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娘没叫人,不过还是得到了一个翡翠镯子当见面礼,简穆看那镯子的水头,觉得昭大娘不说一字千金,一字一百两绝对是有了,嗯,今日这波不亏。
王宇和秦媛也认识,他不知道简穆简怡与秦媛的「过节」,所以给他们介绍起来十分自然。
简穆完全是一副失去记忆的样子,比王宇还自然,简怡瞄到自家哥哥的笑脸,想起了诸犍,也把对秦媛那点不愉快抛到了脑后,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互相介绍是个大工程,等他们彼此通了名姓,行了礼,菜也陆陆续续地端了上来,不过现在是聚餐,大家便没有再遵守食不言的规矩,边吃边聊。
简穆也随众人说话,但并不走心,他始终分了一半的神在昭大娘身上。
今日的餐点应该是昭景泽吩咐过的,反正上来的菜大部分都是昭大娘喜欢的。其中有一道山药糯米糕,甜香可口,简穆眼见着昭大娘要去拿第四块,刚要开口,她身后的使女已经劝道:小姐,糯米不容易消化,您不能再吃了。
简穆没和昭大娘单独吃过饭,昭景泽在的时候,昭大娘一直挺乖的,没想到,这次使女开口后,昭大娘根本没理会,仍然要去夹山药糯米糕。
简穆就看着昭大娘在使女的轻声细语中,泰然自若地把糯米糕夹到了自己的餐碟中。
简穆轻笑,小白团子对食物还挺执着:大娘,糯米很难消化,你再吃一定会肚子疼,你二叔知道了,会把今日所有跟着你的人都抽一顿的。简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都不一定能跑得了。
昭大娘不信,甚至开口反驳:二叔不打你。
简穆指了指一直站在昭大娘不远处的韩侍卫:你问韩侍卫,你二叔是不是曾经亲自看着别人抽我鞭子,眼睛都不带眨的。
韩侍卫:简穆的话似乎是事实,但是听起来又很微妙,韩侍卫一时没找到破绽,就没开口反驳。
昭大娘瞪大眼睛,看向简穆,眼珠在他的脸上、手上来回逡巡,似乎在找哪里有伤的样子。
简穆见她已经把糯米糕给忘了,给使女打了个手势,使女悄悄把碟子给撤了。
简穆安慰她:没事,早就好了。
昭大娘仍是不可置信的样子,简穆用公筷给她加了一段黄鳝:真的没事,你尝尝这个黄鳝,还挺好吃的。《山海经》中记载着一种鱼,据说和黄鳝长得很像,它们叫的时候就像有人在弹琴,非常好听。
赵晨就坐在简穆的另一边,听到简穆的话,说道:万一写书的人说的是你弹的那种琴呢?
简穆:简穆也给赵晨夹了一筷子黄鳝:一条鱼能叫出我弹的那种琴也很不错了!
坐在简穆对面的秦润之笑起来:我看你在音律的榜单上排到最后面还以为是不是有什么意外,没想到你是天赋如此。
昭大娘听了他们的话,注意力终于从他的「伤」转开,但是简穆一点都不开心。
众人吃过饭,便一起上了画舫,凑成几堆说笑或休息。
昭大娘被使女抱着睡觉去了,简穆倒不累,就趴在船舷上看着荷花发呆:今天带画架来就好了。
简穆正在遗憾,秦润之就带着秦媛过来了,秦润之笑望着简穆:听哲看了你这次年中考的字,评价为「笔力强劲,平稳中正」,你之前说「不信字如其人那一套」,原本我与你持相反意见,如今我倒也赞同几分。「平稳」倒是能看出来,「中正」可不见得。
简穆的脑子还在荷花间蹦跶呢,没走心地回了一句:谬赞了。说完,简穆才反应过来秦润之的意思,有些无语地看着秦润之:秦学长,你这弯儿还能拐得更委婉一点吗?
我这可是夸赞。秦润之笑言,然后说了来意,我妹妹想找你帮个忙。
简穆疑惑,秦媛能找他干吗?
