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爸爸妈妈一起去公园玩了,我非常高兴,好幸福……我和他们……
「写这样就好了吗?」母亲阖上本子,问道。
温盛恩点了点头,「谢谢妈妈!」他拿过日记本,宝贵地收回了自己的cH0U屉里。一本印着卡通人物的日记本,十元商店常见的那种,本子的右边会有一排按钮,按对了才可以打开。温盛恩从小没要求过买玩具,唯一在十元店里看中了这个本子,所以母亲愿意买给他,他也心怀感激,非常珍惜。
彼时他还年幼不识字只会写注音,想学动画片里的角sE写日记,不想用歪歪扭扭的注音写,只好求助於母亲代笔。他的日常很普通,普通到除了父亲有空带他出去玩,否则日记本一天根本写不下一页,他对此有些苦恼,加上幼稚园的家庭日志,写完了他的日记就没什麽好写的了。在看到许多作家Si後,私人的手札、日记会被後人出版,温盛恩怎麽样都无法理解,因为他的生活似乎没有什麽地方值得抒发的,他也没有一个书信往来的对象,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他和写作无缘了呢。
「妈妈,我的生活好无聊。」温盛恩撒娇地靠着母亲,翻看自己的日记本,发现每一天写的内容似乎都差不多,甚至b起日记,更像是在纪录他的每天作息、饮食。
母亲轻柔地m0过他的头,说道:「平平淡淡的也很好。」
在上了国小後,温盛恩识得部分的国字,到了许多经典的文学作品。那些作者的生平如果要去探究,你会发现很多时候越是生活在苦难中,b如战争、贫穷、破产、抑郁……反而越是能激发人的创作慾望,人的灵感将会变得层出不穷,JiNg神状态的异常使得他们往往打破道德、常规。日本文豪不少在殉Si前都经历了无数次的自杀未遂,文字便会随着他的情绪有所变化,变得更加JiNg炼,有的则启发了对生命、宇宙观的看法,富有深奥的哲学X。这也是为什麽文学课必须搭配作者生平讲述,人们最Ai研究的正是受经历影响的心态,心态反映的作品。
後代的读者轻易地给他人的痛苦戴上徽章,评价这段时间是作家的创作巅峰期,何其讽刺,却又正确得令人无法反驳。
温盛恩还很单纯,他总是期待着自己未来也能经历一些特别的事,好让自己的日记能够丰富起来,他轻视了别人的痛苦,将其视为一种成长的必经之路。
温盛恩出生在狭窄破旧又cHa0Sh的老公寓,外墙的水泥块在地震後都剥落不少,甚至楼梯间钢筋外露,这间公寓在逐渐繁荣的市区中十分格格不入,温盛恩一家是新搬来的,父母学识不高又有些侥幸心理,听从房仲的说法就买了,觉得可以利用政府推动的都市更新增值和得到奖励。买了不久後,确实有相关机构按照流程招开公听会,提出都更的企划,然而进行得不如预期般顺利,许多在一楼经营的老店家坚决不同意,还有一些对房子有感情的老人家,甚至有几户的所有权人早已下落不明。所以之後光是开各种会议协商,等法院判决就拖延了很久,僵持不下,致使温盛恩从小就是待在这样恶劣的环境,还是孩子的他怎麽可能清楚家里的状况,他只是默认了其他的家庭应该也差不多是这样。
温盛恩暑假一直待在家学习,有一天回家的时候,遇到一楼已经上高中的哥哥,他们关系蛮好的,聊了几句,温盛恩正好提到了父母最近为了新学期的学费焦头烂额的事情,「我应该要去打工帮忙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才国小呀,不可能去工作的。」哥哥面有难sE地对这单纯的孩子说了实话,他很想为自己疼Ai的弟弟帮忙,苦恼地问道:「那你在学校没有申请低收入户吗?」
「嗯……好像没有可以申请的地方。」温盛恩也不太懂。
「不会吧,你哪间学校的?」
温盛恩说出了名字,哥哥一遍又一遍重复他的话,「你确定是在我们这里的那间?」
「对的,制服是黑sE的,下次穿上给你看。」
哥哥许久没有说话,扶额感叹道:「那是贵族学校啊,你爸妈又没钱,是怎麽想的?」光是一套制服都要上千元了,学杂费更不用说,一年得几十万的出,都贵族学校了,根本不可能申请补助。
温盛恩吓坏了,他不知道哥哥为什麽这麽惊讶,他小声说道:「不知道,他们应该是为我好吧。」学校是双语教育,尤其着重在英文课程,从小就培养走向国际。这个年龄的孩童很Ai模仿,在全英文的环境里待上几堂课,就能开始用英文说话。回家後,即使父母听不懂也会让他一直说,确认他会了就很高兴,父母对他的未来有着期许。
「不管怎麽样,你就好好学吧,别浪费钱。」哥哥拍了拍他的头。
「我都有在认真学,前不久还过学校的英检了,虽然我没有被选上数学竞赛……」
「真厉害,你要是数学题有不会的可以来问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盛恩每天都爬着楼梯上楼,早就习惯了,他还年轻,家在三楼倒无所谓,但父母不一样,都有些年纪了,走到三楼,脆弱的膝盖就岌岌可危地颤抖着。
那是和哥哥聊天後过没几天的事,一回到家,他就看见母亲坐在沙发上凝视着他,眼神令人不寒而栗,他第一次知道总是温柔的母亲还会有这样的表情,胆怯和畏惧抑或失望,母亲的长发缠住了她的面容,只露出了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她痛苦地扯着头发,彷佛想要活生生地用头发将自己上吊。
「发生什麽了?」温盛恩焦急地扔下书包,跑到母亲的膝前问道。
「你为什麽要告诉楼下的我们家的状况?你知道妈妈现在有多丢脸吗?」
温盛恩不懂母亲在气愤什麽,他告诉哥哥的当下,并不觉得这件事丢人,也不怕哥哥说出去。「为什麽不能说……哥哥问我读什麽学校,难道我要骗他吗?」他每天上学都会穿制服,迟早会被哥哥看见,没有办法一直隐瞒下去。
「你为什麽这麽不听话?你以前很乖的。」
母亲痛哭流涕,温盛恩除了沉默没有别的办法,他这样是不乖的行为吗?他和哥哥关系很好,偶尔他也会在饭桌上向母亲说一些哥哥家里发生的事情,母亲从未制止过他,如今却因为哥哥做了同样的行为,就将楼下一家人视作Ai八卦的仇敌,让温盛恩十分不理解,他拿起书包,决定躲进房间里看书。那之後母亲对待他的态度又恢复正常了,虽然出门总会张望着避开楼下的面店老板,像躲债似的。温盛恩猜想大概是老板对着母亲劝了些什麽,才导致母亲恼羞成怒。做生意的人说话总是高高在上,也一针见血。面店老板一家会继续待在这麽破烂的楼并不是穷,只是因为生意做稳了有固定往来的客群,也正是用保有岁月痕迹的老字号店铺作为招牌,他们一家平时关店了就不住这里,住在附近新建的大楼,所以温盛恩偶尔才会见到哥哥。生活看起来一帆风顺的老板,即使苦口婆心,在母亲耳中听来却相当讽刺。
「哎呀你也为你自己着想,你看看你跟你老公都没读过什麽书,被人骗了这麽多次,自己都养不活还想着靠儿子学历能翻身啊,在那之前自个儿就垮了!」
母亲拉着温盛恩就跑,扭头喊道:「关你P事啊管好你自己!」
