喻南深,两人参商似的,互不打扰地把对方当空气,大有老死不相往来之势。
而且在科技高度发达的当代,门口站了人,诺查丹玛斯必然会通过个人通讯终端告知盛皓城,没必要敲门。
他妈的。盛皓城磨了磨牙,心想着立马卸载这人工智障,这辈子再也不重装回来。
盛皓城丰富的心理活动把一个突如其来的敲门演变成了颇为悬疑的恐怖故事走向,一抬头,电子表明晃晃地显示19:40。
???他一觉睡了他妈一整天?
愕然之间,门竟然自己打开了。
来者竟是
一个高度约等到盛皓城腰际,宽正好够门槛的立体礼物盒。
礼物盒包装精美,像皇室专用的献礼用纸,顶端打了个大大的蝴蝶结,红色的丝带正好垂落在他手心,好似邀请他亲手打开。
仔细一看,礼物盒最下方印着一行烫金的字。盛皓城从未见过这个语种,却在此刻无师自通地明白了上面文字的含义。
你的哥哥,献给盛皓城先生十六岁成人礼的礼物。
盒身微微地在颤动着。
这他妈真是好哥哥,一个礼物迟到了两年才送。
不知道这盒子是电动的还是成了精,盛皓城没来由的心中一悸,红丝绸静静地躺在他掌心,像一段鲜红如血的引线。
说不出是对未知的好奇心作祟,还是天降的神秘礼物盒太过拥有致命诱惑,盛皓城鬼使神差地握紧了手中丝绸。
轻轻一扯。
盒子仿佛只差这临门一脚,盛皓城力道轻飘飘的这么一拉,缠绕的红绳像多米诺骨牌似的牵一发而动全身,系得精致的结瞬间就松了,礼物盒从上而下的丝带顺着立方体慢慢滑落,散了一地。
这个神秘礼物像惊喜盒子,自动地把顶给打开了,四面的纸缓缓降下。
时间忽然被拉得很长,像被手动调慢成一帧帧的电影。
纸散开到一定程度,不动了,但真正的礼物已经露了出来
盛皓城瞳孔猛然缩了一下。
柑橘香气争先恐后地占据了所有空隙,裹挟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冲进盛皓城的嗅觉感官。
礼物是一只螃蟹。
白皙的身体和赤红的绳结颜色上形成了鲜明对比,像顽劣的艺术家在纯白无暇雪原上淋了一大泼肮脏的油漆,油漆顺着雪原的坡度流成了弯弯曲曲的蜿蜒迷宫,大面积的白上脏了如同绳索的红,亦洁亦垢。
这不是单纯简单的捆绑,红色的镣铐在恰到好处的打上绳结,捆扎得人像待宰割的螃蟹,狼狈又弱小,连暴力是温柔而怜悯的,居高临下,人畜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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