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命中劫(1 / 2)

('秋倚空假装想了想,抱着手臂神气道:“既然师兄诚心邀请我去,那我只好答应啦。”

身后,李询捂嘴悄悄对秋倚空说:“现在这个徐什么的看着还算顺眼,没想到烬棠你小时候居然是个贪玩的……”

秋倚空垂眸淡淡道:“儿时师兄同门疼爱,掌门族长娇惯,所以我与其他小孩心性并无区别。”

说话间眼前并肩行走的少年忽然不见,与此同时天幕变暗,转眼就到了月明星稀的深夜。

众人纷纷仰头望天,秋倚空夜视能力不错,远远的便看见徐眠拎着个食盒从小厨房转出来,边走边摆好白瓷盘里面的鲜花饼。

鲜花饼热气腾腾的飘着清甜的香味,显然是刚刚出炉。徐眠哼着不成曲的小调子扣上食盒盖子,一路往碎玉阁的方向走。

路过某间书房时他耳朵动一动,忽然停步止了所有声音。徐眠反手将食盒收起来,屏息按上腰间化春风,放轻脚步朝那里靠近。

书房里灯火未燃,只有轻微的说话声传出,秋倚空跟着侧耳,听出其中一个是徐眠师尊。

“……事情办的怎样?”这是张连生。

“……已按照您的吩咐,包围…魅族……那个庄子,马上……”这人不知是谁,声音低沉又刻板,没有半分语气语调,像个活死人。

秋倚空几乎瞬间分辨出,这是一个被夺去神志的弟子。众人相互对视一眼,都琢磨出了些事。

还欲再听下去,徐眠却先于他们意识到了什么,毫不犹豫提起轻功飞掠而去。这个幻象是跟着他走的,徐眠离开了,继续留在这也不会听到什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众人纷纷跟上,冲到碎玉阁时就见徐眠跌跌撞撞的拉着秋倚空出来,疯一样的往山下跑。

“师兄,你不跟我一起走吗?”秋倚空听见年少时的他问徐眠。

同记忆里的一样,徐眠回答他:

“我是归鸿山派弟子,不能走。”

“可是……”

那一刻徐眠究竟下了怎样的决心秋倚空无从得知,但少年单薄的脊背,颤抖的身体,他却是瞧得清清楚楚。月光下徐眠将他拉入怀里,下巴抵着他的额头,仔细摸着他的头发。

“别怕,”徐眠恨不能将他揉进骨头里,让人分不清这句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很快徐眠按着他的肩膀将人推开,断舍离道:“秋儿,别回头,快走!”

他几乎被推了一个趔趄,拿着灵石茫然无措的回头看徐眠。

许是要让他安心,徐眠望着他一字一顿道:

“你且去虚陵城中等我,待此间事了,我定会去寻你回来。”

望着他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徐眠反身冲回归鸿山派,直往掌门的房间里面闯。

“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掌门不在,反倒是他长兄徐醒正坐在房中,拿着一条布巾擦剑。见他神色慌乱之状,徐醒立刻站起来询问道:“弟弟,怎么了?”

兄弟感情甚笃,徐眠没问他大半夜的在掌门房中擦剑做什么,只牢牢攥住徐醒双手问:“爹呢?”

“爹不在,发生了什么事,你和我说也是一样的。”徐醒温言道,要扶徐眠去榻边坐下。

徐眠没怀疑,将从书房门外听到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眉头紧锁道:“没有掌门令,师尊如何调动弟子?他究竟要对魅族做什么,哥,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他语头猝然顿住,缓缓低下头,看见徐醒持剑刺穿了他的腰腹。

“哥哥?”徐眠缓缓抬头,不可置信的问。

秋倚空瞳孔骤然一缩,抬手一枚暗器飞出,却只穿过一片虚影,坠落于茫茫荒芜之中。

幻境中,徐眠的回忆仍在继续。

徐醒声音低沉,眼神一瞬间变得空洞无比,用力将手中剑捅到更深处,将徐眠钉死在榻上问:“你听到了?”

那声音虽然还是徐醒的,但那语气语调绝非他长兄的习惯!

徐眠咬紧牙关,横剑一掌将徐醒震飞出去,反手握住剑柄将凶器拔出来扔到地上。鲜血流了一片,徐眠给自己施了一个治愈术,抽剑出鞘指着徐醒道:“你是谁,操纵我兄长神志意欲何为?还有,我爹人呢?”

被操纵徐醒冷笑一声并不多言,拾起剑来和徐眠战到一处。徐醒不过金丹修为,徐眠打倒他简直轻而易举。只是徐醒是他亲兄长,目前情况未明,徐眠不敢下重手,以至于徐醒总能从地上再爬起来和徐眠纠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从徐醒嘴里问不出什么,徐眠看准时机,一脚踹开榻边窗户,从那里逃了出去。他攀上高处,发现归鸿山派弟子几乎倾巢出动,一半出来抓他,另一半不知去向,估计是在抓捕魅族的路上。

自从被他发现以后,幕后之人行事仿佛没有了顾忌,一切都开始放在明面上进行。父亲下落不明,包括兄长在内大部分人被操纵神志,魅族即将面临危难,徐眠几乎心急如焚。

他一边在归鸿山里东躲西藏,一边思考应对之策。归鸿山派早已将山门和渡口封锁,众多眼目一丝不苟地搜索着他的藏身之处,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暴露。

