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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说的我已在信中提及,师父想必也猜到了一些,这一切的祸源是傀师不错,但更为危险的......是我的主子。”
“剑宗出现的另一个阳一,也不过是将计就计,想让你更加怀疑傀师罢了。”阳一沉声道,“无论如何,还请师父远离这二者。”
“如今暗门已经被拽入敌营,其他门派也多数沦陷,还有一部分虽说被诱惑,但依旧不够坚定,仍在纠结观望,师父不妨先与元掌门通气,私联绝对信任的门派提前做好准备。”
齐晟:“......你的主子是谁?”
阳一咧嘴一笑,却只显出几分苦涩:“这个,不能说。”
“一是,我知晓师父知道后绝不会坐视不管,但这件事还请师父不要插手,否则恐有性命之忧,那位与傀师斗了整整三百年,这次必然有个分晓,即便最终我的主子处于上风,傀师也并非任人宰割之辈,届时这帮颠颠跟在主子身后的狗,就是替他挡灾的替死鬼。”
“而无论这两者最终谁留了下来,也都不能独善其身,必定元气大伤。”
“所以,与其将时间浪费在揪出幕后之人身上,倒不如提前准备着,在最后打他个措手不及,兴许能一举铲除两大祸患,日后江湖便会重归安宁。”
这一步接着一步,路铺得十分平整,像是唯恐将他摔着。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在自己眼中十分单纯的孩子,竟有了令他都甘拜下风的谋略呢?
“看来你早就想好了。”齐晟盯着他,眼神复杂,自嘲道,“我这个做师父的,倒是三番两次被孩子们护在身后,叫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你们?”
阳一呼吸逐渐变得有些沉重,脸色也更加惨白,唯有眼中含着笑意。
“师父是说烟淼?”
他忍不住闷咳两声。
“若日后因此大乱……咳咳,卓家有一脉不倒,便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师父与他们交好并无坏处。”阳一感慨道,“更何况卓安锦是个能靠得住的人,心思单纯,和烟淼正相配。”
“这里面果然有你的手笔。”齐晟的神情令人瞧不出喜怒,“我心中正觉得奇怪,卓安锦与烟淼除却幼年见过几面,日后便再无交集,为何突然又搅和在一起?”
“手笔谈不上,不过是他们的确有缘罢了。”阳一嗓音逐渐弱了下去,“我只是稍稍推动了一番,让他们更早相见而已,应当也不算利用......说的好听些,我可是红娘,日后成婚了,要记得给我留一杯酒。”
“......那其二呢?”齐晟望着他愈发虚弱的模样,攥紧拳头问。
阳一微怔:“嗯?”
“方才你只说了一点不能说的理由。”齐晟低声问,“第二点呢?
“其二啊......”阳一眼中的笑意微敛,沉默了一会儿,“我还有个妹妹。”
“我不能拿她冒险。”
齐晟陡然拧眉:“妹妹?”
“嗯。”
阳一垂着的头再也没有抬起过,过了好一会儿,才哑声开口。
“我也不是被师父捡到的那个阳一。”
“什么?”
阳一点头:“他早就已经死了。”
“我......是第二个。”
【作者有话说】
没捉虫版本!
第63章 阳一(下)
一片寂静中。
齐晟眼底布满了疲惫的血丝。
“你说什么?”
“我说,我也只不过是个赝品。”
阳一想要咧嘴笑一笑,最终却没能笑出来。
“那个被师父抱着赐予名讳的阳一,就死在我眼前。”
无名奴族之所以诞生,起初是因为他们的祖先背叛了主子。
无名族的孩子自出生起便会被喂下一种毒,名唤无面毒。
服下此毒,所有人的容貌便会被主子改为他们祖先的模样。
不论男女,世世代代都以祖先的面貌赎罪。
他们是“奴”,却比奴更为凄惨卑贱。
他们也没有名字,只有在外办事的奴死了,他们才会有新的“身份”。
成为死去之人的替身,继续为主子办事,这就是他们的使命。
无名奴不过有两个结局。
其一,是一生被困在与世隔绝的牢狱里,用阳寿替主子挡去业障灾祸,不人不鬼地活着。
其二,是在外为主子办事,直到身死,这些便是身着黑袍跟在主子身侧的奴。
他曾浑浑噩噩地在狱中被业障所化的煞气折磨。
直到有一日,黑袍奴将他带到了主子跟前。
于是他看见一个身形、容貌都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奴口中被塞了布,惊恐地跪在祭坛之上。
紧接着,他又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奴被凌迟,凄惨的哀嚎被堵在口中,却依旧拼命地挣扎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