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1 / 2)

汉侯 作者:来自远方

第30节

“每月都需此数。”

“每月都要五罐?”贾人动作一顿,面上现出一丝惊讶。赵嘉要的都是超过两斤的罐子,一月就能吃完,家中有多少人?

“对,有吗?”赵嘉颔首道,“如果吃得好,日后还会加。”

“有,有!再多都有!”无论如何惊讶,对贾人来说有生意做就好,当即笑道,“郎君是自取还是托人带出城?亦可留下家宅居处,定下日子,我为郎君送去。”

“无需麻烦,我会让家人来取。”

此处距市旗不远,贾人将铺子交给长子,亲自和赵嘉前去定契。归来后,又从仓库中取来一只陶罐,盛装着新制的腌菜,当做是这笔生意的添头。

装酱的陶罐不轻,赵嘉一人无法搬走。加上还要市货,干脆暂时寄放在铺子里,等到出城时再来取。

贾人和行商不同,常年留在一地,在官寺都有登记,自然不会为了几罐酱坏了名声。赵嘉离开之后,贾人特地将陶罐搬到货架后,一边交代长子看好,一边教给他做生意的道理。

“我等虽为贱籍,然行事亦有章程。不可为小利取恶名,需得牢牢记住!”

临近午时,军市中更加热闹,行走在长街上,挤挤挨挨都是人,耳边尽为马嘶羊叫,还有商贾讨价还价的声音。

赵嘉艰难挤过人群,同季豹汇合。又是一顿好挤,才回到大车停靠的地方。

经过一个上午,车上的皮毛少去大半,绢布也市出不少。摊位前围着不少人,季熊几个忙得不可开交。望见赵嘉和季豹等人归来,不由得松了口气。

待到一批市货的商贾离开,赵嘉从车上取来蒸饼和包子。不能生火,自然没法烤制,好在凉归凉,咬下去还很暄软,从旁边的铺子里市来热水,搭配着小罐的腌菜吃下肚,一顿饭就算应付过去。

在赵嘉看来是凑合,附近的商人却看得眼馋。

赵嘉等人吃的好歹是发面饼,他们吃的还都是死面饼,天气冷,哪怕是泡进水里,入口的滋味也没多好。

终于,有一个体型富态的商人耐不住,走过来和赵嘉商量,是否能换几个包子和蒸饼。

赵嘉没有拒绝。

货物市换的速度超过预期,不需要留在城内过夜,车上的蒸饼和包子不少,众人根本吃不完,不如换出去。蚊子腿再小也是r_ou_,赵嘉身上扛着两村人的生计,铁公ji不能做,ji,ng打细算实属必须。

商人换走十个蒸饼、五个包子。将蒸饼分给老仆,自己抓起包子咬下第一口,就禁不住眼前一亮。三两口吃完,拿起第二个,进餐的速度明显加快。

接下来的时间,陆续有人到赵嘉的摊位前换包子蒸饼。不到一刻钟,除了众人手里的,藤筐里的吃食都已经清空。再有人来,赵嘉也只能摇头。

一顿饭吃完,赵嘉着手清点市换的货物,让季豹和青壮带上绢布铜钱,先去酱铺取货,随后再去牛羊市,把定下的肥羊和犍牛牵来。

“郎君,熊伯言畜场中还需铁器。”季熊提醒道。

赵氏畜场中有会打铁的匠人,但朝廷对制铁有严格限制,哪怕手艺再好,铁料稀缺也是白搭。以畜场中的曲辕犁为例,需要用到铁的部分,基本都是到城内的铁铺打造。朝廷法令如此,再麻烦也得照做。

“我晓得。”赵嘉颔首,“铁铺在城东,等货物带回来,我和你同去。”

“诺!”

