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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锦程颇有耐心地挨个儿解答，顺手拦住一瘸一拐往外走的老人：ldquo曹金金的奶奶是吗，麻烦您留一下。rdquo
老妇人皮肤黝黑，皱纹如榕树裸露地面的根脉，她警惕又茫然地看了裘锦程一眼，操着一口浓重的河北口音：ldquo是金金做错事了吗？rdquo
裘锦程听了三遍才勉强听懂老人说的话，他摇头：ldquo他没做什么事，您稍等。rdquo他将老人领回曹金金的座位，又倒一杯热水递给她，说，ldquo您等我一会儿。庄纶，过来。rdquo他招呼门口探头探脑等他下班的庄纶，ldquo你和曹金金的奶奶聊会儿天。rdquo
ldquo来了。rdquo庄纶走过来，随手拉一把凳子坐下，ldquo你忙去吧。rdquo
裘锦程回到讲台继续解答问题，待他将好奇的家长们打发走，庄纶基本摸清了曹金金家里的情况。和传言相似，曹金金是父亲强奸得来的孩子，父亲去南方打工，多年未有音讯，但听曹金金的奶奶说，最近曹父打来电话，声称自己在广西混出了名堂，要曹金金去找他，父子俩一块儿发财。
ldquo金金想去，我不让他去。rdquo曹奶奶说，ldquo他爸没上过学，大字不识一个，懒得要命，能躺着绝不站着，我怕他把金金骗出去卖掉。rdquo
裘锦程皱眉，说：ldquo半大孩子不好管，寒假期间，您一定要看好曹金金，别让他被他爸忽悠走了。rdquo
ldquo我看不住啊。rdquo曹奶奶感叹，ldquo我白天出去拾纸壳子、塑料瓶子。金金待在家里，就知道玩他那个手机，说是比卖破烂挣钱。rdquo她语气犹带骄傲，ldquo我们金金挺能赚钱嘞，这学费都是他赚的，吃饭什么也没要过钱。rdquo
ldquo您留一个地址和手机号，我和街道办、派出所讲一声，帮忙留意曹金金的动向。rdquo裘锦程说。
老太太不会写字，也不认字，口音难懂，庄纶逐字逐句反复确认，总算琢磨出一行看起来靠谱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送走了曹金金的奶奶，裘锦程眉头紧蹙，仍然忧虑曹金金的安全。庄纶安慰道：ldquo该做的都做了，若曹金金真被他爸骗去南方，也没办法。rdquo
裘锦程叹了口气，说：ldquo好吧。rdquo
结束学校的琐碎事情，两人乘地铁回家，庄嘉欣牵着裘二宝在小区草坪跑来跑去地玩球。
ldquo二宝。rdquo裘锦程招呼玩疯了的黑白小狗。
裘二宝摇头晃脑地冲向主人，堪比钢铁坚硬的狗脑袋咣当一声撞上裘锦程的小腿mdashmdashldquo嘶helliphellip裘二宝！rdquo裘锦程倒吸一口寒气，踉跄后退，蹲下蜷成一团，揉搓麻痹的腿骨，他感觉小腿要被冒失莽撞的胖狗撞裂了。
ldquo呜呜呜。rdquo见自己闯了祸，黑白边牧迅速匍匐在地，装成一块扁平的狗皮地毯，嘤嘤嘤地装可怜。
ldquo哥，没事吧。rdquo庄纶蹲下，推开碍事的狗头，紧张地关心裘锦程的情况。
冬衣厚重，不方便掀开查看，裘锦程说：ldquo可能撞青了。rdquo
裘二宝将鼻子埋在两只前爪底下，嘤嘤呜呜个不停，活像自己挨了打。裘锦程又气又想笑，狠狠揉一把狗头，说：ldquo从今天开始，你必须减肥。rdquo
小狗不需要工作，但小狗需要减肥。裘二宝开始了早晚两次五公里往返拉练，裘锦程蹬自行车，沿河道一路骑到郊野公园，绕着公园转一大圈，再骑回来。裘二宝与裘锦程的自行车并排跑，舌头吐得老长，呼哧带喘。庄纶也在裘锦程的勒令下，减少了狗饭的供应量。
半个月后，一条健美修长的黑白牧羊犬新鲜出炉，纷纷赢得小区养狗人的夸赞。
ldquo这是谁啊，二宝吗？rdquo牵着白色萨摩耶的大姨语调夸张地吹捧，ldquo真帅啊，像匹小马。rdquo
裘二宝高高扬起头，黑漆漆的眼珠盛满纯粹的欢喜，裘锦程说：ldquo机灵得很，知道夸它呢。rdquo
ldquo汪！rdquo裘二宝捧场。
新年要穿新衣，小狗也要洗澡。奈何宠物店排队，价格虚高，裘锦程打算亲自伺候减肥成功的裘二宝换新颜。他叫来庄纶帮忙，两个一米八的男人和一条中型犬挤在狭窄的浴室中，庄纶手执花洒将小狗从头到尾打湿皮毛，裘锦程摁下一泵宠物洗发水，在裘二宝背上搓出泡泡。
ldquo我记得宠物店有那种起泡器。rdquo裘锦程说，ldquo二宝长大之后我就没有亲手给它洗澡了。rdquo他一泵一泵地手动搓揉，揉得手臂酸麻，庄纶从另一边搓泡泡，趁裘锦程不注意，将一道白沫抹在裘锦程脸上。
ldquo哎嘿。rdquo庄纶笑眯眯地后退，被裘锦程瞪了一眼：ldquo无不无聊。rdquo
没等庄纶反驳，裘锦程突然暴起，将一道白沫抹在庄纶额头，喜滋滋地说：ldquo偷袭！rdquo
热腾腾的浴室顿时泡沫飞扬，你来我往，幼稚却又乐趣十足。裘二宝见两个人类玩得开心，也忍不住开心地抖抖皮毛，白茫茫的泡泡和水珠四处迸溅，掺杂着裘锦程的大喊：ldquo裘二宝！你给我趴下！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