父母欠了债,时常有人会找上门大喊大叫,有几天温盛恩跟着父母躲在附近的旅馆,回家的时候,他在门口的墙上看见「欠钱不还」的字,是红sE油漆喷成的,母亲匆匆提着水桶出来,跪在地上疯狂地擦着想掩盖。父母没有办法做正经的工作,因为他们在银行已经信用破产,才会退而求其次找地下钱庄借钱,所以只要银行里有入帐,就会立刻被银行那边扣款。他们只能做现领的工作,可想而知,既不稳定又没多少钱,此时劳工的相关法规尚不完善,有些公司甚至钻漏洞没有给父母保劳保,他们也不知道上哪里可以去争取权益,父亲的一只小指在工厂被卷进机器里断了,没有劳保也就没办法申请给付,老板给父亲的薪资里多塞了些钱打发他,压下了这桩丑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盛恩年纪还很小,懂得就不少了,他知道父母有愚笨的地方,但他仍然不讨厌他们,更从未埋怨过自己的出身。因为——纵使Y暗到家里鲜少有灯,书桌旁依旧会亮着一盏给温盛恩读书用,他身边有父母护着,父母待他好给他吃的喝的,穿戴乾净整齐,他觉得自己的生活非常幸福。父母希望他不要带同学回家,他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带人回家是大家都不会做的事,也觉得天底下的父母也许都是这麽辛苦过来的。
直到他几次推托再也推托不成时,他坐上同学家的车,第一次去别人家玩,习以为常的认知在那天,都得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学校,大家都穿着同样的制服,脚踩着名牌的运动鞋,但别人的家里却不是Y暗的而是明亮的;不是矮小的而是开阔的。大至空气清新到没有他家里那GU早已闻习惯的霉味,小至马桶的坐垫甚至在冬天都保持着温度不会是冰冷的。各式各样的悬殊,让他感到困惑,究竟什麽样的才正常,「你的爸妈又没钱,是怎麽想的?」哥哥的话再次响起,温盛恩也不清楚父母怎麽想的,父母不只是花了高昂的学费,他们为了让温盛恩保持着光鲜亮丽的外表,还会给他买很多礼物,说了一个谎就必须用更多的谎去圆谎。
很显然,父母对於教育的观念是错误的,想让温盛恩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大可以选择一般的公立学校得到补助,想学英文也可以另外报补习班,但他们选择经济压根负荷不了的贵族学校,大概又是听信了别人的说词,毕竟大部分的人都认为在全英文的环境b专门应付考试的补习班更有用,可是这些选择的前提都是给有足够资金的人才对。就像投资一样,连本金都没有就想借款学人家玩投资,又不懂得增进自己,别人说什麽就信什麽,结果只会是欠了一PGU债。
连自己的金钱都不懂得衡量的父母,在温盛恩还没正常长大前,那些债务就足够压垮本就悬崖勒马的贫穷家庭,父母垮了,温盛恩即使有再好的学习环境,只要离开原生家庭,对一个孩子的心态都会有极大的影响。
温盛恩回到家後思来想去,只是乖巧地说道:「妈妈我觉得,b起礼物或者我的鞋子这些很花钱的东西,和你们一起去公园玩的那天,我更开心。」他依旧天真地认为自己的话能够起到安慰和改变的作用。
「为什麽突然这麽说,是谁跟你说了什麽?」母亲神sE有些紧张,她m0着温盛恩的手,说道:「爸爸妈妈是为了弥补没有太多时间陪你,才会给你买这麽多礼物,是妈妈对不起你。」
对於之前的温盛恩来说,他的世界本就应该是这副模样运作,全然不觉得矛盾。彷佛在水族馆里出生的鱼,牠从未去过大海,自然无法理解为什麽同样被困进水缸里的其他鱼会痛苦,只有当鱼看见过大海,才会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什麽问题,发现自己活得有多奇怪。脑袋分明是前所未有地清醒,却被他人视作癫狂,母亲那畏惧的眼神让他吓了一跳,都是一家人,为什麽母亲会用像看异类的眼神将他排除在外呢。
母亲的话反覆在脑海里播放,那声和以往一样温柔的令人入睡的嗓音,逐渐变成刺耳的糟心的嘲弄,彷佛在说:「你什麽都不用知道,只要扮演好我们给你安排的角sE就行。」
某一天的作文作业提到梦想,温盛恩还不太知道自己会想要做什麽,父亲在一旁看着,说:「当医生吧赚b较多钱,多读点书一定可以的,爸爸以前的梦想就是当医生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为什麽爸爸最後不当医生?」
对话停在了父亲的沉默。
「盛恩和其他男生不一样,总是很有礼貌,也很有气质。」这是第一次有nV孩子向他告白时说到的。
与其说是有气质,倒不如说是小心翼翼更准确。温盛恩曾经跑步的时候g到了树枝,把他鞋子g破了,小腿也被划伤,他很乐观,面上还笑嘻嘻地和其他孩子炫耀着自己刚才破开的鞋。温盛恩觉得这没什麽也不丢人,鞋子只要还能穿就好,破的程度不大,顶多是下大雨会很快Sh透而已。然而父母看到却大发雷霆,立刻要拿辛苦得来的薪水给他买一双最新的球鞋,并希望他每时每刻都要展现出最完美的状态,不该像外面的野小孩乱跑乱撞,连礼貌都不懂。後来国小的几年,他每次T育课都会称病休息,加上他确实T检报告出来T重过轻、营养不良了,老师T谅他让他休息,并打了电话告知父母,却不知道这样的善举让温盛恩害怕。
「爸爸让你好好吃饭你为什麽不好好吃?老师都打电话来了丢脸Si了!」
「丢脸」似乎是温盛恩闯祸後,最常从父母口中听到的词。
父亲的脾气逐渐暴躁,因为父亲在某一天被讨债的黑道打断了右腿,从此行走不便,无法工作只能窝在家。全家三口仅能依赖着母亲的最低工资过活,父亲颓废地待在家,怕丢脸,伤好了既不敢报警也不去领身心障碍手册找工作,在电话中就夸大其辞地向亲戚吹嘘自己过得多好多有钱,实际上整日在家酗酒,醉了发起脾气就打母亲,如果要打他的话,他会被母亲护在怀里。
就这样,温盛恩国小毕业了。暑假期间不好过,他的年纪不能去打工,只能和酗酒的父亲待在家里一整天,母亲叮嘱他乖乖待在房里不要出来,温盛恩起初是听话了,在房间里解决早午餐、看书,像被囚禁一样,他後来觉得自己凭什麽要受委屈,推开房门踏了出去。
「你打人的时候就可以蹦蹦跳跳,平时怎麽没办法去工作啊!」温盛恩趁着母亲外出工作的时候,正面杠上了颓废的父亲,看着满地的酒瓶,满脸胡渣也不清的肮脏男人,他不敢置信,这真的是曾经那个会带他去公园一起玩球的父亲吗?「Si酒鬼你要Si就在外面Si,别再打妈妈了!」
理所当然的他被揍了一顿,满身是伤地逃出家门,回去的时候又被母亲骂了,连母亲都不站在他这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是你爸爸,你怎麽能这麽说话?这麽没教养谁带坏你的!」
母亲强y地摁下他的头,让他对父亲道歉。
「我为什麽要道歉?我都被他打了!妈妈你不是也因为他受伤了吗?」
「还不是你说了这麽难听的话才会被打!你真的是翅膀长y,连妈妈都不放在眼里了!」
久而久之温盛恩已经不清楚,母亲每次护着他不让他被打,究竟是因为Ai他,还是和父亲一样,只是希望他在外面不要带着伤给他们「丢脸」?这个念头让他沮丧不已,感到世界上没有一个人Ai他。
这对温盛恩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心态逐渐变得卑微。曾经他在学校就像寻常的孩子,会炫耀自己的成绩,会没良心地笑着跌倒的朋友,然而他现在什麽都不敢做了,成为学校里的老好人,因为他想要受到大家喜欢。他只要不听话,父母、老师就会不喜欢他,他拒绝朋友的邀请,朋友会生气会伤心。过去的他通通不在乎这些,现在他却害怕极了,害怕所有人都讨厌他。
