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山神曾与人类相爱,于是山神守护人类故乡生灵不受袭扰,人类子孙世世代代供奉山神,伊始归鸿山派建立。
具体年份已不可考,但归鸿山派的历史远在万法苏生以前,说是雄踞北方百年底蕴的独门大派根本不为过。
归鸿山派门下弟子众多,其中不乏有元婴、金丹修者,更有化神期的修者坐镇,可谓高手如云。
外敌来犯,立刻有人出来应战。那化神期的修者从山顶飞出,抢先和闫问安对了一掌,在充沛灵力的加持下,两者间爆发出蓬勃的气浪,如飓风般向周围扩散开去。
伴随着这一掌的对抗,双方的厮杀正式开始。秋倚空站在高处,冷眼看着山下灵力震荡短兵相接的混乱场面,谨慎抬手掐出一个法诀。
丝丝缕缕的毒气从衣摆下释出,贴着地表铺开,缓缓渗入整座山体。死去的族人响应他的号召,枝杈扭曲更加可怖,纷纷变成见血封喉的杀人利器。
另有一大股毒气朝山下沟谷蜿蜒而去,烨王等人开战前曾服下过他调配的解药,那些归鸿山派弟子可不一定。
这毒素无色无味无形无状,中毒初期只是气息不调灵力不接的症状,大多数人只会以为是长时间打斗后,修为消耗发生的正常反应,并不会放在心上。
直到感到气息凝滞灵力不畅,才会彻底发现不对。可等到那时便晚了,一旦有人催动灵力试图逼出毒素,那毒素就会在人体内全面爆发,不过三息以内中毒之人便会失去性命。
如此,也算是个残忍的死法。
秋倚空冷笑一声挥袖转身,带人向着山顶进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鸿山派靠山吃山,一应阵法皆依山而设,聚灵阵的阵眼不出意外应该就在山神像下面。
曾几何时秋倚空相信山神庇佑,相信山神许给他此生的安定和爱情,但如今居然是由他亲手动手去毁神像,无论怎么想都让人觉得讽刺。
不到半路便有人拦住他的去路,为首之人正是徐眠。
“大敌当前,你不去阵前对敌,居然亲自来这里阻我,当真是心态好。”
再见徐眠,秋倚空心中恨意翻腾,恨不能徐眠做那立在地上的活靶子,自己取了兵刃一刀捅进他的心脏。
他悄悄催动着地下的毒素朝对面一众弟子涌去,只盼望徐眠能立时三刻吐血而亡,自己赶紧毁像了事死了干净。
皑皑积雪,森森枯木,高大巍峨的山神像隐隐现出半身,一手拈花一手掐诀,慈眉善目中隐隐透出一丝渗然。徐眠只遥遥的看着他,化春风配在腰侧,绝无半分出鞘之意。
“师弟啊,”徐眠又露出那让人厌恶的笑容,“师兄如今大事将成,你可不能过去坏我的好事。”
秋倚空身后一德高望重的仙盟长老叫道:“徐眠,上次我等齐聚归鸿山派,还是为参加仙盟大会,看你这小辈的无限风光。如今我等再次前来,却不想是来送你归西的。”
“不,是送我飞升成仙的。”徐眠否认,抬手略微朝对面一指下令。
背后弟子瞬间抽剑朝对面冲去,徐眠镇定自若,秋倚空却是心中一惊。距离他下毒已过去不少时间,可这些弟子阵型稳固活动流畅,灵力招式丝毫不乱,哪里有半点中毒之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秋倚空当下飞身而起,冲入阵中猛地击倒一人,探手去摸这个人的命脉。
体内毒素累积,已是深中剧毒之相。再探这弟子体内一团灵气无居无所,既无进处也不受制,只胡乱的在体内冲撞乱窜。
这人竟已被挖去了灵根和魂魄,制成了傀儡!秋倚空骇然抬头,瞬间对上这弟子空洞的双眼。他转头扫视其他弟子,尤其注意了他们的眼神,却发现他们通通失去了神志。
“山下那些弟子,你也将他们制成了傀儡?”秋倚空失声道,“他们都是你昔日同门,一同长大的兄弟姐妹!这里面甚至有你的父兄亲人,你怎么狠的下心!”
徐眠面对他的责骂毫不脸红,冷笑道:“我连你都能杀,区区同门又算得了什么?他们不过是助我得道登仙的工具,能发挥他们应有的作用,是他们的荣幸。何况因为这些蝼蚁的贡献,万法苏生后归鸿山派能再出一位飞升者,他们还应感激我才是。”
秋倚空这方被他的不要脸程度震撼到,有人不禁高声啐骂道:“我呸,冷面兽心,不知羞耻的东西!屠戮师门,弑杀亲人,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个没有良心的玩意儿!”
另一人震声朝山下喝道:“别下死手,归鸿山派弟子俱是无辜之人,他们是被徐眠制成傀儡,找回魂魄应当还有的救——”
知道真相的众人俱是心惊,可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状态,你杀我我杀你一片乱象,哪里还能停的下?
一听说对面都是被控制了神志的无辜之人,仙盟和皇家再下手不免收了几分,招式也不复之前狠辣要命。归鸿山派弟子可不管这些人是不是心怀测隐,扎挑砍刺俱是不要命的杀招。
一时间皇家与仙盟束手束脚,被对面狠狠压了一头,陷入劣势之中。
见此景象,秋倚空不再犹豫,立刻飞身往神像那里赶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眠过来与他纠缠,秋倚空自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回身和徐眠过了几招。他神色凛冽,招式狠辣,终于动了真本事。
徐眠竟然被他压了一头,化春风左右支拙,始终不曾出鞘。
“你不是我师兄,”秋倚空冷冷道,“你是谁?”