几番权衡之下,徐眠纵身飞掠,朝着顶峰山神像的方向去了。

秋倚空看的心焦,唯恐徐眠会遭遇不测。正打算查看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时,幻象又悄无声息的消散了,再亮起时已经转移到归鸿山派的地牢里。

徐眠头发凌乱,衣衫脸颊血污一片,被高高吊着双手跪在地上,面色十分苍白,像受了不轻的伤。

秋倚空瞬间心惊,差点扑上去时被李询从身后拉住,示意他继续往下看。

牢房里篝火旺盛,没多久牢门打开,一青衫男子缓步踱来。看守弟子给他搬来一张椅子,但他没坐。

“我本来也快处置你了,”张连生负手说,“恰巧你给了我一个契机,我便提前将这件事做了。”

徐眠沉默,并不和张连生废话。他始终没有抬头的意思,只安静半晌后嘶声开口劝道:“师尊,回头罢。”

张连生显然没料到他会这样说,面上露出讶然之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这孩子本性善良,”张连生感叹,哪怕在地牢里,也是端的一幅仙风道骨的样子,满口迂腐夫子的说教味道,“但换句话说,就是性情懦弱,不思进取。”

徐眠不置可否。

“你是整个大衍天赋最好的孩子,又生于资源优渥的修真大派,只要肯下功夫,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如果为师当年有你这条件,一定每日勤加努力,以求进益。”

张连生指着徐眠鼻子怒其不争道,“可是你看看你,成日和那个魅妖厮混在一起不学无术,明明早已辟谷,却还流连于口腹之欲,耽于花花世界声色犬马不可自拔,简直不成气候。”

徐眠依旧沉默。

“所以,眠儿便将这天赋赠予为师吧,为师定会时常感念眠儿所尽的孝道,决不辜负眠儿的这片心意。”

堂而皇之的陈词滥调过后,张连生终于露出了他自私伪善的真面目。他走到徐眠面前,居高临下的摸摸徐眠的头,算是尽过长辈的抚顶礼。

徐眠终于开口:“师尊,你想要什么?”

张连生露出满意的笑容,“乖徒儿,为师要你的灵脉,还有你归鸿山派掌门之子的身份。”

画面外,秋倚空握紧了拳头。

徐眠凄然一笑,终于抬起了头:“师尊要,那弟子双手奉上便是。只是灵脉取出后修士非死即废,在动手之前,师尊总要让弟子死个明白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着他又低下了头,弱不可闻道:“师尊做这一切恶行,绝不可能是弟子贪玩这样的理由。”

“确非如此。”

徐眠如料想般逆来顺受,张连生心情好,不紧不慢将心中所想全盘脱出道,“这件事,我从听到天生异象降临归鸿,徐掌门喜得麟儿先天有筑基修为起,便在谋划了。”

他背对着徐眠在地牢里踱步,外面投进的日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凹凸起伏石壁上,边缘张牙舞爪仿佛恶鬼再世:

“我曾经天赋也算上等,不到五十便修到了元婴修为,当时在仙盟也算是横着走的修真大能。可惜太过年轻不知天高地厚,一朝从神坛跌落得了个灵脉被废的下场。”

听到他这些不要脸的发言,秋倚空身后立刻有人呸了一声,痛骂了几句。

“后来听说你出生了,我便动了再换条灵脉的心思。我刻意来到虚陵游历,制造和徐寿显的偶遇。徐寿显与我相见恨晚,又见我境遇凄凉,果不其然动了恻隐之心。于是我被请进了归鸿山派,毫不费力的做了你的师尊。”

张连生继续道,“归鸿山派生在福地不知福,坐拥着北方最大的财库却只知道避世隐居,山里明明有大量魅妖资源却倒贴钱财修士养活,打着修道成仙的名号却做着自甘堕落之事,也真是不可理喻。”

徐眠低头听着,脸庞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表情。

“有这等好福气,归鸿山派不知道享用,只好便宜了我。我已到古稀之年,修为被废后寿命跟着受损,无论何事都不容再拖下去。”张连生道,“我要得道飞升,将来在天上享无尽荣华。计划的雏形我已在心中拟好,而徒儿你,便是为师这登天之路的第一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地牢里一片沉寂,很快徐眠问:“事成之后,师尊会放了我归鸿山派的弟子么?”

