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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恋中的小情侣,一天不见想得慌,宋离俯下去就想亲他,半途想起自己感冒没好,没继续下去。
程君止睁着眼睛问他,“怎么了?”
宋离撑着往起爬,“感冒没好,别传染给你了。”
程君止眨巴了双眼,心里一动,揪住他的衣领,在他额头上吧唧了一口。
“我不怕。”
宋离被他越发主动的行为搞得一愣一愣的,笑道:“你很会啊,宝贝。”
程君止回嘴:“你也别妄自菲薄。”
俩人嬉笑打闹了一会儿,才想起从进门到现在没问过他身体状况,遂问道:“对了,你身体怎么样了?”
宋离:“好多了。周一就能去学校。”
程君止把心放肚子里,“那就好,那我明天就不来了,明天一整天课呢。”
宋离不情不愿,应下,“行吧。”
“好啦,反正你周一就去了,这两天休息休息吧。”
下午又给宋离说了点最近复习重点,宋离根本不太在意,在床上撒泼,说程君止眼里只有学习没有他。
程君止义正言辞地纠正他,说学生应当以学业为重,把宋离气的捶床。
周一宋离准时去上了学,还给他带了水晶虾饺。
程君止跟他蹲在教室门口吃早饭,两腮塞得满满当当,含糊道:“还记得我没吃早饭差点晕倒那次吗?”
宋离:“当然。”
“当时我就在想,明明经常吃,但你买的水晶虾饺怎么那么烫,烫的我心口都暖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就叫心动......”
宋离发笑,“大早上的,早餐和告白更配是吧?”
程君止:......
高三的最后半期,在考试中度过,一旦三四节课是同一个老师的课,课间操势必不去,两节课连在一起,正好考一门考试。
学生们都考麻了,试卷不一定收,有时候以考试规格考试,但不收卷,有时候又会收卷,搞得大家不得不认真对待每一堂,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哪一次就要收卷。上午考下午出成绩是常态,鲁一成绩多数稳定,尤其是后期,更贴合高考,变动不大,模考难度比高考稍难一点,学生们可以通过每次划线来认识自己的水平,以便查漏补缺。
好学生们压力其实并不大,提前招生的,准备出国的,高考胜券在握的,所以总会忙里偷闲,宋离的自主招生倒是没见他准备。
一晃就是三四月,北大自主招生简章已经下发到各个学校,宋离下周就要去考试了,程君止祝他一路顺风。
江晓琴在班上宣布,“各大高校的自主招生已经差不多下来了,有意愿的符合条件的同学记得报名。”
距离高考仅剩两个多月,多数同学都已经有了目标,不少有竞赛奖的同学已经收到了某些高校的电话,也有拿到国外高校offer的,私底下也都聊着,程君止问黎见深:“你有没有着落啊?”
“江大啊,自主招生我重在参与,争取看看提前批吧。”
程君止点头,数学竞赛没参加确实是一大损失,不过走高考更稳妥,倒也不失为好办法。
第二周,宋离请假去北京参加考试,其他报了自主招生的也都请假去各省参加考试,留校的同学甚少,那几天几乎都是自习。
程君止因为之前也没参加过竞赛,资历都有欠缺,北大自主招生这条路也大概率被刷下来,所以只能老老实实走高考,江晓琴觉得可惜,但如今也只能希望他高考考个文科状元之类的。
因为鲁一还在校的人实在是少,江晓琴放一万个心,“大家没什么事可以回家复习,也可以来学校,这几天都是自习,不影响,复课信息会在班群里通知。”
程君止选择回家。
他万幸选择了回家。
因为回家是临时决定的,所以安萍着急忙慌出门的时候被他撞了个正着。
安萍:“小君?你怎么回来了?”
程君止:“我们同学都参加自主招生去了,这几天不上课,外婆您这是?”
疗养院那边打电话来,高秀雅状况很不好,试图自杀,安萍准备去一趟,不料刚好碰到程君止,安萍正犹豫要不要跟他说。
程君止急死了,“说啊外婆,发生什么事了。”
安萍知道瞒不住了,“你妈出事了,先跟我走。”
程君止不知道那段路是怎么走的,脑子里发懵,高秀雅怎么就出事了,她不是还在上班吗?安萍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能先带着他打车,绕了又绕才到了陌生的疗养院。
到了之后直奔前台,“你好,我们是709室病人家属,请问709室病人发生什么了?”
护士惊呼,带他们往里走,“709病人家属终于来了,赶紧来吧,病人今天早上例行体检的时候在浴室试图自杀。”
自杀?程君止觉得天要塌了,好好的人怎么会要自杀。
“好在被我们查房医生及时发现,救了回来,目前在病房休息,跟我来吧。”
房门是薄荷绿,是希望和新生的颜色。
程君止隔着门上的玻璃,看到床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她是高秀雅,他的妈妈,面容安详,好像睡着了,但又那么陌生,苍白羸弱,了无生息。
护士说:“病人闹了一上午,刚睡下,你们动静小一点,醒了再说。”
安萍和程君止没进去,里面护工守着,俩人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等有人先开口。
似乎那时候很长一段时间,程君止都处于一种难以置信的状态,高秀雅这样多久了?怎么病的这么严重?这又是哪里?不太像医院。怎么就要自杀了?
程君止竭力放缓呼吸,开口:“多久了?”
安萍叹了口气,淡淡开口:“去年十二月份来的疗养院。”
程君止太阳穴直突突,去年十二月份,现在三四个月了,意思是过年的时候高秀雅也在疗养院,但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到底怎么了?”
“失眠、焦虑,抑郁。从去年五月就开始了,程渡出轨不是一天两天了,秀雅知道之后一直这样,最开始是难以入睡,后来是食不下咽,她拼命工作转移注意力,直到真正离婚之后,才开始显现出来,她开始整日整夜的焦虑、烦躁、悲伤,意识到自己生病,已经迟了,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就直接转到了疗养院。”
“你妈她状态真的不好,精神时好时坏,清醒的时候风平浪静,发疯的时候就崩溃大哭,我以为婚姻不是人生的必须,因为我没有,我也没教过她,但没想到在她这里,却成了过不去的鸿沟。”
程君止拼命集中注意力,试图从安萍口中的话提取关键信息,但太难了,听到至亲的不好的消息,真的太难了。他张嘴想要反驳安萍,这些都不是真的,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哪怕再不相信,疗养院,割过腕留下的疤痕,过年都不回家,种种,已经是真相了。
他哑道:“所以过年是在疗养院?去我妈单位送餐也是来了疗养院。”
安萍没否认,“是。”
他有些哽咽,“但你们都瞒着我,这么大的事......”怎么可以瞒着我?
程君止突然想起过往种种,高秀雅喜怒无常,骂他又道歉,砸东西又收拾,要他留在江瑜,他也想到过年跟高秀雅的那个视频,如果他当时再细心一点,他会看到高秀雅呢子大衣里面穿的是病号服,他会看到高秀雅说的公园,长椅后开的花,疗养院院子里,有好几株一模一样的。
他甚至能突然记起五一跟宋离第一次旅行的那个再平常不过的早上,高秀雅分明有话想跟他说,但当时的他只想着那是跟宋离第一次出去玩,没注意她的情绪。
有很多如今想来清晰当时却分神了的瞬间,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心存侥幸,以为这次也跟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没什么事,或者没什么大事,所以没在意也没什么吧,就算错过了也影响不大吧,可是偏偏某一次,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