那人粲然一笑:“师弟又被气着了不是,尽说些稀里糊涂的胡话……”
“你不是徐眠!”秋倚空厉声喝到,“入归鸿山派时我并未拜师学艺,师兄他从来不唤我师弟。我师兄呢,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秋倚空瞬间在心里理清了前因后果,因此痛意也越发深刻。这次动手没有了掣肘,秋倚空积存的情绪爆发,几乎是在用一种不要命的方式和那人过招。
“我师兄是良善之人,断做不出这种欺师灭祖之事。你为了行事方便,加之我师兄初出仙盟无人了解,便借用他的身份作恶。估计你也怕飞升之后遭万人唾骂,仙位神像前无人供奉香火,所以到现在都不敢脱下你这张假面皮,以真面目示人——”
那人被他识破,索性不再伪装,舍了他并不熟稔的归鸿山派功法,转而用起了一式阴险诡谲的功夫。
他并不擅长近战,先与秋倚空拉开了距离,紧接着张开十指舞动,瞬间牵过两个傀儡为他所用,挡住秋倚空的攻势。
“有你这么个祸患就是麻烦,抖落出我不少事,真想将你直接除了。”那人冷冷道,操纵着周围无数傀儡和敌方对阵,一人对千人也丝毫不费力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鬼谷千丝门,舞傀儡,擅伪装。”秋倚空瞬间识破他的身份,“确实有些真本事,有千机丝这样威名在外的杀人利器,没人能奈何得了你。可惜遇到我,你不该这样暴露。”
秋倚空浑身灵气爆发,震开那两个傀儡。迎面千道银丝交错,泛着冷冷的冰光,纵横交错朝他一起绞杀而来。秋倚空足尖轻点纵身飞起,仿佛回到曾经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训练场。
秋倚空迅速判断形势,软剑巧妙的在一片银丝中挽了几个剑花,将几根银丝缠于剑上。紧接着他猛然用力一拉,本来密不透风的防护网瞬间被他扯出一个足以通过的窟窿。
秋倚空纵身穿过抽回软剑,右手自靴内拔出一柄短剑,迎面狠狠扎进假徐眠的肩膀里。假徐眠应对不及,被秋倚空冲着撞到一棵梨树粗壮的枝干上面,震的气血一阵翻涌。
“你要杀我的只能用师兄的这柄剑,”秋倚空按着他,表情阴毒道,“为什么不动手?因为化春风只认我师兄,你拔不出来对不对?”
“那你知道你师兄的本命剑为什么会在我手里么,”假徐眠的表情同样阴毒,用最扎心的话语刺激秋倚空,“因为他死了,我得到了他所有的记忆冒充他。他对你可是痴心一片,就连我这般坚定的人都被他所影响,差点爱上你了呢。”
假徐眠狎昵地抚摸着秋倚空的脸,故意做出徐眠生前最喜欢的笑脸。只是这人眼睛里面的贪私欲念太重,平白让这张脸多了几分不怀好意。
秋倚空只觉得恶心,扬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短剑拔出来就要扎进他的心脏:
“我要你给我师兄偿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性命攸关时刻,假徐眠不敢有丝毫大意。
秋倚空眼见着就能让那恶徒一命呜呼,却被一阵喷涌而出的灵力震开。
同一时间虚陵城内被控制神志的修士皆是一声惨叫,丢了武器肢体扭曲的软倒在地上,挣扎几下后倏忽爆体而亡。
一股股纷杂的灵气从各个傀儡身上溢出,飞快的朝归鸿山的方向飞去。各门派与之对阵的修士们心下茫然,纷纷跟着灵力流动的方向涌向归鸿山派。
乌云压顶,归鸿山上暗沉沉的弥漫着浓郁的死气。被炸了个措手不及的仙盟和皇家修士一齐骂娘,赶紧跟着冲上山来。
天寒土冻,火死金耗。众人都被这可怕的环境压制,战斗力远远达不到一般水平。李询一甩重剑,借力跃起接住倒飞而出的秋倚空,两人一起狼狈的摔在地上。
“黑漆漆的也看不见个太阳,这仗打的也够憋屈的。”李询从雪窝子里爬起来,拍拍身上粘着的积雪,满身的怨气无处发泄。
更远处,烨王人等望着风暴中心疯狂卷动的灵力漩涡,都是一脸的凝重。
“没时间了,快毁神像——”
有人高喊道,众人抓紧时间往山顶上冲。
假徐眠为了活命,放弃了屠杀更多人的打算,提前启动了聚灵阵收集灵气,准备进阶修为破开虚空登天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整个虚陵乃至整个大衍的灵力都在朝这里涌动,众多弟子的灵根在阵中一齐发挥作用,纵然没有假徐眠计划的那样尽善尽美,却也差不了多少了。
“聚灵阵正在启动,我趁现在将你们杀了,取了剩下的灵力,也算达到目的。”假徐眠变得粗犷模糊的声音从漩涡中传出来,只字片语有些失真。
几片风刃划过,跑在最前面的几个修士立刻被削掉了脑袋。那几位长老还保持着向前飞掠的姿势,颈上鲜血狂喷,兜头溅了后面的人一身。
那几截头和身躯骨碌碌的顺着山体滚下去,秋倚空闭了闭眼没有回头,跟着众人疯狂的往上冲。周围气息越发凝滞,前进的山路举步维艰。
不少人心生退缩之意,烨王举剑向前斩出一道火焰,短暂劈开一小段灵气流,供众人继续冲刺。
“必须杀了他,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烨王在风里高喊,“你们以为臣服他就会放过我们?别天真了,他要我们这些人的灵力,那些爆体而亡的弟子们就是下场——”
挥开眼前的风雪,山神像已近在眼前。原本浩浩荡荡的人流现在已经死了大半,假徐眠追上来,准备动手将这些人一举歼灭。
他动手先将秋倚空单独拎出来,李询以为假徐眠要拿他第一个开刀,不由失声叫到:
“烬棠——”
“秋衡渡使——”
假徐眠悬于空中,一手拨开秋倚空,另一手向下推出。庞大窒息的灵力威压悍然而下,意欲彻底粉碎众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秋倚空心念电转,意识到什么,抽出另一柄匕首朝心脏插去。
“你敢!”假徐眠大怒,另一手转道拍掉秋倚空手中匕首。恐怖的灵力打到秋倚空的身上,秋倚空五脏六腑移位动荡,瞬间呕出一口鲜血。
“……你怕我死。”秋倚空趴在地上斜眼瞧他,浑身虚弱道,“为什么?”
