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祈妄只当他是在闹腾,也不反抗,嘴角仍是笑。
但很快他嘴角的弧度就凝固了。
喻年坐在了他的腰腹上,没有完全用力,也就不算沉。
但随后,喻年三下五除二地抽掉了自己的腰带。
他最外面罩着的是一件深红色的宽敞睡袍,门襟和袖口装饰着飞燕和祥云的花纹,行动间光泽潋滟,很衬喻年皎白的脸。
但现在这件家居服堆叠在了床上。
连带喻年穿在里面的,雪白的柔软内衫,也被他自己拽了下来,垂挂在腰上。
少年人白皙的肌肤露了出来,新雪一样细腻柔软。
他的脖颈很细,天鹅一样优雅,锁骨清瘦修长,沿着胸膛一路向下,腰肢窄瘦,却又不是苍白无力,而是结实紧致。
因为喻年的动作,祈妄不小心碰到了喻年的皮肤。
喻家是不折不扣地被溺爱长大的,明明生在花团锦簇的名利场中,幼年失怙,却被兄姐维护得密不透风。
被整个家族供养,纵容,养出的莹白如玉的皮肤,像缎子一样细腻,美好得像久居深阁的少女。
祈妄只是轻轻一碰,就像被烫了火一样躲开。
他的视线落在了喻年的脸上,漂亮的,生气勃勃的脸,因为生气,红唇不高兴地抿着。
屋外天光还明亮。
喻年直起身体,窗户就在身侧,一束天光落进来,正好落在喻年的身上,照着那一身雪白的皮肉,明亮得晃眼。
祈妄被这光刺了一下。
他一直知道喻年好看。
知道店内的客人会有冲着喻年过来,会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喻年。
可他从没有像此刻一样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事实。
而喻年根本不知道祈妄心中所想。
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飞快地把柔软的睡裤也踢掉了。
这下子,他猝不及防的,坦然地出现在了祈妄面前。
他靠近祈妄,浑身上下挑不出一点瑕疵,圆润的肩头,小腿笔直纤细,连脚趾都像泛着粉。
祈妄莫名觉得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很少有人会难以面对同性的身体,毕竟大家都大差不差,没什么可看的。
但喻年不一样。
他也说不出来是哪里不一样,却觉得心口被撞了一下。
喻年像一头藏在森林里的小鹿,每一条曲线都染着阳光,被泉水浸润过,靠近都能闻到一股清淡的草木香,还有浆果的甜蜜。
他一时间心烦意乱。
可是喻年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
喻年拉住他的手臂,不管不顾地要他看向自己。
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他伸手去挡,却又不能真的用力。
莫名其妙地几下推搡,喻年就坐到了他的腿上。
隔着薄薄一层柔软的布料,他似乎能感觉到喻年身上传来的热度。
祈妄的身体更僵硬了。
喻年得意洋洋地看着祈妄。
他又不瞎,怎么会看不出祈妄现在似乎有些无所适从。
这一事实让他心情大好。
他太年轻了,未来他会变成举手投足都散发魅力的成年男人。
可现在他跟湖里刚出生的小天鹅一样笨拙。
他志得意满地望着祈妄回避的视线,心里一阵快意。
他想要勾引祈妄,却又不得章法。
“你不是说我没看头吗,那你干嘛不看我,”喻年轻声说,“我不管,我就要给你当模特,你给我画一张肖像画,我也锁到保险柜里。”
他一边说,一边更加靠近祈妄。
他的上半身微微往前倾,腿搭在祈妄的腿上,脚踝不知死活地,轻轻蹭了蹭祈妄。
