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就距离车站不远,眼看离车站愈来愈近,在最後一个转角前,范安沬忽然开口打破沉默,「你有想过申请导盲犬吗?」
男人闻言垂下头,尽管他看不见,但却很碰巧地望向大狗存在的地方,那只拉布拉多坐在他脚边吐舌头。范安沬甚至有一瞬间觉得,他或许还能感觉到祂的存在。
「我曾经有过,牠叫Winner。可是後来牠老啦,就被送走了……」男人一双眼虽然没办法对焦,但里头却能看见复杂的情绪,r0u杂着怀念和伤感。
范安沬平时也没那麽热心,可大概是Winner让他想起过去曾在他们家度过余生的老狗狗,他无法袖手旁观,让男人和他的导盲犬就这麽离开。
范安沬没有送走过动物的灵魂,因为语言隔阂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要知道让祂们留下来的执念是什麽有难度,所以过去就算看见了动物滞留在人间的魂魄,他也不好cHa手。但眼下这个显然不难,Winner始终待在主人身边,大概……是放心不下吧!
正当范安沬还在思索要怎麽回应时,周泽翊接过话茬,「我们以前曾当过导盲犬的收养家庭。」
「啊?喔……你们还挺有Ai心的。」男人有些许讶异,顿了一下後才继续道:「狗狗老了行动不方便,还容易生病……我那时候本来也不想送牠走的,可是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没办法再照顾牠。」
男人的语气里尽是怀念,范安沬沉默地凝望着他,半晌他启唇,「你想再试一次吗?」
「什麽……?」男人还没理解他的意思。
范安沬瞥见Winner那双黑亮的双眸,他咽下一口唾沫,郑重说道:「和Winner再一起出门。」
男人愣了几秒,回过神後苦笑地回道:「还是算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Winner像是听懂了一般,垂下尾巴,口中发出细碎的呜呜声。
范安沬锲而不舍地追问,「为什麽?」
「牠已经辛苦了那麽久,如果还能再见,还是不要让牠带着我走,我来帮牠梳毛就好。」男人说这句话时是笑着的,那个笑很真诚,范安沬差点看出了神。
「那就再见一面吧!」范安沬说完,周泽翊会过意来,他主动对上Winner的双眼。
“Winner.”周泽翊轻声唤道,狗狗的眼中似乎透出意外,已经好久没有人搭理牠了!在周泽翊话音落下的那刻,周遭的环境登时变换。
范安沬下意识转头,看见熟悉的身影立在身侧。
周泽翊恰好垂眸,对上他的眼,「你想起Kiki了?」
范安沬别开视线,闷声应道:「嗯。」
当初Kiki来到他们家时已经要十岁了,关节活动不是很方便,范安沬还把桌角全包上防撞泡棉,又在家里铺上地毯,但他们最後也只陪牠不到三年。
「你还真是一个很容易心软的人。」周泽翊说完微微g起唇角。
范安沬递给他一个疑惑的目光後,转过头低声说:「有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泽翊脑中闪过一句抱怨——「他真的是没心没肺,这样就丢下你了啊?」
那是两人刚分手时,其中一个陪他买醉的朋友说的,他隐约记得那时的自己听到这句话很不满,但忘了有没有替他辩驳。
「如果那时候我挽留,你还会……」周泽翊脑子一cH0U,话未说完,他猛地止住话音,改口道:「没事。」
范安沬听见他骤然提起过去很是诧异,毕竟周泽翊看上去一直回避那些事,但来不及细想,他余光便瞥见了那名失明的男人和他的导盲犬。
「跟上。」范安沬只好先对周泽翊这麽说。
两人并排走在男人身後,周泽翊本以为刚刚那个话题就这麽被揭过时,范安沬忽然出声,「我不知道。」
周泽翊知道他在回答方才他没有问完的问题。
范安沬说完,觉得好像答得太敷衍,於是又道:「但我很谢谢你当初放手。」
周泽翊哑然失笑,出言调侃,「这麽不想和我在一起?」
「我不会让你在挚Ai之中选择,总有些事你不做,後来可能会後悔。」周泽翊敛起笑,颇为认真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安沬想起分开後发生许多事的那段日子,「其实也不是没後悔过。」
「嗯?」周泽翊反问。
「发生了一点改变我人生的事。」范安沬像是想到什麽,眼里带上笑意,「我就是从那时起看得见祂们的。」
周泽翊侧目望向他,不由自主地被他眼底的笑给x1引,「感觉是个很长的故事。」
