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芳雨一天卧床,没有消耗,并不感觉饥饿。他猜仉星航该饿了,最近忙上忙下,这人食量渐涨,不再是以前一盒蛋包饭就能打发的Alpha了。
他把核孔的杯子递回去。有点饿,你去买点吧。给我带份粥,皮蛋瘦肉的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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仉星航手机只充了百分之五的电,阮芳雨把自己的从枕头下翻出来给他。
用我的,支付密码是你的生日。
仉星航微怔,不知道阮芳雨什么时候改的。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窗外呼啸而过的救护车灯光浸透阮芳雨眼睫,情人眼中,即便是僵直不懂都算诱惑。
仉星航俯下身凑近,单膝跪在床沿,摁着肩膀逐渐将人推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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仉星航出门,阮芳雨从床上爬起来整理衣服,脸红红的,拉上领子遮住锁骨上牙痕。
桌子上的手机叮铃响起来,屏幕闪烁南星哥哥的备注。阮芳雨本能朝门口看了眼,仉星航应该还在走廊。他苦笑了下,虽然恢复不错,但现在也只能勉强下床,冲不出去也抓不回刚走的人。
阮芳雨担心有急事,于是替他接了。
电话一接通,便传来一声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嘶吼声混着劝架声,似乎还有谭曜州的骂声。
仉南星气喘吁吁又焦急,星航,陪着阮阮,千万别让他出门。
阮芳雨眉头一拧,停顿了瞬。南星哥,我是阮芳雨。星航出去了,手机在充电,外边怎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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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在拥挤走廊中的仉南星看见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仉星航,脸色僵硬了瞬,电光火石间反应飞速,垂眸带着笑意说:也没什么事情。
他用另一只手捂着听筒,朝在电梯口怔住的仉星航走去。不同于刚开始接通时的匆匆,他耐着心说:楼下出了起医疗事故,家属正在医闹,挺凶的,你在病房好好待着,千万别出来,太危险了知道吗。
仉南星语速很慢,尽量将安抚编的滴水不露。他知道阮芳雨聪明,越是危急越谨慎,越怕露了破绽。
阮芳雨说:好,我知道了,那你也要注意安全。
在电话挂断同时,他听见那边传来一声焦急又熟悉的声音。
医生,她家属联系不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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仉南星匆匆挂断电话,抢上去一把回即将冲上去的仉星航。
走廊里一片混乱,护士医生步伐疾疾,小跑着从他们身边经过将病人推进手术室,仉星航眼中已经没有别人,只是死死盯着,在谭曜州的钳制中挣扎叫骂的阮清芳。
护士在劝,围观者喋喋不休。整个大厅嘈杂声混着回声异常吵闹。
仉南星紧紧掐着仉星航胳膊,看他脸上肌肉因愤怒不和谐发颤,曾经叱咤风云,谈笑色变的仉南星,此刻临近崩溃边缘,前所未有的悲哀无力,用几乎哀求的语气匆匆说:星航,你回去陪阮阮,这里有我,你别管,你什么都别管好不好?
一只蝴蝶在巴西轻拍翅膀,可以导致一个月后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他们好不容易才将破损的生活修补,好不容易才让生活平稳向前。
可因为一个节点没注意,霎时间天崩地裂,顷刻间所有美好化成废墟。
航航,对不起。仉南星脑中被无数只手拉扯几乎要将他生撕,喉咙挤酸又疼,竭力重复。
对不起,对不起
是他没有第一时间找到阮清芳,是他在这几天的兄友弟恭的温存中疏忽
他抓着仉星航手臂,周围的喧嚣入潮水汹涌而来,溺的他喘不过气。他掐着自己脖子竭力呼吸,可只有呼出来的没有吸进去的。
远处谭曜州最先察觉,忙将阮清芳推给拿药来的护士,大步跨来,从西装内兜掏出小药瓶,一手抓着仉星航的手支撑着,给他喂进嘴里。
仉南星干吞下去,靠着墙喘,一只手还牢牢抓着仉星航手臂。
刚才的窒息让他脸色憋紫,脖子上青筋都起来了,冷汗浸湿眉梢。
我不过去。仉星航见他痛苦,面色稍微缓和了些,克制挪开目光,垂眸看着自己手臂都被掐出紫痕。
你好好休息,我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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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驱散看热闹的群众,被挤在其中的许建三终于显露,他看着医生的手术通知单抓瞎,四下环顾间发现了杵在不远处的仉星航。
星航!他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一瘸一拐跑来,惊奇问:你怎么在这里,阮阮呢?你阿嬷中风,手术去了,得家属签字。
他两只手叠着,急的直拍,单子上写的什么我也看不懂,你看看,能不能签?
