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2 / 2)

见对方的确不需医匠,刘发收下急救包,将王府医匠带上自己的战船。

医匠站在船头,眺望岸边,想起几位左手毒草,右手毒蛇的大佬,钦佩之余,深感自身不足。

“术业不ji,ng,何能报大王知遇之恩。”医匠感叹一声。

“君何出此言?”刘发很是奇怪。

“回大王,言出肺腑,绝无半句虚假。仆今后定当勤学苦练,冬抱冰夏握火,不求达至扁鹊,但求ji,ng益求ji,ng,能同长安侍医一较高下!”医匠慷慨激昂,双目放光。

刘发:“……”

和长安来的这些人接触过,自己的国相就变得不太正常,见天研究“发兵夺地,经济富民”,甚至还抢了税官和粮官的活,完全的不务正业。

好不容易大军出发,国相能正常一段日子。结果没等他松口气,医匠又变得不对。

看着陷入自我激励,坚持上进不可自拔的医匠,刘发摇摇头,和公孙贺重新确认过路线,便返回船舱休息。

平日里温厚沉默的人,突然间变得慷慨激昂,委实有点不适应。

索性眼不见为净,回去睡觉。

刘发出发不久,四营也在向导的带领,一路南行零陵,再改换水路进入南越。

出发之前,向导担心北兵不适应地形,心中很是惴惴。万一大军被道路阻截,无法完成进军任务,自己必要吃挂落。

万万没想到,从出发开始,四营军伍展现出的强悍和适应力,连身为辅兵的土人都叹为观止,钦佩不已。

和中原大郡不同,南方各郡的开发程度参差不齐,除经济中心和各郡、县治所,基本是鸟兽比人多,开垦的田地之外,大片都是原始森林。

长沙国经营数代,国都的经济和人口仍无法同中原大城相比,遑论人口更为稀少的零陵等地。

起初,脚下尚有秦时修建、汉立后沿用的道路,前行数日,道路开始断绝,大军被密林、藤蔓和高草挡住去路。

未等向导确认方向,天空突然聚集乌云,雷鸣电闪,大雨瓢泼。

“暂时休整。”

四营校尉下令,军伍避开高木,张开雨布,以伍为单位凑到一处,等待大雨过去。

待雨势减小,大军开拔,向导抽出佩刀,演示如何开道。

赵嘉点点头,打了一声呼哨,举起右臂,沙陵步卒为前军,以长刀劈砍藤条高草,手腕粗的树木照样劈断。没用多久,就开出一条容三人并行的林路。

“有蛇,小心!”

发现藏在树叶间的一抹青色,向导大惊失色。

这种蛇极毒,被咬一口,十成会送命。

军伍背后像长了眼睛,头也不回,随意向后递出一刀,蛇身即被斩为两截。落地的蛇头被刀尖穿透,蛇r_ou_被拾起来,缠绕到军伍的手腕上。

“下顿加餐。”

接下来的一段路,向导亲眼目睹沙陵步卒是如何“行走林间如履平地”,遇蛇杀蛇,遇兽屠兽,遇鸟捕鸟。

一名军伍单手挽住长藤,在林间飞跃而过,期间投掷出短矛,将一条胳膊粗的蟒扎在树上。随后从树上掏出一条胖嘟嘟的虫子,咬掉头,嚼得津津有味,向导面无表情,已然麻木。

目睹步卒的种种举动,连土人出身的辅兵都觉得不可思议,纷纷开始怀疑,这些真是北兵,从没来过南地?

第两百十六章

离开长沙国第四日,四营将兵登上战船, 顺漓江而下, 直逼南越境内。

传行水上, 连遇数场大雨。

雨落不见半丝凉爽,反而愈发闷热。

幸亏絮衣换过材料, 且有医匠配置的草药,如若不然,难保不会有军伍在途中染病。

赵嘉站在船头, 看着两岸不断后退的密林, 以及水中不时跃起的大鱼, 摸一把后颈上的汗水,深刻怀疑自己究竟处在哪个气候带。

正想着, 又一条大鱼跃出水面, 有力的尾巴左右摆动, 张开布满利齿的大口, 竟朝船侧的役夫“咬”了过去。

役夫经验老道,面对身长超过一米的大鱼, 脸上未见丝毫慌张, 随手抄起船桨, 向前一拍, 继而向上一挑, 啪地一声,大鱼砸在甲板上,不断的张合鱼口, 甩动尾巴,硬是无法返回水中。

啪!