温盛恩知道,这远远不是他渴望的喜欢。如果什麽事都乖乖听话照做就能轻而易举获得喜欢,那喜欢的情感未免也太廉价了些……也对,他自嘲,在学校里他就是免费劳力,谁会不喜欢免费又听话的工具呢?他的价值被他自己作贱成了废纸,却还在这怨天尤人怪别人利用自己。
也许越是尽情利用他,他才能意识到自己活着还有用处。
如今温盛恩才正要上国中,其他孩子们利用暑假玩耍的年纪,就开始看艰深的书籍了,他在学校中学到一个词叫做「阶级复制」,父母是底层,所以他们才会生活得这麽痛苦,不像朋友家这般和乐,他现在除了听话当上医生,没有别的办法能替母亲解忧。即使这些文字令他无b痛苦,每晚都躲在棉被里因为自己的愚钝而哭泣自责。他的成绩要一直待在第一名,不能下滑,为了达到这个目标,JiNg神变得紧绷,b班上任何人都还要关心成绩,情绪被成绩左右,焦虑始终伴随着他,每次考试,温盛恩都会紧张到胃绞痛,不断冒汗,他的胃口一直不好,每次T检都是过轻。他的心情即使很差,但为了扮演一个不会被讨厌的正常人,他还是会笑着撑过一整天。
贫穷的人中有一类人正是喜欢包装自己,喜欢炫耀、不节俭,父母就是好面子才会往他身上投入很多钱,他们害怕他在学校展现出贫穷的模样受人嘲讽,并将所有期望都寄托在JiNg心栽培的温盛恩,让他疲惫不堪。温盛恩看着镜子里自己穿着贵族学校那布料极好的制服,头发被JiNg心打扮过,在同学间扮演成有钱少爷的样子,要是跟同学出门玩,母亲甚至会塞钱要求他一定要请客,哪怕这些钱的重量母亲那纤细的手拿着都颤抖,他快要哭了,他为母亲感到可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用赊欠的金钱堆砌而成的面子,终是回归易碎的本质。大概他正经历长辈一不如意就常骂出口的「叛逆期」,温盛恩懂得越多,越是清楚父母不应该再这样下去。温盛恩升上国中没多久,立刻找上学校的辅导老师,举发父亲家暴,以及如实告知家里的经济出现状况。社工的介入,彻底戳破父母苦心经营的谎言。温盛恩不想怪他们,他只是想让他们停下荒诞的举动,他不要再配合着演这出戏。
怀孕的母亲难受地摀着嘴啜泣,父亲拄着拐杖朝他怒吼,都在诉说着他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罪行。温盛恩静静地看着易碎的父母,眼神变得淡漠。
父亲的暴力行为受到母亲的庇护,所以并没有进一步申请保护令,而是被强制进行戒酒和接受教育。温盛恩总算在这年如愿退学了,他渴望能够转学到普通的学校,感受普通的校园生活。被嘲笑穷他也不在乎,因为这就是他的家最真实的样貌。
人在苦难的时候,总是喜欢寻求慰藉,也许那些作家正是靠着写作抒发无法向他人诉说的心情,温盛恩在国中买了一本全新的日记本,这时武打片正风靡,他没钱去看电影,就迷上了借一些武侠来看,而其中最常见的不外乎有武功秘笈,所以他选择了一本仿复古的蓝sE线装书作为他新的日记本。
他有一个赤诚的英雄梦,总想着有一天他也要剗恶除J。
温盛恩在历史课本看过,战乱之时,那些庙宇的神职人员,往往最能获利与得到庇护,因为不论是在位者、军人还是百姓,都需要有一个可以拯救他们脱离苦海的神。
这一年,不只国家,整个全球都在经历经济危机,国内实施扫黑行动,四处都有枪击的声响和枪击要犯逃跑的报导,每天都有人Si亡,绑架勒赎、强J也层出不穷。远在他方的国家正在为了争夺原物料发动战争,谁也说不准哪个时候又会有新的一次世界大战,彼时某位牧师预言即将世界末日,还搬出一套乍听起来有理有据的「圣经」解读,闹得人心惶惶,有人听信了开始肆意挥霍、消极怠工,等待耶稣降临或者佛祖。温盛恩看着电视中唾沫横飞的政客,他觉得这个世界真的要疯了。
他那愚蠢的父母依旧,莫名其妙地加入了某个互助协会,专以传达幸福为旨意,拜着不知道来源的菩萨,每周都会参加聚会,在那里跪下来祭拜一个叫做「阿迦沙」的漂亮男X。虽然温盛恩有起疑过,好在协会似乎真的有在救助人,为父母提供了工作,让他们不至於迷信到荒废生活,温盛恩偷看了父母的薪资单,每个月确实都有不薄的薪资,怎麽说也b之前好多了。他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在好转,都市更新的企划总算通过,他们一家先是搬到协会提供的住处,过起像样的日子。
後来不知道父母做了什麽,那边的会长提出想要见一见温盛恩,父母对此很欣喜,周六的时候连原定好办理入学的日期都忘了,一心想着带温盛恩去找会长。
「来,跟叔叔问好。」父亲戒酒後逐渐走出断腿的Y霾,现在变得很正常,像以前一样Ai笑,温盛恩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打心底地高兴,对待这个改变父母的协会也少了些偏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叔叔你好。」
一句礼貌X的「叔叔你好」,毁了他接下来的人生。
叔叔,是协会里的会长,叫做张舜荣,不知道做什麽的,听说很有钱。瘦削的脸庞,像个普通的中年男子Ai好穿Polo衫,在他第一次於手机相册里见到温盛恩後,就深深地迷恋上他。张舜荣有意无意地暗示着上一任阿迦沙,希望选温盛恩为继任者,并称赞他是多麽的善良、可Ai。
起初温盛恩还不知道这些,只觉得叔叔对他意外的很温柔,叔叔创立的协会帮持着父母,所以温盛恩对他自然满怀感激之情。但他没有想过,父母带他来之後,就把他留在了这里,他只不过是听着叔叔和父母讨论事情,无聊在旁边睡着了而已,为什麽一睡醒就只剩下叔叔在盯着他,那探究的眼神令他毛骨悚然,他害怕地闭起双眼。
「你醒了,肚子饿不饿?」
「那个,我爸妈呢?我还要去、去办入学。」温盛恩手撑着床垫,缓缓地後退着。
张舜荣走过来了,用他那满是厚茧又宽厚的手,从脚腕开始,抚过温盛恩纤细又baiNENg的腿,哪有男人会对小孩这样的?温盛恩瞟了一眼,冷汗直流,他吓得说不出话来,因为张舜荣对着他,下半身居然会有反应,手还总是不断地在他的腿上r0u弄着,鼓起的下身像只发情的狗一样开始追随慾望顶起床,床咯吱咯吱作响。
「你这是,做什麽?」温盛恩踹开张舜荣的手,畏惧极了。
张舜荣很懂得拿捏人,他喘了声气,恢复正常的表情,哈哈大笑说这都是逗温盛恩玩的,还让他这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多学点东西,然後出去准备了晚餐,张舜荣说他的父母暂时有工作要忙,把温盛恩托他照顾。
都是骗人的。温盛恩很清楚,他已经国中了,该懂的X教育他都懂,道德观也开始建立起,又因为从小家里复杂他很早熟,懂得不能再多了。正常的老男人才不会看着他的腿就B0起,他更想不到有什麽紧急的工作需要低学历的父母立刻走,连把他叫醒说一声都来不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被丢弃了。