仉星航所有的憎恨厌恶霎时间没了,神色一空,问:中风?为什么会突然中风。
明天请假~最近在考驾照,白天练车,实在太忙,更新不稳定,太晚大家就不要等了,(*  ̄3)( ̄ *)~
第102章 真的喜欢阮阮
许建三说不清,下意识看向那边护士拥簇着打了镇定剂稳定下来的阮清芳。
今下午他收摊回来,路过巷子口时看见一个陌生女人站在阮芳雨家门口。好奇多看了两眼,发现阿嬷趴在地上,一只脚拌在门槛上,鞋落在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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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阮清芳,竟然又是她!
仉星航侧身看去,手握成拳,深深吸了口气。这人究竟要阴魂不散到什么时候?
他的脚尖往那个方向挪动了下,没等上前就被走过来的医生挡住
医生是跟着许建三来要家属签字的。
许建三大字不认识几个,跟医生交流费尽,他不明白那些单单条条,只知道都是大巴的钞票。
巷子里的人平时有个腰酸腿疼的,都去药店开非处方药,根本来不起这里,进一次医院,少说也得好几百。他们总觉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检查是乱收费,是医院为了坑他们钱。
他们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医院对他们来说等同于销金窟,浑身所有疾病中首当其冲的就是穷病。
许建三忙把仉星航推到医生面前,用别扭的普通话说:这是病人家属,这是他亲孙子。
医生镜片后的目光飞速扫过,眉梢稍微吊高一点,好奇贫民窟里是怎么养出这种浑身贵气的孩子。
他没多话,把档案板递向仉星航。
患者突发性脑卒中,正在进行抢救,家属在同意书上签哥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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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不平一波又起,阮芳雨尚未完全恢复。阿嬷又进医院,仉星航这些天签的单太多,毫不犹豫捞起笔划拉了名字,问:医生,我奶奶情况严重吗?
患者正在急救,情况尚不清楚。医生收了单子,侧身朝远处排队的窗口说:你尽快去4窗口补齐入院手续。旁边机器也能自助。
医保报销的话需要凭证,我开给你,在机器上就能申请。
仉星航张了下嘴,还想再问,医生把单子塞给他就走了。
这是公私合营的医院,管理严格,在这种多媒体与信息透明的时代,所有人都秉承着少说少错的原则。
仉星航紧锁眉头在大厅里站了半晌,短短几天,他身上的燥气便被消磨殆尽,沉稳了不少。
他转回身,拍了拍许建三肩膀。
阿叔,谢谢你送阿嬷过来。
接下来有我,你回去吧。阮芳雨住院的事情需要保密,他不想让巷子里的人知道。
但许建三还是左右张望,问:阮阮呢?他没跟你一起?
阿嬷是阮芳雨的亲阿嬷,这种时候理应当由亲孙子守着,仉星航再怎么说都是外人,随即他后知后觉问:你们不是参加竞赛去了,怎么在医院?
仉星航这几天里,跟谭曜州学了不少,随口胡诌:我们来看望同学。
九点的医院大厅依旧人来人往,各处低低说话声混做一片,如同潮水般张扬蔓延。门前提着药袋出门的与带着保温桶回来的人步伐匆忙。许建三将信将疑回去了。
仉星航转过身,扫过蜷缩在墙边的阮清芳,无暇多顾,跨大步踩上即将关闭的电梯去了六楼急诊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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