军市人流穿梭,正热闹时,一支由骑兵和步卒护卫的车队进入云中郡,星夜兼程,过驿站不停,加速赶往云中城。

车队奉命运送新制的马具,并有几名专门钉马掌的匠人。之前由堂邑侯的封地出发,先至长安,其后北上前往边郡。

行进途中,车队还遇到了郅都的队伍。如非对方主动亮明身份,单凭马车和几名健仆,任谁都不会想到,车中坐的会是新任雁门太守。

运送马具是紧急要务,不容半点耽搁,军侯告辞郅都,率队继续北上。郅都令健仆和护卫快马加鞭,尽速抵达雁门。

在赴任之前,他仔细了解过雁门郡的情况,可以说,和魏尚坐镇的云中郡相比,雁门郡的情况很不好,甚至称得上糟糕。

匈奴每次南下,雁门郡都是首当其冲。自景帝朝以来,连续两任太守死在任上,战死和被掳走的边民加起来,减丁口超过两成。

想要改变现状,必须行非常之法。

济南能被治理得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和郅都在当地杀得血流成河分不开关系。雁门郡也能采用类似的办法,只是刀锋相对的不再是豪强,而是草原的匈奴。

在长安时,郅都有酷吏之名,号为“苍鹰”。类比刑狱,这只羽毛都似刀锋铸成的苍鹰同样适合边郡战场。

随着刀锋挥落,不需要多久,郅都的威名就会传遍草原。继云中守魏尚之后,匈奴又将迎来一尊凶神,面对又一场噩梦。

长安

继郅都和刘荣相继北行之后,梁王刘武也启程返回封国。未过几日,刘越、刘寄和刘乘也拜别天子,前往就封。

匈奴退兵,临江王之事尘埃落定,几名诸侯王相继离开,朝廷本该平静一段时日。事实却恰恰相反,伴随天子的一道罢相旨意,长安城内冷风骤起,愈发令人神经紧绷。

躺在榻上数月,周亚夫的病情终于好转。然而景帝根本不打算再给他权力,前脚派人来宽慰,后脚就下旨罢免他的官职,以御史大夫刘舍为丞相。

圣旨宣于朝中,无一人出面为周亚夫讲情。如魏其侯和弓高侯等人,对此早有预料。在他们看来,罢相仅是开始,如果没有奇迹发生,周亚夫终究是难逃一死。

长安风起时,远在茏城的匈奴王庭也正在经历一场动荡。

本部出兵南下,固然取得一定战果,遭到的损失同样不小。

左谷蠡王中途退兵,在草原沦为笑柄;右谷蠡王遭到云中骑追杀,令别部拼死拦截,才能奔回王庭。

右贤王和左贤王退兵时,设伏击退灌夫的追兵,掳掠的边民却突然反抗,朝匈奴骑兵发起袭击,数百人死在匈奴人刀下,近千人当场逃散。剩下的被带回部落关入羊圈,狠抽鞭子,仍是不肯低头,又杀了几百人,情况才略微得到控制。

风波刚刚平息,大单于突然下令,调走左贤王於单手下两千骑兵,同时迁走五支别部,分别归入右谷蠡王和左谷蠡王麾下。

於单愤怒不已,奈何军臣单于决心已下,如果他敢在大帐中发怒,必然要面对单于护卫的刀锋。即使不被当场杀死,权利和地位也未必能够保住。

强压下拔刀的冲动,於单怒气冲冲离开大帐,没走出多久,就听到一阵惨叫。距离大帐不远的木桩上,几个大月氏侍女和彩衣奴婢正被吊起来,用鞭子狠抽。

认出其中两人曾到过自己的帐篷,於单脸颊抽动,攥紧刀柄,凶狠地看向大帐,被同行的乌桓谋士拉住,才没有鲁莽行事。

“走!”

於单赤红着双眼跃身上马,数千骑兵驰出茏城,轰隆隆的马蹄声响彻草原。

途经一处水源,迎面遇到一支南来的商队,於单狞笑一声,拔出短刀,当场下令:“杀光他们!”