假徐眠不答,又要对众人动手。秋倚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临危之际爆发出强大的意志,猛地起身冲向假徐眠的攻击。
他想死。只要他死了,假徐眠就会跟着一起灰飞烟灭了。一切都会结束,山神像也不必再毁了。
谁也没想到秋倚空都到这种程度了还能爬起来,假徐眠当然也没想到,再想收势也来不及了。
李询想冲过去救他,却被烨王从身后死死抱住,猛地向旁边滚开。众人各自逃命,眼睁睁的看着秋倚空毅然决然的选择赴死,谁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你干什么!”李询发怒道,“萧玺炀你个王八蛋放开我——”
“这样做损失是最小的。”烨王冷静的说,死死地捂住了李询的嘴。
秋倚空听到李询的叫喊,还有空抬头冲他笑一笑。他本就生的极美,此时去了周身冷肃之气,一袭残破的黑衣于雪地里映衬着素白染血的面庞,别有种惊心动魄之感。
泰山之掌压下,李询支吾出声,秋倚空闭上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故人死在一处,大概也算魂归故里。
寒风里,突兀的冲过一个人影,在秋倚空即将被攻击的那一刻,挡在了秋倚空的身上。
那人在粘稠的压力中灵活的简直不可思议,可惜无人能在这样恐怖的攻击下留的性命,那人当然也不例外。秋倚空甚至没看清楚他是谁,那人便被背后袭来的巨大灵力墙压碎了。
与此同时一股同样巨大的力量以那人为中心爆开,冲破了这一片绝对的灵力压制。散碎金光中,无数黑气如水中滴墨般,于这点四处逸散蔓延。千万泛着淡淡光芒的魂蝶扑闪着翅膀飞开,最终流向不远处的山神像隐没其间。
天地陷入一片昏暗,伸手不见五指。灵气肃之一空,假徐眠也跟着消失不见。幸存者们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带到了一个不知是何的异空间,顿时不知所措。
“这是哪?我怎么没见过……”
“是啊秋衡渡使,这是怎么回事?”
“大家都冷静,”闫问安出面指挥道,“不要自乱阵脚,我们且静观其变。”
李询一脚踹开萧玺炀,摸黑爬起来跑向秋倚空,将人从地上扶起来着急道:“烬棠你怎么样,还能动吧?”
秋倚空满身的血水尸块,溻着厚重的湿衣服有些茫然。他先是摇摇头,后想到这样李询看不见,才嘶哑出声道:“我没事,放心。”
众人手上纷纷燃起灵力流照明,身下方寸之地似乎还是归鸿山,但似乎又不是。仔细看上面模模糊糊的叠着几层虚影,只有一层是现下真实的归鸿山,而其他的具体是什么,还要等等再仔细探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众人屏息在黑暗中等待着,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毕竟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这让人心慌的黑寂中,会不会潜藏着什么可怕的怪物。
终于,混乱波动的幻象稳定下来,自然而然的日轮暖光亮起,照亮了这一方天地。
还是归鸿山,不过他们现在处的环境却变了。众人不安的四处打量,有人大声问道:“这是哪?”
“……归鸿山派内门。”秋倚空望着四周熟悉的景象怔怔地道,“这是,五年多前的归鸿山派。”
此时正逢下早课,众弟子纷纷从学堂里涌出来。秋倚空不自觉的提步往前走,众人不明所以,只好一起跟着他。
走至学堂门口,只见一墨绿衫子的中年男子坐在上首,正在收拾桌上的案卷。此人面容平平无奇,但气质干净颇有精神,所以哪怕是个严厉的教书先生,也不会让人觉得厌恶。
“这不是张连生么,早年行走江湖灵脉被废了的那个。他之前销声匿迹了,没想到是来归鸿山派做长老了。”有认识的修士嘀咕道。
在张连生下首,立着一名长身玉立的少年,高马尾白衣衫,正是年少时的徐眠。他们此刻结束了什么对话,徐眠正朝他行礼准备告别。
接着徐眠欢快的冲出门,擦肩而过的瞬间秋倚空伸手挽留他,手指却只穿过一片虚无的幻影。
“秋儿——”
秋倚空一怔,循着声音转头望去,只见徐眠不走正道,直接从楼上的长廊翻出,跳到距离上层一丈多高的地面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人替他应了声:“师兄。”
繁花湛然的梨树下,月白衣衫的少年抱着两箱书卷,正朝着过去的徐眠招手,正是年少时的他。
“师尊留我商讨下山历练的事。”徐眠捧着秋倚空的脸亲了两口,主动拎过两个书箱子自己背着,随后自然而然的揽住秋倚空的腰往前走。
“商量好什么时候走了吗?”幻象里的他偏头问,真正的他跟在他们身后,静悄悄的看着他已经逝去的曾经。
秋倚空知道这是什么时候。这是归鸿山派生变前的最后一天,也许在这幻象里,他会再次经历生离死别,百般苦痛。
他现在还不太清楚这个幻境是谁的,有可能是他的,但也有可能,是徐眠留下的。又或许其实是归鸿山某个不知名的小弟子留下的,目前一切都未可知。
“师尊的意思是先不让我下山,”徐眠道,“我还想着能带你出去四处转转。听说南方之地丰饶富庶,有许多新鲜的吃食玩物。那里不似虚陵之地清冷苦寒,很适合你休养身体,要是有机会在那边住几年就更好了……”
“你到底是下山历练还是下山去玩,”秋倚空打趣他道,“而且我还没说要和你一起去呢。”
“当然下山历练。不过要是你和我一起的话,就是下山去玩。”徐眠扬首舒气道,马尾在身后一晃一晃的。
他猛地凑近秋倚空,压低声音使劲引诱道,“秋儿,你去和族长说一声,就说师兄带你去玩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秋倚空假装想了想,抱着手臂神气道:“既然师兄诚心邀请我去,那我只好答应啦。”
身后,李询捂嘴悄悄对秋倚空说:“现在这个徐什么的看着还算顺眼,没想到烬棠你小时候居然是个贪玩的……”
秋倚空垂眸淡淡道:“儿时师兄同门疼爱,掌门族长娇惯,所以我与其他小孩心性并无区别。”
说话间眼前并肩行走的少年忽然不见,与此同时天幕变暗,转眼就到了月明星稀的深夜。
众人纷纷仰头望天,秋倚空夜视能力不错,远远的便看见徐眠拎着个食盒从小厨房转出来,边走边摆好白瓷盘里面的鲜花饼。
鲜花饼热气腾腾的飘着清甜的香味,显然是刚刚出炉。徐眠哼着不成曲的小调子扣上食盒盖子,一路往碎玉阁的方向走。
路过某间书房时他耳朵动一动,忽然停步止了所有声音。徐眠反手将食盒收起来,屏息按上腰间化春风,放轻脚步朝那里靠近。
书房里灯火未燃,只有轻微的说话声传出,秋倚空跟着侧耳,听出其中一个是徐眠师尊。
“……事情办的怎样?”这是张连生。
“……已按照您的吩咐,包围…魅族……那个庄子,马上……”这人不知是谁,声音低沉又刻板,没有半分语气语调,像个活死人。
秋倚空几乎瞬间分辨出,这是一个被夺去神志的弟子。众人相互对视一眼,都琢磨出了些事。
还欲再听下去,徐眠却先于他们意识到了什么,毫不犹豫提起轻功飞掠而去。这个幻象是跟着他走的,徐眠离开了,继续留在这也不会听到什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众人纷纷跟上,冲到碎玉阁时就见徐眠跌跌撞撞的拉着秋倚空出来,疯一样的往山下跑。
“师兄,你不跟我一起走吗?”秋倚空听见年少时的他问徐眠。
同记忆里的一样,徐眠回答他:
“我是归鸿山派弟子,不能走。”
“可是……”
那一刻徐眠究竟下了怎样的决心秋倚空无从得知,但少年单薄的脊背,颤抖的身体,他却是瞧得清清楚楚。月光下徐眠将他拉入怀里,下巴抵着他的额头,仔细摸着他的头发。
“别怕,”徐眠恨不能将他揉进骨头里,让人分不清这句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很快徐眠按着他的肩膀将人推开,断舍离道:“秋儿,别回头,快走!”
