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羹尧道:“照这一说,那李飞龙原是少林门下,如果差他去专办河南一省,有没有用处咧?”
云霄摇头不语,半晌方道:“年二爷,您虽然以贵公子而名满江湖,功夫也自惊人,但是实际阅历究竟不多。江湖道上虽然是一个好勇斗狠的场面,却也全以义气德望为先,是非曲直为重。慢说李氏弟兄夫妇,乃是少林逐徒,即使功夫再好,交游再广,一旦声名狼藉,那就全完咧。如果全借官中之力,他去或可收效一二,但想假藉江湖力量,便转足以败事而有余了。”
中凤也笑道:“年爷,您为什么要提到他咧?这种人如果当鹰犬用,有叫也许能略见功效,您要想让他去网罗人才,那瞧吧,物以类聚,包管会给您招来一大批为人所不齿的江湖下三滥呢!您要他布置这血滴子,那更危险极了,说不定也许就把您给全卖了还不知道咧。”
羹尧不禁又踌躇:“那么到底该派谁去才妥当咧?”
中凤又笑道:“天下事欲速则不达,如不慎之于始,一个错着之后,要想再把它改过来就太难了。依我看,您不如等马爷从江南回来,再让他到陕甘豫去一趟。以他在陕西的声名,是决没有为难的。至于少林一派,他更有极深渊源,毕五等人虽和十四王爷有关,用他,到底比用李飞龙好多了!至于湖广川滇关外等省,那只好等他回来以后,看他这次江南之行,是否能罗致几个真正有作为的朋友,再为决定了。否则只图一个快,滥竽充数,日后这流弊所至,便难说咧!”
云霄也捋须笑道:“凤儿这话虽然说得直率一点,倒也十分中肯,便老朽也是这个意思。这等大事却千万草率不得,招贤纳士固然要紧,但是如果弄来的全是些鸡鸣狗盗之流,比较自爱的,便因之相率裹足了。此点,年爷还须和王爷相商一下才好。”
正说着,忽听雍王在室外笑道:“不用商量,云小姐和老山主的话对极了,便我也是这个意思,最好是宁缺毋滥,要不然不但端人正士裹足,一旦发生意外,这般宵小如果招摇起来,更令人可畏呢!”
众人闻言,连忙起身迎出来道:“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奉谕之后,正在这儿商量此事,既然王爷回来,便可当面请求核示了。”
雍王看了羹尧一眼又笑道:“我原意是想请二哥和云小姐商量一下,再由云小姐去向老山主请教,为什么您二位反将老山主请出来咧?这未免又失我敬老尊贤的本意了。”
云霄连忙躬身道:“老朽怎当王爷这等重视?方才我已和年爷说过咧,老朽一家均在王爷德庇之下,只要有呼唤,无不愿受驱使,即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方才所言,并非推诿,实在是量力而行,否则便是僭越了。”
说着又把适才所谈,略微述过,雍王一一点头,又谈了半会,云氏父女方才辞去。雍王等二人去远,又向羹尧把眉头一皱道:“二哥向来磊落可贵,怎么对于云小姐反而又拘束起来?老实说,今后她不但是二哥的内助,也是我们这血滴子当中的一条好臂膀。二哥在正室未经过门之前,自不能先娶她,但有好些事必须经过商量,您如因此反而自己避起嫌来便不好办咧?再说,我们本就脱略惯了的,您这忽然矜持起来,不要教她又生疑见外吗?”
羹尧不由红着脸笑道:“原来王爷是这等用心,您的盛意太可感了。不过现在既有此议,我又一时未能完全决定,如若孤男寡女常在一处厮混也未免不便咧!”
雍王哈哈大笑道:“二哥您这又矫情咧。山楼小住,雪夜促膝谈心,这些往事,大家不都如在目前吗?怎么可于昔日,而不可于现在呢?实不相欺,今日之事,实我又弄狡猾,便云老山主面前,我也已道及,我辈行径究异俗人,便他知道,也决不会嫌你是个毛脚女婿,至于府中上下人等,更决不敢妄加议论,以后那借荫楼上正不妨常去小坐,便我这秘阁之中,她也不妨常来,如一着乎形迹,那反又是世俗儿女了。”
羹尧不由答应不好,不答应也不好,只又含糊支吾着,另谈他事,直到黄昏将近,方才携了那封委扎回去,又就便向某票号,提了五百银子,划了五千银子的江湖汇票,向天雄笑道:“今天一天,我已把事办妥,江南之行,便决定奉托了。”
说着,便将与雍王接谈经过说了,又将委扎银票递上。天雄骇然道:“只五百两银子还怕不够用的,为什么要这许多?真的还要带聘金不成?那小弟可无法承应咧。”
又将委扎接过一看,不禁皱起眉毛道:“这一来我真成了王府差官,沿途还得携带职事,着州县官打公馆迎接,又是升官又是发财,我真有点受不了咧。要依我看,这玩艺和银票全不必带,只年兄写上一封信给尊师肯堂先生,最好再由云小姐写上一封信给独臂大师,便行咧。真的这么一招摇,不但我无法承应,恐连独臂大师也无法求见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