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腺体的痛感如灼烧般加剧,可能是太久未闻见盛昔陶的信息素,于是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刚摸黑走到墙边,陆曜山便感觉眼前犯晕,他扶着柜子蹲了下来,伸手去摸抽屉里的药箱。
黑暗中传出些许细微的响动,找到抑制剂后陆曜山一针扎在了胳膊上,等把里面的药水全部推完,他背后已经汗湿了一片。
药效需要几分钟后才会发挥作用,他靠在墙边坐下来,低头数着数。
雨还在下,夜深得浓稠,就在困意层层袭来之时,房间里突然响起“啪”得一声。
背后的落地灯亮了。
墙上出现一道影子,那影子迅速笼罩下来。
陆曜山下意识回头,立刻愣在了原地。
就在他一脸惊讶时,盛昔陶突然蹲下来搂住了他。
“……”
不知过了多久,陆曜山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盛昔陶正蹲在他面前,侧着头虚靠在他肩上,两人之间隔着一段空隙,他并没有搂着陆曜山,只是将敞开的后颈贴了过去。
一瞬间,白木香的味道立刻充斥在了陆曜山的鼻尖,浓郁的,直接的,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陆曜山脑子里轰得一声,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时,他试探地将鼻尖贴近了盛昔陶的后颈,顺带着伸手搂了他的腰。
盛昔陶果然没有推开他,继续一动不动地释放着omega信息素。
受到安抚的alpha的腺体终于平静下来,虽然还有点刺痒,但显然好多了。
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过了片刻,墙上的钟滴答作响,陆曜山的心跳也加快了节奏。
近在咫尺的人真实而温暖,他突然感觉口干舌燥,某种情愫攀上了心尖。
然而就在他忍不住想朝着那根后颈落下吻去,怀里的人动了。
盛昔陶几乎是立刻推开他站了起来,一脸紧张地后退到了门边。
“……”
陆曜山愣住了,他坐在地上眼中闪过茫然。
盛昔陶这是拒绝了?
为什么?
他刚刚明显很主动!
摸不着头脑的陆曜山情急之下起身向盛昔陶走去,谁知后者见状,突然一脸慌张地抬手握住了门把。
意识到盛昔陶是想逃跑时,陆曜山彻底懵了。
他顿时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只能错愕地问:“……你怎么了?”
盛昔陶也知道自己现下的“欲拒还迎”叫人迷惑,但他心中显然有明确的理由。
于是他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陆曜山,我可以帮你,但只有信息素,其他的不行。”
这话一落,屋内安静了半分多钟,半分钟后,陆曜山的表情由茫然变得难堪了起来。
他想如果自己的理解能力没有问题的话,盛昔陶的意思是说,他可以提供给自己信息素,但是进一步的关系他不愿意。
这是什么操作?
陆曜山傻了,到手的鸭子飞了?
盛昔陶见他不说话,解释道:“我之前答应过你,你给我的佛祖镀金身,我就给你我的信息素。但我只能让你临时标记,而且我也帮不了你很久,以后的事你得自己打算。”
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脸照的一半亮一半暗,陆曜山看着盛昔陶,听见他语气清醒地说:“至于你什么时候回英国,我也不会干涉。”
说完这话,盛昔陶收了握住门把的手,紧接着扭开了睡衣最上头的两颗扣子。
他背过身站在陆曜山面前,敞开自己的衣领。
他觉得这已经是最两全其美的办法,既满足自己的恻隐之心,又不会使自己陷入不必要的麻烦之中。
然而不知过了多久,背后只有一片寂静。
陆曜山站在原地迟迟未动,他注视着盛昔陶一览无余的脖颈,此刻,那朵火莲整株露了出来,沿着他后颈一块块凸起的骨骼,蔓延到脊柱,栩栩如生。
可陆曜山当下不仅没了标记的欲望,甚至内心深处升起了一阵挫败与失落。
本以为傍晚盛昔陶来主动道歉,两人就能重归于好。
谁知他是高手中的高手,真正想回馈给他的是这强势的约法三章。
陆曜山甚至有一瞬间怀疑盛昔陶是在报复自己。
为的就是上次那场雨夜的争吵,他迫使盛昔陶做选择,而现在,他又如法炮制地过来羞辱他。
这可真太好了,什么叫宿命的争锋相对?