“大王,他们是汉人商队!”乌桓谋士拉住於单的缰绳,“三思……”

“滚开!”一脚踹开谋士,於单策马前冲,双眼布满血丝,一心只想着杀戮。

商队察觉到危险,护卫纷纷张弓。

奈何匈奴骑兵实在太多,百余名护卫拼死搏杀,也没能杀出一条生路,最后全都倒在匈奴人刀下。

清点过商队的货物,於单满意点头。

匈奴骑兵陆续调转马头,在奔雷声中离开逞凶之地。

商人和护卫的尸体被踏碎成泥,连一块完整的骨头都找不到。仅有铺开的血色,才能证明这里都发生过什么。

第七十六章

市完余下的绢布,将交易来的粮食和盐酱装上大车, 赵嘉吩咐季豹带着青壮先出城, 自己同季熊前往城东铁铺, 购买畜场需要的农具,随后到城门外汇合。

距离天黑还早, 军市中依旧热闹。

季豹和青壮赶着满载的大车离开长街,着实要费上不少功夫。

赵嘉和季熊只带着铜钱,反倒速度更快, 穿过两条街巷, 遇到巡视的军伍, 出示木牌,确认过身份, 很快就被放行。

城内有严令, 胡人不许进入城东, 如果敢硬闯, 一概捉拿下狱。是不是能活着出来,只能听天由命。

有过几次血淋淋的教训, 哪怕是藏身在商队、试图混入城内打探消息的探子, 也不敢轻易离开城北。万一被捉拿下狱, 以周决曹的手段, 铜皮铁骨也能敲碎。除非自己咬断舌头, 早晚都得开口招认。

比起城北的人来人往,城东明显要冷清许多。

赵嘉和季熊一路小跑,熟门熟路找到铁铺。

铺子内燃着火炉, 热气袭人。

哪怕是寒冬时节,打铁的匠人照样打着赤膊。随着每次挥舞重锤,肩背和手臂上的肌r_ou_隆隆鼓起,热汗涔涔,健壮的身躯仿佛覆上一层桐油。

“赵郎君。”一名赤红脸膛、颌下长有短须的匠人放下工具,抓起一块短布擦汗,转身同赵嘉打着招呼。

简短寒暄之后,赵嘉说明这次需要的农具。匠人仔细记下,让长子取来木契,一分两半,定下价格和取货日期。

“如此,我半月后来取。”

收好木契,赵嘉离开铁铺,和季熊沿来时路返还。

意外的是,两人赶到城门外,季豹等人却不见踪影。足足等了一刻钟,才见青壮们赶着大车行来,有几个身上的皮袄都被扯开,脸上犹带着怒气。

“怎么回事?”赵嘉皱眉问道。

“遇到一群不讲理的。”季豹放下绳子,沉声道,“外郡来的商队,明明是他们来撞我们,硬说我们伤了他们的人,非要扣下一辆大车,不然就用皮毛赔偿,还专门要狼皮和狐狸皮。”

“什么?”赵嘉瞪大双眼,比起愤怒,更多则是愕然。

这是西汉版碰瓷?

吃了熊心豹子胆,在云中城里这么干,不提太守府的严令,真不怕被当场捶死?

“动手了?”季熊探头瞅两眼,好奇道。

“差一点。”季豹绷紧下颌,拳头握得咔吧作响,“巡城的军伍来得太快。带头的那个叫嚷着什么灌氏,没等继续往下说,就被捆起来拖走。”

灌氏?

赵嘉顿了一下。

在边郡能称得上名号的灌氏……该不会和代国相灌夫有关?

“郎君?”

“没事。”赵嘉轻咳一声。

甭管怎么说,只要自己人没吃亏,其他事都可以再议。这些人被抓进官寺,以决曹掾的手段,身份来历、在城内闹事的目的,很快都能查得一清二楚。

想要知道后续,下次入城到太守府拜会即可。

“人被抓起来,事情早晚能有个交代。天色不早,先回畜场。”

“诺!”