他几乎被推了一个趔趄,拿着灵石茫然无措的回头看徐眠。
许是要让他安心,徐眠望着他一字一顿道:
“你且去虚陵城中等我,待此间事了,我定会去寻你回来。”
望着他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徐眠反身冲回归鸿山派,直往掌门的房间里面闯。
“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掌门不在,反倒是他长兄徐醒正坐在房中,拿着一条布巾擦剑。见他神色慌乱之状,徐醒立刻站起来询问道:“弟弟,怎么了?”
兄弟感情甚笃,徐眠没问他大半夜的在掌门房中擦剑做什么,只牢牢攥住徐醒双手问:“爹呢?”
“爹不在,发生了什么事,你和我说也是一样的。”徐醒温言道,要扶徐眠去榻边坐下。
徐眠没怀疑,将从书房门外听到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眉头紧锁道:“没有掌门令,师尊如何调动弟子?他究竟要对魅族做什么,哥,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他语头猝然顿住,缓缓低下头,看见徐醒持剑刺穿了他的腰腹。
“哥哥?”徐眠缓缓抬头,不可置信的问。
秋倚空瞳孔骤然一缩,抬手一枚暗器飞出,却只穿过一片虚影,坠落于茫茫荒芜之中。
幻境中,徐眠的回忆仍在继续。
徐醒声音低沉,眼神一瞬间变得空洞无比,用力将手中剑捅到更深处,将徐眠钉死在榻上问:“你听到了?”
那声音虽然还是徐醒的,但那语气语调绝非他长兄的习惯!
徐眠咬紧牙关,横剑一掌将徐醒震飞出去,反手握住剑柄将凶器拔出来扔到地上。鲜血流了一片,徐眠给自己施了一个治愈术,抽剑出鞘指着徐醒道:“你是谁,操纵我兄长神志意欲何为?还有,我爹人呢?”
被操纵徐醒冷笑一声并不多言,拾起剑来和徐眠战到一处。徐醒不过金丹修为,徐眠打倒他简直轻而易举。只是徐醒是他亲兄长,目前情况未明,徐眠不敢下重手,以至于徐醒总能从地上再爬起来和徐眠纠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从徐醒嘴里问不出什么,徐眠看准时机,一脚踹开榻边窗户,从那里逃了出去。他攀上高处,发现归鸿山派弟子几乎倾巢出动,一半出来抓他,另一半不知去向,估计是在抓捕魅族的路上。
自从被他发现以后,幕后之人行事仿佛没有了顾忌,一切都开始放在明面上进行。父亲下落不明,包括兄长在内大部分人被操纵神志,魅族即将面临危难,徐眠几乎心急如焚。
他一边在归鸿山里东躲西藏,一边思考应对之策。归鸿山派早已将山门和渡口封锁,众多眼目一丝不苟地搜索着他的藏身之处,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暴露。
几番权衡之下,徐眠纵身飞掠,朝着顶峰山神像的方向去了。
秋倚空看的心焦,唯恐徐眠会遭遇不测。正打算查看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时,幻象又悄无声息的消散了,再亮起时已经转移到归鸿山派的地牢里。
徐眠头发凌乱,衣衫脸颊血污一片,被高高吊着双手跪在地上,面色十分苍白,像受了不轻的伤。
秋倚空瞬间心惊,差点扑上去时被李询从身后拉住,示意他继续往下看。
牢房里篝火旺盛,没多久牢门打开,一青衫男子缓步踱来。看守弟子给他搬来一张椅子,但他没坐。
“我本来也快处置你了,”张连生负手说,“恰巧你给了我一个契机,我便提前将这件事做了。”
徐眠沉默,并不和张连生废话。他始终没有抬头的意思,只安静半晌后嘶声开口劝道:“师尊,回头罢。”
张连生显然没料到他会这样说,面上露出讶然之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这孩子本性善良,”张连生感叹,哪怕在地牢里,也是端的一幅仙风道骨的样子,满口迂腐夫子的说教味道,“但换句话说,就是性情懦弱,不思进取。”
徐眠不置可否。
“你是整个大衍天赋最好的孩子,又生于资源优渥的修真大派,只要肯下功夫,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如果为师当年有你这条件,一定每日勤加努力,以求进益。”
张连生指着徐眠鼻子怒其不争道,“可是你看看你,成日和那个魅妖厮混在一起不学无术,明明早已辟谷,却还流连于口腹之欲,耽于花花世界声色犬马不可自拔,简直不成气候。”
徐眠依旧沉默。
“所以,眠儿便将这天赋赠予为师吧,为师定会时常感念眠儿所尽的孝道,决不辜负眠儿的这片心意。”
堂而皇之的陈词滥调过后,张连生终于露出了他自私伪善的真面目。他走到徐眠面前,居高临下的摸摸徐眠的头,算是尽过长辈的抚顶礼。
徐眠终于开口:“师尊,你想要什么?”