十年前是盛昔陶被迫提供给他信息素,十年后却变成了他主动要求。
两人的距离非但没有拉近一分,反而相去甚远了。
陆曜山低头艰难地消化着苦涩的心情,他似乎一点点彻悟过来,这么多年不清醒的只有他自己。
听到背后传来一丝异样的动静,盛昔陶疑惑地转过头,他见陆曜山一言不发从床上抱起一个枕头往外走,茫然地问:“你去哪儿?”
陆曜山说:“客厅。”
他看了眼盛昔陶敞开的睡衣,本想替他扣好,但伸出去的手终归还是放到了门把上。
“今晚分开睡吧,我的腺体有些难受。”
盛昔陶听了这话,微微发愣,他本来想回答,那你咬我一口不就好了。可看着陆曜山莫名低下去的气压,只好“哦”了一声目送他下楼。
他甚至还探头看陆曜山会不会走到半路又折回来,可惜直到最后,也没见他回头。
姜河早上来的时候,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拿着扫把在院子里打扫。
昨晚的大雨将门口的榉树浇得零落,枯枝败叶堆了一地,清扫工人还未过来,陆曜山便亲自下场了。
姜河见老板低着头没看见自己,于是按了按门铃。
“嘟嘟——”
伴随着铃声响起,陆曜山抬起头望向门外。
这一眼不要紧,姜河顿时皱起了眉头。
老板的脸色竟然如此差劲,简直就像刚亏了两个亿。
不过等一进门,他便发现了问题所在。
“老板,你是不是……”
“嗯……”
陆曜山不等他说完就应了一声。
尽管昨晚使用了抑制剂,但到了后半夜,他的腺体突然刺痛难忍,连体温都开始上升,种种的迹象表情,他那极其紊乱的易感期又来了。
姜河闻见空气中不算平静的晚山茶,担心地问:“您要去医院吗?”
陆曜山摇了摇头,指向屋里:“刚吃了药,你要是不舒服就先进去。”
他拒绝得干脆,姜秘书也不好强求,便拎着手里的早餐往屋里走。
“那我把粥放餐桌上给你凉着。”
谁知话音刚落,楼梯上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姜河下意识抬头,正好见着一身睡衣的盛昔陶出现在了眼前。
盛昔陶见到姜河,相当自然地朝他打了声招呼。
“姜秘书,早上好啊。”
姜河迅速回过神:“早上好,盛先生。”
他见盛昔陶朝厨房的方向走去,跟上前搭讪。
“盛先生,你昨晚来找陆总了?”
盛昔陶从冰箱里拿了水,边开边“嗯”了一声:“我有点事找他。”
他说得自然,姜河听了却心头一紧,他不由瞥了眼盛昔陶的后颈,可惜,那白皙的后颈光滑干净,没有任何被标记过的痕迹。
这么近的距离,白木香的味道清幽淡雅,虽然不浓烈,但对于易感期的alpha来说,已经足够吸引。
姜河之前听陆曜山说过盛昔陶在医院里偶然发情,腺体似乎有恢复的迹象,便以为这会使得两人的关系向前迈进一大步,今早看来,是他过于乐观了。
当下,姜秘书不由对老板产生了失望,人都在屋檐下了,这么就是不行呢?
盛昔陶没察觉他的心思,因为他自个儿也有点儿郁闷。
昨晚一出闹剧后,他躺回主卧的床上,回过味来才发现陆曜山似乎是生气了。
可问题的关键是,他不太明白对方生气的点。
明明自己的态度和行为足够妥协体面,还主动让他咬脖子了,怎么那人还能臭着脸说走就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