又是一声,役夫抡起船桨,对着鱼头来了一记狠的。

大鱼终于不动了。

役夫弯腰提起战利品,正准备送到厨下,见赵嘉看过来,当即笑道:“将军,莫要看这鱼样子古怪,r_ou_极美味。炖煮、烤炙均可,洒些食茱萸,滋味非寻常江鱼可比。”

说话的功夫,又有数条大鱼跃出水面。

大概是被役夫的话引起兴趣,赵破奴、公孙敖和赵信各自 起袖子,飞出爪钩和系有绳子的短矛,卫青更是直接张开弓箭。

伴着破风声,先后有数条大鱼砸上甲板。

“好!”

摇桨的役夫同声叫好,少年们更加起劲,连军伍都加入进来。只要有鱼出水,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个头大,一条跑不掉,统统抓回来。

这种抓鱼方式,非是亲眼所见,怕是无人愿意相信。

少年们抓得起劲,船上伙夫不用招呼,直接上甲板杀鱼。不能吃的部分丢进水里,鱼身当场斩段,按照役夫推荐的方式,分批进行烹饪。

血腥味引来更多r_ou_食鱼类,无一例外,只要敢出水,立刻会成为目标。还曾有数根飞爪钩住一条大鱼的情形,力道之大,差点把鱼身在半空扯成几段。

向导蹲在船头,从吃惊到麻木,从不可思议到习以为常,心态转变得十分迅速。

倒是藏在两岸的南越斥候,见到汉军的举动,无不大惊失色。

这些汉军真是北边来的?

怎么看都不像!

就在这时,水中又出现一道黑影。观体型,长度足有七八米,粗壮犹如一截巨木,在江中游动,速度飞快。头破水而出,赫然是一条巨蟒。

登船之前,沙陵步卒曾抓过一条蟒,个头没这条大,剥皮烤制,味道算是不错。

见到水中的“不速之客”,尝过蟒r_ou_的步卒各个双眼发亮,纷纷抄起短矛,瞅准目标,向水中飞掷出去。

巨蟒身覆鳞片,仍无法挡住锋利的短矛。很快,水中弥漫开血色,鱼群朝蟒身聚拢,开始凶猛撕咬。

“敢和耶耶抢!”

步卒抡圆胳膊,猛拽绑在矛尾的绳子,硬生生将巨蟒从水中拉出来,顺便还带出二十多条半臂长的江鱼。

巨蟒摔在甲板上,伙夫手起刀落,瞬间解决猎物。刷刷又是几刀,带上来的江鱼集体停止摆尾。

从头至尾目睹全部经过,南越斥候当真不知该作何反应。

汉军的强悍超出想象。

如此勇力,怕只有助南越武王建国的将兵方能旗鼓相当。

赵佗本为秦朝县令,在秦将任嚣病逝后,代任南海郡郡尉。

初创南越国时,他仰仗的主要是秦军,论勇武和作战能力,绝对横压一世。如若不然,汉高祖时期,对赵佗就不会是招抚为主。同长沙国的战争,胜败谁属同样未可知。

几十年过去,当年的秦兵多已作古。加上赵佗重用越人,南越军队进行过多次洗牌,固然有秦人后代,绝大多数却是从当地招募的越人。

优势是对越人有安抚作用,弊端在于,相当程度上削弱了军队的战斗力。

赵佗去世后,吕相再不受压制,大张旗鼓和赵胡争权,南越军的将领纷纷开始站队。其中,半数以上支持吕相,联手打压军中忠于赵胡的势力。

四营一路行军,尚且不知,就在两日前,驻守边界的南越军发生内乱,忠于赵胡的秦军后裔近乎被斩杀殆尽。

动手的越人也没捞到太多好处。

毕竟双方的战斗力对比明显,如非占据数量优势,被反杀也不是不可能。

这些越人出身的斥候,都是从秦军处学来本事。因职责所在,未曾参与军队那场内乱。

事后听闻消息,对训练教导自己的将官,他们非但无半分怜悯和同情,反而盘算着回去之后,该如何和旁人争夺对方留下的皮甲、铁器和青铜器。武器和皮甲没有,家中的女人和财物必须分一部分!