“他们已被我抽去魂魄,制成傀儡供我驱使,再不会有自主意识,谈何放过。”张连生道。

“那魅族……”

“自然是杀了猎取灵气,供我修行。”张连生理所当然道,“哪怕是同属性的灵脉,以新换旧后也会不适。我要用他们为我梳理经脉,固本培元。”

徐眠望着地面发了一会儿呆,又仰头看看天窗透下的白光,目光空洞的自言自语道:

“多年前我带秋儿下山玩乐,半途遇见一高人看相,算出秋儿命中有一死劫。我日日冥思苦想,小心翼翼的算着防着,始终不明白他在我身边到底能出什么差错。我甚至猜测是归鸿山派出世介入两族之乱导致的,却从未怀疑过他身家性命受累,竟是因为师尊操纵。”

“如此看来,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张连生点点头,意有所指道,“轻易向人托付信任即是愚蠢,哪怕是枕边之人,也难免不会有一天背叛于你。”

秋倚空听了这话心里狠狠一坠,像被人抓住心脉死命往外抽着疼。

徐眠蓦然冷了神色,低下头语气淡漠的道:“师尊,弟子没什么想问的了。”

张连生微微一笑,终于在牢房中央那张椅子上坐下了。这等事不必他亲自动手,外面早已等候多时的傀儡鱼贯而入,将徐眠从刑架上拆下来,丢到了张连生面前的空地上。

徐眠武功已经被废,浑身上下明伤暗伤数不胜数,面对几个傀儡的摆弄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将他的嗓音夺了,再将他的头脸剥下来制成人皮面具。”张连生懒洋洋的吩咐道,“最后再剥灵脉下来,都小心点处理,统共就这么一个,别弄坏了。”

傀儡们齐齐朝张连生点了个头,幽幽的流光中整个画面阴暗又恐怖。

“他那个小情儿可就在隔壁关着呢,”张连生笑道,转而冷了脸色,“把嘴给我捂紧了,敢漏出一点声音坏我的好事,我就把你们几个都扔进炉堆里面去。”

秋倚空神色发怔,僵硬的低头看向被按在地上的徐眠。李询心生不忍,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秋倚空不让他捂,动手轻轻将那只手挪开了。

李询叹气,默默拉住了他的手。

一切残忍都在稳定而无声的进行着,徐眠被傀儡用灵力剥夺了声音,再开口时已经没了音色,只剩下嗬嗬不绝的气音。

像染了一场严重的风寒,又像得了药石无医的痨病,那激烈的粗喘和喑哑的抽风箱声让人听来只觉得心慌。

剥面皮的时候无法捂嘴,于是那声音便一直在牢房里面响。秋倚空隐隐想起族人被屠戮殆尽那天,隔壁牢房气声不绝的动静,相近却不相知的痛苦攥紧了他的心脏,连带着眼睁睁看着族人一个个被带走屠杀的绝望感,瞬间剥夺了他的呼吸。

“怕连累你死了,为师一直留着你那个小情儿的性命。”张连生俯身探首道,“等处理完了你,为师便能将他杀了。你们的尸体倒是可以埋在一处,也算全了你二人多年痴情。”

徐眠俊秀的脸如同在水面上浮起来一般,轻松的从头上飘走,露出下面狰狞可怖的骨肉。鲜血不断流下,又不断被擦拭干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麻药,也没有灵力输入助他屏蔽痛觉。什么都没有,一切都要靠徐眠自己硬抗。他倒在地上,抽气声很快惨烈的不成样子。

秋倚空手臂上青筋暴起,最终还是忍耐不住,抬手咬住了自己的手腕。

夺了声音,剥完面皮,接下来自然就是剥灵脉。

灵脉与灵根不同,灵根的作用是收集天地灵气引入体内,灵脉却是包括灵根在内,遍布浑身奇经八脉,连接内府灵台,修士体内为灵力提供流通道路的独立脉络。

要剥出灵脉,做法和剥出全身血脉或者全身骨头没有任何区别,都是生生剖开血肉,破坏掉身体其他组织,单独保留唯一样品。

张连生的做法甚至很残忍,他竟然选择在徐眠活着的时候做这种事情。再铁石心肠的人,在面对这等惨烈景象时也不免胆寒。不少人已背过身去不忍再看,李询再次捂住秋倚空的眼睛,低声叹息道:

“别看了,以后要做噩梦的。”

秋倚空死死地咬着手腕,血腥味缓缓在他口腔中蔓延开来。可这不及地上徐眠万分之一的痛苦,秋倚空浑身僵直,止不住的颤抖着,因为太久没有眨眼而眼眶通红。

在李询覆手上来的那一刻,这双眼睛终于得到了软弱的机会。泪水汹涌而出,止不住的往下流。秋倚空忍住不哭出声,便拼命的捂住自己的嘴。

快要气绝的声音不断响在耳边,秋倚空仿佛溺水,忍不住跟着开始大口抽气。他用尽全力喘息,试图让自己获得拯救。可周围的一切都在无时不刻的告诉他:

……那个人是徐眠,是你的青梅竹马,是你未来的道侣,是与你相知相伴十余年,在这世界上与你最亲密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活着的时候被那些人按着,生生毁去了嗓子,剥去了脸皮,解剖了身体抽走了灵脉。而他正经历这一切痛苦的时候,你就在距他咫尺之隔的背后,无知无觉的听着他的惨叫。

秋倚空心怀怨怼时曾骂过徐眠是活该挨千刀的,可当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真的呈现在他的眼前时,秋倚空才发现他根本接受不了。

尤其当他怨恨了徐眠那样久,最终却发现徐眠其实是无辜者的时候。愧疚和悔意在秋倚空心里累积到了顶峰,他站在那上面往下跳,在满地的鲜血和肉泥里摔了个粉身碎骨。

“师兄……”