张连生露出满意的笑容,“乖徒儿,为师要你的灵脉,还有你归鸿山派掌门之子的身份。”
画面外,秋倚空握紧了拳头。
徐眠凄然一笑,终于抬起了头:“师尊要,那弟子双手奉上便是。只是灵脉取出后修士非死即废,在动手之前,师尊总要让弟子死个明白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着他又低下了头,弱不可闻道:“师尊做这一切恶行,绝不可能是弟子贪玩这样的理由。”
“确非如此。”
徐眠如料想般逆来顺受,张连生心情好,不紧不慢将心中所想全盘脱出道,“这件事,我从听到天生异象降临归鸿,徐掌门喜得麟儿先天有筑基修为起,便在谋划了。”
他背对着徐眠在地牢里踱步,外面投进的日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凹凸起伏石壁上,边缘张牙舞爪仿佛恶鬼再世:
“我曾经天赋也算上等,不到五十便修到了元婴修为,当时在仙盟也算是横着走的修真大能。可惜太过年轻不知天高地厚,一朝从神坛跌落得了个灵脉被废的下场。”
听到他这些不要脸的发言,秋倚空身后立刻有人呸了一声,痛骂了几句。
“后来听说你出生了,我便动了再换条灵脉的心思。我刻意来到虚陵游历,制造和徐寿显的偶遇。徐寿显与我相见恨晚,又见我境遇凄凉,果不其然动了恻隐之心。于是我被请进了归鸿山派,毫不费力的做了你的师尊。”
张连生继续道,“归鸿山派生在福地不知福,坐拥着北方最大的财库却只知道避世隐居,山里明明有大量魅妖资源却倒贴钱财修士养活,打着修道成仙的名号却做着自甘堕落之事,也真是不可理喻。”
徐眠低头听着,脸庞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表情。
“有这等好福气,归鸿山派不知道享用,只好便宜了我。我已到古稀之年,修为被废后寿命跟着受损,无论何事都不容再拖下去。”张连生道,“我要得道飞升,将来在天上享无尽荣华。计划的雏形我已在心中拟好,而徒儿你,便是为师这登天之路的第一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地牢里一片沉寂,很快徐眠问:“事成之后,师尊会放了我归鸿山派的弟子么?”
“他们已被我抽去魂魄,制成傀儡供我驱使,再不会有自主意识,谈何放过。”张连生道。
“那魅族……”
“自然是杀了猎取灵气,供我修行。”张连生理所当然道,“哪怕是同属性的灵脉,以新换旧后也会不适。我要用他们为我梳理经脉,固本培元。”
徐眠望着地面发了一会儿呆,又仰头看看天窗透下的白光,目光空洞的自言自语道:
“多年前我带秋儿下山玩乐,半途遇见一高人看相,算出秋儿命中有一死劫。我日日冥思苦想,小心翼翼的算着防着,始终不明白他在我身边到底能出什么差错。我甚至猜测是归鸿山派出世介入两族之乱导致的,却从未怀疑过他身家性命受累,竟是因为师尊操纵。”
“如此看来,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张连生点点头,意有所指道,“轻易向人托付信任即是愚蠢,哪怕是枕边之人,也难免不会有一天背叛于你。”
秋倚空听了这话心里狠狠一坠,像被人抓住心脉死命往外抽着疼。
徐眠蓦然冷了神色,低下头语气淡漠的道:“师尊,弟子没什么想问的了。”
张连生微微一笑,终于在牢房中央那张椅子上坐下了。这等事不必他亲自动手,外面早已等候多时的傀儡鱼贯而入,将徐眠从刑架上拆下来,丢到了张连生面前的空地上。
徐眠武功已经被废,浑身上下明伤暗伤数不胜数,面对几个傀儡的摆弄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将他的嗓音夺了,再将他的头脸剥下来制成人皮面具。”张连生懒洋洋的吩咐道,“最后再剥灵脉下来,都小心点处理,统共就这么一个,别弄坏了。”
傀儡们齐齐朝张连生点了个头,幽幽的流光中整个画面阴暗又恐怖。
“他那个小情儿可就在隔壁关着呢,”张连生笑道,转而冷了脸色,“把嘴给我捂紧了,敢漏出一点声音坏我的好事,我就把你们几个都扔进炉堆里面去。”
秋倚空神色发怔,僵硬的低头看向被按在地上的徐眠。李询心生不忍,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秋倚空不让他捂,动手轻轻将那只手挪开了。
李询叹气,默默拉住了他的手。
一切残忍都在稳定而无声的进行着,徐眠被傀儡用灵力剥夺了声音,再开口时已经没了音色,只剩下嗬嗬不绝的气音。
像染了一场严重的风寒,又像得了药石无医的痨病,那激烈的粗喘和喑哑的抽风箱声让人听来只觉得心慌。
剥面皮的时候无法捂嘴,于是那声音便一直在牢房里面响。秋倚空隐隐想起族人被屠戮殆尽那天,隔壁牢房气声不绝的动静,相近却不相知的痛苦攥紧了他的心脏,连带着眼睁睁看着族人一个个被带走屠杀的绝望感,瞬间剥夺了他的呼吸。
“怕连累你死了,为师一直留着你那个小情儿的性命。”张连生俯身探首道,“等处理完了你,为师便能将他杀了。你们的尸体倒是可以埋在一处,也算全了你二人多年痴情。”
徐眠俊秀的脸如同在水面上浮起来一般,轻松的从头上飘走,露出下面狰狞可怖的骨肉。鲜血不断流下,又不断被擦拭干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麻药,也没有灵力输入助他屏蔽痛觉。什么都没有,一切都要靠徐眠自己硬抗。他倒在地上,抽气声很快惨烈的不成样子。
秋倚空手臂上青筋暴起,最终还是忍耐不住,抬手咬住了自己的手腕。
夺了声音,剥完面皮,接下来自然就是剥灵脉。
灵脉与灵根不同,灵根的作用是收集天地灵气引入体内,灵脉却是包括灵根在内,遍布浑身奇经八脉,连接内府灵台,修士体内为灵力提供流通道路的独立脉络。
