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羹尧一看室内灯火已经通明,不禁笑道:“我也只在琉璃厂看了几幅古画,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程师爷和十四王爷便来咧。”
说着,直向秘阁走去,果见雍王与十四王爷允禵正在促膝而谈,那程子云坐在一旁,一面晃着脑袋,一面唾花飞溅的道:“如果这样一来,随便哪位王爷成功全好,俺只想能仗二位王爷的福威,能够立功异域,封上一个万户侯,死后随便闹个武襄武壮的谥法便于愿足矣咧!”
雍王大笑道:“程老夫子,您错咧,本朝虽有封爵,却无万户食邑的制度,您立功不妨,却教十四阿哥怎么能违祖制咧!”
遥见程子云又一抹鼻头笑道:“哎呀,王爷,您怎么又挑眼儿咧?俺那全是书上学来的话,谁又能知道,现在的官制是个什么样儿咧?俺要真知道这些,还去编一部大清会典,进呈御览咧。”
说着,一见羹尧进来,连忙站起来道:“智囊来了,咱们再商量商量好吗?”
接着,雍王允禵二人也站起身来道:“我们相候已久,你为什么才来?是偏了我们到哪里去赏花吃酒吗?”
羹尧道:“羹尧适因偶游琉璃厂,稍微耽误了一下,却想不到两位王爷传唤,来迟,还望恕罪。”
允禵连忙一把扯着笑说:“年兄何必如此客气,现在我们全是一家人咧。快请落座,也好畅谈。”
雍王也道:“十四阿哥既不见外,二位也无须客套,否则反俗咧!”
说着一面也肃客就座一面道:“适才十四阿哥已经和我又进一步把话完全说明,以后在皇上面前,兵法将略,索性由他一人应对,由我在侧面替他打边鼓,如果皇上问及政事和历代典章制度的得失,再由我来应对,他也在旁吹嘘,这样一来,各走一条路,便决不至彼此妨碍,就平日自己预备起来也容易得多,真是一举而数得,你道好吗?”
羹尧笑道:“果能如此,不特是两位王爷之福,也是国家与亿万苍生之福,羹尧别无他求,只望能做一个盛世之氓便于愿足矣。”
允禵大笑道:“年兄怎的这等淡泊?实不相欺,我此番前来,一则为和四阿哥商量大计,二则便要向您讨教将略兵法咧!”
羹尧看了程子云一眼道:“王爷对于这个如果向我垂询,那是问道于盲了,您身边现成放着程兄这等一个大行家,为什么反舍近求远呢?”
允禵微笑道:“年兄您又言不由衷了,这九城之中,谁不知道年双峰是一位知名的将才,当真吝教吗?”
羹尧笑道:“我那也不过从书本上得来的学问,世无识者,遂有不虞之誉,如今在程兄这等大行家面前,怎敢放肆咧!”
程子云又一晃脑袋,摸着虬髯道:“您别当着两位王爷刻薄我好不好?说真格的,如果没有您这人,我也不敢妄自菲薄,确可独步一时,如今既遇上您,那只有甘拜下风,退避三舍了。”
允禵顾盼之下又笑道:“您两位全别太谦,如以知兵而论,还不全是一时瑜亮,难分轩轾吗?不过,年兄却千万不可因此吝教。”
说罢,把手一拱道:“从明天起,我便聘年兄为文案,我知道您公事很忙,只要能隔日一过寒舍足矣。”
羹尧忙道;“王爷抬爱敢不遵命?不过,委实公私粟六,无法分身,还请见谅。”
允禵见他不肯答应,不由略形不快之色,雍王忙道:“既是十四阿哥一再相邀,二哥倒不可有拂盛意,还宜答应为是,好在他说明在先,只隔日一往,倒不一定便误事咧。”
羹尧无奈,只有答应下来,允禵才欣然道:“年兄能这样才好,否则便是不屑赐教了。”
羹尧又逊谢再三,当夜雍王留允禵程子云,四人小酌尽欢方罢,次日清晨,羹尧仍向后园照例做了一回功夫,又踅向借荫楼而来,中凤已在倚楼相望,一见面便笑道:“你带了好消息来了?昨日之行一定不错吧!”
再等入室一看,早点香茗均已备好,二婢和孙三奶奶却一个看不见,最奇怪的是中凤竟破例,亲自绞了一把手巾递了过来,羹尧连忙接过一面笑道:“剑奴侍琴和那位孙三奶奶,为什么一个也看不见?这怎么能亵渎师妹呢?”
中凤悄声道:“你糊涂咧,今天我们要谈的话,能让她们听见吗?所以天才一亮,叫她们备下茶点之后,便全打发出去了。”
接着又笑道:“别客气了,你瞧你这一头汗,不擦一把脸行吗?他们全不在这里,我不伺候你,又教谁来伺候你呢?”
羹尧一面笑谢着擦着脸一面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带了好消息来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