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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因大师忙道:“那是将来的事,照这么一说,恐怕这江南织造也是专门为了对付我们,倒不可不更加小心了,也许连那李元豹也是奉命而行咧。”
泰官道:“庵中诸长老也是这等想法,所以特为着我到北京去打听一下,也有一半是为了这个。”
晚村也点头道:“难怪庵中诸位一时不能决定,原来却有这样一连串的事情,不用说,鞑虏目前已经对我们这些人打下了主意,威胁利诱双管齐下,还外带挑拨离间,老实说,他这一下如果再不成功,那便更有歹毒的着子在后面,我们即使想安份守己也做不到咧。”
说着一看天边月色道:“古人常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如今刀俎鱼肉已经摆在面前,但望你此次北行,那年羹尧真能有点作为,便是我汉族之福,否则我们这些稍明大义的人,使想苟全一时也办不到咧。”
鱼老慨然道:“在这种局面之下,谁还有心苟全下去?我久已说过,这一把老骨头,随便什么地方全可以抛,但死却要死得光明磊落,打算随便听人宰割,那我却做不到咧。”
接着又向泰官道:“老弟此番北上,却须将各事完全仔细打听清楚才行,老朽年已垂暮,报国之日有限,却不能错过时间致使欲死无地咧。”
曾静笑道;“老将军怎么说话又颓丧起来?须知只要鞑虏窃国一日,便皆我辈报国之时,我与敝业师虽然均系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尚不敢自弃,何况老将军昔年曾纵横海上,力敌万人,如果一旦有机可乘,率师北上,还怕不又是驰骋疆场,斩将举旗的时候?也许这直捣幽燕,生擒鞑酋的重任就在你身上,怎么说出这种话来?”
鱼老猛伸双臂,哈哈大笑道:“果真能有这么一天,倒也不枉我遁迹江湖,草间偷活,忍耻受辱了这许多年,却只恐英雄老去,这一腔热血便无洒处咧!”
白泰官笑道:“自古胡人无百年之运,从他关外称王不臣之日算起来也差不多咧,老前辈但请放心,我此番北上,一定携得好音回来,你准备磨好了宝刀,等候杀贼便了。”
鱼老举杯相祝道:“但愿老弟言而有征,那便好了,老朽宝刀不须磨得,早准备好了咧。”
了因大师也飞过一杯来大笑道:“我也祝老弟一杯,此去真能带得好音回来,不但鱼老施主得完杀贼窃国之愿,便愚兄也馨香夜祝能有这么一天咧。”
白泰官举杯一饮而尽道:“二位赐酒,小弟均一一拜饮,我相信此去虽然未必便有立刻义举的事,但必有令二位高兴的好音携归,大家且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场如何?”
曾静一面也从旁相劝,除了因茹素,晚村不能多饮而外,鱼曾白三人均互相把盏畅饮,一直吃到月到中天,天雄翠娘二人方才回来,一人向白泰官递上一封信,托其分别带给羹尧和中凤,泰官一看两信,天雄的信并末封门,忙道:“这两封信,我必设法带到,但马兄为何不将这信封上是何道理?”
天雄笑道:“此信无须封得,除那雍王左右和年府上下而外,便在京诸位全无不可看之处,何况白兄和在座各位对我此来经过全已知道咧。”
翠娘抿嘴一笑道:“我给那凤丫头的信,事关机密而且我们全是女孩儿家,却不敢那么大方,白叔都不可中途偷看呢!”
泰官大笑道:“岂有此理,不但你们的信我无偷看之理,便马兄之函,他虽如此说,我也决无窃窥或与周路二位查阅之理。”
说罢,连忙取过饭粒将信封好,又向翠娘索来一张油纸包好,藏在身边,相与畅饮,当夜除了因大师仍向金山而外,余人均宿舟中,第二天一清早起来,白泰官便携了那匹宝马渡江北上,曾静自去曹寓通知曹寅,那曹寅原也早有专函递出正须候回信,再为决策,除恐灭雄等他去而外,其余倒也正中下怀,但又不便强留,只有暗中着人尾行,查看监视,暂且不提,那了因大师和晚村天雄等人,一等曾静回来,便仍照预定计划,乘了鱼老者那只船,一路向太湖而去。
在另一方面,这个时候,北京城内,也全忙得千不亦乐乎,虽然时当盛暑,各方面一处也没有闲着,那位避暑御花园的康熙大帝,正在秘密筹划南巡,各皇子阴谋夺储则愈演愈烈,周浔路民瞻等人,也忙于探听消息,暗中布置,羹尧虽然因为在雍王府来了一个胡震,省却不少心力,遇上难事也好背人请教,身边又多了一个周再兴,总算比较心闲得多,但他心中,却担着一重绝大心事,便胡周二人面前也不好直言无忌的请教得,那胡震平日还绝少戏言,周再兴却颇刁钻又好戏谑,又认真不得,有时虽也想到,江南诸侠既命中凤查考自己,周路二人风也颇好,如果是正式娶为妻室自无话说,但现在难的是一个名份,却如何启齿得?一经想到这里,连致书恩师一着也觉后悔,那心中之急,更甚于各人,只苦于说不出,偏偏一到上房和雍王府,那喜事的消息,却一天逼紧一天,不由十分烦躁,这天午后,正在后园中,自己所居的那间书房之中闷坐着,卸去衣冠,推开楼窗,一个人焚着一炉好香,就北窗之下,弹着琴消遣,却因心烦意乱,那一曲平沙落雁再也弹不好,蓦见周再兴悄悄走上楼来,在背后笑道:“恭喜二爷,小人要领赏,吃您喜酒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