简穆看向秦媛,语气十分平和:秦三小姐找我有什么事?什么事我也没空。
秦媛看着简穆,眼神明亮又笃定:我们队进了四强,我想你给我们队每个人画一副图,就你曾经给王宇画过的那种。
每年五月到八月,马场都会举办击鞠盛会,报名的队伍分成不同的性别和年龄段抽签分组,然后进行淘汰赛。一般七月末到八月初,各个组就会进入决赛。王宇他们下一旬就有比赛,决定他们能否进入四强,简穆和简怡都答应王宇到时去观赛。
秦媛的队伍能进入四强,很有实力,不过青春期少女的脾气简穆实在摸不准,更没法理解秦媛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
简穆余光瞄到秦润之笑眯眯的脸,没有直接拒绝:你想什么时候要?
月末前。
简穆佯装思考了片刻,最后摇摇头:恕我无能为力。简穆看向秦润之,解释道:秦学长,王宇那画我画了差不多十二个时辰,这还是因为我熟悉他和他的马,我每日的空闲时间满打满算也只有不到一个时辰。
秦润之耸了耸肩,看向秦媛:我就说了,来不及吧。秦润之说完,却再次看向简穆:那只画一个人呢?勉强够吧?
简穆:尼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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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秦润之的话说到这个份儿上, 简穆只好答应。简穆有个好处,只要答应了,无论心里乐不乐意, 本职工作方面都会尽量做到最好,所以简穆念了一段物料需求给秦润之。
简穆确定秦润之记住后, 解释道:我给王宇那个就是闹着玩儿的,女娘们更精细些。简穆赧赧一笑,你们惯用的缭绫和水晶粉我可弄不到, 另外那六种颜料我预计会用到, 但我那里存货不多了, 所以就麻烦秦学长一并准备。
大齐繁盛, 但是很多物资依然匮乏,像需要藤黄胶脂、婆罗得这类外来原材料才能制作出来的颜料不止价格高昂,还经常断货,反正简穆已经遇到过几次买不到的情况了。
秦润之理解地颔首应下。
秦媛在旁边看着简穆的笑容却是暗暗咬牙,她觉得简穆就是故意的, 语气很冲地问道:是我找你帮忙,你总是和我哥说什么?
秦润之微微皱眉,轻叱:三娘。
简穆不以为忤, 从善如流地问:那秦三小姐记住我刚刚说的那些了吗?
不提绸布、金银粉之类的东西, 简穆列举颜料时都指定了具体原料, 例如简穆提的深灰颜料,就点名要婆罗得的,而不是云母那种,而且最好是出自泉州吾墨斋的, 不熟悉的人只听一遍真不一定能全记住。
秦媛被简穆的问题噎住, 看了自家哥哥一眼, 嘴硬道:记住了。
简穆当作没看到秦媛的羞窘,含着笑又说了一次:那就请秦三小姐准备了。
午后,两边的人并没有一起行动,秦润之一行人先下了船,继续游览。
简穆他们则等到昭大娘睡醒后,才继续下午的参观,除了一行人对着一只蓝孔雀努力了小半个时辰也没能让它开屏比较让人失望外,其他一切顺利。
虽然有韩侍卫跟着,但是简穆谨慎起见,还是看着昭大娘走进了昭侯府,才随简怡回了简宅。
简怡听说简穆接下来几日,午休时不仅要去刑部,隔日还要去秦家画画就特别不高兴:他们哪儿那么大脸啊?
简穆也叹气:一招不慎。
直接拒绝虽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且不说这只是小事,就算再麻烦一点,简穆也不会轻易驳秦润之的面子秦润之的一位叔祖父身居秘书少监,正好是简老爷子的上司。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秦家就在与务本坊相邻的崇义坊。
简穆谢绝了秦润之去秦府吃饭的邀请,而是和简怡一起在国子监里用的饭,之后简怡去拓黄馆抄邸报,他则坐自家的车去秦家。
秦润之虽然将了简穆一局,但是接待工作十分到位,画室内摆着冰盆瓜果,还有一个专门伺候简穆画画的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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