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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凑近还要细看,刚好旁边有一块小小铜镜,鹤知知对着镜子中一瞧,眼瞳忽然震颤。

这是那时候睢昼在她锁骨边

鹤知知猛地剧烈咳嗽起来,弯着腰背过身躲过皇后的审视。

皇后吓了一跳:怎么呛成这个样子,果然这臭气熏天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说补呢,难以下咽,要怎么补。以后别吃了。快,给公主端水来!

鹤知知接过水杯,再也不敢仰脖,捂着颈边咕嘟嘟喝了几口,才缓过劲来。

她不敢再在母后面前待下去,匆匆站起身:母后,我,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皇后阻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拔腿跑了。

皇后眨眨眼,收回目光,就说长不大,让人操心得很。哪家公主十七八岁了,还这样又跑又跳的。

金蓉嬷嬷在一边整理食盒,应声道:有娘娘宠爱,殿下才会这样天真呢。

以奴婢看,娘娘是故意纵容殿下罢了。嘴上责怪,其实心里也喜爱得紧。不然为什么殿下不在宫中时,娘娘总是时不时叹气,殿下一回来,方才这一会儿,娘娘脸上的笑容便比过去数日加起来都多。

皇后以凤眸斜她一眼,嗔道,怎么这么多话。

金蓉嬷嬷便了然地闭上嘴,含笑不语。

被母后指出脖颈上的印记,鹤知知臊得慌,思绪也到处乱飘。

方才原本都快忘了的事情,现在脑子一空下来,又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果然,怎么可能真的忘记。

