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小县城,他评价,挺热闹的。
郁知年解释三文的节日,问杨恪:你没带东西么?
让助理先拿去酒店了。杨恪告诉他。
他们往打车点走,郁知年问他怎么不说就来了,杨恪便说:取消了一个行程,早上临时定的。
待一晚就走,他说,你不是十四号要进喜平。
两人站在打车点排队,不知道接下来去哪。
杨恪大约是看见贴在墙上的新超英电影海报,便问郁知年要不要去看电影。他们去了市区最大的影院,杨恪买票,买了最末尾排的情侣座。
影院人很多,还有小孩吵吵闹闹的,但影片开始没多久,杨恪就倒在郁知年身上睡着了。
杨恪睡得很熟,头很重地压在郁知年肩膀上,他身上没有香水的气味,只有很淡的洗衣剂和香薰味。
郁知年右边肩膀靠在柔软的情侣座椅背上,左肩被压得发酸,觉得自己虽然做博士生的项目,但是在约高中的会。
第40章 四十(2019)
杨恪睡了十多分钟,就醒过来,不过像没完全清醒。
郁知年小声问他是不是很累,他说没有,但是又伸手,侧着把郁知年抱进怀里,头压在郁知年肩膀上,像这样能获得休息,问郁知年:我睡了多久?
郁知年很少看杨恪这样糊里糊涂,不善良地骗他:两个小时,电影快结束了。
郁知年,杨恪的脸还埋在郁知年脖颈间,说,主角衣服都没换,你把我当傻子?
看完电影出来,已经是十点钟,三文的街上人不多了。从影院出去的电瓶车和轿车是唯一一道有些拥挤的车流,过了一阵也散开了。
杨恪住的酒店就在商场对面,他说给郁知年带了前几天聊天时提过的教科书,要郁知年先跟他回酒店去拿,而后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两人过了马路,走进酒店大门。
酒店是三文最好的一家,挂牌的四星级,不过建了十几年,没有重装过,设施已经很旧。
大堂的水晶灯灯光有些昏暗,他们绕过旋转楼梯,杨恪的助理恰好走出来。
杨恪住在9楼,电梯门一开,到走廊上,郁知年闻到一股地毯的霉味,还有些许潮气。酒店里的冷气打得不太足,不好闻的气味便更加明显。
杨恪对居住酒店的环境要求一直很高,因此郁知年心里有些不大好受。
在房间门口,杨恪的助理拿出房卡,不知怎么回事,刷了几次,门都打不开。
刚才放行李的时候还能刷啊。助理嘟哝着,又刷了一次,怎么也刷不开,他只好拿着房卡下楼重新去做。
郁知年看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忍不住问杨恪:这个房间你住的惯啊?
还行吧,杨恪说,能住。
过了一会儿,助理回来,打开了房间,将房卡插进取电口,房间的灯亮起来。
郁知年觉得灯光有些闪烁。
房里除了霉味,还有股陈年的烟味。
杨恪行李摆在行李架上,他走过去,打开箱子,把占了四分之一个行李箱的郁知年的书拿出来。
郁知年环顾四周,看了一眼浴室,觉得打扫的不是很干净,床单看起来也很旧。
杨恪没什么表情,像不是很在意似的让助理把郁知年的书放进袋子里,回头找郁知年:好了,去你那吧。
郁知年看着大床上似乎有些潮湿的、不蓬松的床单,叫了杨恪一声。
怎么了?杨恪问他。
郁知年犹豫着,问他:你要不要到我那里住?他租的房子在三文市区南边的一个新小区,八十多平的二卧套房,房东是个律师。房子刚装完,律师临时去了外地发展,第一次对外出租,虽不豪华,胜在新和干净。
杨恪愣了一下,说:好。
他没让助理跟着,把书放回去,拖着行李箱,出门打车,到了郁知年住的地方。
回到家里,郁知年拿出备用的床单,给杨恪铺次卧的床。杨恪帮他一起铺好,郁知年先洗了澡,杨恪后洗。
郁知年在客厅翻看着杨恪给他带来的书,意外发现书目很齐全。他记得自己当时只是提了一嘴想要的类目,杨恪就都拿对了。翻了一会儿,杨恪穿着睡衣走出来,坐在郁知年身边。
他低头看郁知年手里的书,随口问:我有没有漏带?他没碰到郁知年,但又靠得很近,问完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开了电视机,习惯性地调了新闻频道,看当日时事。
没有,郁知年手按在书页上,无意识地摩挲着,随便和杨恪开玩笑,你拿得这么准,好像很有天赋,考不考虑来修我们系的学位。
你数学模型的绩点不也不错,杨恪伸手,把他的民族志笔记本抽走了,说,怎么不来修金融。
郁知年立刻噤声,装作看了看新闻,什么也没有看进去,最后坦白:数学模型复习课我偷偷抄了很多你的笔记,谢谢。
杨恪说不用谢和我知道。他伸手很轻地拽了一下郁知年的胳膊,把郁知年拉近怀里,半抱着郁知年看新闻。郁知年靠在他身上,感觉到杨恪的体温,觉得紧张,又好像很平常、幸福和动心。
新闻节目过半,电视台插播广告,杨恪想起来似的,问郁知年:你到喜平的房子找好了么?
还没有。郁知年有些发愁地说。
两人聊天时,郁知年和杨恪提过租房的问题。喜平不像三文,还能在网上找到房源,喜平常住居民大多年龄偏大,与外界交流少,信息闭塞,连通讯都很弱,手机经常收不到信号,只能靠邮件联系。
郁知年想住进村落和人群集聚些的地方,方便做调研,他进山几次,都没找到合适的房间,梅齐也帮忙给他问了几户,但具体还是要郁知年自己去看合适些。
不行就先去住招待所,郁知年诉说自己不算计划的计划,然后自己去找房子。
杨恪评价他折腾,郁知年辩解:也还好,我行李不多。
感觉已经习惯搬家了。郁知年对杨恪说。
杨恪沉默片刻,问他是吗。
嗯,郁知年回忆上半年,我去年回来做项目,搬得比现在勤多了,四处住,东西扔了一堆,现在已经很有心得了。
杨恪安静片刻,才说:这也要有心得。
房间里顶灯是冷色调的,电视机里的广告声混着空调的风声,让房间不至于变得寂静。
其实现在还好了,郁知年对杨恪说,起码
起码没有那么不开心,郁知年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他觉得这类的话太过刻意,像在强调自己可怜似的。何况那时他也并不觉得自己可怜,至多是逃避和麻木。
杨恪不作追问,左手搭在郁知年手背上,他无名指上带着体温的戒环碰到郁知年的皮肤。郁知年摘掉戒指之后就没再戴上过,放过钱包的夹层,后来怕丢,放进行李箱的证件袋。不过杨恪没有再提过这一件事,很轻地着郁知年的手背,说:最近公司比较忙,我尽量把事做得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