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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令人局促的,不安的,发黏的眼神,像一张蛛网罩在他的眼前。
晚山茶的味道比平时更加浓郁,靠得这么近,似乎连呼吸中都充满了信息素,虽然看到他有好好吃药,并且使用抑制贴,可s级alpha的信息素哪儿有这么容易屏蔽?
晚上在酒吧不想和他靠得太近也是因为如此,自从陆曜山到了易感期,盛昔陶发现他一靠近过来,自己的腺体就会像被针扎了一样感到刺痛,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影响了,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转头看向陆曜山,谁知两人的目光一相接,不约而同地别过了头。
紧接着,两股信息素似乎也跟着波动了一下。
盛昔陶烦躁地站起身,与他隔开了一段距离。
索性烤串及时出炉,成哥端着满满一盘子堆成小山的竹签放到两人面前,又拿了一瓶冰啤酒,说:“送的。”
盛昔陶忙接过:“谢谢成哥。”
“客气啥。”成哥老样子摆摆手,但他似乎还有话要说,拉着盛昔陶走到一旁,问道:“对了,上次介绍给你那人怎么样?”
“谁?”
“就那个大学老师。”成哥提醒他,“你有好感不?”
盛昔陶这才反应过来,成哥口中的大学老师是这里的熟客,一个三十五离异的beta,得知对方正愁找对象,成哥便福至心灵想起了盛昔陶。
盛昔陶尽管没有想法,可碍于朋友介绍,还是和对方见了个几面。
结果就是他主动断了联系婉拒了,不曾想对方似乎没有接收到这个信号,这才叫成哥来探探消息。
此刻,盛昔陶只好再次拒绝:“还是算了吧,人家一大学老师,我哪儿配得上啊?”
成哥却铁了心要牵红线,“啧”了一声说:“你哪儿配不上了,有胳膊有腿还有工作,活蹦乱跳,模样还俊。”
他像过来人似地劝道:“再说林老师对你的感觉挺不错的,年纪也就比你大两岁,虽说离异,但无儿无女,家境也好,你再考虑考虑呗?”
盛昔陶听了面露难色,成哥欲要再劝,谁知这时,一声巨响突然从后头传来,二人顿时回头。
只见陆曜山把手里的空酒瓶“啪”一下放在小桌板上,脸颊通红地说:“再来一瓶!”
周围人的目光转过来又转回去,以为又是个喝多了的“酒鬼”。
唯独盛昔陶皱起眉头,他瞧着那瓶空酒,心里着实纳闷,这人刚在酒吧的时候一个劲儿地喝橙汁,怎么现在跟酒精中毒了似的?
盛昔陶走过去夺了陆曜山手里的酒瓶,正色道:“别喝了,菜都没吃几口呢。”
陆大少任凭他拿走了酒杯,眼神却迷离地瞧着他。
由于不清楚陆曜山的酒量,盛昔陶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是几?”
谁知陆曜山盯着他的手指一言不发,满脸都是“我脑子在外太空出差”的傻/逼样。
盛昔陶见状登时想,坏了,不会真喝醉了吧?
他回头要去给陆曜山倒热水,谁知转身的同时,被陆曜山拉住了胳膊。
他见陆曜山突然把自己的胳膊抱在怀里,眼神迷离地望着他,毫无征兆地说了一句:
“你终于回来了。”
第15章 见鬼了
盛昔陶心里咯噔一声,愣在原地。
陆曜山不依不饶,扯着他的胳膊继续说:“你还晓得回来啊?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明明说好了放学在校门口等我,你为什么总是自己走了?”
“……”
听到这里,盛昔陶眉头更深了,他看着陆曜山认真的模样,似乎想起了什么。
大概是高中那会儿,他来到陆家后,被送去和陆曜山上同一所学校,可碍于身份,他不能和陆曜山一起坐私家车,只能坐校车上下学。
两人初见时就对对方的印象很差,在学校里更是外人看来相交平平。
当然作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易感期,天天都摆臭脸的陆曜山本人来说,对学校里的大部分师生也都很疏离。
盛昔陶心知肚明他不喜欢自己,便识相地不主动与他走近,在他的记忆里,似乎没有两人结伴上下学的日子,至于说好了放学在校门口等,更是无稽之谈。
反倒陆曜山每次赶在他面前上了自家的劳斯莱斯,一脸冷漠地关上车门绝尘离去。
回忆到这儿,盛昔陶疑惑地看着陆曜山:“我没有说过等你吧?”
