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川倏然敛容,拍了拍葵的手背,示意她回房间安心写作业,少女瞪圆了眼非要跟他们一起去探望,记忆中老人不茍言笑耳朵又背,可她依然记得牧与藤真补办婚礼时,他老泪纵横难以言说的激动。
“让孩子学会面对生离死别不是坏事,何况葵心智比同龄人成熟得多!”仙道尽力打消流川护女备至的顾虑,最终三人匆匆出了门。
“爸,爸,您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吃点东西?”牧坐在病床边愁容满面,父亲牧慎吾几乎对外界没有什麽太大回应了,只是始终不肯放开自己的手,像个落单孩子般茫然无助。
藤真同样焦虑不安,俯下身密切关注牧爸状况,对此心情是极为複杂的,多年来,牧慎吾一直心结未除,与藤真相处多少有些隔阂,彼此已尽了最大诚意宽容相待,但无能为力是固化的观念。
等仙道他们赶到医院,只剩下空蕩蕩的病床与疲惫失神的牧藤,牧擡头对仙道说:“后续还有一堆事,我们出去说吧。”
流川轻轻揽过藤真肩膀,惟有静静陪伴才能稀释有人离世的伤痛,藤真红了眼眶哽咽道:“我多希望他能真的接受我,而不是无奈接受儿子的选择……”
“有什麽关系呢,最终我们都要与永恒的虚无达成和解,在此之前,是不是无奈除了自己,又有谁能断言呢。”流川想起哥哥雅治写过那段话,原来熟读到足以背诵的程度了。
藤真渐渐平静下来,哑声说道:“挡在我们面前的墙都被时间拆光了,护着我们半生的人也被时间带走了,道理大致如此,还是好不甘心啊!”
“Ken爸,别这麽说哦!”葵从门后探过脑袋插嘴,她瞅準空档硬生生挤到流川与藤真中间,一脸认真解释她与衆不同的“道理”。
“所谓我们爱的人离世,就是我在上课,他在逛街,我去街上溜达,他在海边钓鱼,我去海边找他,他又恰好拎着鱼桶回到了家,他永远都在,只是今后每次都会擦肩而已。”
藤真捏了捏她的脸,含笑对流川说:“好吧你看,我们几个养了小哲学家出来,还学会了煽情,小家伙说得对,用不着悲伤啊,与活着的人早晚要告别,与逝去的人却终究会重逢,得失之间,才是人生百味。”
Koselig冬日温暖
在葵申请丹麦学校后,宫城翔太才得知她早就做好出国留学準备,少年一腔心事无处诉说,单手抱着篮球敲响了牧藤家的门。
“牧叔叔,葵酱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翔太沮丧无比地问,“我感觉她从来没有留恋过这里的一切,说走就走。”
藤真对于牧会安慰别人这件事始终持有怀疑态度,故意坐在离客厅不远的书房里,竖起耳朵旁听两人对话,翔太虽说不够他预备役中意人选,好歹是葵愿意亲近的男孩。
“翔太,事实并不是这样的,葵很在意我们大家,只不过鸟儿无法永远困在笼中,有翺翔的机会不该折断她翅膀……”牧递给他一杯热可可,继续开导,“你也有自己的梦想,对吧?”
翔太点点头,他从小想成为职业篮球手,目前在校队打得还算不错,估计挤进全国大赛有些够呛,“可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麽,才不至于和葵酱的差距越来越大。”
这番话不由让牧想起往事,当初藤真一夜之间成为FK总裁,而自己还在複健中心咬牙训练暗无天日,那个时刻他也曾有类似惶恐:我们的差距会越来越大吗,无论我怎样追赶你的脚步都没有办法并肩同行怎麽办。
“我英语太差,很难申请国外学校,况且最想去NBA打球,对丹麦除了格林童话外一无所知……”翔太陷入苦恼漩涡,兀自设想种种未来方案,却蓦然发现难度系数太高。
牧叹口气说:“你不能把人生规划完全建立在葵选择的基础上,她是她,你是你,喜欢一个女孩子没错,但从头至尾围着她转,最终会让你彻底迷失的!”
“我倒觉得没什麽不好!”藤真倚在书房门边,好整以暇观望在艰难话题中跋涉的忘年交,“翔太,你在意葵的话,就得为她做出最大程度的努力,当球星也好,出国深造也好,努力到拼尽全力为止!”
牧诧异回头,认真琢磨起藤真一番“狠话”背后的意思,谁料被半嗔怒半戏谑的眼神绊住气势,藤真意思是,不让这小子付出点成长代价,难不成还要女儿耽误前程迁就他。
幸好翔太顿悟得及时,没影响牧藤看球赛直播,少年信誓旦旦表达了奋发图强的心意,大概从第二天起要加重运动训练强度,丢下句“牧叔叔,谢谢您”,脚步轻快离开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