鹤知知叫人备好浴池,打算泡个澡,换身衣服,试图洗清身上那种奇怪的感觉。

鹤知知不要人服侍,浴池边空空荡荡,她将身上春衫一件件褪到池边。

迈进热水之中,水流蔓延上来,裹覆住全身。

鹤知知紧紧抿唇,强令自己不要去想,那同样炙热的气息是怎样经过她的唇瓣前襟。

她好后悔,要是今天早上,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就好了。

鹤知知趴在池边,任由水波涌动,伸手无聊地挑着自己褪下来的衣裙。

忽地面色整个僵住,扭曲。

她指尖单拎出来的亵裤上,有一团透明的湿痕。

鹤知知啪的捂住臊红的整张脸,哀嚎一声没进池水中去,水面冒出一串串咕嘟嘟的泡泡。

第25章

月鸣殿居于塔顶,背靠多宝山,就好似 琼台仙境,比寻常的城镇屋宇都要凉快些。

习习凉风穿堂而过,时不时伴随着几声鸟鸣,十分清幽。

但今天,国师大人却嫌这儿的风还不够凉。

睢昼闭紧双眼,头朝后仰靠在椅背上,突兀的喉结不断滚动。

松散的粗绳在他身周绕着,被他摘开扔到一旁,人却仍坐在座位上没有起身。

只是等着一阵又一阵的凉风经过,将他身上的热度带去些许。

过了许久,衣摆下耸起的起伏才平复下去一些,至少到了能走得动路的地步。

好在今天将龙塔内所有人都被提前遣散,也无人看见国师大人如此窘境。

睢昼缓缓睁开眼,除去窘迫,眸底还燎过一丝焦渴不甘。

突然被她扔在这儿,睢昼过了很久才冷静下来。

清醒之后,睢昼吃惊于自己当时的反应。

一开始过线的确实是知知,但最后险些被烧成灰烬的,却是他自己。

从前睢昼一直告诉自己,殿下对他有着莫名的执着,他只是服从殿下的命令,配合殿下的掌控欲,为了让殿下高兴。

但是方才他身上激烈而诚实的反应,狠狠拆穿了他的幌子。

事情再也无法变回像之前的简单模样。

但是,他却似乎并没有为此不悦。

睢昼轻抿唇瓣,拢着自己的衣衫,朝殿后的一口山湖走去。

这湖中的水都是从山缝中渗出的山泉水汇流而成,极深极静,也极冰凉。

平日里,此处只有睢昼会过来在冰水中修行,其余不会有人来。

在这种时候,则最适合用冷水泡泡,以沉静燥热沸血。

静谧得仿佛永恒的山泉水,汇聚在深潭之中,长年累月的寂静,能冰入骨骼。

睢昼却显然十分熟悉这种温度,从容地走进水中,只露出肩膀以上,轻轻闭上眼。

不论如何,今日开始,他与知知的关系彻底改变了。

睢昼唇瓣又抿了抿,在这样冰冷的水中,依然耳际微红。

他在心中静静地想着。

有师父的教导在前,睢昼其实并不是个古板的性子。

清规戒律要求信教之人断绝人欲,那又怎样?教条始终只是教条,不能替人活着。

人的心若是能剖成白纸黑字,那也不叫做人心了。

人心天生不可控制。

他对知知会有旁的心思,实属正常。

正如他早就应该明白,知知对他的心思也绝不简单。

否则,知知怎么会数年如一日地吃着飞醋?

公主尤其在意他身边是否萦绕着别的女子。

只要他偶尔提起别的女子姓名,知知便会将对方的底细查个水落石出,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而且,公主殿下的特别关心,对别人来说是奢望,对他而言,却是无处不在。

别说病痛,只要他显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舒适,公主会比他自己更千倍万倍地上心,甚至于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那些不便,公主也会提前替他安排处理得妥妥帖帖。

以至于他很多时候,不得不仔细遮掩那些辛苦之事,好叫知知不再那么为他费神。

公主对他如此明晃晃的偏爱,根本无需多言,早已经体现得淋漓尽致,连外人都看了出来。

睢昼慢慢睁开眼,不知何时,眼中已经溢满温柔笑意。

他掬起一捧水,再稍稍倾斜掌心,看着清澈的水流从手掌里落下。

今天的意外既然已经让两人已经跨过了那根线,他便不可能再跨回去。

若不是碍于身份的限制,他与知知或许早已像今日这般,两情相悦,痴心缠绵。

那迷香虽然乱人心志,但也能诱发人心底潜藏的欲,望。

只要稍稍想一想,知知心底深处对他也藏着那样炽热的渴望,睢昼浑身的热血便难以凉下来。

甚至身周的这一湖冰水,也好似被他给暖热了些许。

既然都已经搂过亲过,他与知知便再不可能只是国师与公主,友人与友人。

还有今日未做到最后的那件事。

今后的每一日,大约都会比今日还要甜蜜

那该是何等的仙境。

一尾周身通红的锦鲤摆动着游到睢昼身边,靠着他的衣袖停留。

这湖水清澈见底,但因无人打扰,久而久之,也住上了几尾小鱼。

睢昼想得出神,低头伸手,拨弄了一下那锦鲤的尾鳍,含笑道:你也这样觉得,是不是?

锦鲤只摆着鱼尾,也不走开,朝他含蓄地吐了几个泡泡。

睢昼便笑得双眼也弯了起来,长睫轻轻下搭,耳垂上羞涩的红久久不退。

泉水汇集成瀑布,汩汩流入山湖之中。

湖水表面泛起袅袅腾腾的水汽,与云气纠缠在一起,飘逸若仙,仿佛圣洁的桃源之境。

面若冠玉的国师大人静坐于缥缈的水汽之中,或与游鱼浅笑,或对青空冥想,这一幅画面,也是极美极妙、不似人间的景致。

这一幕若是被人看到,定然会猜测,国师大人此刻脑中冥想的,一定是苍生,或大义,或经法,或玄机。

嗯,就是如此高贵圣洁。

鹤知知从浴池中钻出来。

用手胡乱抹掉脸上的水珠,靠在池边大喘气。

这样下去不行。

她不能再这样逃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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