可惜的是,他们脑中所想,注定无法实现。

船行江上不久,就有汉军发现岸上不对。趁夜色降临,泅水登岸,悄悄跟上这些南越斥候。

南越斥候一路盯着汉军,自以为身形隐蔽,殊不知自己身后早跟了尾巴。双方距离最近时,两名沙陵步卒就站在他们头顶,借树冠遮掩,俯瞰藏在树下的对手。

这样的位置和距离,开弓就能把人全部留下。

因赵嘉迟迟未下命令,这些南越斥候才能活到今日,没有成为沙陵步卒南下的第一份战功。

船行第五日,大军准备登岸。

岸上的步卒终于等到命令,将自以为“顺利完成任务”,准备返回军营的南越斥候尽数打晕生擒。

斥候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倒吊在古木之上。

汉军已经登岸,清理出一片空地,正埋锅造饭。四五个身着黑甲,面容被头盔遮挡的汉将,正展开一幅地图,确定下一步前进方向。

斥候试着动了动,立刻引来汉军注意。

“醒了?”

汉将得禀,同时抬头看过来。

斥候这才发现,这几人都十分年轻,而且相貌格外地好,丝毫不像是征战沙场的悍将,反倒像是生于膏粱、锦绣围绕的贵胄公子。

回忆起近日所见,斥候刚升起的念头立即被碾碎。

由兵知将,能率领那般强悍的士卒,岂会是一般人。表面再无害,性情未必如此,定是一群凶人、狠人!

讽刺的是,这样的道理,同样是之前被杀的将官所教。

被军伍抽鞭子,斥候连声发出惨叫,却坚持不肯招供。实在受不住就开口乱叫,假装不懂得汉话。

赵嘉无意浪费时间,真不懂也好,假不懂也罢,总之,必须让几人尽快开口。当下召来向导,命令道:“我接下来的话,你一句句说给他们听,不许漏半个字。”

“诺!”

赵嘉朝卫青和赵破奴示意,两人会意,各自转身,很快带回他需要的东西。

几根十字形的木架并排扎在土中,两只木桶和数根藤条摆在木架旁侧。

一切就绪,赵嘉拔出腰间的匕首,锋利的刀刃抵在斥候的颈侧,目光对上骤然紧缩的瞳孔,微笑道:“汝等蛮夷,可曾听过千刀万剐?”

接下来的时间,赵嘉生动讲解何为剐刑,如何割上成百上千刀,还能令人不死。

“如何,可想一试?”赵嘉缓缓施力,斥候的脖颈上出现一道血口,“本将剐过匈奴,尚未剐过越人,很想试上一试。”

说话时,赵嘉的表情中充满期待。

伴随脖颈的刺痛,斥候顿时魂飞胆丧。连翻译的向导都双腿发抖,翻译时战战兢兢,唯恐哪里让赵嘉不满意,自己也被绑上木架。

他本以为,这几名汉朝将军,就属这位赵将军最和善,最好相处。哪里想到,一切都是假象!难怪最凶悍的步卒都在他手下,能统领这群凶人,本身岂能是省油的灯!

赵嘉话音刚落,即有斥候崩溃大叫:“我说!我说!”

出口的竟然是汉话。

“不是听不懂汉话?”赵破奴扛着长刀,撇了撇嘴,“要我说,真应该先割上几十刀,反正又割不死。”

“行了。”见斥候脸色惨白,近乎要当场吓断气,赵信用胳膊肘捅了赵破奴一下,拽着他往卫青处走。

斥候生怕被活剐,赵嘉问什么,他们答什么,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至连大营的位置和营防都说得一清二楚。

不过,他们并未提及营内生乱,将消息彻底隐瞒下来。

几人被分开讯问,事后核对口供,发现没有太大出入,赵嘉正准备开口,原本跪在地上的斥候突然暴起,意图抢夺兵器。事情未成,当场被长刀贯心。

看样子,他们不是真想逃,而是只求速死。

看着被拖走的尸体,赵嘉挠挠下巴,对上魏悦颇富深意的目光,稍显尴尬地咳嗽一声。他也没想到,这些斥候的心理承受能力会如此差,想当初审问匈奴人,可是有“实物”为据,事后照样有不少活下来,甚至归降汉军。

得到口供,汉军拔营继续前行。沿着向导直引,穿过一片密林,斥候来报,前方发现大片木竹搭建的要塞。

赵嘉和魏悦同时举臂,李当户和曹时也迅速下达命令,全军停下脚步。

“再探。”赵嘉道,“查明所有岗哨。”

“诺!”