要剥出灵脉,做法和剥出全身血脉或者全身骨头没有任何区别,都是生生剖开血肉,破坏掉身体其他组织,单独保留唯一样品。
张连生的做法甚至很残忍,他竟然选择在徐眠活着的时候做这种事情。再铁石心肠的人,在面对这等惨烈景象时也不免胆寒。不少人已背过身去不忍再看,李询再次捂住秋倚空的眼睛,低声叹息道:
“别看了,以后要做噩梦的。”
秋倚空死死地咬着手腕,血腥味缓缓在他口腔中蔓延开来。可这不及地上徐眠万分之一的痛苦,秋倚空浑身僵直,止不住的颤抖着,因为太久没有眨眼而眼眶通红。
在李询覆手上来的那一刻,这双眼睛终于得到了软弱的机会。泪水汹涌而出,止不住的往下流。秋倚空忍住不哭出声,便拼命的捂住自己的嘴。
快要气绝的声音不断响在耳边,秋倚空仿佛溺水,忍不住跟着开始大口抽气。他用尽全力喘息,试图让自己获得拯救。可周围的一切都在无时不刻的告诉他:
……那个人是徐眠,是你的青梅竹马,是你未来的道侣,是与你相知相伴十余年,在这世界上与你最亲密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活着的时候被那些人按着,生生毁去了嗓子,剥去了脸皮,解剖了身体抽走了灵脉。而他正经历这一切痛苦的时候,你就在距他咫尺之隔的背后,无知无觉的听着他的惨叫。
秋倚空心怀怨怼时曾骂过徐眠是活该挨千刀的,可当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真的呈现在他的眼前时,秋倚空才发现他根本接受不了。
尤其当他怨恨了徐眠那样久,最终却发现徐眠其实是无辜者的时候。愧疚和悔意在秋倚空心里累积到了顶峰,他站在那上面往下跳,在满地的鲜血和肉泥里摔了个粉身碎骨。
“师兄……”
秋倚空哭到窒息,不得不按着胸口弯下腰去缓气。李询在身侧紧紧的抱着他,给他以无声的陪伴。铁石心肠的烨王仰头长叹着气,拍拍秋倚空的肩膀鼓励,余下什么话也没有说。
这场酷刑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秋倚空的眼睛干涩发痛,泪水自发往下流淌,再不受他的控制了。
他木着一张脸,神色呆滞的站着,暗沉嘶哑的声音顺着他的耳膜流淌而过,一层层给他打上越来越深刻的痛苦印记。
终于,酷刑结束了。
张连生满意的戴上新面皮,换上新嗓音,全身骨科奇迹般的收缩重组,很快仿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影样貌。有傀儡端来镜子,张连生换过徐眠的衣服,顺手用发带挽起一个高马尾,满意的端详着镜中新生的自己。
他打了一个响指,掌心瞬间燃起碧色的木灵力流。张连生模仿徐眠露出一个笑容,眼底神采却与徐眠天差地别。
“好极了。”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被随意的丢在地上,若不是还有气息颤动,任谁也不可能想到那居然是一团活物。那东西挣扎着伸出一只手臂,抓住了张连生的衣角,手臂上蠕动的肌层不停渗出淋漓的鲜血。
张连生耐心极好的转身蹲下,去分辨徐眠的意思。
地上那团可怖的生物动动牙关,发出秋倚空熟悉的呼哈声。
张连生给他施展了一个传声法术,徐眠想表达的意思瞬间清晰起来。
他说:“师尊,教导之恩已还,从此你我再无师徒之谊。”
张连生哼笑一声,算是应允。
徐眠又道:“张前辈十年前才来我归鸿山派,有一件事情大概不知道。”
张连生此刻正在兴头上,闻言神色不耐道:“什么事?”
徐眠呕出一口鲜血,瘫在地上喘了两口粗气才继续道:“十二年前,秋氏族长送秋儿来我归鸿山派,求我爹能保他性命。我小时候身体强壮,恰巧年龄又差不多,爹便给我们两个人绑了生死契。”
张连生闻言色变,猛然掐住了徐眠的脖子,将人推到墙上厉声问:“那是什么东西,说清楚点!”
这次轮到徐眠笑了,他盯着张连生的眼睛慢慢道:“有这个契约在,只要我活着,秋儿便不会早夭。在你动手前,我已将这契约凝入灵脉之中,想来现在已经转移到了前辈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连生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表情僵硬道:“也就是说,现在是我和他绑在一起了。”
徐眠畅快大笑,像恶作剧得逞的熊孩子:“是啊前辈,否则你觉得我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同意将灵脉换给你,从小到大若有人恶意来抢我的东西,我可一直都是宁可毁掉也不让给他的。”
张连生一把将徐眠惯到石墙上,冷嘲热讽道:“果然是个蠢货,为了算计我受这么大的罪,就为了能让你那个小情儿活命……他可不一定会感激你。”
“我只求他一条活路,为此我可以牺牲一切。”
徐眠脱力地靠在墙上,觉得身上有些冷。他知道自己可能是要死了,所以抓紧时间道:“我爹已被你剥除了掌门印身死道消,我兄长和同门通通被你制成了傀儡,秋氏一族也被你屠戮殆尽……趁事情还有转圜余地,无论如何我要先保他的性命。”
张连生冷笑道:“痴人说梦,你们两个一起死了才更干净,所有人整整齐齐的去地府团聚。”
“他怕冷,地府那地方一点阳光都没有,他会生病的。”徐眠闭上眼睛苟延残喘道,“他可是我和山神求来还未过门的道侣,我身上担着他的命,只要我还活着,总要担起责任,想尽办法护他周全。”
说着他又睁开眼盯住张连生道:“距离前辈飞升应该还有好些年,这期间秋儿绝对不能遇到任何意外。前辈最好派人保护好他,否则他哪怕生一次病,身上破一点皮,我保证前辈都不会觉得好过的。”
张连生厉声道:“你威胁我?”
