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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截说道:“老身不敢如此,只要他偿小儿一命!”
话音微顿,道:“纵不为私,老身也得为公,老师父总不会认为,这种凶残盗匪,该留在世上害人!”
普济老和尚道:“老檀樾,倘若那杀害令郎之人,已放下屠刀,改恶向善,洗面革新,老檀樾仍要非杀他不可么?”
老太太脸色一寒,道:“除非他能还我一个活生生的儿子!”
普济老和尚老脸再现抽搐,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檀樾何其忍心?”
老太太淡淡说道:“非老身忍心,丧子之痛,令人难支!”
普济老和尚道:“老檀樾,人人皆有生身之母!”
老太太道:“他不该谋财害命,杀死老身儿子!”
普济老和尚默默不语,良久方道:“老檀樾,老衲斗胆,敢再奉劝一句,冤冤相报,无尽无休,能放手时便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
老太太欠了欠身,目光凝注,道:“多谢老师父教我,但不报此仇,不除此贼,老身终身难安,小儿泉下也永难有瞑目之日!”
普济老和尚回望老妇人,道:“这么说来,老檀樾这杀子之仇,是非报不可了?”
老太太道:“为人母者,老身只有如此,菩萨有知,当能谅我!”
普济老和尚合十说道:“如是,老衲不敢再劝,只有任凭老檀樾了!”言毕站起!
老太太由两名丫鬟掺扶着,跟着站了起来,说:“那么,老身告辞了,明天还要烦劳老师父!”
“好说!”普济老和尚道:“老檀樾走好,老衲不能远送!”合什微躬身形!
老太太还礼说道:“老师父请留步!”
手一摆,转身缓缓行去!
一直望着老太太出了“大雄宝殿”,普济老和尚双目突然闪动着两道令人难懂的奇光异彩,眉边竟还有一丝令人难懂的笑意!
但忽地,奇光异彩倏敛,代之而起的,是老脸上一片默然神色,人似脱力一般,倏地坐了下去!
适时,偏殿后步履响动,雪白儒衫潇洒飘逸,偏殿内走进那位书生,被称为“四先生”的书生!
普济老和尚连忙站起,合什躬身:“四先生今天起得好早。”
书生笑了笑,还礼说道:“大和尚不比我更早!”
普济老和尚道:“出家人本应如是,也习惯了!”
书生目光深注,笑道:“大和尚刚才接待香客?”
普济老和尚微愕说道:“四先生如何知道?”
书生笑道:“大和尚难得糊涂,早课未罢,来到偏殿,当非他故。”
普济老和尚微微苦笑道:“四先生说得不错,老衲是刚接待过一位香客。”
书生目光凝注,道:“烧早香,都是虔诚善男信女,但虔诚善男信女若没什么要事,似乎用不着大和尚误早课!”
好厉害的眼光!
普济老和尚再次苦笑,道:“面对高明如四先生者,老衲不敢隐瞒,也无从隐瞒,这位香客不是普通香客,老衲疑她是……”
书生截问了一句:“谁?”
普济老和尚道:“阎七姑!”
书生剑眉陡挑,目闪冷电寒芒:“大和尚,怎么说?”
普济老和尚道:“老衲怀疑她是‘白发鬼妪’阎七姑!”
书生道:“大和尚,这怀疑二字……”
普济老和尚截说道:“四先生可知十年前正月廿一日,老衲在关外活劈阎七姑那唯一爱徒,‘风流郎君’万俟卿之事?”
书生点头说道:“我听说过,万俟卿为一只‘千年何首乌’,抢物杀人,淫人妻女,凶残毒辣,令人发指,死有余辜,该杀!”
普济老和尚道:“多谢四先生,但这位白发老婆婆却声言她那爱子在关外经商,被盗匪劫物害命,要老衲做做佛事,予以超渡!”
书生道:“劫得什么物件?”
普济老和尚道:“‘千年何首乌’!”
书生眉梢一挑,道:“何时?”
普济老和尚道:“正是十年前正月二十一!”
书生冷冷一笑道:“巧得很,事隔十年……”
“她有说译!”普济老和尚道:“她说她那惨死爱子,最近夜夜托梦,要她为他报仇,善良人家,无力为此厮杀事,已报官缉凶!”
书生眉目再射慑人寒芒:“分明是她,大和尚怎说怀疑?”
普济老和尚苦笑说道:“手持念珠,一心向佛,衣着朴素,丫鬟掺扶,俨然来自大户人家,除那满头白发及言语令老衲动疑外……”
书生一声冷笑,道:“好巧的心思!”
目光凝注,又道:“大和尚,佛事何时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