秋倚空哭到窒息,不得不按着胸口弯下腰去缓气。李询在身侧紧紧的抱着他,给他以无声的陪伴。铁石心肠的烨王仰头长叹着气,拍拍秋倚空的肩膀鼓励,余下什么话也没有说。

这场酷刑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秋倚空的眼睛干涩发痛,泪水自发往下流淌,再不受他的控制了。

他木着一张脸,神色呆滞的站着,暗沉嘶哑的声音顺着他的耳膜流淌而过,一层层给他打上越来越深刻的痛苦印记。

终于,酷刑结束了。

张连生满意的戴上新面皮,换上新嗓音,全身骨科奇迹般的收缩重组,很快仿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影样貌。有傀儡端来镜子,张连生换过徐眠的衣服,顺手用发带挽起一个高马尾,满意的端详着镜中新生的自己。

他打了一个响指,掌心瞬间燃起碧色的木灵力流。张连生模仿徐眠露出一个笑容,眼底神采却与徐眠天差地别。

“好极了。”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被随意的丢在地上,若不是还有气息颤动,任谁也不可能想到那居然是一团活物。那东西挣扎着伸出一只手臂,抓住了张连生的衣角,手臂上蠕动的肌层不停渗出淋漓的鲜血。

张连生耐心极好的转身蹲下,去分辨徐眠的意思。

地上那团可怖的生物动动牙关,发出秋倚空熟悉的呼哈声。

张连生给他施展了一个传声法术,徐眠想表达的意思瞬间清晰起来。

他说:“师尊,教导之恩已还,从此你我再无师徒之谊。”

张连生哼笑一声,算是应允。

徐眠又道:“张前辈十年前才来我归鸿山派,有一件事情大概不知道。”

张连生此刻正在兴头上,闻言神色不耐道:“什么事?”

徐眠呕出一口鲜血,瘫在地上喘了两口粗气才继续道:“十二年前,秋氏族长送秋儿来我归鸿山派,求我爹能保他性命。我小时候身体强壮,恰巧年龄又差不多,爹便给我们两个人绑了生死契。”

张连生闻言色变,猛然掐住了徐眠的脖子,将人推到墙上厉声问:“那是什么东西,说清楚点!”

这次轮到徐眠笑了,他盯着张连生的眼睛慢慢道:“有这个契约在,只要我活着,秋儿便不会早夭。在你动手前,我已将这契约凝入灵脉之中,想来现在已经转移到了前辈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连生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表情僵硬道:“也就是说,现在是我和他绑在一起了。”

徐眠畅快大笑,像恶作剧得逞的熊孩子:“是啊前辈,否则你觉得我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同意将灵脉换给你,从小到大若有人恶意来抢我的东西,我可一直都是宁可毁掉也不让给他的。”

张连生一把将徐眠惯到石墙上,冷嘲热讽道:“果然是个蠢货,为了算计我受这么大的罪,就为了能让你那个小情儿活命……他可不一定会感激你。”

“我只求他一条活路,为此我可以牺牲一切。”

徐眠脱力地靠在墙上,觉得身上有些冷。他知道自己可能是要死了,所以抓紧时间道:“我爹已被你剥除了掌门印身死道消,我兄长和同门通通被你制成了傀儡,秋氏一族也被你屠戮殆尽……趁事情还有转圜余地,无论如何我要先保他的性命。”

张连生冷笑道:“痴人说梦,你们两个一起死了才更干净,所有人整整齐齐的去地府团聚。”

“他怕冷,地府那地方一点阳光都没有,他会生病的。”徐眠闭上眼睛苟延残喘道,“他可是我和山神求来还未过门的道侣,我身上担着他的命,只要我还活着,总要担起责任,想尽办法护他周全。”

说着他又睁开眼盯住张连生道:“距离前辈飞升应该还有好些年,这期间秋儿绝对不能遇到任何意外。前辈最好派人保护好他,否则他哪怕生一次病,身上破一点皮,我保证前辈都不会觉得好过的。”

张连生厉声道:“你威胁我?”

“是啊,我在威胁前辈。”徐眠计谋得逞,明明苦不堪言,却仿佛得了什么享受,浑身舒畅地开玩笑道,“或者前辈也可以再将我的灵脉从身体里挖出来,这样就不会再受我的威胁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日思夜想梦寐以求,为此不惜机关算尽,才好不容易拿到手的东西,哪有吞进来再吐出去的道理?哪怕到手后发现上面沾着千百剧毒,也要闭着眼睛咽下去。

张连生冷冷盯着徐眠,半晌后突然出手按在他的头顶,像处理傀儡那般施展搜魂之术,将徐眠的魂魄抽出来读取记忆。

但不知为何徐眠的魂魄不全,张连生只得到了一点碎片式的记忆。徐眠的眼睛在张连生的手下逐渐变得空洞,张连生沉吟半晌,狠狠踹了徐眠的尸体两脚泄愤,吩咐傀儡将人拖去乱葬岗扔掉。