晚餐是家常菜,但是温盛恩吃不下去,他看着张舜荣的脸,就丧失了所有食慾。他观察过房间,相框还放着张舜荣和妻子、nV儿的合照,为什麽还会对他有这种龌龊的心思。
「太瘦了,你的腿刚才m0都只有骨头,多吃点。」沾染张舜荣口水的筷子,夹了几条青菜放在他的白饭上,温盛恩的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张舜荣的筷子,他始终保持着警惕,被张舜荣碰过的他都无法下咽。
「等等我帮你洗澡吧。」张舜荣笑着说道。
温盛恩悄悄看向厨房砧板上的菜刀,思考起杀人会被判多重的罪,更重要的是他的力气对峙上一个成年人绝对会输。温盛恩看过一些犯罪心理学的书籍,被囚禁的时候面对不清楚X格的犯人,最好是不要太激烈地反抗,有可能反而激起犯人的怒火,被强J都是最轻的了,温盛恩紧张地捏着手,他不想要Si不想要残疾,只要能正常活着,即使是被强J都……能忍。
温盛恩手中本就握不紧的汤匙铿锵一声掉在桌上,「……好。」他的声音疯狂颤抖,他害怕得想哭。
张舜荣帮他洗澡的时候,他紧紧闭着眼,彷佛没看见就可以当作没有发生。张舜荣Ai抚着他年幼的身躯,他努力并拢的腿被张舜荣掰开,他的下T突然就传来奇怪又陌生的快感,最後S出与尿Ye不同的东西,让温盛恩恶心得趴着浴缸作呕,同时也为自己那短暂冲上脑门的舒爽感到罪恶、羞愧,他用力挣脱开还想继续下一步的张舜荣,逃了出去,温盛恩直奔厨房,拿着菜刀就往自己脖子上横,他瞪着泪汪汪的一双眼睛,冲着追他而来的张舜荣大喊:「离我远点!再靠近我我就自杀!」为了证明自己真的会做到,刀已经划开了浅浅的一道,流下了血珠,迟来的痛觉让他尖叫起来。
「你真的是疯了!好、好,我不碰你了,你只要乖乖的,乖乖的……」张舜荣癫狂地笑了起来,笑了一夜。
温盛恩靠着自残逃过一劫,从此以後,他不再对着张舜荣笑了,并产生了扭曲的心理,因为这个恶心的老男人Ai他的身T,所以他只要不如意,用自残就能轻易得到想要的一切,包括制止。
张舜荣依旧不愿放过他,荒唐地劝说了协会的成员同意温盛恩作为新一任阿迦沙,父母不知究竟跑哪去了,似乎早就忘了曾经渴望他成为医生的期盼,转而亲手将他退进另一个火坑,要不是父母允许,张舜荣怎麽可能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梦寐以求的国中生活他没有T验到,就被关进了祠堂,美其名曰「除Hui恶」。在被关进祠堂前,温盛恩看见上一任的阿迦沙来探望,是个漂亮的成年男人,他的脸上露出既怜悯又欢愉的表情,彷佛在说,他可怜着温盛恩,却又高兴温盛恩的到来拯救了他。
温盛恩去往祠堂的车上,他被蒙住了眼睛,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被送去哪里,祠堂离他原本的家相距多远一概不知,眼睛上的布条突然被一旁的人扯下,只见隐隐藏在山林里的祠堂,路径弯弯绕绕,一般的车绝对开不到上面,因为那蜿蜒的山路就像迷g0ng一般,更别说山上时常起雾。这般复杂,温盛恩就算看得到也记不清怎麽下山,原来这就是张舜荣特地给他的警告。
肃穆的祠堂、昏h的灯光、不断念诵的经文,包围着温盛恩一整天,每日眼前都是观音投来的慈Ai的眼神,彷佛在垂怜他一般。晚上他被容许到里面的小房间睡觉,那时外头依旧传来收音机诵经的声音,他起初根本睡不着,眼下一片青黑。他跪在蒲团上,几日不饮食使他晕眩地吐了一地水,却也没人关心他,只当他是把Hui恶吐乾净了,监视他的门童面无表情地清扫着地上他吐出来的东西,临走时的眼神让温盛恩莫名地看出了嫌恶,令他心灰意冷。期间他偷拿cHa在香炉里燃烧的香,想着乾脆把自己的脸烫毁容了,只要变得丑陋,他就能逃出这一切。但他犹豫了,门童也早就通报了人来阻止他,这之後门口加派了更多人手。
张舜荣偶尔会来看他,对着他睡着的脸都能打手枪。温盛恩在他走後,默默擦拭着自己脸上的JiNgYe,可笑的是他竟然已经习惯这种绝对不正常的行为。他猜想张舜荣依旧需要维持着自己那早就破碎的家庭,在外扮演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哈哈。」温盛恩觉得好笑就笑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处境怎麽还笑得出来,总之多亏如此,他不用太常见到张舜荣,也就不用经常自残。
後来温盛恩每周会去参加协会活动,这是他难得的喘息时间,他被专门的护送人开车载往位在乡镇的协会,他只需要乖巧地坐在那里,有许多协会成员就会找他寻求意见,彻彻底底把他当成一个神,温盛恩心里b谁都清楚,这些人,都是在透过他的眼睛看那个他们心中幻想出来的神而已。
没有关系,温盛恩仍然觉得自己能够帮助到人是一件很开心的事,他总是喜欢鼓励人,看着那些因为他的话语而去勇敢实现梦想的成员,他也感到相当满足与幸福。没有人会不希望自己受人Ai戴。
成员中有一位大家都叫她兰姨,兰姨有个大嗓门,在协会中颇有威望,说话有趣又很受欢迎,总是笑得很开朗露出一口h牙,乐於助人,如果要b喻的话,大概是会被选为里长的类型。她对待温盛恩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卑躬屈膝,反而是将他视作亲儿子一般,常常关心他的生活,还会带着家里的饼乾给他吃,捏着他的手臂说他太瘦了。
在这个协会的都是苦命人,兰姨也不例外,她离婚了,和唯一的儿子关系处得也不太好,因为儿子几年前被她大义灭亲,检举x1毒入狱了,儿子拒绝兰姨的探监。到现在兰姨还很痛苦,并且盼望着能和儿子重归於好。终於,儿子即将要被放出来,兰姨听那边的志工说,儿子这几年身边有一位法师辅导,成功向善发展,成长了许多,还亲手写了真挚的道歉信给兰姨,兰姨看着信流下热泪,期待去接儿子的那天。
温盛恩羡慕那位儿子有这样的母亲,同时又为母子俩高兴。後来兰姨顺利和儿子见面了,兰姨还炫耀着儿子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看起来生活都很安稳。
她的儿子受邀参加了一场演讲,作为一个成功戒毒开启健康生活的更生人,他可以上台分享自己的经历,甚至她儿子在狱中写的文章经由法师举荐颇受得赏识,有出版成自传的机会,都是很光荣的事情,兰姨十分高兴地诉说给温盛恩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兰姨你一定一定要去现场听,协会活动一次不来也没关系的。」温盛恩笑着说道。
「好、好,那盛恩你照顾好自己,我不在也要按时吃饭,知道不?」
「哈哈!」温盛恩大笑,「兰姨你也是,要多Ai自己一点,我希望你能幸福。」
「我现在很幸福,都变漂亮罗!」兰姨开心地亮出自己一口美白过的牙齿,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一如往常的,温盛恩坐在专属的座位上,听着底下人们的窃窃私语,眼尖的他发现总是Ai说话的兰姨今日不在。
「兰姨怎麽了吗?」他问道。
「啊,阿迦沙,是这样,她上周去参加活动,被枪SSi了。」
「那不活该吗?对我们的阿迦沙这麽不尊敬,Si了也好,你们看见了吧,不尊敬神的後果是什麽。」一旁的神婆激动地说道。
