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景泽没有硬挡,而是纵身躲过,简穆中途却用左手奋力托高枪身,枪头一晃,枪尖直刺昭景泽腹部。昭景泽立刀阻挡,由于双脚离地,重心不稳,落地后不由向后退了一步。
昭景泽挑眉看向简穆,简穆露齿而笑:昭侯爷,您想一直原地不动就能试完我的枪法也太小看我了!
看看你能让我动几步。
简穆气死,大吼:必破十步!
真的对战时,没那么多花哨的招式,昭景泽一直在防守,但他仅凭力量就能拦下简穆大部分攻击。简穆觉得昭景泽是故意的,因为九步之后,昭景泽就真没动过,最多跳了两步,还是往前跳的。
简穆打到最后有点儿心头冒火,抓住昭景泽背对他的一瞬间,想也没想就持枪直刺过去。枪尖距离昭景泽不过两拳距离时,简穆失去的理智猛然回笼,但是此时已经来不及撤手,简穆呼吸一窒:糟了!
结果,昭景泽抽刀一尺,握住刀鞘底部,斜向后一拦,简穆的枪尖直接顶到刀刃,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简穆也不知道是被那声音吓住了,还是被昭景泽这精准一拦给弄懵了,直接僵在了原地。
昭景泽转过身,眼神中没有丝毫慌乱:还算有点血气。
简穆愣愣地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破绽是昭景泽故意卖给他的。
简穆心脏狂跳,一时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便没有说话。
昭景泽不明所以:简穆?
简穆深吸一口气,如果换个人,简穆觉得自己早一拳揍上去了。简穆将扔在地上,向昭景泽伸出一只手:昭侯爷,您握握我的手。
受伤了?两人本就离得不远,昭景泽走过来两步,抓住简穆的手,手下的皮肤冰凉如雪。
简穆看见昭景泽眼神中的讶异,一屁股坐到地上,仰头望着昭景泽,苦笑道:昭侯爷,您吓死我了。
简穆本以为可以得到两句安慰,结果昭景泽弯起眉眼,语调中带着笑意地嘲道:简穆,你还挺自信,就你那花架子,真以为可以伤到我?
简穆:昭景泽的眸子很黑,此时被阳光映得浅淡了些,里面盛着淡淡笑意,看起来就也似乎柔和了些,简穆默默地想:忍了。
昭景泽也不仅仅是嘲笑简穆,花了一个时辰,按照简穆刚刚的招式,开始指点他其中的问题。
简穆发现这时候的昭景泽话多了很多,感觉不能辜负如此心意,问昭景泽要了笔墨,开始做笔记。
昭景泽十分无语:练武,你得用身体记住。
简穆向昭景泽解释:昭侯爷,若说武学上您是天才,我就是普通人,你们天才可以用一炷香记住的东西,我们可能得花个两三天,笔记是很重要的。
简穆一边记,一边想起一件事:昭侯爷,您平时就是用横刀吗?我是说打仗的时候。
看情况,我用陌刀最多。陌刀是一种长柄刀,每把刀有20多斤,被评价为「步兵所持,盖古之断马剑也」。
简穆笔下一顿,用左手对昭景泽竖起大拇指:侯爷威武。简穆承认自己是花架子了。
您收藏刀吗?收藏的话我送您一把,当作是您教我枪法的束脩。
昭景泽有点儿感兴趣,问道:陌刀?
简穆摇头:我那里有一把廓尔ka刀,我舅舅送我的。
昭景泽很有见识,竟然知道廓尔ka刀,所以听到简穆的话后表情简直一言难尽。
简穆看昭景泽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廓尔ka刀现在被归类为家用刀,换种说法,简穆的话可以翻译成我送您一把菜刀当束脩。
简穆想了想,没有解释廓尔ka刀的事,先问昭景泽:昭侯爷,我们大齐的军刀制式为什么都是直刀?若不是对着重甲,弯刀不一定就比直刀差吧?
昭景泽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被简穆问得一愣,问道:你怎么会想这个?
简穆前一世做设定时是查过一些资料的,不过他没说别的,而是用了一个听起来「很不靠谱」的理由回答昭景泽的问题:我自从了解到军队和官衙的常用刀时就在想这个问题。我们谢祭酒年初时想重修贤者堂,户部现在还没给拨款呐。战场上且不提,但普通衙役也佩戴直刀,我就很奇怪了,据我所知,弯刀从工艺到造价都比直刀低很多,若衙役改用弯刀,我们国子监的贤者堂的钱大概已经拨下来了。
正想听听简穆「高见」的昭景泽:昭景泽觉得手有点儿痒:简穆。
简穆笑眯眯地告饶:您得承认,我用这个角度思考也不算错是不是?
昭景泽冷哼一声:不算错。不过这和你送我的「束脩」有什么关系?
简穆笑眯眯地:昭侯爷,您别小瞧廓尔ka刀,我大舅舅常用的一个镖行的镖师用的都是这种刀,近身时一般的刀都拼不过它,不信您可以试试。简穆又加了一句,我大舅舅去库尔ka时遇到劫匪,他们用的就是这种刀,我大舅舅他们也是从那些人那里得到的灵感。
昭景泽收敛了神色,看着简穆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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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简穆内心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但还是不自觉对武术上了心。除此之外,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简穆总算在进入12月后, 将之前落下的功课全部补回来。
其中有一点让简穆尤其高兴,他在书法上的瓶颈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 和简穆关系非常好的姜先生也看到了简穆书法上的进益:以前你的字也好,但还是表面上的好,距离「达其情性, 形其哀乐」的境界还差些, 现在却是摸到边了。
姜先生夸完简穆, 继续提醒简穆:你也不要急, 还是要继续练。
简穆此时正在给姜先生打下手,贤者堂内的字画,或要重新抄录,或要修补重绘,简穆主要就是帮忙记录统计也不知道是不是简穆的嘴开了光, 贤者堂的修缮费用12月时总算被户部批了。
能得到姜先生的肯定,简穆自然高兴,笑眯眯的恭维回去:学生明白。我的字能有进步也是您肯指点。
姜先生瞥了简穆一眼, 叹口气:我肯指点, 就是学生不好好学啊。
简穆一愣。
姜先生收回视线, 继续查看手中的画,嘴上却说:简穆,你和我学了一年的工笔,线条依旧不过关, 先生很难过啊。
简穆黑线, 为自己辩解了一句:姜先生, 除了最开始的两个月,我的画都是甲等。
那是你底子好,与这一年学习的关系不大。
简穆被噎住,放下笔给姜先生行了一礼:学生知错了,以后一定加强学习。
姜先生看向简穆,不打算轻易放过简穆:你想怎么加强学习啊?
简穆思考片刻,想到了某幅名画,于是回答姜先生:我画个百人长卷吧。
姜先生很满意,语重心长地说:最近这段时间,你不像以前那样手不离画笔了。我知道你要补之前的课,但书画都是常年之功,简穆,你在画上有天赋,别浪费了。
姜先生又不是没事干,愿意提点简穆,简穆很知道好歹,诚心应诺:学生受教。
与姜先生整理完资料后,简穆得到了抄录部分手稿的工作,贤者堂里的手稿很珍贵,均出自以前的名臣名将或大学问家,虽然内容上可能没那么重要,但历史价值极高,平时也很少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