紧接着他理了理衣衫头发,又伪装出他自以为和徐眠一般无二的笑容,转头去了秋倚空所在的隔壁牢房。

徐眠和众多尸首一齐被扔进乱葬岗的那天,虚陵暗沉沉的下了雪。大雪覆盖了一地残尸,将一切再次变得纯白无暇。

这场雪冻掉了虚陵前不久刚开的梨花,归鸿山一片火烧的废墟。而像今年这样娇媚动人的景色,在未来终究是不可再见了。

远处,山神像上隐隐闪过一丝飘渺金光,遥遥散入乱葬岗的方向。万千常人不可见的魂蝶追随而来,淹没在这片茫茫大雪里。

徐眠死了。第二年的春天,有个人从乱葬岗的雪窝子里爬出来,跌跌撞撞的滚下了归鸿山,来到了虚陵城里面。

那是个头发凌乱的疯子,满脸的暗沉刀疤,身形伛偻畏缩,眼神无神空洞。他太像个怪物,走一段路爬一段路,衣衫褴褛不觉得冷,被撞了伤了也不觉得疼。

他没有神志,也不能说话,只会重复的发出嗬嗬的破锣气音:“求,求啊——”

那是求疯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此,一切都分明了。

“我在古书上看到过关于这种东西的记载,”有位上了年纪的仙盟修士出声说,“这叫驱策灵,是利用尸体生前的某些执念,给尸体植入某些必达的使命,在完成使命消散前,这具尸体不会受任何因素干扰,可谓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那名老者捋须叹了一口气,“制成驱策灵的条件阴险苛刻,非极端决心不可得。徐小道友许是生前通过什么媒介,将他死后的尸体炼成了驱策灵。他留下这东西必定是来相助我等,只是不知徐小道友执念为何,所求又为何?”

烨王瞥了秋倚空一眼,一针见血道:“这还不明显么,他啊。”

于是所有人都看向秋倚空。秋倚空呆呆地站着,如梦呓般轻轻地念道:“……他在找我。”

记忆浮光掠影,画面匆匆流过。在求疯子残存的最后五年里,他做的事大致可以分为两件。

第一件是白天在虚陵城内挨家挨户的乞讨。或者说乞讨也不对,因为他并不要什么东西,只是敲开每一户人家的大门,扒着人的衣服仔细的瞧一瞧脸,最后再“求啊求啊”的叫两声。

偌大虚陵十万户,这人来来回回寻了个遍。

第二件是晚上去陵川河畔坐着发呆。昔日那扎灯老者并未认出这人是曾光顾过的来客,只是见他在这坐着可怜,便送他一盏灯。求疯子什么心愿也没写,将那灯送进水里呆呆地目送它飘远,直到再也找不到那点微小如豆的火光。

长夜漫漫,求疯子的头发渐渐的白了,饱经风霜的躯壳发黄皲裂,再找不出半点少年人的影子。

第五年,秋倚空回了虚陵。进城时他坐的马车,某一瞬掀起窗帘看风景时,忽然被不知道从哪里冲过来的疯子惊了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回事?”幻境里面的李询跳下车问。

“回大人,是个臭乞丐。”车夫回答,赶紧拿马鞭驱赶那个疯子。

那疯子无论被抽还是被踹都不肯离开,哼哼啊啊的叫着,甚至还想钻进马车里,去扯秋倚空的衣服。

秋倚空沉默的盯着看了一会儿,摆摆手制止那车夫道:“许是有什么隐情要诉,带回去处理吧。”

……

“你且去虚陵城中等我,待此间事了,我定会去寻你回来。”

五年前归鸿山门月下分别时,徐眠对他这样说,但谁也没想过这竟是最后一面。

命运弄人,五年后虚陵再见,他们一个身中剧毒命不久矣,另一个行尸走肉神形俱散。

其实从来没有什么阴谋与算计,也没有什么龌龊与不堪。那只是他师兄残存在这世间的最后一缕执念,在历经漫长孤独的等待后,在为他践行许下的诺言。

唯憾再逢那人口不能言,所以他们生生错过;如今他终于后知后觉,回头欲解百种因果,故人却早已不在。

“求,求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幻境熄灭,万物再次归寂于黑暗。如雪茫茫的远方亮起一点灯火,有人迷途羔羊般执着喊道,顶着寒风朝这边一路膝行。

“师兄……师兄!”

秋倚空怔愣,忽的提起衣摆狂奔过去。雪积的太厚,秋倚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那边跑。终于靠到近前,秋倚空满脸的泪,弯腰捧住那人的双手,声音颤抖的问道:“师兄,你是在叫我吗?”

徐眠浑身哆嗦着,空茫的眼神仔细地看看他,而后轻轻的,慢慢的,将头靠在了他的身上。

“原来,你一直是在叫我吗?”

秋倚空跪下抱紧他,终于泣不成声。怀里的人历经多年坎坷,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再无半分潇洒少年郎的模样。

秋倚空仔仔细细的看他,顺着枯槁的头发摸摸他的脸,又小心的翻看那一双粗糙冻疮的手。他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找出,眼前这人和曾经意气风发的心上人之间一丝一毫的联系,因此越发觉得悲痛。

“师兄……”

怀中那人找到他,便如同松一口气般脱了力。就这样休息了一小会儿,他又提起一口气,抬手轻轻擦去秋倚空颊边的泪,很轻很轻地叫道:“秋儿。”

“师兄,我在。”秋倚空赶忙低下头,握住了徐眠抬起的那只手。

手中河灯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凝聚在徐眠指尖,徐眠便以这流光做笔,反将秋倚空那只手拉过来,在摊开的掌心里画出归鸿山派的门派印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师兄?”

