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栾丘语气熟稔,“缘分”二字被他念的很重,他看向尚京的眼神更是直白热烈。
一旁,砚九目光在栾丘与尚京之间梭巡,随即他低头笑了笑,一脸吃到瓜的模样。
尚京将手中筷子不轻不重的往桌上一放,眉目阴沉的看向砚九:
“你在笑什么?”
砚九压下唇角,一本正经的反驳:“没笑。”
尚京冷声催促:“快点吃,吃完走。”
这时,栾丘也终于注意到砚九,他记得上次见到尚京时,这个人也跟在尚京的旁边。
想到这里,栾丘眉眼不由笼上一层郁气,但他还是不冷不热的和砚九打了个招呼:
“你好,我叫栾丘,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砚九礼貌的伸出手:“我叫砚九。”
栾丘看着砚九伸出的手,没有理会,他只是点了点头:“好熟悉的名字……”
忽然,他玩味看向砚九:“想起来了,你是白家的那个……”
或许是为了表面上的礼节,“私生子”三个字栾丘并没有直接说出,但是中间意思不言而喻。
砚九不尴尬也不恼怒,他无所谓的笑了笑:
“可别说我是白家的,他们可不认我。”
闻言,栾丘眉目松散许多,只是一个私生子而已,灵力低微,从小被家族抛弃,对他构不成威胁的。
尚京又怎么会看上砚九这种人,是他想多了。
想着,栾丘拉过来一旁的椅子,径直坐在尚京身旁。
“尚总,我仰慕你很久了,家里长辈一直说你的事。”
尚京伸手叩了两下桌子:“砚九,别吃了,走了。”
随即,尚京轻飘飘看向栾丘,疏离道:“我和你家长辈不熟,他们说的未必是真。”
顿时,栾丘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砚九正在一旁擦嘴,装作什么也没听到,这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帧画面。
一个人背着行囊,行走在无人草原。
砚九忽然顿住,心念一起,便起了一个卦。
此时,尚京已经走出去几步,不见砚九动静,他回头去看,见砚九还在原地,尚京不由催促道:
“砚九?”
砚九回神,他抬头道:
“尚总,我能打包点食物带走吗?”
尚京揉了揉鼻梁:“快点……”
砚九起身找到老板:
“老板,您这有馒头吗?”
老板有点为难:“有倒是有,但是不单卖的。”
砚九置若罔闻:“馒头沾过荤腥吗?”
老板摇头:“这倒是没有,都是从馒头店进的货。”
砚九:“麻烦卖我几个馒头。”
老板再次强调道:“不单卖的。”
这时,尚京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买几个馒头,不用找了。”
见状,老板接过钱,止不住的开心:“客人稍等一会。”
少倾,砚九拎着一袋馒头,跟在尚京身后离开了。
看着两人离开背影,栾丘一行人开始吐槽。
有人向栾丘科普砚九:“栾少,你这几年在山上不知道,这个砚九现在好像在尚京身边当助理,反正不清不白的。”
“谁说不是呢,白家快要厌恶死这个私生子了。”
栾丘摇晃着手中酒杯,不以为意道:
“跳梁小丑罢了,大家不用多在意。”
……
另一边,尚京看着砚九手中的馒头,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没吃饱吗?你要是没吃饱,我们可以去找那个赤豆、赤豆……”
砚九接话:“赤豆小圆子,但是我吃饱了。”
尚京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就很离谱,他走在前面,头也不回:
“吃饱了就回去睡觉。”
砚九:“……”尚京最近真是太奇怪了。
这时,有东西砸在砚九头顶,他伸手取下来看了看,竟然是瓜子皮。
抬头向上,只见陆吾正坐在树梢,磕着瓜子,像是看着什么热闹一般。
砚九不解:“你在那里看什么?”
陆吾掸了掸手,只是自言自语道:
“当时我真是眼瞎,竟然让你给我当情感导师。”
砚九:“昂?”
陆吾掐了一个诀,便消散于树枝间,他要回去给周景准备明天的早餐了。
第53章 苦行僧
这一夜,砚九其实并没怎么睡。
天要破晓之际,他走到雅颂集会的后门,
刚一打开门,就见面前一个僧人做敲门状,只是他敲门的那只手还没落下来。
转而,僧人双手合十,声音厚重:
“施主,贫僧路过此地,前来化缘,可否布施。”
砚九将早就准备好的馒头恭敬的放入僧人的钵盂中。
僧人抬眸看向砚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砚九微微一笑:“算到师傅会来,提前备了些馒头,没有沾过荤腥,师傅放心。”
僧人再次朝着砚九行了个佛礼:“谢过施主,没想到施主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的修为。”
砚九赶紧摆了摆手:“也就只会随便算一算,别的本事是一点都没有。”
砚九又看了眼僧人,那僧人看着年纪并不是很大。
30多岁的样子,但是皮肤粗糙,袈裟破旧,一身的风霜,让他看着比本来的年纪要大上一些。
砚九询问道:“师傅,您为何而来。”
僧人目光悲悯:“我师傅说,晏阳这片土地,或许会有劫难。
我愿乞食修行,为晏阳种下福田。”
砚九一愣,他再次询问:“那您师傅……?”
僧人声音如常:“已经亡故。”
这世间有一种僧人,是真正的僧人,也是苦行僧。
他们不碰钱财,乞食行走,露天而居。
至于化缘,苦行僧认为世间苦难是有定量的,他们多受一些苦,旁人就少一些。
所以化缘是乞得众生的善意,也要承担众生的苦难。
苦行僧于安静中来,又于安静中离开。
砚九目送苦行僧离开,他知道那苦行僧是来找自己的。
因为正常苦行僧是不会在破晓前化缘的。
不过,砚九想不到一片平和下的晏阳,会有什么劫难。
……
雅颂集会依旧在继续,清安和砚九这组日子很不好过。
他们不知为何,被旁人针对了。
书籍抢不到,训练场地抢不到,还总被别组的学生控诉、穿小鞋。
清安肉眼可见的自责,傍晚时,他带了一束野花去看砚九:
“抱歉,砚九,都是我拖累了你。”
砚九:“???”
清安十分沮丧:“都怪我太弱了,没能耐,教不好你,还连带你被欺负。”
砚九忽然笑了,其实清安比他的年纪还要小一点,又是这种“乖宝宝”的性子。
这让砚九赶紧去安慰清安:
“是我的错,他们冲着我来的,因为我是个私生子。”
清安眨巴眨巴眼睛,瓷白的脸上闪过愤怒: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私生子又不是你的选择。”
说着,清安有点落寞:“其实我也是个孤儿,是被师傅捡上山的,所有师兄弟中,我最没有天赋。”
砚九不赞同清安的说法:“可是你叫清安呢。”
清安不解:“清安怎么了吗?”
砚九看向窗外璀璨的夜空:
“你师傅一定是最疼你的,每个人都有所长,有所短。
清安,你不一定要会众人都会的,希望有一天,你能发现你所擅长的,那才是你应该执着之处。”
明明清安才是砚九的导师,可此时此刻,却像砚九在教导清安。
其实,砚九只是把自己走过的路告知清安。
最开始修行时,砚九并没有纠结于普罗大众都擅长的东西,例如武术、攻击性术法……这些让人引以为傲的能力他并不拥有,也不擅长。
他也没有特别纠结。
可是砚九的其他天赋却是别人所不能及的,其实清安和砚九很像。
将清安送过来的野花放进玻璃瓶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