令人郁闷,像要窒息一般。
为什麽他们都可以这麽冷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盛恩的心乱使他急於寻求一个发泄处,他喝斥道:「轮得到你说话吗?」以往他总是像一尊神像乖乖待着,除了回答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其余都任由神婆「替他」发话主导,如今突然发起脾气,神婆吓得立刻跪了下来直叩头认罪。温盛恩看着神婆的头顶,悲恸的心情仍然没有得到缓解。
温盛恩板着脸没有说话,沉默地落下了一滴眼泪,与无数双眼睛相对。窗外乌云密布开始下起午後雷阵雨,这天的雨格外滂沱,闪电无影无踪地从天空的各个方位降世,其中一道光,正巧炸在了窗外的树上,窜起直升云霄的火光,彷佛浴火的人伸手向上求救。烧焦的气味透过纱窗传进室内,那唯一具有生气的火苗又被大雨迅速浇灭,只剩缱绻盘旋的黑烟。
「喀拉」一声,眼前一片Y暗,停电了,大家尖叫起来,纷纷伏地忏悔。
跪下的人隐没在Y影之中,窗外微弱的闪光给予坐在其上的温盛恩完整的身躯,那天他看见跪拜他的信众,听见远方鸣叫的警笛,嗅到烧焦的臭味,嚐到泪水的咸苦,感受到因为气愤而剧烈跳动的心脏,意识到自己对人X依旧还有莫名的贪恋。
空气宁静了一段时间,温盛恩不知道那天他是怎麽度过的,除了他,所有人都像是没有心的行屍走r0U。温盛恩倚靠在墙,摀着脸,他怎麽会什麽事都做不好。
有x1毒前科又混过黑帮的更生人并不好过,她儿子年轻时造下的孽缘,在他深深悔改後,依旧会再次找上门缠身。
也正是在这年,扫黑行动画下句点,将最後一个枪击要犯逮捕了。
此後温盛恩拒绝了参加协会的活动,一整天都窝在让人抑郁的祠堂不吃不喝地过活,连给兰姨上香的机会都没有。
过没多久温盛恩被请了出来,还让他吃了一顿像样的饭,虽然他太久没吃荤腥,一吃就腻吐了,但他仍然珍惜这短暂能喘口气的时光。聪明的他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於是他吃饭的速度放慢到在他面前监视的张舜荣都有些不耐烦,说话的口气差劲得温盛恩乾脆摔了筷子,反正他本来就没胃口,能这麽饿Si正如他意。
「我不要!这太奇怪了!!」温盛恩看着眼前的轿子,他们竟然想要把他当成神像一样抬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舜荣笑着哄他,内容却令人悚然:「你的父母现在都由我们接济着过上安稳的日子,你要是不听话,那我们帮助你的父母有什麽意义呢?」张舜荣知道温盛恩疑心病越来越重了,他拿出相机给温盛恩看照片,照片里父母感情重归於好,母亲总算生下了怀里的孩子,同样的三个人,舒服地在公园里坐着抱在一起,互相依靠。
互相依靠……
不公平。温盛恩看到这张照片嫉妒得快要疯了,他想要把那个襁褓砸Si在地上,凭什麽只有他在受苦,凭什麽他都是不重要到被排除的那个?
温盛恩也许是越缺什麽越想强调什麽,就和他那贫穷又愚蠢的父母试图用金钱妆点外表一般。他想要欺骗自己,即使什麽都没有了但还拥有他Ai的父母,父母绝对也还在家里担忧着他的安危,这张照片不过只是个短暂的瞬间。
「是啊,你的父母都会因为你的帮忙,非常Ai你的。」张舜荣m0m0他的头,说道。
温盛恩没有被谁洗脑,是他洗脑了自己,卑微地低下头屈服了,为自己是个孝子感到一丝丝可怜的满足,端坐上轿子,被几位青壮年男X抬着还是略微颠簸,让他空着的肠胃十分难受。
温盛恩看见一长排放置的鞭Pa0,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不害怕Pa0响,但是要他被抬着经过鞭Pa0,实在不合常理。他还没来得及制止,身旁的人就大声吆喝起来,顿时鞭Pa0霹里啪啦炸得他耳朵痛,浓浓的黑烟窜上天空,将本来湛蓝无云的好天气,垄罩成末日般,黑烟假扮成乌云,侵占了太yAn的空间,四周黑暗,只有间断X的敲锣响掺杂在拉长的唢呐声中,彷佛他正在被送往的是地狱,黑白无常要带他去见阎罗王了吗?他努力打起JiNg神,围观的协会成员被浓雾呛着了咳嗽不止,温盛恩担忧地往一旁看去,看见抬着他的男人们,赤脚都烫伤了红肿得恐怖,让他更觉得自己置身在地狱看着这些受难的亡魂,各个瘦骨嶙峋。天呐,温盛恩疯了地大叫起来,他喊着快救救这些被鞭Pa0炸伤的人吧,快停下来!声音都被鞭Pa0声吞蚀了,没有人在乎他,他只是一个他们想要的漂亮的,能撑起场面的空壳。
啊啊。他们试图从他眼里看见的,只是那个有着菩提心、怜悯众人、喜怒不形於sE、永远慈悲的神。做这些残害自己的行为,是为了营造出自己很可怜的模样,去作为谈资祈求「祂」的降世吗?愚蠢,好愚蠢,温盛恩对此嗤之以鼻,最後竟然选择漠视,将眼前的景象视作一场黑sE喜剧,癫狂地笑了起来,他的人生已经毁了,那他也要先把其他人玩弄一遍再去Si。
如果他现在要求所有人自杀在他面前,这群傻子是不是立刻会做到?这样的念头充斥着他,刺激着他的神经细胞,他对自己能够C控别人的生命产生了亢奋。
「唉呦这是在g什麽啊你们,烟这麽大让一个孩子在这里被燻着,你们有病吗?我要叫警察了!正常的庙不会这样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鞭Pa0合时宜地炸完了,中气十足的喝止声顺利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温盛恩愣住了,那是一位妇人,她手中牵着一个男生,剃着小平头穿着小孩都喜欢的卡通人物T恤,就是很寻常的一家人,正直善良。温盛恩一边笑,一边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他不断用衣袖擦着泪水,浸Sh了他的袖子,紧贴他手腕上结痂的伤疤。这时候温盛恩才直面自己遭受的一切,他曾经编造出来安慰自己的谎言都在这时毕露,可悲的是,他连期望离开都不敢。过了许久,他一直听着张舜荣在和妇人斡旋,脑袋一片空白,他不理解妇人明明只是路过,却愿意停下来为了一个陌生的孩子去争执。他可以趁这个机会求救,但他想到自己求助了反而会给善良的妇人带来麻烦,声音便再也发不出。
「来,给你擦擦脸,你的脸上都是灰。」身边站着那位妇人牵着的平头男孩,他递了一个手帕过来,乾乾净净散发着皂香。
温盛恩道了谢,拿过手帕擦着自己的脸。平静的时间总是过得短暂,也不知道张舜荣说了什麽竟然让妇人无言以对,妇人气冲冲地喊着小孩的名字,牵着就走了。
「时雨?」温盛恩喃喃道。
妇人走了後,依旧打了电话给警察,但张舜荣在当地势力范围很大,连不少警察家中都信奉张舜荣的那套怪力乱神论,所以警方只是又给张舜荣打电话,提醒他不要再闹出太大动静就好。
今天b在祠堂更生不如Si,他的身T不舒服,还得知自己的父母因为他过上了好日子,而他在这里受着惨无人道的nVe待。孝顺父母与自己的幸福间去作权衡,使温盛恩痛苦不已,不禁想质问:「不Ai我的父母我为什麽要照顾他们?」却又受到内心道德的谴责。不过也有让他幸福的瞬间,b如他得到了别人的关心,也许只是随口的,但他还是很开心,他捏着手中的手帕,刚才那男孩走得急他忘记还回去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还回去。本来已经不再关心一切的温盛恩,如今总算有了一个期待,他要把手帕还回去。