徐眠不答,疲惫的闭上眼,缓缓将秋倚空那只手合上,包在手里握紧。

那一瞬间,幻境破碎,一切回归现实。

秋倚空身上散碎的血肉无声渗入地底,手中万道金光绽开,骤然轰散了头顶挤压而来的灵力。天上的张连生差点被这金光晃瞎眼睛,紧接着便被涌回的灵力气浪震飞出去。

与此同时化春风亮起光芒,如同活过来一般从张连生身上掉落。迷蒙大雾中传来剑身不停摇动剑鞘的震动声,很快所有人都听到了那道剑身出鞘的清越之响。

“怎么回事!”张连生气急败坏的大叫道。

没有人回答他,不少人尚对现状摸不清头脑,全部各自警惕着。秋倚空坐在地上看着掌心里的印记发愣,心中隐隐猜到几分:

“师兄……”

就在他叫出声的这一瞬间,锐利的剑气自天外而来,一剑劈开了归鸿山上浑浊不堪的杂气乱流。天地间云雾滚滚向两侧划开,展露出山脉中间一片清明之景。

乌发雪衣的剑客容颜俊朗,踏着松脆积雪缓步自山顶踱下,持剑迈入这片堪称混乱的战圈里。他似乎刚刚从沉睡中醒来,眉目中带着怔忪之意,环顾着这片焦黑残破的土地。

“徐眠!”张连生第一个瞧见他,仿佛见鬼一般大叫起来,“你不是死了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眠垂眸,视线掠过山下连片的尸体,又掠过战圈里几个幸存者的陌生面庞,只在看到秋倚空的那刻微微怔愣了一下。最后他的视线转向对面,看到正狼狈站起来,戴着自己人皮面具的张连生时,终于略微了解状况了。

徐眠闭目叹息,对张连生道:“师尊,回头吧。”

听见这个久违的称呼,张连生一愣,紧接着转一转眼珠,摆出戒备的姿势谨慎问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徐眠不答,反而低声道:“师尊,我没想过你会作恶,甚至犯下如此罪行。”

“我本非善人,眼里无甚么忠孝仁义,只有高低贵贱,人魅两族只配为我铺路的枯骨。”张连生张开双臂向天狂傲道,“何况魑魅魍魉行走世间,有哪个是真正的良善之辈?我不过是先他们一步。”

徐眠不急不躁,先朝闫问安人等行过一礼,温言道:“在下归鸿山派弟子徐眠,先谢过各位道友不远千里前来相救之恩。眼前灾祸因我归鸿山派而起,接下来便交由在下解决吧。”

说罢一道绵柔掌力推出,将众人都送到了更远处的山头上,设了一道结界保护以防被这边波及。

“什么情况,他要一个人对付那个老东西?”李询懵懵的问秋倚空道,扯扯秋倚空的袖子凑过来,“还有,他为什么要装出一幅和你很不熟的样子啊?”

秋倚空摇摇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半山腰对峙的两人。

这边徐眠终于正视张连生,继续之前的对峙。他抽剑出鞘,划剑为礼道:“于公,师尊藐视人命,为一己私欲搅出仙门之乱,此事弟子不可放任;于私,我父兄满门妻族好友皆死于师尊之手,此仇弟子不可不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眠儿,”张连生问,“你可还记得当年为师问你心中大道,你的回答是什么?”

徐眠不假思索道:“记得,弟子当时回答天道恒常,顺其自然。”

张连生笑道:“这就是了,吾乃天命所归,天道既然不阻止我,那就说明我即是大道。眠儿,你莫要逆势而为。”

徐眠反唇相讥:“那师尊可还记得我派论道的前提是,生而为人,当以善为本?”

说罢他出剑攻上,化春风剑光凛冽,剑法招式连绵不绝。霎那间漫天剑影重叠,简直让人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那剑到底是快是慢。

但这在张连生看来都是花架子,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无论是再精妙的法术招式,都敌不过简简单单的一拳一脚。

张连生仗着充足的灵力作为后盾,根本不将徐眠放在眼里。他泰然自若的站着,只推出灵力雄厚的一掌,神色惋惜道:“眠儿,何苦执迷不悟。”

“于大道而言,弟子不过一渺小蝼蚁。但有幸弟子在这大道之内,所以万般缘法,弟子都有参与的权利。”徐眠道,“师尊,我并非执迷不悟。”

张连生冷哼,用力跺一跺脚,几道灵力凝为实质,全部朝着徐眠冲去。徐眠运剑拨开,那几道灵力瞬间被卸走拨往别处去,砸到山壁上连着炸毁几座山头。

大地震颤,积雪簌簌抖落,逐渐朝山下俯冲而来。两人飞身后退躲开,张连生不断向徐眠出手,徐眠旋身躲开,转身向更高处飞掠。

以目前修为来说,徐眠是不及张连生的。但徐眠胜在剑招变化多端出其不意,身形简直不符常理的轻盈灵活。张连生纵然有灵气可以挥霍,但无论如何都打不到徐眠的身上去,终归是无济于事。

