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乔猛然爬起来，看着手机发呆。她简单的梳洗了，再拨了一通电话去巴黎。接电话的路康声音沙哑又疲倦。
「你醒来了，昨晚和谁喝酒去了？」
「……对，昨天跟客户晚饭後喝多了，没听到你的电话。柏克何时住院的？」
「子乔，嫁给我好吗？」
「……」
「我不喜欢让你去跟别的男人喝酒！」
「路康，你喝醉了……」
「没错，我是喝醉了，可是这话，到我醒了还是有效的。」
「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我有的是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路康的声音很沉，一下子已经像快睡着了。子乔忽然觉得，心头热烘烘的有点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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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的航班误点没有北京的严重，子乔回到香港的时候天还是亮的。苏总大概因为昨晚为她顶酒过度，一直犯头疼，一到步便先回家去了。
下班後，子乔上了计程车，直接去了Ai德华医院。下意识告诉她，从这里开始的迷团一定是在这里找答案的。若找不到柏克，她便找金医生去。
果然，柜台真的有柏克的住院记录，职员马上接了电话到病房处。
「锺小姐，这里有一位谢小姐想找Mr.Gaubert的，方便吗？……嗯，是一个人……好的，谢谢。」
子乔找到501号病房的时候，卓雯正坐在走廊等她。二人礼貌地相互微笑，卓雯打量了一下她的行装。
「刚出差回来？」
子乔点点头。
「你真有心。」她边说边推门。柏克坐在一个偌大的私人病房中间的一张病床上，正在。他看到子乔，一点儿也没显得惊讶，把书合起来放到床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Charmaine，你走之前替我们安排晚饭可以吗？」柏克脸上带着一贯温和的浅笑。
大门在自己的背後慢慢合上了，子乔的身T却僵直得不敢动弹。
忽然，柏克一声长叹，接着说:「我等你好久了！」
她的右手不禁一抖……从前，每一次路森等她下班，见面时都会抱怨:「我等你太久了！」然後用力把她一手拉到自己的身旁。这种语调，正和柏克同出一辙。只是这一次，再没有人拉她的手。
柏克轻轻地指床沿的椅子说:「来，你过来坐！」
她再没有怀疑的余地了。路森的一举一动、一字一语，像排山倒海地涌上心头，与面前这位柏克，活脱脱便是同一个人。
「子乔…」现在才发现，他的声音沙哑，也b平常显得微弱。「好久不见你了………，你来，是有话要问我吗？」
「……你的身T怎麽了？」
柏克微笑，裂着嘴缓缓地说:「前一阵子胃溃疡，进了医院，後来又发现肝功能出了些毛病……」
「很严重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前还说不准……」
她忽然接不上嘴，要追问吗？又好像不想显得过份关心。
半响，柏克又问:「子乔，你来找我，是还有别的问题要问我吧?」
「嗯……」准备了半天的话，终於要说出口了。「……我和路康去了一趟巴黎，见到路森。他跟我说了一个很难以置信的故事，我想……听听你的版本。」
柏克一直保持着极为温和的眼神:「那麽，你听完他的故事後，有讨厌我吗？」
有吗？她应该要恨透了他才对，却发现自己下意识地垂下头。
「Lu，是我心Ai的儿子。他小时候聪明、敏锐、可Ai得像个小天使，任何事情一教就懂，而且记忆力惊人……」他的目光碰上了子乔，忽然停顿了。「我不是不疼路康，只是当时年轻，不懂得处理挛生子一个是资优儿而另一个是普通人这种情况。我承认对路森抱太大期望，我很想有自己的孩子可以继承科研事业，结果一方面我成了路森的枷锁，另一方面我冷落了路康，最後两个人也讨厌我。」
「其实，路康一点也没有讨厌你……」子乔cHa嘴了。「以我的理解，他也不是要争什麽东西，他只是很想得到你的认同……至於路森……」
柏克点点头，接着说:「路森是完全有理由讨厌我的。他从小已经b路康在学业上超前了，在我的催谷下，初中时又跳了班。当路康跟同学玩得不亦乐乎的时间，他只有埋头读书，同学群又b他大很多，从没有特别友好的伙伴。考大学的时候，我要他念医科，医学院里有我和e的好朋友，他不愿意，自己申请了奖学金跑到瑞士念生化学去。他跟他的母亲说，医生只是技术员，像修理机械一样，他要做大自然的守护者！」
因为我长期在香港，没有多花时间去管他。两年後，e主动找我回去，原来他和一个朋友在郊区租了一间小房子种大麻。这件事你应该知道了，这位朋友，就是你在文化协会见过的Nichos……」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微微抬头，凝视着柏克琥珀sE的瞳孔:「那一次告诉我关於Nichos的……其实是你？」
柏克没有逃避，点点头，却也没有再说下去。