四营探查南越军大营时,前往救援东瓯的朝廷大军已经登岸,同先一步出发的郡兵汇合,准备奔袭闽越。

大军休整半日,正要启程,突然有百越来人,送上重礼,还用绳子捆来潜逃的前吴国太子刘驹。

来人伏身在地,言辞恳切,表示闽越叛逆,其他部落完全没有参与。为表达忠诚,他们愿意随汉军一同作战,将叛逆之人剿灭。

刘驹逃出闽越,本想南行出海,结果运气不好,被一部越人拦截。认出他的身份,立刻五花大绑,送来汉军面前邀功。

见到王恢和韩安国,刘驹知晓自己断无生路。即使现下不死,押回长安也会斩首弃市。

正想临死前“英豪”一把,痛斥朝廷打压诸侯王,哪想王恢和韩安国早将他看透,压根不打算听,直接堵嘴押下去,并遣人给长安送信,禀奏天子,看此人该如何处置。

对于越人的投诚,两人暂时收下,待拿下闽越王的人头再做计较。

就在越人欢天喜地返回部落,准备召集勇士,随汉军作战时,闽越突然来人,奉王子馀善和国相的命令,献上闽越王郢的首级。

“此次逆举全为驺郢独断专行。望朝廷仁慈,放过闽越百姓。我等定痛改前非,为朝廷守边,岁岁朝贡,绝不敢有二心!”

第两百十七章

闽越的求降被拒绝。

正如会稽太守给闽越王本人的答复,之前让你退兵, 你怀抱侥幸拖拉着不走。如今朝廷大军抵达, 想靠几句好话求得活命, 将悖逆之事一笔勾销,无疑是想得太美。

年年朝贡, 岁岁称臣,本就是藩属国的本分。

当年高祖皇帝念百越起兵有功,才封王授爵。结果蛮夷之属背恩负德, 反复无常, 闽越更是狼子野心, 占南海王之地,藏匿前吴国太子刘驹, 更发兵攻打东瓯, 意图将三王之地尽揽手中。

种种逆举, 岂是称臣纳贡就能抹消。

长安决意将百越之地划入版图, 闽越真悔也好,假悔也罢, 王恢和韩安国率领的数万大军都不会停止进攻, 救东瓯之后, 必然一鼓作气, 拿下闽越全境。

闽越使者被赶出汉军大营, 王恢和韩安国并不怕他通风报信。

事实上,汉军人强马壮,车攻马同, 早让来者胆战心惊。

设想中的密林、瘴气和毒物,完全没能给汉军造成困扰。有提前配置的药物,以及大批改良的絮衣足履,此番进军十分顺利。

大军伐木除草扎下营盘,覆盖方圆数十里。

军容军威之盛,丝毫无惧区区闽越。

甚者,依照严助的提议,以势压人,在百越传播汉军之威,使得闽越军心彻底崩溃。

使者被逐出军营大门,来不及庆幸脑袋犹在,抬头就见持枪鹄立的两队军伍,被枪尖闪烁的寒光刺痛双眼,连滚带爬远离大营。

跑出十数步,壮着胆子回首眺望,见高搭的瞭望台上,几名穿着皮甲的弓箭手正拉开弓弦,登时头皮发紧,心中大骇,再不敢有半分迟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逃入林间,很快不见踪影。

这种速度让观者十分惊讶。

“迅捷如此?”

闽越军固然擅长在林间行动,绝大多数都达不到使者的程度。

后者得馀善信任,被派遣来送首级和降书,沿途要穿过其他部落的地盘,身手本就相当不错。加上又是在逃命,速度爆发不足为奇。

可惜汉军不这么想。

误会就此酿成。

王恢和韩安国据此制定策略,务必将闽越军包围,彻底予以歼灭。若出现漏网之鱼,一旦逃入密林,事情会变得相当麻烦。

“拿下此地是为种柘种稻,朝廷必下令迁民。有凶蛮之辈隐于林间,实是危害不小。”

第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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