“你师兄这是打算耗死他?”李询看着下方的战况问,“你师兄撑得住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鸿山派心法讲究生生不息,”秋倚空专注的盯着徐眠的身影说,“何况此地水气旺盛,师兄又是木灵根修士,可以汲取气候优势……他从来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动手,他既然选择这样做,便是有绝对的胜算,我相信他。”

雪崩消逝后,徐眠运起身法,以归鸿山派为中心一路画圈逃窜。张连生被他激起了火气,追着他不断发动灵力暴击。徐眠时不时抬头望天,紧接着瞥一眼身后,故意等张连生追上来,滑不溜手的浅过几招,再开启下一阶段的角逐战。

这种类似于猫捉耗子的挑衅,不断消磨着张连生的脾性,简直让他抓狂。他本是性急之人,又颇好虚名脸面,大事将成连连受阻不说,这么多人看着,半天过去他却连一个小辈都拿不下,这叫他情何以堪?

“师尊老了,”徐眠毒舌道,“不切实际的妄念也该放下了。”

“闭嘴!”张连生大怒道,恨不能撕烂徐眠那张可恶的嘴。

徐眠莞尔一笑,看准张连生下一道攻击起跳,借着脚下爆发的气流飞到上空。他没再去找张连生的不痛快,双手握剑朝归鸿山派主峰接连扫出七八剑,全部斩在山神像座下。

张连生被气急眼了,此刻后知后觉惊道:“你在布阵?”

“是啊,”徐眠回身,“师尊,现在收手吧,你没有胜算。”

张连生怒极反笑:“我集虚陵众多门派弟子灵根,调天地人三者灵气为我所用,如何没有胜算?”

“哦,你是说他们么。”徐眠立指点在额前,朝下方法阵倾入灵力。幽幽光华流转,无数魂蝶从其中飞出,在半空中幻化成一个个透明的虚影,正是最先被张连生制成傀儡的归鸿山派弟子的魂魄。

“师尊可还认得他们?”徐眠冷冷问道,“你残害生灵草菅人命,午夜梦回可曾害怕故人今日来向你讨债?”

被满天魂影俯视的压力实在太大,饶是张连生见过不少大场面,还是被眼前这一幕吓退一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故弄玄虚!”张连生震袖喝道,“我有什么可怕的,不过些魂识残念,打散了便是。”

说罢便要动手将这些魂识除去。

徐眠立剑指天,眉心缓缓亮起一枚金色印记。他俯视着下方的张连生,仿佛再注视着一个失败者。

“师尊,你可知我派为何名为归鸿?”徐眠道,剑上快速结起寒霜。

张连生预感到危险,终于不复之前莽撞。

他面沉如水,暗暗调动起所能调动的所有灵力,准备应对接下来的状况。藏在暗处的聚灵阵疯狂运转,众多灵根一齐发光发热,将天地脉中的灵力全都汲取向虚陵归鸿山这一处地界来。

空气越发粘稠,隐隐不稳的波动着,像积满了透明的液体,叫人呼吸都觉得不畅。

徐眠却不受影响,依旧中气十足。他解释道:“归鸿取倦鸟回宿之意,引申为万物故乡。此地乃山神之墓,归鸿山派弟子皆为守墓之人,万千生灵自此处归寂,也自此处生发,世世代代,循环不息。”

随着阵法运转,归鸿山地界内气息发生微妙的变化。乌云压顶,天色转暗,张连生十指傀儡丝现形,面上露出些许痛苦之色,操纵着远远超出他控制范围的灵力朝徐眠急冲而去。

山顶上,几人看见这场面纷纷色变。秋倚空又咬住了手腕,压抑着自己不去出声让徐眠分神。温热的鲜血顺着手臂蜿蜒而下,滴滴答答的落在雪地上,绽开一朵朵鲜艳的红梅。

徐眠长发衣衫迎着寒风中疯狂舞动,无视了近在咫尺的威胁,没分给下面半个眼神。他稳住身形,凝神向天大喊道:

“归鸿山派第二百八十三代掌门人徐眠,今日以血肉神魂为祭,请山神降世,助我等诛去邪魔,还复本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数弟子一同发出震喝,庞大的愿力破开云雾冲向天空,徐眠眉心掌门印金光灼灼,身后魂影争相推掌,将最后一丝魂力给予徐眠,随后怦然消散于风中。

阵法启动,不远处大阵中心山神像处,蓦然爆发出恐怖的威压。张连生骇然抬头,只见青金之色的山神法相从其中脱出,站起身稳步走下神坛,站到徐眠身后。

徐眠周身青光爆发,集众多同门之力,修为刹那连破三阶,迈入合体境界。他调转剑尖,双手用力握住朝张连生直刺而下。背后巨大的山神法相一同动作,高举手中花枝狠狠向前抡出。

“师尊,我叫你,回头——”

混浊的杂灵之气和纯粹的山神之力两厢对撞,以徐张二人为中心爆发出强大的气浪。四散的灵力冲的归鸿山脉地动山摇,巨大的轰鸣声在虚陵城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一刻无论是修真门派,还是凡人魅族,纷纷停下了手中活计,遥遥望向声音传来方向。

