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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办公室出来程君止长舒一口气,总算告一段落了,可以暂时休息一下,就等导师检查没问题之后可以上交院里集体查重。
和宋离又是好几天难见一次,往往宋离回家的时候程君止已经睡了,或是宋离难得早一天回家,等程君止回来,他又睡了。宋离早上上班时间比较灵活一点,程君止起得早,每每都要给他做花样百出的早餐,再贴一张便利贴在冰箱上:
我走啦,你起来要好好吃早饭,中午不一起吃了,我来不及回来。爱你~(笑脸表情)
诸如此类的。宋离睡醒看到还热着的早餐,心尖暖暖,他好像真的谈了个老婆,随即他扇了自己一嘴巴子,什么叫好像,那就是他贤惠温柔的老婆!
不慌不忙地洗漱完坐在餐桌前,很做作地拍一张早餐的照片外加自己刚收拾完干净清爽的样子的自拍发给程君止,表示自己很乖哟在吃饭,当然更重要的目的是希望用自己的“帅照”让程君止对自己死心塌地,眼里再无旁人。
不过大多数时候,程君止都不回他罢了,毕竟他的论文是大工程,加上程君止学习的时候喜欢开勿扰模式,等到看到宋离的消息,大概率已经中午,心情好的时候陪他演两句,夸他“这是谁家的大帅哥啊?原来是我家的啊”诸如此类,心情一般的时候便也懒得回,毕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但宋离还是照旧每天发两张照片。
程君止也就随他去了。
307的几只论文都在导师那儿过了关,接下来就等院里查重,最近这几天刚好可以约着放松一下,再好好准备答辩,拍毕业,美美准备毕业。
如果没有再见到程渡。
程君止跟乔一他们仨又准备一起去那家烧烤店,在校门口被程渡拦下来。
程君止转身就要走,假装不认识,程渡跟上想叫他儿子,程君止一个眼神,程渡没叫出来。
“你认识吗君止?”乔一悄声问他。
程君止目不斜视,“不认识。”
程渡老了点,毕竟四五年没见了,但笔挺的西装和没被岁月淹没掉的容貌还是引起了不少注意,程君止眼睛像高秀雅,但其他地方都像程渡,稍微多看几眼,就能猜到两人的关系。
程渡依旧没有眼力见儿,跟在后面走,程君止顿了顿,跟三个室友说:“你们先走吧,我有点事,一会儿过去找你们。”
三位室友很懂,“行,老地方占位置等你,有事打电话,我们就在那边。”
程君止转身,这才算直视了程渡,言简意赅,“有事说事,没事离开。”
程渡凑近了,想碰他,“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程君止侧身躲了他的触碰,拒绝意味很明显,“原谅?这么多年不见,你第一句话这么惊人的吗?看样子多年不见脸皮是修炼厚了不少。”
他是这样的,一直都这样阴阳怪气,对讨厌的人从来没有好脸。
“你一定要这么跟爸爸说话吗?君止......”程渡眼睛其实也很漂亮,眉眼细长,情绪波动也不明显,但也许是年纪大了,他极力想要掩饰却还是轻而易举流露出了受伤。
“我没有爸,我只有妈,”程君止咬牙,像警告,“还有,别叫我名字。”
“你为什么不肯原谅爸爸?这些年给你打的钱你也没收,电话换了,地址换了,我找了也没找到,直到前段时间遇到你们高中班主任,她跟我说只知道你来了南大读书,我便每天都过来,但不敢进去,也不敢去打听,我怕你还在生气,所以我每天都在这周围等你,就为了等到你见你一面……”
如果不是亲历了那些,程君止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冷血无情,没良心,他这话说的多好啊,不敢打扰,每天蹲点,甚至是为了你每天都在这里,但现在,程君止只觉得恶心,替高秀雅不值。程君止没理他也没说话,只是看着另一边,花坛里的月季旁长了一株无名小草,很矮,但足够显眼,他视线,一直在上面。
程渡继续道:“......爸爸这些年反思了很多,知道对你的亏欠,我只有你一个儿子,你也仅剩我这个直系亲属了。现在找到你了,希望和你和解,我们像小时候不好吗?”