「嗯,到时候找时间和你说。」范安沬自然地和他谈起未来。
周泽翊没有再答话,他不自然地撇过头。
范安沬本来还想再说些什麽,眼前的一人一狗拐了个弯,走进一幢民宅里。
「那是他的家。」范安沬道。
两人跟着进屋,但没有直接打断他们,而是悄无声息地站在角落。男人m0索着替Winner摘下导盲鞍,再从矮柜上拿起梳子。
Winner很有默契地步到他身前,大尾巴有节奏地摇着,舒服地眯起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的画面太温馨,没有人舍得打断。
范安沬退出房间,「他的愿望是完成了没错,但Winner的愿望还没。」
「如果是因为担心,只要让牠知道牠离开後主人也会过得很好就行了吧?」周泽翊如是说。
「应该是这样没错。」范安沬点头应道,而後看向正在替狗狗梳毛的男人,「但可能需要他的帮忙。」
如果提到帮忙,势必得让男人面对Winner已经离世的事实,这对於眼下过得幸福的他们实在有点残忍。
「等Winner睡了再说?」周泽翊显然和范安沬想到一块去了。
范安沬想到之前拦着自己央求再给赖静萱一点时间的他,於是开口,「你b我还容易心软。」
周泽翊挑挑眉,没有反驳,只是轻哂,「这就不用b了吧?」
两人倚在门边,静静望着替狗狗梳毛的男人,就在这麽一个瞬间,好似岁月静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出门一趟对於导盲犬和盲人都挺耗费JiNg力,Winner梳完毛双眼已经眯得只剩一条线,呼x1频率变得慢而规律。
「牠睡着了。」尽管距离他们有一定距离,但范安沬还是下意识地放低音量。
房里的男人敏锐地抬头,转向范安沬和周泽翊站立的方向,就好像他一直知道他们在哪里一样。
男人站起身,房里的摆设他很熟悉,所以尽管看不见,他还是很顺利地绕过桌子,缓步到他们面前。
「你们是怎麽办到的?」男人疑惑地问道。
范安沬被他问得一愣,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可是这很反常,大部分生人在起初是没办法意识到挚Ai离世的事实,所以范安沬开口,「你怎麽知道牠已经走了?」
「牠今天异常兴奋,走路的步伐不太一样,感觉很轻快……牠很少这样,像是见到我很开心似的。」男人顿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刚刚在进门前牠好像太兴奋,所以忘了停下,我差点跌倒。这种事情只发生过两次,一次是牠第一次回家时,另一次是牠离开我前。就是因为这件事,牠才被判定需要退休。」
这样细微的反常,被过去和Winner朝夕相处的男人察觉到了,并且因为玄关上的小意外而被迫想起事实。
范安沬低声应了一句,脑中还在思索要怎麽和男人解释现在还能见到Winner的原因,身侧的周泽翊反应很快,替他回道:「我们是负责做这个的,完成逝者的心愿後,祂们就能顺利离开。」
「牠还有执念,舍不得走,所以才能再见到牠。」范安沬望向男人那双无法对焦的双眼,一字一句认真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半天下来,一下子遇到太多事,一般人大概很难接受和相信这些,但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
再者,就算最後真的只是一场梦,男人也希望Winner能开心。
男人低垂着头兀自思考好一会儿,抬头问道:「那要怎麽办?」
「我们觉得祂的执念应该是你。」范安沬答,「因为祂放心不下,怕自己走了後你没办法好好生活。」
男人一愣,嘴角g起一抹无奈的笑,「祂担心的也没错。」他说到这便没了话音,因为看不见,他不知道眼前这两位好心人愿不愿意听他说这些。
周泽翊和范安沬始终望着他,察觉到他不正常的停顿後,周泽翊率先开口询问,「祂走後发生了什麽?」
男人似是觉得这不是两三句能解决的话题,主动道:「我们去客厅坐着说吧!」
男人对这个家很熟悉,就算没有导盲犬,他自己m0索也能带着他们到客厅。
几人在沙发上坐下,伸手想倒水给他们,被范安沬出声婉拒後,讷讷地收回手,在心底组织话语半晌,才终於开口娓娓道来。