如果你让鱼看见了大海,再把鱼关回狭窄的鱼缸的话,鱼会Si的。温盛恩就是这样,他感受到了人世间的温暖,再度回到祠堂里,重新面对诸多不会言语又冰冷的神佛,想要逃离的慾望更加强烈了。
温盛恩第一次学会使用暴力就在祠堂,他安分守己地念经,总算让坚守他的人逐渐减少,只剩下最一开始的那个门童,温盛恩趁其不备揍得门童晕了过去,他无心在意门童是否受伤,赤脚奔向了家的方向,想要委屈地扑进母亲的怀里哭泣诉苦,母亲这麽疼Ai他,一定会接他回家,那样的话,他将会重新回归平凡的生活,即使未来他要无日无夜地去打工他也会心甘情愿,只要能替母亲分忧。他会变回那个温顺乖巧的小孩,当一个Ai妹妹的好哥哥。
哪知赤脚踩踏的并非净土,世间没有佛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载温盛恩离开的人他称呼她为陈阿姨,也是协会的成员,之前他还参加协会活动的时候见过,似乎是个曾经被家暴到抑郁,走投无路才加入协会寻求救助的可怜nV人,但她在协会里不怎麽说话,大概正因为她话少不Ai多管闲事,张舜荣才会让她来做温盛恩暂时的监护人。温盛恩不讨厌她,因为她确实安静得很,连开车都不放音乐,温盛恩能够听见车轮辗过路面的声音,他看着深夜的天空,呼出一口凉气,观察着起雾的车窗。
智德高中很好考,甚至不用考,温盛恩交了学杂费就能连国中毕业证书都没有就进入这所高中就读。开了几小时的车,到达安排给温盛恩的家後,他终於拥有了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房间,还有一张柔软舒适的床,但他每晚还是睡不着,因为他很期待,他将这些心思一五一十倾诉在日记本当中。前几天阿姨带他去买了些日用品,他就买了本月历放在床头,整天倒数着开学的日子。他荒废了一阵子的学业,所以顺道去图书馆借了几本英文书来复习,像个孩子一样看起安徒生童话《丑小鸭》,是一部家喻户晓的故事。他其实安稳下来後,有想过他和林时雨之间的关系,虽然林时雨说过「有困难都可以去找他」,但想也知道是一句客套话,然而温盛恩这般懂人情世故的人竟然还是一无反顾来到南方,得到张舜荣允许的第一反应就是本能地想要靠近林时雨,他将自己b拟成那只丑小鸭,大概是因为在他坠落的瞬间林时雨拉住了他,所以才会产生依赖.....?
「不......怎麽想这个b喻都很奇怪。」温盛恩将书摊在自己脸上,一整个下午就光思考这个无解的难题了。阿姨要是看见大概会惊讶於他怎麽会纠结一本童话书的情节吧。
林时雨绝对不会记得他,温盛恩照着镜子,发现自己变了很多,阿姨默默地经过,感叹他长开了,不再是个孩子。很好,这让温盛恩很满意,作为转学生,入学前他去当地卫生局做了个简单的健康检查,高中的身高就已经到了一百八出头,他想要再长高一些,所以每天都按时吃饭,均衡饮食,T重也变回正常,他在十六岁的那年成长得特别快,胃口逐渐变大。
开学那天,他在班级门口看见了他一直想见的林时雨,没想到林时雨高一不是读这里,竟然也是转学来的,也许是因为什麽推迟了搬家的计画。
果不其然,林时雨不记得他,而且林时雨也有了变化。大概两年没有见到他,温盛恩依旧认得出来,即使林时雨的头发长长了,眉眼变得深邃更加帅气迷人,但林时雨那乾净的气质,世所罕见。温盛恩心脏砰砰跳着,他分不清是因为准备要做自我介绍才紧张,还是因为一旁的林时雨正在抬头看他。
「哇你好高啊。」林时雨b了b他们之间的差距,说道。
温盛恩很高兴林时雨主动跟他说话,立刻心花怒放地笑说:「很高兴认识你,你也很可Ai!」突然被一个王子一样的帅哥这麽灿烂地夸可Ai让林时雨有点尴尬,他抓抓脸,结巴着:「谢、谢谢谢你喔。」
结巴的样子也可AiSi了。温盛恩心里想着,眼神完全没有要移开的意思,盯得林时雨感到後脑似乎快被人盯穿了,挠了挠。温盛恩忽然觉得心脏有些痒痒的,他按着自己的x口,不知道为什麽看见林时雨会这样,好像有GU一直想要靠近他、触碰他、和他说话的冲动。
「你还好吗?我也很紧张。」林时雨问道。
林时雨就算不认得他,也还是这麽温柔又T贴,随时都会关心身边人一点细微的变化。啊,为什麽心情会这麽郁闷呢。「我没事。」温盛恩微笑着,脑子一片混乱,一下子雀跃一下子伤心,彷佛被林时雨的言行牵引着,他快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被安排成前後座,坐在前面的温盛恩不太开心,因为这样他没办法看着林时雨,一直回头的话又太明显了些。身边有很多对他感到好奇的人将他围住,叽哩瓜啦热闹得很,温盛恩总算意识到自己回归正常的校园生活了,除了林时雨他也应该多去认识其他人才对,他不能因为过去那些经历,就一颗心都悬在林时雨身上,他不是很想一直受到林时雨g预,就像刚才那样心乱如麻。朋友之间即使关系多麽亲近,最後还是会分离的,他是个悲观主义者,与其再次伤心於和林时雨分离,倒不如他试着多认识一些不同的朋友,简单说就是一种分散风险,和林时雨相处过度的话,他只会变得越来越离不开林时雨。
或者这些都是藉口,他只是想逃避一些超出朋友范畴的感情。温盛恩自己也清楚他不可能是那只丑小鸭,他不可能将林时雨视为「母亲」的角sE,这有些荒谬过头了,唯一的解释就只有——
「喜欢。」温盛恩r0u皱了自己在日记本上无意间写下的自我剖析。
可是「喜欢」是一件这麽容易的事情吗?温盛恩有些困惑,以前他也没有暗恋的经验,根本不懂他理解的喜欢与世俗的喜欢究竟是否相符,喜欢的是同X别的,正常吗?他莫不是和张舜荣待久了,也变成一个有病的人了吧。
每当温盛恩在走廊上遇到林时雨,他的双眼总是无法和林时雨对视,如果这时旁边的朋友正在和他聊天,他的音量甚至会激动地放大直到擦身而过,太不矜持了。怎麽说,这些反应都太不寻常了些,这不可能是对待一个朋友会有的反应。
开学後温盛恩忙着赶上进度无暇再去管这份情感,日子匆匆就来到了班上第一个全T活动,九月教师节,每个班级都会画些海报布置教室,学生们还会写几张感谢的小卡。温盛恩午休出去帮忙画教室布置用的海报,每个人都画得惨不忍睹,温盛恩无奈地笑着将这些画失败的人像丢了,提议道:「还是我们就不要画人了?画点花草应该也可以。」
班长很自我,明明画得也不好就很坚持一定要画人,说这样才有诚意,让他画他画不出来,但又会对他们画的人嫌弃一番。温盛恩忍着脾气不想发作,安慰着其他吵架的同学,假借要去上个厕所,他踱步在班级附近,其实是在偷偷看林时雨。
由於是高二,班上在午休的管理没有这麽严格了,想读书的人仍然可以读书,只是教室里的灯和窗帘都是关的,林时雨只能凭藉着窗帘缝里透进来的yAn光看书。
真努力啊,几乎没有见过林时雨睡着的样子,温盛恩叹道。林时雨数学非常好,所以有些对他本来漠不关心的人,一旦课业上有困难都会去找他,解决完问题後仍然保持着距离,他似乎混不进班上任何一个小团T,温盛恩很卑劣地窃喜,因为他自己有感受到林时雨在班上最亲近的人绝对是他。