虽然不惊讶，但子乔不自觉地捉起了拳头，身T微微一抖。然後，她有点禁不住那局促的气氛，慢慢地向窗边走去。他为何喜欢这样故弄玄虚，就是不能把话说清楚？
这时候，有人从身後敲门。柏克应了一声，原来是厨房送饭进来。他们在饭桌上放好了二人份量的晚餐，都是些清淡的小碟，加上两碗粥。
送饭的人出去了，门再次关上，柏克道:「子乔，陪我吃一点好吗？」
还没说到重点，子乔当然要听下去。她走到餐桌前，坐到柏克的对面，缓缓地说:「所以，你用钱把Nichos送到香港来？」
「我是先把他送到日本的，并支持他的生活费两年多。他在大学已经念不下去，来到亚洲的剧团，正好大展拳脚，後来他反而感谢我。至於路森，他当然由不得我摆布，他自己回到巴黎母亲的办公室，而且安排了续学，所以我也安心了。谁知道，这孩子运气太差，一年多後居然出车祸了……」柏克又一声长叹，二人的食物都没动过。
「柏克，你先吃一点，不然粥要凉了……」
柏克边点头边拿起汤匙，又接着说:「当我赶回巴黎的时候，他伤得很严重，我们都怕他有生命危险。後来，他的命是保住了，却醒不过来。我和金医生商量了很久，作为植物人可以治好的机会真的是微乎其微，成功个案只是电影情节。相反，我们正在作一项以脑电波主导平行转移的研究，当时我们想，路森的情况也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於是你就利用他的身T？」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柏克无奈地看着子乔，似笑非笑地说:「想得太远了……说真的，我们做科研的，都活在问号当中，哪里可以确定每一个实验的後果？一开始，我们只想利用电磁波把他的大脑和另一个人相接，从而和他尝试G0u通，他就感觉做梦一样，希望藉着加强他脑内管理语言和记忆的部份运作，从没想过要移动他的身T。
本来，第一次我们是从e开始实验的，可是通电并没有成功，而且她感觉玄晕并持续了很多天。相反，我和路森的脑电波成功相接，他的脑细胞运作也显得异常积极。可是，e开始对这试验非常反感，她认为单纯催眠已经可以进入潜意识，若是由我来参入路森的脑海的话他会下意识作出反抗，又担心磁电波会引起副作用。有一次她在我们接电中途冲入了实验室，过程差点受到影响。而我和老金其实都感觉有进展，自然不愿意半途放弃，当夜决心把路森带走了。」
「一夜间失去了儿子，怪不得她气结到极点……」子乔轻叹。
「是的……当时我和她都寸步不让……」柏克眉头紧皱，却又马上表现得兴奋起来。「可是事实证明这是值得的！我们在路森的身上有了惊人的发现。通电的成功次数多了以後，我除了在他的梦中讲话以外，居然开始可以眨眼。只是，他的身T整整两个多月没用上，已经不能动弹，必须进行物理治疗……」
「所以你替他熬过去了？」
柏克边点头边慢慢地喝下一口粥。「你们都猜到了？」
「……是e猜到的。」
「嗯……没错，她准会想到……那半年，不容易呀，可对我来说意义重大。路森的身T转眼长那麽大，我彷佛觉得他昨天还是坐在我大腿上的小宝贝。我替他的身T做治疗，每次肌r0U能动一寸、腿能走一步，都是重新塑造我的儿子，有这样的机会我求之不得。可是，半年过去了，即使他在肌r0U运动上已经大致没问题，大脑却一直处於睡眠状态。为了帮助他苏醒，我曾经用他的身T到他小时候的学校，可是成效不大。然後我发现，我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孩子。他在香港渡过的中小学时期，喜欢什麽地方、都做些什麽，我一无所知。我不知道还可以去哪里或说些什麽话去刺激他苏醒……直到……」
子乔轻轻抬头，看着柏克，等待答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直到他见到了你。那一天在车站，应该是他看到你而作出了强烈的挣扎，也是我第一次感到极度的头疼。」
子乔的瞳孔凝住了，内心疯狂地乱跳，一时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现在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前几个月，和你在一起的，是我在借用他的身T。但意外地，这件事情似乎是唤醒了他的关键。」
一阵寂静。
良久，子乔忽然自觉回过神来，把餐具放下，抬起头淡淡然向柏克道:「也就是说，你把我当成工具了，我是用来替你儿子治病的？」
柏克还是不慌不忙地回答:「子乔，你把话倒过来说了。是你要离开我，我没有办法留得住你，一时冲动之间，我只好利用了他的身T去找你……」
一连串的影像涌上心头，当天奔跑於车站闸口的路森，初次介绍时热情又温柔的他，在上课走廊边的绵绵私语，怎麽自己就没有察觉呢？
柏克接着说:「最初，我只是不甘心这样让你走了，一心想把你给追回来。当时，你已经走了二十分钟，金医生和我的办公室之所以摆设和场景都一样，是让我们可以利用磁场做到空间移动，我希望在最短时间内在你签约前找到你。可是，当我到了金医生的房间，想起了路森的身T，一瞬间，我觉得既然高贝尔根本留不住你，也许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把你找回来……」
