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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璟涛阴沉着脸,对于突然的峰回路转十分不悦。
只差一步,明明只差一步,他就可以借着嘉恪长公主修不好枢节的过错将她赐死,就可以暗中安排将她彻底据为己有。
失去一切倚仗的皇姐到底会不会对自己卑躬屈膝摇尾乞怜?他真的十分好奇和期待啊。
可皇姐竟然修好了枢节。
她真的在南楚学会了机关术数?那二皇子竟真愿意教她一个外人?
澹台璟涛一直以为皇姐那些所谓的“精通”不过是唬人的,不过是她护持自己的虚张声势。可如今看来可能是真的,那确实不能放她回南楚。
不仅不能放,还得大加利用,方是为君之道。
大烨的长公主掌握了机关术数,大烨皇帝应当喜悦欣慰。可澹台璟涛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觉全盘计划都被破坏,异常恼恨。
南楚使臣虽因本国军力强盛而颇为强硬,但毕竟是在别国土地,深知再辩下去并无意义,直接出列对澹台璟涛行了一礼,说道:“大烨皇帝陛下,贵国的长公主是我国的银侧妃,此事天下皆知,两国婚约并未作废,她又是犯了重罪逃回大烨的,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应当将她送还我南楚!此事绝无商议的余地!大烨皇帝陛下若一意孤行,南楚只有挥师北上夺回属于南楚的东西!”
南楚的东西。
对于嘉恪长公主的这个定义,刺得澹台璟涛双眸一眯。
“嘉恪长公主并非逃离南楚,”澹台璟涛说道,“是你们二皇子放她离开的。既然放了她,为何又谴责她出逃?岂非出尔反尔?”
南楚使臣:“二皇子从未说过这种话,若有,南楚人不会不认!”
澹台璟涛脸色泛冷:“使臣如此强硬,是认为挥师大烨必能势如破竹?南楚机关兽确实威名赫赫,但大烨疆土倍于南楚,百姓数量也倍于南楚,南楚真的有势在必得之信心?”
南楚使臣丝毫不惧:“机关兽以一敌百,何况一头机关兽也无的大烨?”
此言一出,众臣纷纷斥责南楚使臣骄纵,又与之争辩一番。澹台璟涛正想先让使臣退回驿馆明日再议,殿外响起太监的禀告声:“嘉恪长公主求见——”
殿中瞬间一静。
众臣及南楚使臣纷纷看向澹台璟涛。
南楚使臣出言极快:“银侧妃来了正好,看看她有什么理由不回南楚?大烨皇帝陛下不会当着本使的面包庇南楚的罪人吧?”
澹台璟涛冷笑道:“与使臣议事,还轮不到一介妇人插嘴。”他对身边宫人说道,“去,送皇姐回去歇着。”
然而殿门大开,嘉恪长公主含笑款款而入。
她身着宝蓝色光华流转锦缎衣裙,其上用银白色丝线纹绣的飞蛾在她身上旋成了一条绚丽的银河,加上她满头银饰相得益彰,眉目灵动顾盼神飞,一派天家公主的风华无双,一进殿就映得满室生辉,光耀夺目。
众臣与使臣一时无话,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像是都想多欣赏一时半刻。
嘉恪长公主对着澹台璟涛缓缓蹲身行礼,礼仪妥帖风姿万千,殿中仍是极静,只有她身上的环佩叮咚之声。
澹台璟涛的面色更为阴郁,说道:“皇姐何必前来,万事都有朕担待。”
嘉恪长公主笑道:“多谢皇上。不过皇姐也得为皇上分忧,不然白白食君之禄,非臣之所为。”
不等澹台璟涛多言,嘉恪长公主走到了南楚使臣面前,看了看南楚使臣,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四个南楚人,笑着说道:“南楚第一世家的明公子都来了呢,看来不将孤带回去是不会罢休的呦?”
南楚使臣面色微紧,他身后的明公子只好也笑着回应:“银侧妃好记性,竟还记得我的长相。”
嘉恪长公主:“那可不能不记住呢,明公子为孤和南楚太子牵线搭桥,功不可没啊。”
众臣微愕,明公子有些恼道:“银侧妃切勿胡言乱语毁我声誉,我与你不过在二皇子殿下府内的家宴上匆匆一见,何来牵线搭桥一说?”
嘉恪长公主看向南楚使臣:“使臣是忠于南楚王上的,孤今日所说入得你耳,可保不准回去的路上就被你身后这个明公子灭口哦?使臣要听吗?”
明公子怒道:“妖艳贱妇休得信口雌黄!”
嘉恪长公主掩口轻笑:“呀,恼羞成怒了呢。”
澹台璟涛一挥手,立有侍卫上前将使臣和其他南楚四人隔开。使臣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对嘉恪长公主说道:“银侧妃有话直说,不必打哑谜离间我等。”
“有些事说出来,可不止是离间了。”嘉恪长公主笑道,“使臣想想,二皇子围困东宫那夜,重兵把守的东宫,为何孤一个弱女子能毫发无损地逃出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