「你怎麽在这里?」林时雨细微的声音唤醒他。
不知不觉间温盛恩竟然直接晃到林时雨旁边的窗口了,林时雨本来想偷偷掀开窗帘让光线进来更多,却看见一个这麽大的人伫立在外面,吓他一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盛恩弯下腰看着林时雨放在窗台上的书,原来是一本原文书,上面画记了很多,他靠在窗台,悄悄低声回应:「偷懒一下。」
林时雨张望着教室,看班导不在,放松警惕地说道:「啊你去帮忙画海报了对吧?我还想说你怎麽不在教室里。」声音仍然很小声,因为他怕打扰到正在睡觉的同学。
「嗯?」温盛恩没有听清楚,俯身靠近林时雨,投下的Y影将他本来被照亮的书遮蔽。
林时雨也倾身凑过来了,在他耳边说道:「没什麽,你快去画海报吧。」
「啊,好。」
温盛恩的耳朵在发烫,好久没和林时雨说话了,再次说上话他的心情愉悦得有些过分,全然忘记刚才惹他不高兴的班长了。走回去的时候步伐都是轻快的,面对班长指责他上厕所上这麽久,他都嘻嘻哈哈地化解,脑子里只有林时雨关心他的神情。
「你这什麽表情啊,在厕所找nV朋友了?」其实再怎麽傻都听得出来班长在开h腔,好在温盛恩心情很好没怎麽放心里,只是顺着他开了玩笑:「我去班上找。」
一旁的学艺GU长打趣道:「唉假的吧,温盛恩这种中央空调nV生会喜欢喔。」
温盛恩知道这学艺GU长没恶意就是Ai贫嘴,「有啊,你不是看过很多nV生跟我告白?」
「哈,渣男。」
学艺GU长跟温盛恩关系最好,他看过几次温盛恩委婉拒绝告白的场面,他的作用就是在一旁,自以为温柔地跑去安慰nV生,结果反而被更多nV生讨厌了,觉得他油嘴滑舌在趁机SaO扰。人与人的差距,学艺GU长想要交nV朋友的心破碎了,泣不成声,明明他也学温盛恩的样子轻声细语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才不渣,我明确拒绝过了啊,难道对不认识的人要一直态度很差才叫不给人希望吗?」温盛恩不解。
辅导GU长叫做刘慧贞,是个娇小的nV生,和温盛恩关系也很不错,她画着海报的边框,说道:「应该说很多人会希望自己Ai的人只对自己好吧,所以才会骂中央空调,你以後要是有喜欢的人了记得改一改自己对谁都温柔的习惯,不然他会吃醋吧。」
林时雨这麽稳重的人,不会吃醋吧,但是吃醋的话应该会很惹人怜Ai……等等,温盛恩愣住了,他在想什麽?他居然以林时雨为对象在幻想吗?还是一个跟漂亮不太沾边,而是完全帅气、健朗的男X???
「哇我真的疯了吧。」温盛恩满脸通红地摀着嘴。
「哈哈你们听到了吗,温盛恩说他疯了!」
刘慧贞咳了一声,又扔掉一张画失败的图纸,突然扭扭捏捏地说道:「话说、那个,我觉得要不要叫林时雨来,帮我们画人啊?我上次看过,他画画很厉害……」
太明显了。大家起哄起来,一旁别班的班导忍不住了跑过来让他们安静一点。温盛恩拄着下巴,感到了一点危机意识,他都不知道林时雨会画画呢,辅导GU长怎麽b他还了解。
「你喜欢聪明的啊,果然聪明的瞧不起笨的?」学艺GU长笑着说道。
刘慧贞倒是很坦荡地回应:「林时雨和温盛恩不同,温盛恩是对谁都很亲和,林时雨的话,是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非常有耐心,但是帮完後又会默默地保持距离呢,若即若离的感觉很迷人吧?」
「你完全是陷入了啊。」
「就是因为这样才更想要看见他没有距离感啊。」刘慧贞想了一下:「嗯嗯好想看他黏人的样子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黏人的样子……林时雨会这样吗?如果是几年前那个还牵着妈妈手的小孩,温盛恩还能想像出来,但现在林时雨的边界感很明显,说是外热内冷型好像也不太准确,在温盛恩看来就是X格很淡漠,大概只对读书有热情的文静帅哥。平时跑蛮快的,一听到老师说要选大队接力的队员就刻意放慢了速度,最後坐一边读书,偶尔抬起头看一眼,呆呆地跟着喊几句加油。
「说这麽多还不是因为帅啊,丑男要是有距离感会被你们骂装什麽吧,虽然我也没觉得他有多帅,不知道你们nV生的眼光是怎样。」班长嘲笑道。
果然温盛恩还是很讨厌班长这副自以为是的嘴脸。
之後温盛恩开始找机会靠近林时雨,生怕林时雨被人趁机而入。温盛恩清楚得很,正如刘慧贞所观察到的他们两个的区别。温盛恩确实对谁都可以很快亲近,不过都是他装出来的,因为是装的他才可以毫无顾忌地一视同仁,实际上他压根没把任何人放心里。林时雨不同,他在帮助人的时候,却是真正坦露自己的真心,会倾其所有只要能帮到对方,换句话说他很心软,这样的人会有间隙,b温盛恩更容易被攻略。
不行。温盛恩回过头,正好看见林时雨在画画,画得好像是他眼前的景象,也就是温盛恩的背影和黑板的画面。
「你画画真厉害耶。」
「没什麽,随便画的而已。」林时雨抬眼看向他,默默阖上了本子。
班长又凑了过来,他装熟地g肩搭背,说道:「林时雨深藏不露啊,来帮我们画海报啦,我们现在缺一个会画画的人。」
温盛恩看到班长又想要爆炸了,嫌他多管闲事,什麽事都不会做话最多,叫林时雨过来,那刘慧贞不就找到机会下手了。
好在林时雨讨厌有人装熟,除了温盛恩以外,温盛恩对此颇为骄傲,见林时雨面有难sE,正想当英雄帮他解围,好景不常,刘慧贞也过来了,她语气真诚地请求:「可以帮帮我们吗?快要截止日期了但我们真的画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时雨「啊」了一声,似乎极度拿装可怜这套没辙,「好吧,我中午过去。」
「好耶,你最好了!」刘慧贞笑道。
温盛恩瞪着刘慧贞那得意洋洋一副快要追到手的表情,捏紧了手中喝完的易拉罐。什麽意思,林时雨喜欢会撒娇的?他准备要JiNg进一下撒娇技术,要是拿以前敷衍张舜荣的那套,应该会把林时雨吓晕。
午休的时候,不巧林时雨被数学老师喊去帮忙改小考考卷了,所以最後午休还是他们几个在m0鱼画边框,林时雨弄好考卷来找他们,直接二话不说将海报卷起来带回去了,说是回家会画好明天带过来。
温盛恩快要笑出声,见刘慧贞计画不成就想笑,表面还是温柔地安慰着:「下次吧,一定还有机会的。」
温盛恩回到教室看见桌上发下来的小考考卷,是林时雨批改的,林时雨看他错得太离谱,还帮他在题目旁边用红笔提点了一下。温盛恩回家後趴在书桌,一脸认真地研究这张考卷,脑袋里却没有在思考怎麽解题,只是雀跃着林时雨好关心他这件事,完全忘了林时雨可能也帮别人写过的可能X。
温盛恩通常是第一个来到班级上开灯开窗的,因为陈阿姨的工作关系都很早起来,他把陈阿姨当作了家人,所以也会跟着早起,尽量配合着时间想一起吃饭。还有一点是早到可以来赶b较简单不用动脑的作业,像是每周都有抄写英文课本的功课,他就喜欢拖到最後一天的早上再来赶。他享受着不用在人前伪装的宁静,占有着教室的一切,脚想怎麽伸都可以,不用管坐姿如何。
八点早自习,现在才早上七点,门口就来了一个人影,温盛恩「啧」了一声,有些不满怎麽今天突然这麽早就有人来了,他继续埋头抄写着课文,这篇课文特别多抄得他手酸,烦Si了。
「早、早安,原来你都这麽早到。」