祈妄简直不知道他跟喻年怎么变成这副局面。
“别胡闹,”他压低嗓子,想斥责喻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从我身上下去。”
喻年却莫名有了嚣张的底气。
“我不,除非你给我画,速写很快的吧,半个小时就能好吧。”
喻年勒着他的脖子,不依不饶。
两个人的身躯紧紧纠缠在一起,祈妄动一下,都能蹭到喻年的皮肤。
他低下头,与喻年对视。
喻年眼神明亮,毫不退让。
有一瞬间,祈妄是想发火的。
喻年这样挑衅他,简直是不知死活。
就喻年这样的体量,他一只手就能拎起来扔到门外。
他以前混不吝的那些时候,也不是没有干过把人从楼梯上扔下去的事情,他也打断过别人的肋骨,折过别人的手腕。
而现在喻年的手腕就在他的手边,他但凡露出凶狠的表情,折住喻年的手腕,也许都能让喻年知难而退。
可是两个人对视良久,却是祈妄先败下阵来。
“起来。”
他对喻年说,“你躺在我身上,我怎么帮你画。”
喻年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后面可能还有一章,今天尽量双更,因为真的好难分割,好怕我的存稿撑不住了唔
俩人都开窍了
第33章 意乱(二更)
祈妄的房间单调朴素,当然比不上泰坦尼克号的顶级套房,没有漂亮的绣花躺椅,也没有硕大的闪闪发亮的海洋之心。
喻年就躺在了祈妄的床上。
他不是正面横躺着的,而是趴在了床上。
他自己的居家服被他压在了身下。
深红色的丝绸布料,随意地摊开,揉皱的,面料像波光粼粼的水面,却又分出一半,覆盖过喻年的腰背。
而祈妄的床单是深蓝色的,深得几乎一片浓黑,像暴雨天阴晴不定的海。
这孑然不同的两种材质,明亮的颜色交织在一起,倒是有种别具一格的冲击力。
喻年就躺在这片明亮的深红与深蓝之上。
他没有茂密卷曲的金色长发,可他的黑色短发最近也长了一点,轻轻地扫着他的后颈。
他的背部曲线很美。
还没有发育的少年人的身躯。
就这样躺着,几乎有些雌雄莫辨,像神庙前祈福的少女。
他的气质太干净了,像青竹的叶子漂浮打转在水面之上。
屋子里光线明朗。
若有若无的笼罩着他身上,像罩了一层轻纱。
在祈妄作画的过程中,喻年一直直勾勾地望着他。
那眼神叫人捉摸不透,像蛛丝一样细密,却又好像心无杂念。
祈妄被这样盯着,几乎有些佩服杰克,不知道杰克面对心爱的女人,是怎么做到心无杂念,下笔分毫不乱的。
这是他画过最困难的一幅画。
他必须观察喻年。
他必须看清喻年腰上的腰窝,再凝聚在笔下。
可是看清的瞬间,他又总是想移开视线。
与喻年对视,都成了一件考验意志力的事情
但他笔下的线条依旧流畅有力,迅速描摹出喻年的神态,曲线。
喻年没有笑。
这是喻年第一次当着模特,但他却好像无师自通,展现着自己最具有魅力的一面。
他体态舒展,轻轻咬着嘴唇,眼神朦胧,不自觉地就流露出诱惑。
祈妄忍不住想。
有些人什么也不做,就会露出难以言喻的风情。
就像是美神本身。
无关性别。
他的炭笔在纸上沙沙作响,这一间不大的卧室里像下了一场铺天盖地的,春天的雨。
沙——沙—
落在人的肩上,发丝上,潮湿细密,将人拖入一汪遍布桃花的深潭里,一层又一层的涟漪漫上来,几乎将人溺毙。
.
速写确实是很快,半个多小时后,祈妄就画好了。
喻年立刻从床上蹦下来,仔细地观摩画像上的自己。
这副画是黑白的。
并没有他本人那般具有冲击力。
可是祈妄落笔轻重不一,将他的神态捕捉得很准。
喻年情不自禁地摸了摸鼻子。
他对祈妄的渴慕,欲望,还有胆怯似乎全写在了脸上。
又被祈妄一一捕捉,落在了纸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