赵嘉一声令下,众人上马的上马,赶车的赶车,携带市换来的粮食和盐酱,加速往畜场行去。

官寺内,军伍将抓捕的商人交给狱吏。后者了解过情况,命狱卒将人分别关押,随即前往禀报决曹掾。

“灌氏?”

周决曹放下竹简,沉吟片刻,起身道:“我亲自去审。”

“诺!”

从周决曹走进刑房,到狱吏捧出五六册竹简,耗时不到半个时辰。

竹简上带着血迹,擦都擦不掉。被讯问的商人再没了之前的嚣张跋扈,被狱卒拖出刑房,重新丢进囚室,一个赛一个面无人色,抖得有如风中落叶。

“据其招供,确为代国相族人,此事当报于使君。”周决曹丢掉拭手的细布,让狱吏将记录口供的竹简装入木箱,随他一同去见魏太守。

魏尚正同主簿商议在胡市建立要塞,调配守军,听家僮禀报周决曹请见,不由得有些诧异。

“抓到了匈奴的探子?”看到记录口供的竹简,魏尚开口问道。

“非是匈奴的探子,事涉代国相。”周决曹坐到魏尚下首,展开口供,将事情详细说明。

这些商人确为灌夫同族,血缘却很疏远。事实上,他们压根不姓灌,而是姓张。此前冒灌夫之名,在颍川横行霸道。因其每岁呈给灌夫数万乃至数十万钱,得到庇护,行事愈发肆无忌惮,欺压乡民,甚至害死人命,成一族豪强。

入冬之后,郡中皮毛日贵,眼红其中利润,族中想要分一杯羹,将市皮毛的商人逼得家破人亡,其后更组织商队北上。

带队之人在乡间跋扈惯了,到云中郡也不知收敛。见赵嘉等人手中有上等皮毛,就起了歪心思。知晓不能抢夺,干脆使出无赖手段,不想偷ji不成蚀把米,好处没得到,还被军伍抓进囚牢。

颍川距边塞甚远,未曾遭到匈奴铁蹄。这些人自以为手段了得,殊不知,在人人都能同匈奴拼命的边郡,根本就是个笑话。

要不是军伍将他们抓走,凭借季豹季熊外带十多个青壮,当场就能要了他们半条命。打不死也能打残,打完丢出城,不被野狼吃了算他们好运。

然而,没被青壮痛揍,他们的下场也未见得多好。被带进刑房,遇上周决曹,甭管能说不能说,全都竹筒倒豆子一般说得一清二楚。

等周决曹讲完,魏尚发出一声冷笑。

“灌仲孺甚是爱财,纵容族人不法,获百万钱。出任代国相后,府内豢养食客,更聚集十数游侠,朝中早有风闻,他却始终不改。早晚有一日,不需旁人动手,他就会自寻死路。”

“使君,此事是否上奏长安?”

魏尚摇头道:“此前匈奴南下,灌夫率代国兵阻敌,击杀两名胡部首领,天子还要用他。”

纵是上报长安,只要灌夫咬定自己不知情,族人再把事情全部担下,依旧伤不到他分毫。

要想拿下灌夫,势必要证据确凿,定下大罪。届时,以灌夫得罪人的程度,朝中不少人都乐于送他一程。之前率兵驰援边郡,却在城头被他辱骂的程不识就是其中之一。

“关押之人该如何处置?”

“按律法即可。籍贯颍川,当与颍川守文书。另抄录一份口供,命人尽快送去。”魏尚道。

在魏尚看来,豪强横行治下,是个太守就不能忍。颍川太守未必不想惩办,只是碍于灌夫,始终不好动手。如今他在云中城抓人,又把罪状递到对方跟前,摆明出事自己帮忙扛,但凡是有脑子的,都不会放弃这等天赐良机。

铲除治下豪强,为民除害,任谁都不能挑出理来。灌夫敢出面追究,那就是自己往火场里跳,伸出脖子找死!