温盛恩抬起头来,林时雨抱着海报走进来,温盛恩心情瞬间好了,他也道了声早安,偷偷观察着林时雨将海报在地上摊开来,本来纸张中间空荡荡的,过了一晚上,都被他画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哇,你都画好了,画得也太好了吧!」温盛恩扔下手中的作业,看着画好的海报,上面是每一个科目的老师,虽然画得不是写实版,但能够清楚分辨出每个老师的特sE,林时雨绝对是用心观察过老师了,连某个老师课堂上分享过自己有只猫他都画进去了。
温盛恩想了想他们几个人根本就只画了边框和莫名其妙的小cHa画,其他重头戏都靠林时雨帮忙才能完成,「太麻烦你了,明明是我们的工作,真不好意思。」他不禁惭愧起来。
林时雨浅浅一笑,「没什麽,我很喜欢画画,所以不麻烦。」他抓抓脸,犹豫地问道:「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样可以吗?」
怎麽可能不可以,温盛恩说道:「喜欢,非常喜欢!」他明明是夸林时雨的画,却莫名感到燥热,心脏又开始剧烈跳动,生怕自己的心机被林时雨识破,为什麽会这麽心虚,恐怕只有很明显清楚自己掺杂了私情的温盛恩知道。
「哈哈哈谢谢你。」林时雨开心地笑着。
笑起来好可Ai。温盛恩弯起眉眼,全然忘了自己的作业还在等着赶工,他继续把握机会,随便找了个话题,「你……我可以问你英文吗?」尽管他是双语学校出身,都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了。
「唉?」林时雨卷好海报放在教室角落,坐回自己的位置,正在拿着书包里的铅笔盒,他迟疑道:「我英文不太好啊。」
「真的吗?因为我看你都在看原文书?」温盛恩说到一半,发现林时雨有点羞赧的样子,他挠挠头解释道:「所以我做了很多笔记,很多单字文法都不懂,一般人看原文书是不会画到这麽夸张……嗯英文不好还看原文书,好像有点不自量力了。」
温盛恩回想着那天中午看见的,满是笔记的原文书,足以看出书的主人有多用心在学习了,绝对不是故意拿出来为了炫耀,他气鼓鼓的,「你怎麽这麽说,你明明很认真在想着要读懂,这些笔记都是你努力的痕迹,不自量力是那些什麽都不做就妄想成功的人。」
林时雨眯起眼睛笑了,y朗的眉眼瞬间变得柔和,像一阵和煦的风,「你真的很温柔唉。」他望向窗口,看着湛蓝的天空,静静地说道:「其实我很享受这个过程,把不懂的东西一个个弄懂後,下次再看到,如果发现自己会了,就感到非常幸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盛恩依旧是个悲观主义者,林时雨这麽说,他一定会先假设:「那如果发现自己还是不会呢?绝对会伤心吧?」
yAn光都偏Ai着林时雨,亲吻着他那俊俏的五官,出落得越发明媚动人。林时雨整理着自己的桌面,连一点橡皮擦屑都不允许,非常的乾净整洁,他注意到温盛恩炽热的视线,说道:「能在这个早晨第一眼看到你,我的心情真的很好喔。」
教室陆陆续续来了更多的同学,林时雨的话穿越喧闹,深深x1引着温盛恩,直抵他的内心深处,林时雨就像大海透澈,使他的灵魂遇见了就受到洗涤。
林时雨绝对不会知道他自己无心的一句话,让温盛恩心神不宁了一整天。
林时雨绝对是个热Ai世界的人。一般人的眼中雨水就是雨水,但是林时雨偶尔会指着透明伞面上滚落的水滴说:「像是雨水在溜滑梯,很可Ai吧。」有些幼稚有些童趣。林时雨擅长画画也绝非偶然,如果不懂得Ai这个世界,怎麽可能画得出来完整的温盛恩,他的心早就是破碎的了。
「把我画得太帅了。」温盛恩摩娑着画上的自己,画里的他有着一双会Ai人的深情眼,把他看得脸热。
「唉?我就是按照我眼里的你去画的呀。」林时雨总是一脸淡然地说着在温盛恩听来完全难以招架的情话。
林时雨从来没有透过温盛恩的眼睛去看谁,他看见的就是温盛恩。
好像真的就这麽深深陷入了。他和林时雨相处总是紧张得非常不自在,可他又无法阻止自己想要靠近林时雨的冲动,每天一睁开眼就想着要去见林时雨。温盛恩坦然接受了自己异於常人的情感,喜欢男的又怎麽了,人们会被乐观又强大的林时雨x1引再正常不过了,林时雨表面虽然会谦虚、自嘲,实际上内心非常坚强,也很有主见,早早就确立自己的志向,未来的一切规划都已经在他的掌握中。
管他什麽X别啊,就只是喜欢。温盛恩咬着衣服,任由慾望发泄在自己的掌心,有一天他也想和林时雨做这种事......现在的问题是林时雨能够接受男的吗?如果不接受的话他该怎麽办?难道就只能放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盛恩是个小心眼的人,他认为自己没有办法祝福林时雨和其他人在一起,自从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喜欢林时雨後,面对其他同学的邀约产生了强烈的抗拒,他从小就很Ai撒娇,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Ai的人,他就想要和林时雨每时每刻都待在一起,但他的X格又无法拒绝人。
「温盛恩可以帮我打扫吗,我等等要请假。」
妈的。温盛恩趴在林时雨的桌上哼哼唧唧,有意无意地g了下林时雨放在桌上的手。林时雨瞟了一眼,知道他不太想去,说道:「他还有问题要问我,打扫的话你找其他日的值日生换一下吧。」
林时雨老早就知道温盛恩是个老好人,要是找他帮忙打扫甚至不用交换,直接抵掉了,林时雨很讲义气、重感情,可不能看见朋友受这委屈。晚自习前的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其他人选择去C场散步或者是跑学校餐厅里吃饭了,他俩晚餐都只吃简单的速食。林时雨也趴在桌上,眼睛直视着温盛恩,用笔盖抵住他的额头,「下次你自己要学会拒绝,不喜欢的话就要说出来才行,我不认为你这样做是开心的。」
温盛恩正准备要用撒娇蒙混过去,就被人打断了。
「林时雨你要喝饮料吗?要不要和我去合作社?」
让他讨厌的人又增加一个,陈严建。不知道两个人怎麽认识的,寒假後就突然关系好上了,让温盛恩心中很不是滋味,寒假他忙着打工赚钱,没想到这段时间林时雨被人捷足先登了。哪怕他心里清楚两个人并没有什麽关系,相处看起来也只是好兄弟,但仍然无法克制吃味的感受,而且他不得不承认,林时雨和陈严建待在一起,似乎更开朗更自在了些。
「好啊,等我一下啦。」林时雨从cH0U屉拿出钱包放进口袋里,「你要喝什麽,我帮你买。」
温盛恩埋进了自己的臂弯,假装想小憩:「不用了,我喝水。」他不是傻瓜,他早就发觉林时雨有在默默疏远他,取而代之的是更靠近陈严建了。难道林时雨发现他暗恋的事情了吗?
林时雨完全和陈严建是天壤之别,温盛恩怎麽想都无法理解两个人怎麽会变成朋友,林时雨校排第一,陈严建是什麽鬼,成绩烂得吊车尾大概只能回家继承海产店,他家开海产店这件事甚至是林时雨和他聊天的时候提起的,他们的话题里提到陈严建的b例很明显的逐渐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