“是啊,我在威胁前辈。”徐眠计谋得逞,明明苦不堪言,却仿佛得了什么享受,浑身舒畅地开玩笑道,“或者前辈也可以再将我的灵脉从身体里挖出来,这样就不会再受我的威胁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日思夜想梦寐以求,为此不惜机关算尽,才好不容易拿到手的东西,哪有吞进来再吐出去的道理?哪怕到手后发现上面沾着千百剧毒,也要闭着眼睛咽下去。
张连生冷冷盯着徐眠,半晌后突然出手按在他的头顶,像处理傀儡那般施展搜魂之术,将徐眠的魂魄抽出来读取记忆。
但不知为何徐眠的魂魄不全,张连生只得到了一点碎片式的记忆。徐眠的眼睛在张连生的手下逐渐变得空洞,张连生沉吟半晌,狠狠踹了徐眠的尸体两脚泄愤,吩咐傀儡将人拖去乱葬岗扔掉。
紧接着他理了理衣衫头发,又伪装出他自以为和徐眠一般无二的笑容,转头去了秋倚空所在的隔壁牢房。
徐眠和众多尸首一齐被扔进乱葬岗的那天,虚陵暗沉沉的下了雪。大雪覆盖了一地残尸,将一切再次变得纯白无暇。
这场雪冻掉了虚陵前不久刚开的梨花,归鸿山一片火烧的废墟。而像今年这样娇媚动人的景色,在未来终究是不可再见了。
远处,山神像上隐隐闪过一丝飘渺金光,遥遥散入乱葬岗的方向。万千常人不可见的魂蝶追随而来,淹没在这片茫茫大雪里。
徐眠死了。第二年的春天,有个人从乱葬岗的雪窝子里爬出来,跌跌撞撞的滚下了归鸿山,来到了虚陵城里面。
那是个头发凌乱的疯子,满脸的暗沉刀疤,身形伛偻畏缩,眼神无神空洞。他太像个怪物,走一段路爬一段路,衣衫褴褛不觉得冷,被撞了伤了也不觉得疼。
他没有神志,也不能说话,只会重复的发出嗬嗬的破锣气音:“求,求啊——”
那是求疯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此,一切都分明了。
“我在古书上看到过关于这种东西的记载,”有位上了年纪的仙盟修士出声说,“这叫驱策灵,是利用尸体生前的某些执念,给尸体植入某些必达的使命,在完成使命消散前,这具尸体不会受任何因素干扰,可谓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那名老者捋须叹了一口气,“制成驱策灵的条件阴险苛刻,非极端决心不可得。徐小道友许是生前通过什么媒介,将他死后的尸体炼成了驱策灵。他留下这东西必定是来相助我等,只是不知徐小道友执念为何,所求又为何?”
烨王瞥了秋倚空一眼,一针见血道:“这还不明显么,他啊。”
于是所有人都看向秋倚空。秋倚空呆呆地站着,如梦呓般轻轻地念道:“……他在找我。”
记忆浮光掠影,画面匆匆流过。在求疯子残存的最后五年里,他做的事大致可以分为两件。
第一件是白天在虚陵城内挨家挨户的乞讨。或者说乞讨也不对,因为他并不要什么东西,只是敲开每一户人家的大门,扒着人的衣服仔细的瞧一瞧脸,最后再“求啊求啊”的叫两声。
偌大虚陵十万户,这人来来回回寻了个遍。
第二件是晚上去陵川河畔坐着发呆。昔日那扎灯老者并未认出这人是曾光顾过的来客,只是见他在这坐着可怜,便送他一盏灯。求疯子什么心愿也没写,将那灯送进水里呆呆地目送它飘远,直到再也找不到那点微小如豆的火光。
长夜漫漫,求疯子的头发渐渐的白了,饱经风霜的躯壳发黄皲裂,再找不出半点少年人的影子。
第五年,秋倚空回了虚陵。进城时他坐的马车,某一瞬掀起窗帘看风景时,忽然被不知道从哪里冲过来的疯子惊了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回事?”幻境里面的李询跳下车问。
“回大人,是个臭乞丐。”车夫回答,赶紧拿马鞭驱赶那个疯子。
那疯子无论被抽还是被踹都不肯离开,哼哼啊啊的叫着,甚至还想钻进马车里,去扯秋倚空的衣服。
秋倚空沉默的盯着看了一会儿,摆摆手制止那车夫道:“许是有什么隐情要诉,带回去处理吧。”
……
“你且去虚陵城中等我,待此间事了,我定会去寻你回来。”
五年前归鸿山门月下分别时,徐眠对他这样说,但谁也没想过这竟是最后一面。
命运弄人,五年后虚陵再见,他们一个身中剧毒命不久矣,另一个行尸走肉神形俱散。
其实从来没有什么阴谋与算计,也没有什么龌龊与不堪。那只是他师兄残存在这世间的最后一缕执念,在历经漫长孤独的等待后,在为他践行许下的诺言。
唯憾再逢那人口不能言,所以他们生生错过;如今他终于后知后觉,回头欲解百种因果,故人却早已不在。
“求,求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幻境熄灭,万物再次归寂于黑暗。如雪茫茫的远方亮起一点灯火,有人迷途羔羊般执着喊道,顶着寒风朝这边一路膝行。
“师兄……师兄!”
秋倚空怔愣,忽的提起衣摆狂奔过去。雪积的太厚,秋倚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那边跑。终于靠到近前,秋倚空满脸的泪,弯腰捧住那人的双手,声音颤抖的问道:“师兄,你是在叫我吗?”
徐眠浑身哆嗦着,空茫的眼神仔细地看看他,而后轻轻的,慢慢的,将头靠在了他的身上。
“原来,你一直是在叫我吗?”
秋倚空跪下抱紧他,终于泣不成声。怀里的人历经多年坎坷,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再无半分潇洒少年郎的模样。
秋倚空仔仔细细的看他,顺着枯槁的头发摸摸他的脸,又小心的翻看那一双粗糙冻疮的手。他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找出,眼前这人和曾经意气风发的心上人之间一丝一毫的联系,因此越发觉得悲痛。
“师兄……”
怀中那人找到他,便如同松一口气般脱了力。就这样休息了一小会儿,他又提起一口气,抬手轻轻擦去秋倚空颊边的泪,很轻很轻地叫道:“秋儿。”
“师兄,我在。”秋倚空赶忙低下头,握住了徐眠抬起的那只手。
手中河灯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凝聚在徐眠指尖,徐眠便以这流光做笔,反将秋倚空那只手拉过来,在摊开的掌心里画出归鸿山派的门派印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师兄?”
