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西,你碰瓷!鸡毛掸子后仰着跌进水果堆里,右手发力摁烂了个焦黄的枇杷,周围乌压压一群人,指责声如潮水涌来。他生气,上了火,站起来一脚踢飞了老人手边正摸的那个香梨,朝围观人暴躁吼:你们哔哔什么!明明是这个老东西碰瓷!
他抻着脖子,耳后青筋都起来了,Alpha信息素溢出,是浓烈且刺鼻的烧酒味道。在性别的金字塔中,Alpha是立于顶端的,周遭指责声在威胁恐吓中缓慢退却,人潮渐退。
老人还趴在地上摸索自己的水果,花白发丝飘在脸上,与沟壑皱纹一起形成了一副凄楚,姿势已经由原来的蹲着逐渐变成了跪着
他妈的!鸡毛掸子看管闲事的都走了,满肚子火没处发,歪头啐了口,抬脚踩狠脚边老人的摁在地上枯瘦的那只手。
下一瞬,他被一股大力从后揪住头发,鸡毛掸子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就被狠狠拖在地上。
周围传来此起披伏的惊呼。仉星航半弓着腰,骨节发白,紧攥着那头自己看不顺眼的杂毛,脸上扬起笑意,还不合时宜的想,攥头发确实爽,怪不得阮芳雨每次都喜欢抓他头发。
鸡毛掸子疼得嗷嗷叫,抡起两条胳膊死命掐头顶仉星航的手。仉星航有点嫌弃,一个Alpha竟然还留那么长指甲。他惊人力气与文静外表不符,强行将鸡毛掸子拖行到对面卖炒饭的摊前。说了句让开,拎着头发将人提起来摁上砧板。
老板吓跑了,周围的惊呼变成尖叫。鸡毛掸子头昏脑涨,脸被摁在散发肉腥的砧板上挤变了形,他在绝对的暴力镇压下终于怕了,能屈能伸的开始求饶。哥,大哥,放了我吧,我错了,大哥
我这人仉星航张开五指,指尖沾着几缕橘黄色头发,摁着脑袋,轻飘接着说:没有什么善心,十七年都没做过好人好事。学校评三好学生从来没我的份。旁边灶上燃气还在烧着,发出呼呼风声。但是今天,我就想行善了,给自己积点德。
我看你头发不顺眼。仉星航弯着眼睛,眸光因为笑意明亮。烧了吧。
今天协助核酸,穿了防防护服。休息的时候我说:大白插腰。
旁边的大白说:你是小白,还没满月就被拉出来干活了。
hhhhhh,大白真的好可爱啊。
第25章 仉星航的信息素
趴在地上的老奶奶不知何时爬起来坐在地上,侧着耳朵尽力从一片嘈杂中费力辨别仉星航的情况。他听小孩年岁不大,怕碰钉子吃亏。
黄毛的脸顺着砧板拖向火源,在反抗间被粗糙木刺划破了脸,他疼的鼻涕眼泪横流,风光尽扫边求饶边哭。兄弟,兄弟放过我,是我瞎了眼,饶了我吧嗷
围观人群惊呼,鸡毛掸子尖叫和鬼哭狼嚎。仉星航利落把那那颗头往火源摁了摁,青黄色火焰嘶地窜起,滋啦舔焦边缘碎发,发出一股焦味。
不要你这样的儿子。仉星航含着笑说:你还不配。
阿嬷听到尖叫和哭声,晃手想拽个人问问却拽了个空。她看不见,在一片未知的黑暗和嘈杂中无助又惊恐。阮阮
仉星航拎人的动作一滞,皱眉看过去。他不知道老人在叫谁,只是从这个不明的称呼中,觉出亲切。黄毛脸颊离火焰不到两指,火苗随着呼哧喘息跳跃。他悻悻闭嘴,竭力憋住哭泣,脸上泪和血混在一起像个大花脸
阿嬷心急脱口而出,却听到周围静了,又试探唤了声阮阮。空洞双目竭力看向仉星航所在的方向,局促说: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听声音跟我孙子差不多大。
大概因为年龄相当,她依稀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阮芳雨小时候的影子。好孩子,别打架。
阮芳雨身世惨,又要强,从小到大没少被人拿父母的事情取笑。经常满身是伤回家,最严重一次,整个屋子都是血腥味。阿嬷吓坏了,但他却不让碰,阿嬷不知道伤成什么样子,忧心焦急,此后养成了习惯,总是将别打架挂在嘴边。
.