程君止觉得好笑,当初是程渡出轨,抛弃了高秀雅和还在读高中的程君止,没离婚之前,高秀雅一个人丧偶式育儿,程渡只会做一件事,就是转账,其余的一切都没有,高秀雅忙于工作,还要等着周末回来做顿饭给程君止,可以说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就剩高秀雅撑着了。
但如果仅是感情破裂,程渡有无数个机会和时间,跟高秀雅和平分手,程君止一定尊重,他比谁都希望自己的父母不仅仅是父母,更是自己,希望他们幸福。但是,程渡选择了最恶毒,最伤害高秀雅的一种——是出轨。
如果当年程君止和林泽之在街上撞见只是猜测,那么后来程君止在家里找到的法院判决就是实锤——准确的来说是调解书,因为高秀雅去民政局要回了离婚协议,所以当时没走成协议离婚。但程君止后来才知道是,在俩人协议离婚之前,程渡已经去过一次法院起诉高秀雅离婚。第一次程渡起诉离婚,理由婚姻感情破裂,被法院驳回了。协议离婚没走通,六个月后,第二次起诉,法院组织调解,出的调解书,同意离婚,且原告承担诉讼费用。
“君止,你对我有误会,如果你有时间我可以给你讲当年的事情,你妈妈他你也知道,脾气不好,她这些年对我......”
“够了,”程君止忍无可忍终于打断,“你不配提我妈。”
程渡却难得固执,“你妈......她,她脾气不好,经常骂我,我们感情早就出了问题,迟早会分开的,而且你当时快成年了,能接受这些了,我们才决定......”
“放屁,”程君止呵住他,“你当时为什么离婚你不清楚吗?你出轨了!你他妈出轨了。”
程渡一愣,随即迅速反驳,“我没有。”
程君止睁大双眼仿佛听到了什么重大新闻,程渡他说什么?他说他没有出轨?他是不是没睡醒?程君止被程渡的不要脸程度震惊,“你没有?”
“没有。我当时财产都没要,我是真的受不了了才决定离婚的,你妈跟你说我出轨了?”程渡冷哼一声,像是戳到了他的肺管子,“早知如此,我当时就该争财产。”
程君止低估了他的厚颜无耻程度,他觉得脑子里嗡嗡的,他想动手,动手是不解决问题,但解气,可他竭力地忍住了,程君止深吸一口气,问:“你凭什么分财产?”
“共同财产我为什么不分?”
“你他妈出轨了过错方凭什么分?”
“谁跟你说我出轨了。”
“法院判决写的清清楚楚。”
“哪里写了,没写。”
程君止第一次觉得你跟法盲没法交流,他尽力调整呼吸,声音颤抖,“你的起诉状里写我妈对你长期语言暴力,让你精神折磨,我妈的答辩状一条一条驳清楚了,否认对你的语言暴力,且说明了你在婚姻存续期间跟某些女的有不正当男女关系,婚内多次出轨,她提交了证据。”
“都是她疑神疑鬼想多了,判决没写。”
“法院判决你都不认?你是法盲吗?”程君止不住地提高了声音,声音带了哭腔,“你知道‘原告承担本案诉讼费用’在法律中的含义吗?意味着原告败诉,原告的诉讼请求被驳回,被告的诉讼请求得到支持。我妈答辩状的第一点就指出了你婚内多次出轨!”
程渡还想争辩什么,但张了张口没说什么,程君止恶心透顶,“你害死了我妈,滚吧,这辈子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此时扬起了风,不太大,程渡叹了口气,软了语气,“爸爸年纪大了,你也一天天的长大,生你的时候我们都三十多了,如今人过中年,不剩几天好日子了,爸爸老了,希望再陪你一段......”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