徐眠不答,疲惫的闭上眼,缓缓将秋倚空那只手合上,包在手里握紧。
那一瞬间,幻境破碎,一切回归现实。
秋倚空身上散碎的血肉无声渗入地底,手中万道金光绽开,骤然轰散了头顶挤压而来的灵力。天上的张连生差点被这金光晃瞎眼睛,紧接着便被涌回的灵力气浪震飞出去。
与此同时化春风亮起光芒,如同活过来一般从张连生身上掉落。迷蒙大雾中传来剑身不停摇动剑鞘的震动声,很快所有人都听到了那道剑身出鞘的清越之响。
“怎么回事!”张连生气急败坏的大叫道。
没有人回答他,不少人尚对现状摸不清头脑,全部各自警惕着。秋倚空坐在地上看着掌心里的印记发愣,心中隐隐猜到几分:
“师兄……”
就在他叫出声的这一瞬间,锐利的剑气自天外而来,一剑劈开了归鸿山上浑浊不堪的杂气乱流。天地间云雾滚滚向两侧划开,展露出山脉中间一片清明之景。
乌发雪衣的剑客容颜俊朗,踏着松脆积雪缓步自山顶踱下,持剑迈入这片堪称混乱的战圈里。他似乎刚刚从沉睡中醒来,眉目中带着怔忪之意,环顾着这片焦黑残破的土地。
“徐眠!”张连生第一个瞧见他,仿佛见鬼一般大叫起来,“你不是死了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眠垂眸,视线掠过山下连片的尸体,又掠过战圈里几个幸存者的陌生面庞,只在看到秋倚空的那刻微微怔愣了一下。最后他的视线转向对面,看到正狼狈站起来,戴着自己人皮面具的张连生时,终于略微了解状况了。
徐眠闭目叹息,对张连生道:“师尊,回头吧。”
听见这个久违的称呼,张连生一愣,紧接着转一转眼珠,摆出戒备的姿势谨慎问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徐眠不答,反而低声道:“师尊,我没想过你会作恶,甚至犯下如此罪行。”
“我本非善人,眼里无甚么忠孝仁义,只有高低贵贱,人魅两族只配为我铺路的枯骨。”张连生张开双臂向天狂傲道,“何况魑魅魍魉行走世间,有哪个是真正的良善之辈?我不过是先他们一步。”
徐眠不急不躁,先朝闫问安人等行过一礼,温言道:“在下归鸿山派弟子徐眠,先谢过各位道友不远千里前来相救之恩。眼前灾祸因我归鸿山派而起,接下来便交由在下解决吧。”
说罢一道绵柔掌力推出,将众人都送到了更远处的山头上,设了一道结界保护以防被这边波及。
“什么情况,他要一个人对付那个老东西?”李询懵懵的问秋倚空道,扯扯秋倚空的袖子凑过来,“还有,他为什么要装出一幅和你很不熟的样子啊?”
秋倚空摇摇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半山腰对峙的两人。
这边徐眠终于正视张连生,继续之前的对峙。他抽剑出鞘,划剑为礼道:“于公,师尊藐视人命,为一己私欲搅出仙门之乱,此事弟子不可放任;于私,我父兄满门妻族好友皆死于师尊之手,此仇弟子不可不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眠儿,”张连生问,“你可还记得当年为师问你心中大道,你的回答是什么?”
徐眠不假思索道:“记得,弟子当时回答天道恒常,顺其自然。”
张连生笑道:“这就是了,吾乃天命所归,天道既然不阻止我,那就说明我即是大道。眠儿,你莫要逆势而为。”
徐眠反唇相讥:“那师尊可还记得我派论道的前提是,生而为人,当以善为本?”
说罢他出剑攻上,化春风剑光凛冽,剑法招式连绵不绝。霎那间漫天剑影重叠,简直让人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那剑到底是快是慢。
但这在张连生看来都是花架子,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无论是再精妙的法术招式,都敌不过简简单单的一拳一脚。
张连生仗着充足的灵力作为后盾,根本不将徐眠放在眼里。他泰然自若的站着,只推出灵力雄厚的一掌,神色惋惜道:“眠儿,何苦执迷不悟。”
“于大道而言,弟子不过一渺小蝼蚁。但有幸弟子在这大道之内,所以万般缘法,弟子都有参与的权利。”徐眠道,“师尊,我并非执迷不悟。”
张连生冷哼,用力跺一跺脚,几道灵力凝为实质,全部朝着徐眠冲去。徐眠运剑拨开,那几道灵力瞬间被卸走拨往别处去,砸到山壁上连着炸毁几座山头。
大地震颤,积雪簌簌抖落,逐渐朝山下俯冲而来。两人飞身后退躲开,张连生不断向徐眠出手,徐眠旋身躲开,转身向更高处飞掠。
以目前修为来说,徐眠是不及张连生的。但徐眠胜在剑招变化多端出其不意,身形简直不符常理的轻盈灵活。张连生纵然有灵气可以挥霍,但无论如何都打不到徐眠的身上去,终归是无济于事。
“你师兄这是打算耗死他?”李询看着下方的战况问,“你师兄撑得住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鸿山派心法讲究生生不息,”秋倚空专注的盯着徐眠的身影说,“何况此地水气旺盛,师兄又是木灵根修士,可以汲取气候优势……他从来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动手,他既然选择这样做,便是有绝对的胜算,我相信他。”
雪崩消逝后,徐眠运起身法,以归鸿山派为中心一路画圈逃窜。张连生被他激起了火气,追着他不断发动灵力暴击。徐眠时不时抬头望天,紧接着瞥一眼身后,故意等张连生追上来,滑不溜手的浅过几招,再开启下一阶段的角逐战。
这种类似于猫捉耗子的挑衅,不断消磨着张连生的脾性,简直让他抓狂。他本是性急之人,又颇好虚名脸面,大事将成连连受阻不说,这么多人看着,半天过去他却连一个小辈都拿不下,这叫他情何以堪?
“师尊老了,”徐眠毒舌道,“不切实际的妄念也该放下了。”
“闭嘴!”张连生大怒道,恨不能撕烂徐眠那张可恶的嘴。
徐眠莞尔一笑,看准张连生下一道攻击起跳,借着脚下爆发的气流飞到上空。他没再去找张连生的不痛快,双手握剑朝归鸿山派主峰接连扫出七八剑,全部斩在山神像座下。
张连生被气急眼了,此刻后知后觉惊道:“你在布阵?”
“是啊,”徐眠回身,“师尊,现在收手吧,你没有胜算。”
张连生怒极反笑:“我集虚陵众多门派弟子灵根,调天地人三者灵气为我所用,如何没有胜算?”
“哦,你是说他们么。”徐眠立指点在额前,朝下方法阵倾入灵力。幽幽光华流转,无数魂蝶从其中飞出,在半空中幻化成一个个透明的虚影,正是最先被张连生制成傀儡的归鸿山派弟子的魂魄。
“师尊可还认得他们?”徐眠冷冷问道,“你残害生灵草菅人命,午夜梦回可曾害怕故人今日来向你讨债?”
被满天魂影俯视的压力实在太大,饶是张连生见过不少大场面,还是被眼前这一幕吓退一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故弄玄虚!”张连生震袖喝道,“我有什么可怕的,不过些魂识残念,打散了便是。”
说罢便要动手将这些魂识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