谁知陆曜山一听,跟小孩子似的闹腾着喊:“你说了你就是说了!”
“我没有。”
“有,你有!”
“没有,你记错了!”
“我没记错!”
“……”
莫名其妙的,两人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响,一旁的成哥见状上来劝架,顺便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桌上,他瞧了眼陆曜山,对盛昔陶说:“小盛,你朋友醉得不轻啊?他是不是遇到啥事了?”
盛昔陶想说我才是倒霉,可他现在能跟一个酒鬼掰扯出什么,于是无奈解释道:
“甭管,他发疯呢!”
也是,醉酒的人要不发疯要不倒头就睡,陆曜山则介于二者之间——安稳地坐在副驾驶上,喋喋不休。
寺里是回不去了,叫一群未成年和尚见了罪过,两人只能先回江上云溪。
说来好笑,回国之后,陆曜山似乎就没在自己家住过几趟,乃至于一开门,盛昔陶便闻见一阵刺鼻的粉尘味。
客厅地上还放着几个未整理的大箱子,厚厚的窗帘将屋子罩得像个巨大的仓库。
盛昔陶将陆曜山扶到沙发上躺下,再去推开四面的落地窗,等风吹进来,晾了十几分钟,才觉得呼吸顺畅。
卧室肯定是住不了人了,除了床垫以外一无所有。
好在柜子里有条薄毯能凑活,谁知将毯子抖开后,盛昔陶不由愣在原地,这毯子莫名眼熟。
就在他发呆之时,客厅里的陆曜山突然猛地叫唤了一声。
“盛昔陶!”
盛昔陶吓了一跳匆忙跑出去,陆曜山竟也迎面跑来,情急之下双方刹不住车,撞在了一起。
盛昔陶吃痛退开两步,皱起眉头:“你慌慌张张做什么?”
陆曜山见到人还在这儿,焦虑的神色一下松开了,他没回答,只是看见盛昔陶手里的毯子,说:“这是你的。”
“我知道。”
不用提醒,几秒前盛昔陶就想起来了。
深蓝色的羊绒毯子,上面有浅浅的格纹,是他从前在陆家的时候经常盖的一条毯子。
只是过了这么多年,毯子已经被洗得褪色,羊绒也掉了不少。
“你留着它做什么?”
他下意识随口问道,却立刻后悔了,因为陆曜山的回答有些肉麻。
他说:“上面有你的味道。”
他看上去十分认真,还伸手搓了搓毯子一角,像是个处在恋物期孩子。
盛昔陶顿时心情复杂,不想在这儿待了,不过后者迅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陆曜山“哇”得一声跑去厕所吐了。
听着洗手间传出哗哗的水声,盛昔陶站在原地无奈地叹了口气。
索性赶在天亮之前,陆大少终于安分守己地闭嘴躺下了。
夜晚的风偶尔擦过窗棱,客厅里暗下去之后便静悄悄的。
盛昔陶躺在地毯上,望着天花板,两眼瞪得像灯泡。
除了今天所有的遭遇叫人辗转反侧,另一方面是,这里太安静了。
安静得令人忐忑,在乡下的时候,窗外的虫鸣无论何时都在吵闹难以停歇,来了城里反倒一切都变得十分寂寥。
余光中,陆曜山躺在沙发上,转身的同时垂下了一只手,盛昔陶瞧见他手里捏着的绒毯一角,心气不顺地转过脸去,把头埋进枕头里。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突然贴上一股热意。
宛若一阵微风在耳后飘荡,渐渐的,那风声急切躁动起来,夹杂着不断攀升的温度,炙热地摩擦着他颈后的皮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