仉星航不知道阮阮是谁,但有一瞬陌生的情绪从心底冒出,让他觉着这就是在叫他。这种感觉很奇异,好似孩童尚在襁褓时,对于这世界陌生,母亲怀抱着,一声声温柔又珍视的呼唤。
他直至现在,才窥探到一丝那样的柔软。
仉星航垂了下眼皮,指节缓慢收力,松了手。
鸡毛掸子死里逃生,跌坐地上缓了三秒。仉星航的变态是从骨子里的,尽管他一直掩藏的很好,但不经意流出的情绪更能将人吓疯。
没有谁会在大街上烧人,还那么风清云谈。
鸡毛掸子连报复的心都没了,浑身又麻又僵,裤子拉扯掉了都没察觉,捂着半张被火烤的辣疼的脸,露着一半腚,毫不体面地磕磕绊绊跑出巷口。
.
一场架偃旗息鼓,围观群众散了,又开始忙自己的事,摊主用抹布抹了砧板切肉炒面,夹杂着议论纷纷,话题从鸡毛掸子转到仉星航,来来回回,偶尔能听出可怕吓人等字眼。
四周聒噪声如潮水涌动,仉星航淹没其中听不分明,那些声音就在耳边,却又夹着白茫茫的雾,十分遥远。垂在身侧的五指后知后觉收了下。
他像是一支万花筒,随意转换自己的颜色,向别人展示迷眼的光怪陆离。仉星航披上乖巧笑脸,走到阿嬷身边蹲下,一只手臂贴在胸前兜住,将地上还好的水果挨个捡起来。
鸡毛掸子身形大,水果中好多都是松软易烂的,一压一滚,囫囵的所剩无几。
坏的不多,都还能吃。仉星航毫不心虚撒着谎。我喜欢吃苹果和梨子,卖给我吧。大概是因为刚把心撬开过口子,演技略有拙劣。
他刚说完,阿嬷就道:你不用说瞎话骗我。她抱着水果,摸起导盲杖握在手里。你是个好孩子,要是不嫌弃脏了,尽管吃。
她摸着仉星航的手,嶙峋粗糙,把怀里刚才捡的几个苹果都堆了进去。
.
老槐树散发阴凉,仉星航闷了一头汗。午后热浪迎面扑来,蒸腾着少年的汗水,散出幽香信息素。
太麻烦你了。阿嬷趴在他背上,身躯随着颠簸一歪一斜。并非仉星航背的不稳,而是老城区的路本来就坑坑洼洼不平坦。
不麻烦。仉星航背着她,不知道第几次对于这条破路生无可恋,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心情有些复杂。
刚才把老奶奶扶起来时,不知道是不是坐太久,对方的脚嘎嘣扭伤了。人随着上了年纪,钙质会流失,跌打损伤再正常不过。于是他带人去了医院,还动恻隐之心把人送回家。
仉星航头顶烈阳舔了下干涩侧唇,开始惆怅自己是不是闲的慌。
他好像确实闲得慌。
.
破旧老城区,蝉鸣聒噪,房屋连绵搭建,在夹道中勉强弄出一条违规建筑,巷子不到两米。仉星航根据老人指示找到门的那一瞬面容是扭曲的。
他流浪过,被囚禁过,甚至当成畜生一样关在笼子里过,但这种地方,他从未接触。
就像高山雪莲见不到阴雨连绵,因为那是跟它生活并无交集的另一个世界。
仉星航这朵莲误入其中,有些茫然,但他身上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就是在逐渐被抛弃中养出了超强的适应性,堪比仙人掌。他从门框上摸了钥匙,吱嘎推开摇摇欲坠的门,室内出乎意料的亮堂,穿堂风带着热气,他把老人放在屋子里那张还算整洁的床上。
你等等。阿嬷坐下后下意识拉住仉星航手,略扬起头,摆出看人的姿势,老人一旦笑,满脸皱纹会变得亲切和蔼。我问你个事情。
阿嬷目测有一百二十斤,仉星航背了一路脸热的通红,伴随着床腿发出一声清晰吱嘎,他坐在阿嬷身边,揪起领口扇风。什么事情?大概是因为对方看不见的缘故,又或者是萍水相逢毫无交集,他的姿态十分放松。
你是Alpha?
仉星航闻得到自己因为出汗散出来的信息素,坦然点了下头,手臂超后撑着,仰头让额前湿透发丝往后落。点完后又想起对方看不见,补充了个。嗯。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