「在被判定不适用後,协会就把牠带走了。」男人简短用一句话带过分离,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有多不舍,「其实这对牠来说也是好事,努力了大半辈子,终於可以休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已经习惯有牠陪着,没了牠哪哪都不方便,盲杖根本没那麽好用。有一次出门差点被车撞,後来我好久没敢出门。」男人将自己的困难轻描淡写地揭过,「再後来出门是因为听说Winner病得很重,可能要走了!我才让家人带我去见牠最後一面。」
「其实我本来有想过再去协会申请一只新的导盲犬,这很难排到,申请Winner时我等了三年,可我运气好像真的不错……这一次只等了两年。原本其实安排得差不多了,但那天Wi1aN了我一下,我忽然觉得很对不起牠。」男人皱起眉,露出一个b哭还难看的笑,「牠为了我努力那麽久,我在觉得牠没用後,竟然想再找另一只导盲犬替代牠。」
范安沬和周泽翊一时都没想到该说什麽,漂亮话信手拈来,像是协会和收养家庭有好好照顾Winner、协会存在本来就是为了让视障人士能有更好的生活等等,但这些内容男人不可能没想过,只是他的负罪感使他一遍遍否定那些话。
「对於Winner来说,牠不会觉得你背叛了牠。」范安沬郑重开口,「牠知道你在想什麽,所以才舍不得离开。」
男人因他的话而出神,范安沬继续说道:「其实在路口拦住你时,我们就看见Winner了,牠一直跟着你。」
男人垂下眼帘,沉默不语片刻,再度启唇前他重重吐出一口气才说:「其实今天是我这麽多天以来再次尝试出门,祂大概已经陪我在家耗了好几周了!」
「祂看到我这麽颓废,估计更舍不得离开。」男人语气满是郁闷。
「所以我得让牠看见,我没有牠也能活得很好对吧?」
范安沬见他已经自己振作,不禁稍微松了一口气,「嗯,但牠现在不一定知道自己已经离世了。」
「什麽意思……?」男人愣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动物的世界里,可能没办法很清晰地理解生和Si之间的关联,祂只是觉得又能一直跟着你,但不知道为什麽你都感觉不到祂。」接下来的话实在难以启齿,范安沬狠下心来说道:「你得装作感觉不到祂,自己出门去协会。」
不论是对於男人还是Winner本身来说,这种做法实在很残忍,但有些事就是这样,没有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过程可能会很痛苦,但为了解决问题,也只能舍弃一部分。
「我……办不到。」男人迟疑很久,才缓缓开口,「不能就这样维持现状吗?」
「这里不是现实。」范安沬看起来很镇定,但他攥紧手指,已经用力到微微颤抖。
「我觉得这里很好,有牠陪着我,在这里牠不会Si,我们能一直在一起。」
一直没出声的周泽翊忽然发声,「对祂来说,这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不知道你信不信,但就算祂不能很好的理解生与Si的意义,祂也能感觉到这里和之前不一样。」周泽翊的神sE看起来很凝重,范安沬看在眼里,不知道为什麽他的反应会这麽大。
「最後还是会没办法持续下去的,到了那时候再分别,只会更痛苦。」
范安沬不知道该怎麽形容周泽翊现在的模样,又是那种难以言喻,黯然神伤的样子。他觉得双眼被眼前这幕刺痛,只好别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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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听完他们的话,低垂下头将脸埋进掌心里,开口时的嗓音不受控制地发颤,「我知道了……」
见男人表露出配合,范安沬才放下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他侧目和周泽翊对到眼,见他脸上的Y霾散去,终於挂上一点浅淡的笑意。
「我可以去陪牠吗?」男人稍微收拾好情绪,抬头问道。
「当然。」范安沬能理解他的心情,再急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今晚的时间是属於他们的。
「那你们……」男人这才想起自己没有给他们腾出能休息的地方。
「我们在这里就行。」周泽翊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