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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一场二十分钟左右,四场?差不多一个半小时。rdquo庄纶说。
ldquo四不吉利,六场吧,六六大顺。rdquo裘锦程说。
ldquo四怎么不吉利了。rdquo庄纶小声嘀咕。
裘锦程合上笔帽,听见庄纶的碎碎念,愣了一下,说:ldquo啊,忘了你们闽南的博饼会。rdquo博饼以ldquo四rdquo为好彩头,博到四个ldquo四rdquo则为状元。两人谈恋爱时,庄纶曾经教裘锦程博饼,运势有好有坏,奖励则不足为外人道。
庄纶有些难过,他隐约体悟到时间流逝的真实感,裘锦程真的决定忘记他。两年过去,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停在原地。突兀的情绪如潮水翻涌,庄纶握紧保温杯,舌尖抵着上颚,抿了下唇瓣,没说出一个字。
裘锦程看着庄纶颤动的睫羽,直言不讳:ldquo你是不是觉得我把关于你的事情忘了很委屈?rdquo
庄纶想点头,又害怕裘锦程讽刺他,便僵直着坐在凳子上不动弹。
裘锦程敲敲桌子,眉头紧皱:ldquo说话。rdquo
庄纶愈发不知所措,既没有当年闹小脾气的身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遂硬着头皮承认:ldquo嗯。rdquo
ldquo不高兴就说出来,你指望我去猜吗?rdquo裘锦程的回答很温和,没有庄纶想象中的暴躁尖锐。
ldquo说出来了然后呢?rdquo你会哄我吗?庄纶不切实际地奢求着,心头燃起一丛微小的火焰。
ldquo没有然后。rdquo裘锦程冷硬地说,ldquo说出来起码能让我知道你又在哪个牛角尖浪费脑细胞。rdquo
庄纶眨眨眼,虽然没有得到期待的温言软语,但他奇异地被安抚了,他老老实实地点头:ldquo哦哦,好。rdquo
ldquo还有别的事吗?rdquo裘锦程问。
ldquo没有了。rdquo庄纶握紧保温杯,他紧张时手里总要攥点东西,磨磨蹭蹭地站起身,走到门口,扶着门框恋恋不舍地问,ldquo你几点吃午饭?rdquo
ldquo我的一举一动你不都看着?rdquo裘锦程说,ldquo出去记得把门关上。rdquo他拾起笔,继续在白纸上写写画画,完善细节。
庄纶放轻动作,门板ldquo咔哒rdquo一声关闭,他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儿,暗暗给自己打气,一步一步来,裘锦程愿意和自己说话已经是长足的进步,他不能贪心太多。
裘锦程满心被公开赛企划案占据,不知不觉下课铃打响,楼道里学生们脚步错落,喧哗吵闹。办公室的门陆续被推开,拿着书本下课归来的老师们望见陌生的年轻人,新奇地问:ldquo你是?rdquo
ldquo裘锦程。rdquo裘锦程站起身,以示尊敬,伸出右手,ldquo高一电竞(3)班的班主任。rdquo
ldquo接替老王的啊。rdquo为首的老师笑着说,ldquo欢迎欢迎,你是裘校长的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他是我爸。rdquo裘锦程大大方方地承认。
ldquo哦哦,小伙子真帅啊,怪不得裘校长逢人便夸。rdquo老师笑弯了眼睛。
成年人之间的寒暄充满了人情世故,裘锦程但笑不语,令人摸不透他的想法。老师们与他打过招呼,互相介绍名字,便各自坐在办公桌旁休息。多了一个裘锦程,课间的办公室颇为安静,安静得有些诡异。
裘锦程不管那么多,继续写方案,王海利走进来,说:ldquo裘老师,走,我带你去食堂。rdquo
ldquo好。rdquo裘锦程合上笔帽,站起身,跟上王海利的脚步,问:ldquo电竞班有语数外这种文化课吗?rdquo
ldquo有,每个专业都有文化课。rdquo王海利说,ldquo升大专的时候要考,如果打算以后专升本,这三门课就更重要了。rdquo
ldquo咱们班的文化课老师我还没见过。rdquo裘锦程说。
ldquo新班没来得及安排老师。rdquo王海利说,ldquo文化课老师的流动性比专业课老师大,学生不爱听,老师教着也没意思。rdquo
ldquo这样啊。rdquo不知怎的,裘锦程想到庄纶身上,庄纶的专业是汉语言文学,进弘毅也只能教语文课,按照庄纶受不得委屈的脾性,估计待不了多久。他晃晃脑袋,闲着没事操心庄纶干什么。
时间会抹平一切,连当年浓烈壮阔的爱恨都抹成平淡的涟漪。
弘毅职校学生众多,干脆起了一栋五层食堂,不分学生和教职工食堂,通通在一起吃。王海利问:ldquo裘老师想吃什么?rdquo
ldquo王老师有推荐吗?rdquo裘锦程问,ldquo我不挑,都可以。rdquo
ldquo那就得提一下一楼排长队的玉米面了,非常不错。rdquo王海利带着裘锦程踏进一楼,穿过乌泱泱的学生群体,找到队尾,示意裘锦程快点跟上来,ldquo稍微慢一会儿就能排三五个人。rdquo
裘锦程说:ldquo这么受欢迎啊?rdquo
ldquo是啊,还好他家出餐快。rdquo王海利说。
ldquo裘锦程!rdquo不远处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穿过整个食堂,裘栋梁小跑过来,笑眯眯地对排在裘锦程身后的学生说,ldquo小伙子,我可以插个队吗?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