归鸿山中,灵力余波震荡不绝,冰雪土气弥漫,房屋建筑毁之一空。某座山体的废墟中,秋倚空顶着残存的结界碎片爬出来,烨王背后一片鲜血,护着怀中的李询毫发无伤。

几个幸存者被惨烈的战况波及,或多或少都有些狼狈。秋倚空挥开眼前腾腾的土气,抬眼时恰巧望见山神法相向着天空的方向散去。

待沙尘沉淀,众人终于知晓了最后结果。战场被轰出一个巨大的圆坑,坑底张连生奄奄一息的躺着,不知到底是死是活。

徐眠还好好的站着,持着剑柄正恭恭敬敬的朝着山神法相离去的方向行礼。

“师兄——”

秋倚空绕开凌乱的山石,忘了用灵力辅助,以最传统的方式,顺着凹凸不平的地面一路跑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眠闻声回头,眼神一凝忽然举剑兜头朝他斩下。

秋倚空心中大惊,差点向后栽倒,被身后紧跟而来的李询扶住。秋倚空并未对徐眠设防,那剑尖几乎是贴着秋倚空鼻尖划过去。

秋倚空眼中晃过一瞬雪光,锋利的剑意传入他的身体,霍然斩断了那道令他们二人命脉相连的生死契。

体内某个印记怦然碎裂,和某些东西的联系正在悄然散去。秋倚空愣愣地望着徐眠,不可抑制的孤独感涌上心头。

……就好像,他变成一个人了一样。

“师兄?”

徐眠收剑回鞘,抬指虚虚的在秋倚空心口画了道青色的印记。秋倚空低头,觉察到那印记悄无声息的融入他体内,护住了他的心脉。

他的一身毒功被悄无声息的化去,连带着常年病痛留下的隐疾也被一并医好了。

徐眠落手笑笑,望着秋倚空眉目柔和了许多,终于变回秋倚空熟悉的样子。他似乎有诸多感慨想要诉之于口,但几番思索,最先道出的一句却是:

“秋儿,你长大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二十几岁的徐眠相貌甚是俊朗,身形也不似张连生伪装的那个羸弱无力。秋倚空扑过去想抱他,却被徐眠微微侧身闪开了。

秋倚空茫然不解,徐眠道:“我还有些事情想交代,你等我说完。”

秋倚空立马原地站好,捏着袖子小鸡啄米式点头道:“师兄,你说。”

徐眠看向秋倚空身后,正商讨着怎么处理张连生的那几人,温声问道:“秋儿,那些是你的朋友么?”

“我是我是,我俩关系可好了。”李询抢先招呼道。

秋倚空心中略微有些异样,却还是认真回答道:“只有他是。”

徐眠点点头,转向李询行一大礼道:“见过道友。我是秋儿的师兄,这些年秋儿承蒙你照顾。”

李询被吓了一跳,连忙还他同等大礼。

徐眠却躬身不起,语义歉然道:“在下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回报,便许给道友一个承诺——道友以后若是有任何困难之处,皆可来我归鸿山派求助。凡是我派力所能及之事,我派弟子一定会帮忙。”

谁都知道这报酬意义重大,毕竟归鸿山派避世隐居,从不和谁搭过交情。李询被他整的不好意思,连忙推拒道:“使不得使不得,我们其实是这两三年才认识的,而且是烬棠照顾我的多,我一直是麻烦他的……”

“不妨事,还要拜托你以后继续照应他。”徐眠悉心交代道,“他怕冷,冬天要盖两床棉被,生病的时候总糊涂,得有人常在身边守着。具体都要用些什么药,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总之是要仔细些的。”

“啊?”李询十分茫然,“这些事不该我办吧,你不能照顾他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眠叹息道:“我自知此求逾越,但事到如今,也实属无奈之举。”

秋倚空突然问道:“师兄,你怎么了?”

徐眠看看秋倚空,又仰头去看白茫茫的天色,半晌后沉静的答道:“……秋儿,我要走了。”

“去哪里?”

“去山神的坐下侍奉,也许会做个寻常书童吧。”徐眠道,将死亡说的很委婉。

“……为什么?”

“秋儿,很多年前我便死了,”徐眠垂眸道,“你现在所见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

秋倚空没说话。

徐眠慢慢说明前因后果:“几年前门派生变,秋氏被屠,爹下落不明,其他同门都被制成了傀儡。我将你送走之后便去了山神像前,意外在那里找到了爹留下来的掌门印。

“里面收留着所有被制成傀儡弟子的魂魄,爹留下的信息让我确认,这一切皆是师尊所为。事态紧急,我分出一半魂魄连同元婴一起封入化春风中,又以掌门印为媒介将我的尸身制作成驱策灵,只等着有一天他被人献祭在山神像前唤醒我。”

徐眠道,偏头过来望着秋倚空道,“剩下的我便不知道了。我以为,要不了多久我便会从剑中醒过来终结这一切,但现在看来,竟像延误多年了。”

“……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

“那天你送我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秋倚空哽着声音道,“你从那天起,就已经把这一切都打算好了,是吗?”

徐眠避开他的视线,低声道:“你的族人半死半伤,是我师尊亲自下的命令,我的同门亲自动的手。你的死劫应在我身上,你要我如何同你说……你会恨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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