领会魏尚之意,周决曹亲自执笔写成文书,并附上口供,遣人送往颍川郡。其后就以“群盗劫掠”的罪名,将抓捕之人全部罚为城旦,为首者更要笞两百。

不提城内诸事,赵嘉一行抵达畜场时,日头已经西落,虎伯和熊伯各自带领一队青壮,手持火把,背负弓箭,腰间配有短刀,沿畜场边界巡逻,严防有野狼和狐狸蹿进畜场。

至于那些入夜后就跳进围栏,和羊群混在一起的黄羊,众人赶了几次都赶不走,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它们去。

见到从远处行来的队伍,虎伯让众人立定,摇动手中火把。得到回应之后,确认是赵嘉一行,立即打开木栏,帮忙将大车赶进畜场。

“车上有稻,还有五罐酱,让孙媪单独放进仓库。”赵嘉翻身下马,拍拍枣红马的脖颈。后者打了声响鼻,和季豹等人的坐骑一同返回马厩。

“稻?”虎伯诧异道,“郎君市了稻?”

“对。”赵嘉颔首,“市了半车。”

待大车全部进入畜场,青壮立即合拢围栏,随即张开弓弦,连续发出数箭,逼退远处徘徊的幽幽绿光。

“是狼群?”赵嘉转身看了一眼。

“大概有十多只,仆已安排人手,必不令其靠近畜场。”虎伯道。

赵嘉点点头,正想再问,赵破奴忽然跑过来,待到近前,来不及喘口气,一把拉住虎伯的衣袖,焦急道:“长者快去看看,阿白怕是不对!”

阿白是畜场中养的匈奴马,一直是少年们照顾。去岁怀上马驹,少年们几乎是不错眼的盯着,夜间都会有人睡在马厩,就怕出现状况。

“快走!”

知晓情况紧急,赵嘉准备同虎伯一起赶向马厩。

赵破奴看到赵嘉,想到自己方才失态,正想开口,被赵嘉一把拍在背上:“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先去看阿白!”

三人快步来到马厩,发现周围遍cha火把,赵信和公孙敖守在一旁,白马倒在地上,腹部鼓起,不断地痛苦嘶鸣,果然如赵破奴所言,情况很是不对。

虎伯快步走上前,蹲在白马身边,一边安抚,一边用手试探白马的反应。片刻后,转头对少年道:“去找熊伯,这是要生马驹了!”

少年们不敢耽搁,迅速转身飞跑。赵嘉迈步走上前,想帮着虎伯安抚白马。

“郎君小心!”

就在虎伯出声提醒的同时,赵嘉的衣袖被白马咬住,好不容易挣开,皮袄的外层都差点被咬穿。

“力气不小,好事!”确认赵嘉无事,虎伯笑着拍了拍白马。

举起刚被咬过的衣袖,赵嘉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很快,少年们簇拥着熊伯赶到,后边还跟着五六个青壮和健妇。

看到眼前的情形,问过白马倒地多长时间,熊伯拧紧眉心,并不如虎伯乐观。摸了摸白马的腹部,二话不说 起衣袖,帮助白马生产。

整个过程貌似不长,却又像是持续了整个世纪。

直到马驹落地,挣扎着站起来,少年们发出兴奋地欢呼,赵嘉才赫然发现,自己竟在无意识中屏住呼吸,乍然间放松,耳畔似有嗡鸣,喉咙一阵火辣辣地疼。

白马恢复些力气,仔细地舔着马驹。

少年们抱来草料豆饼,还提来一桶清水,随后就一个挨一个守在马厩前,瞅着新生的马驹,眼都不舍得眨一下。

马驹很小,和母亲一样通体雪白,仅在额前有一道黑色。

熊伯和虎伯都会相马,笑着对赵嘉说,只要马驹能长大,体型和速度肯定不亚于赵嘉的枣红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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