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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生,何絮怕是没有这个运气。

既知命数已定,萧晗所能奢望的,也不过五感尽失之前,隔着尸山血海,再望暮尘一眼。

“哐当!”

他砸在地上,甚至还滑稽地弹起了两下。

没有人接住他,到底不如当年。

很疼,粉身碎骨那样的疼。

萧晗艰难地偏过头,看见暮尘与无名僵持不下的同时,还在把灵力源源不断地传入阵眼。

“师尊……”

竟是半分余光都不肯分给他吗?

“师、师尊,我……咳……”

我快死了。

你能不能,再看我一眼,再唤我一声“叶舟”?

已经好久、好久,都不曾有人,这般唤过我了。

天为棺,地为席,萧晗躺在其中,墨染的夜幕里透过一分绯色。

他茫然地仰视苍穹,黑暗中映的是丹霞喜服,还有沈谪仙的盈盈红颜。

可绯色淡然,慢慢化为了粉黛桃朱,含情的眉目也变为淩厉傲骨。

萧晗捂上心口,原来自己生前的所念所执,不过暮尘一人罢了。

奈何锦华曳地,芳落嫁衣,终究并非发妻的正红。

想当初鬼王纳妾之日,也是满山的花谢凋零,飘雨无声。

心髒一阵剧痛,萧晗脱力地闭上眼,那位身着凤袍的故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雪玉衣冠。

“师尊……”他开口,胸膛撕裂般疼,无间的煞气已将这副躯体反噬得破烂不堪,可他兀自低语,即使远在祭坛的仙尊根本没有听到。

“求你……师尊,求你了……”

“是我不好……是我负了你……”

“但最后一次了,师尊……我、我没有下辈子了……”

地狱注定是萧晗的归宿,他无缘转世轮回,死后堕入阿鼻,唯有无尽的酷刑和苦难,但他不在乎,仿佛只要在这偷得浮生中再瞧暮尘一眼,把他的音容笑貌全然刻入骨血,他便可以抛却所有的哀恸与欣然。

即使再也无法与卿相见。

没了无间道的加持,无名很快便落了下风,暮尘撩剑挽花,随后往前一送,无名脖颈半断,血飙得老远,他浑身抽搐地倒在祭坛上,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似是不甘。

萧晗死命吊着一口气,却见暮尘依旧神情自若,把他未曾封阖的裂痕补全。

“暮……尘……”

字字泣血,终是徒劳。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般无足轻重,乃至濒死之时,你宁可去镇无间兇灵,都不愿再见我最后一面吗?

我当了你两辈子的徒弟……

两辈子啊!

你当真没有,哪怕只有一瞬,曾在乎过我吗?

原来玉清仙尊的目光,从来不会为他而停留。

萧晗张了张嘴,喉间却猛地涌上一口腥甜,他咧开了嘴角,断断续续的笑声中隐含着绝望与苍凉。

胸膛不痛了,恐是回光返照了吧。

暮尘……

最后的视线里,是那个人孤身补阵的倒影。

我……恨你……

风停雨歇,终归安宁。

九曜潭外,三清湾一衆修士风尘仆仆地赶来,上至一派之主萧玉笙,下到刚入门的小徒弟。

其中自然也包括月霖。

她跟在萧蔚明身后,忧心忡忡地盯着九曜潭。

方才顾子辰不远千里来报,说玉清仙尊及其三位弟子不慎坠入九曜潭,整整一日杳无音信。

月霖试着感应九曜潭里的梦境,此地灵气非凡,对鬼无疑是漫长的折磨,她痛苦地皱起眉,血色已从她的脸上悉数褪去,太阳穴处的青筋更是暴突直跳。

萧蔚明注意到了她额角的冷汗,想帮她擦拭,却又碍于大庭广衆之下太过唐突,他掏出帕子递给月霖,“怎麽了?身子不适吗?”

“没事儿,我就是……”

三清湾的一衆仙门尽然在场,若不慎暴露身份,人人得而诛之,月霖不敢表现出任何异常,“我就是有点儿累了。”

但搪塞的同时又未免心生亏欠。

如果萧蔚明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怕是眼前的所有温柔以待,剎那间便会成为梦幻泡影。月霖本不愿欺瞒萧蔚明,可这份感情她如履薄冰地守了太久,相较于君心不在,愧疚显然是微不足道的。

与此同时,九曜潭的水面逐渐有了波动,犹如小石溅起层层涟漪。忽然,一条人脸长河直沖天际,萧玉笙临危不乱,执剑下令:“列阵!”

四名宗师迅速交接,电光火石间,他们手中的法诀连连催动,各色光芒最终彙为一道结界,沿河之流势,笼罩于千百人脸之上。

而从水幕里走出来的,只有暮尘,和他用南风捆在一起的三位门徒。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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