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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大笑道:“不是二哥见不到,这实在是谁也料不到的事,实不相欺,小弟之所以敢如此做法,与诸阿哥之敢于公然养士的,便也是因为皇上早有密旨,对于此辈不妨予以羁縻咧,否则皇上天资聪明,圣虑所至,无不入微,焉有纵容诸皇子如此之理,只可惜各位阿哥太不争气,正经人物没有弄来,倒反招了一些鸡鸣狗盗,江湖混混,闹得乌烟瘴气,却未免辜负圣意咧!”
说着又道:“至于你说怕这些人心怀叵测,那是更不足虑,老实说,他们之所以在民间树立声望、才智之外,便是仗了气节二字,只要一应召出来,哪怕一尘不染,那他的号召力量便差多了,人的看法也就不同,那还有什么作为?你还怕他们徒仗匹夫之勇,敢在这北京城里做什么不成?”
羹尧闻言,不由心下更加明白,转又笑道:“这种看法,更非我之所敢料了,不过王爷对胡震如何说法,这种机密却未便言明咧。”
雍王道:“我之所以留下二哥,也就为了商量此事,这等机密焉有能泄之理,而且他才来不久,也未便多假颜色,最好仍由二哥有意无意之中,再考查考查他的来历,同时探探气,再做决定,不过事不宜迟,我们总要在皇上南巡之前,有点眉目才行,不然作用就要差多了。”
羹尧略一沉吟道:“既如此说,那我明天就邀他在舍下小酌,略探气如何?”
雍王点头笑道:“这样也好,不过此人骄矜之气太重,如果可用,二哥还须做优容一二,不然却不易入彀咧!”
羹尧也笑了一笑道:“这个我却不是云二哥,王爷但请宽心便了。”
雍王不禁又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二哥自是将相之才,宜有江海之量,怎能以云护卫相拟?但此人矜才使气却是真的,仍须留意,最好能不动声色加以折服,那便更妙咧。”
说罢又大笑道:“我留二哥,便为此事,如今话已说完,今日二哥起身未免太早,此刻便可回府,早为安歇咧。”
羹尧猛忆前情,不由脸上又是一红,连忙乘势告辞,唤过周再兴备马回去,等到府中,已是天黑,先将各处送来消息查看了一下,果然允锇已到六王府去过,并且在同病相怜之下,两人一拍即合,已经有互相照应之决定,另一封信却是张桂香的,报告允禵府中程子云,摭拾古今兵书写成了一本用兵新略,由允禵作为己撰进呈御览,不由一笑搁过一边,又密唤周再兴,将雍王所谈,去转达周路二人,这才略进消夜就寝,只因连日劳累,第二天直至日上三竿方才起身,重又到雍王府来,写了一封请帖,命周再兴与胡震送去,邀约便饭,因图机密好说话,便在后园书房进餐,连希尧也未请来作陪,只用周再兴一人侍候,席次,羹尧将昨日雍王留谈的话全说了,胡震大笑道:“这老鞑虏用心倒也良苦,只可惜对于真正忠贞之士,却半点也用不上,徒滋纷扰而已,他所能招致的,还不如云霄之流,如尊师肯堂先生等人,肯上这个恶当吗?既如此说,我倒有一个将计就计的方法,只向周路二公请示之后,再说便了。”
羹尧道:“胡兄是打算乘机引进几位老前辈吗?不过因此屈节却犯不着咧。”
胡震微笑道:“这个周路二公自有安排,老弟却不必过虑,反正能入地狱的,决不怕他诋毁,明日他如相问,你先支吾着,只在这三两天中,我少不得先教他欢喜一下。”
羹尧看了他一眼笑道:“照这么一说,你是已经胸有成竹咧,何妨稍微告诉小弟一二咧。”
胡震摇头道:“我虽已有腹稿,但在未经周路二公决定之前,怎敢先说?须知太阳庵的制度,不经值年人决定,决不许门下弟子妄自议论咧。”
羹尧不好再问得,不由脸上一红,胡震笑道:“老弟请勿介意,实在本门规矩不可不守,固然欲成大事,立法不可不严,便他日御下也非以身作则不可,要不然,便非所宜咧。”
羹尧忙道:“胡兄指教的是,小弟初入庵门,还望原宥。”
胡震又笑道:“你这话又对了,我等相处,无不可以对人,所以才实话实说,本来你只因不明本庵制度而已,并非过错,这么一说不嫌愚兄太直率了吗?”
说着,又将太阳庵一切规矩戒律,详细说了,羹尧这才释然,饭罢之后,忽然周再兴来报道:“前面门上有人来报,说十四王府的程师爷来拜,已在花厅落座,立等二爷相见咧。”
羹尧笑道:“那个怪物来咧,胡兄要见他吗?”
胡震道:“昨日我不早说过吗?久闻此人号称东鲁狂生,手底下也有两下,更有知兵之名,我既打算去接近允禵自非先见他不可,今日趁机先见见面也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