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可能就会脱水死去。可就在这时,他的口中忽然多了一丝甘甜与清凉。
是水。
他激动雀跃,顺着水源大口大口地喝。
傅星霖左手撑在崔湛南颈后将他的上半身半抱起来,右手拿着装满温水的水杯凑在男人干燥的唇边喂着他一口一口地喝着水。
方才尚在昏迷中的崔湛南似是梦魇了一般一直嘟囔着水水,于是傅星霖便给他准备了水。他看着眼前仍在昏睡状态却依靠本能大口喝水的崔湛南,不自觉叹息了一声。
崔湛南一口气将一杯子的水喝了大半,似是终于满足了才慢慢停下动作。因为他是意识不清的状态,所以便有水从嘴角滑下,淌过了半裸的胸膛,埋进了柔软舒适的棉质睡衣里,悄无声息。
傅星霖不自觉看了一眼,然后便红着脸又局促地收回了目光。
见崔湛南不再喝了,他便又动作小心地给他放回床上,帮他把被子盖好便起身将杯子放到了一边。
刚进屋的时候看见病得不省人事的崔湛南的时候傅星霖吓了一跳。他不知道崔湛南这么大个男人是怎么做到的能放任自己病成这样还不去医院看医生,他甚至都不知道要是今天他不来崔湛南能不能就这么病死过去。
傅星霖自立能力很强,这几年只身在外读书偶尔也会生病,他也都是自己照料自己。所以照顾病中的崔湛南他倒也游刃有余。
他又是给喂药又是给物理降温,好一阵才让崔湛南滚烫的身体稍微降下温来。他坐在床沿边探手用手背碰了碰男人光洁的额头。
傅星霖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还好,已经不烧了。他觉得自己脑袋里那根紧绷的弦也慢慢松缓下来。
估计再有一会儿崔湛南应该就会醒了。来的时候他在门口看见了地上放着的早就已经凉了的外卖,猜想崔湛南在家里应该是没什么东西吃。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外卖没有取,想来是病得没有力气了。
生病的人最需要通过进食来补充体力了,于是傅星霖便想着要不去厨房给崔湛南做点儿简单的吃的。他刚有这个想法还不等行动,躺在床上处在昏睡之中的男人忽然翻了下身,整个人面朝着他的方向,并且嘴里好像还在咕哝着什么。
平日里的崔湛南可都是威风凛凛的,甚至是器宇轩昂的,像现在这样脆弱的、温软的样子傅星霖见都没见过。他那一头总是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现在完全变成了顺毛,乖巧地趴在他的头顶,让他看起来像是小了十岁一样。
这样乖顺无害的崔湛南让傅星霖一时间觉得有些新奇,于是便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崔湛南似是又做梦了,他皱着眉头呼吸略显急促,嘴里一直在小声地说着什么不清楚的梦语。傅星霖凑近了几分想要听清楚一些。
别走你不可以走傅星霖刚听清了两句,忽然便感觉有一股力量拉住自己。
他一惊,只见迷糊不清的崔湛南不知何时伸出了双手将他窄瘦的腰紧紧搂住,死死抱着他往床上带。他这种俯身的姿势本就不好发力,所以一时间还真就不太能挣脱得开崔湛南的缠抱。
不能走崔湛南还在呓语,并且声音中还带上了哭腔。
原本挣扎着想脱离开的傅星霖一时间倒像是心软了一样停下了动作,就这么几乎大半个身子压在崔湛南身上任由他紧紧锁住自己的腰动弹不得。
很尴尬也很奇怪的姿势
傅星霖心脏怦怦跳得厉害,鼻息间全都是崔湛南身上好闻的味道。他觉得自己脸颊已经烧起来了,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开始发烫。
他不自觉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双手艰难地支撑着柔软的床垫将目光投向身下的人。
即使已经退烧了,但崔湛南的脸仍然是微微有些泛红的。他紧闭着双眼眉头轻蹙着,薄薄的眼皮下面两颗眼珠不安地急速滚动着,似是在做着什么让人不安的梦。他像个身处绝境抓住救命稻草的人一样紧紧抱着他的腰,力气大得吓人。
看着这样脆弱可怜的崔湛南,傅星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是觉得不忍心推开他。
他们之间离得非常近。他们的身体是触碰在一起的,只有胸膛以上是微微分开了些的。但傅星霖知道此刻自己的两条胳膊已经开始酸痛了,想必再坚持一会儿他便会失去力气而完全趴在崔湛南身上。
他的喉结又上下滑动了一下,呼吸频率越发凌乱,完全失去了节奏。
他看见崔湛南的眼角有晶莹的泪珠,嘴里还低声叫着别走。
南哥,南哥?傅星霖轻声叫他。
然而崔湛南毫无反应。
傅星霖觉得自己快支撑不住了,并且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整个人从身体到脑子都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而就在他尴尬、慌乱、惊讶的同时,昏睡中的崔湛南做了一件让他极为震惊的事儿。
男人紧锁着他腰部的手缓缓放松,摸索着找到了他的脖子将他忽然往下一拉。傅星霖一个不妨跌在了他怀里,感觉到男人的脸贴在自己的颈窝。
他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膛,慌乱得不知所措。
而崔湛南似是觉得还不够,他竟然迷蒙着凑过来,用他略有些干燥却又异常柔软的嘴唇亲吻他的下巴、脖颈
毫无章法。
傅星霖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完全僵住了。
而就在这时,男人颤抖的声音在他们之间响起: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045章 柔弱可欺
崔湛南醒的时候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他不自觉抬起手抚了下自己的额头, 觉得好像原本胀痛不已的脑袋没有那么痛了。就连身上那种无力的感觉也消减了不少。
他茫然地从大床上坐起身,四周环顾了一圈。他记得自己好像是在客厅沙发上睡着的,什么时候跑到卧室里来了?
大病一场再加上刚睡醒, 让崔湛南向来高速运转的大脑迟钝了许久。他呆坐了好一会儿, 忽然鼻子微微动了动。他好像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丝食物的芳香
咕饥饿了一天的肚子在崔湛南醒来的第三分钟迫不及待地叫唤了一声。
崔湛南抬手摸了摸自己都有点儿瘪下去的胃,终于感觉到了饿。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不饿才怪呢。
崔湛南以为是钟点工来给做的饭, 于是他便掀开被子准备下床。长腿在床边晃了两下,两只脚的脚尖轻点着地上柔软的地毯,似是用脚在寻找着什么。
我拖鞋呢?崔湛南咕哝了一句, 并低下头往床底看。
然而, 地面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压根儿连拖鞋的影子都看不见。崔湛南怔了下。
崔湛南有着一定的洁癖,平时在家里不管地面打扫得多干净他也不会直接光脚踩上去,都是要穿拖鞋的。所以他十分确信即使自己是在病得意识不清的状态下,回房间也是会下意识穿拖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