「柏克！」子乔忍不住把他打断了。「你已经有卓雯了，为何还要这样？这不对我、对路森都很不公平吗？」
「子乔，对不起。我知道，当时是我冲昏了头脑……也许，是一种寻回年轻的感觉，我知道我永远不可能再这样恋Ai了，可一不可再。也许，随着年纪渐长，你慢慢就会明白，能够回到年青，是任何人都不能抗拒的诱惑……而且我知道，你们一定可以从新再来的，我每一次头越疼，我就越确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麽意思？」
「路森是在见到你以後才开始真正苏醒的。他记得你，也记得和你在恋Ai，否则也不会跑到办公室来打我。他有愤怒至极让我头痛yu裂的时候，也有活在甜梦中享受着多巴胺的时候。」
「什麽多巴胺？」
「不只是多巴胺，还有各种脑袋所发出的Ai情激素和荷尔蒙，为他递送愉快而心动的感觉。所以，我相信是他自身的脑袋把他唤醒的。从来，身T是他的身T脑袋是他的脑袋，无论这段感情维持多久，都是你和路森之间的感情。由始至终，我只是一个第三者。」
第三者……
这种说法确算新奇，子乔真没想过。他却想起了当日路康的话:「他必定知道这是迟早被揭穿的秘密，只是贪恋一时的快乐，同时也不介意你以後Ai上的人就是路森……」
「子乔，也许怎麽样的解释都是多余的，只是，一个六十多岁的病人，我其实时间不多……」
「柏克，我本来不想多説，但我希望你明白，这其实是一种富有病。」
柏克的脸一青，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打断了他说话的眼前人。
子乔接着说：「你习惯了丰盛满足的生命，智慧上、能力上，你的天赋把你习惯X地推到高峯。因此，事业、财富、Ai情，你从来都不缺。当年龄与健康变得不受控制，你接受不了那种不完美。试想想，若果你今天没有钱，若果你余下可赚钱的时间不多，若果你身边还有要依靠你的人，你还有空做这些一切一切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UeParisV.InstitutedePsychologie.巴黎第五大学心理学院。
电脑萤幕上的标题写着:"CerveuxetPsycho:chimiedesses"大脑与心理:情绪的化学作用……
路森正专注地读着论文，思莲的团队将在下周开始一项邀请了五十名学生的实验，他希望准备一下。
其中一个段落带出了:
"Les6super-raeursdevotrecerveau"六种超强脑部神经递质
Dopamine…多巴胺
多巴胺，是下丘脑和脑垂T腺中的一种关键神经递质，直接影响人的情绪。这种脑内分泌主要负责大脑的q1NgyU、感觉，将兴奋和愉快的信息传递。当我们对异X产生渴望时，荷尔蒙及多巴胺会大量分泌，最终相辅相成，产生Ai情的甜蜜和幸福感……
轻轻的一声「蓬……」，大门忽然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思莲。看着用功的孩子，她微笑说:「午餐时候了，别累坏了自己。」
路森伸了个懒腰，看看墙上的钟快一点了。思莲在他背後把一枝USB放在桌上，路森反身看着她，眼神透出疑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早收到金医生的邮件。我看了一半，不想再看了，其实应该是寄给你才对。」思莲解释，双目却一直停在桌上。
「我和柏克分开那麽久，我一直不甘心他没有把家庭放第一位。可是，我并没有希望你们两兄弟去恨他……路康今天就回香港看他去了。虽然我不知道他的情况有多坏，但这世上好像没有父亲病在床榻儿子也不回去的道理。」
路森低头不语，其实这事他已经在内心挣扎很久了。拿起UBS，他问:「这是什麽？」
思莲微笑:「喜欢就看看，我不妨碍你了。」
研究室的门慢慢闭上。路森提起USBcHa到手提电脑旁。档案夹弹出，一连有过百个档案，全是影像片段。
第一个档案，2014年8月28日。
路森躺在床上，传来金医生在镜外的声音，示意移动手指头。大姆指微微举起、食指边竖边抖、中指伸了一半已掉下来、无名指完全没动静、尾指却能动。金医生很兴奋，重覆左右手试了数遍，然後开始用力为路森的腿做按摩，但腿的肌r0U坚y非常……
第二个档案，2014年9月1日。
金医生在床边举起路森的手，重覆着「1、2、3，用力！」，左右十遍，再走到背後，尝试把肩膀放到枕头上，但後颈动弹不得……
第四个档案，2014年9月9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路森靠着已举起的床背坐起来，仍然是练习举手，但这次举的幅度大了，他也明显显得吃力，每次用力均眉头深锁，三、四次下来要停顿及喘气。
第八个档案，名叫"sourire"微笑。
2014年9月26日。
镜头照的是路森的脸。金医生在旁说:「笑吧！」路森的嘴列出微笑，他大笑起来，似乎是拿着镜子，路森的眼睛显得激动又兴奋。
第十二个档案，2014年10月4日。
路森坐在床沿，金医生替他举起小腿，重覆数次，再换另一边腿，路森的眉头和眼旁隐隐渗出了泪水。
第二十个档案，2014年11月30日。
档案名叫"debout"站立
路森拿着拐杖，成功独自从床边站起来，金医生兴奋地大声欢呼，路森笑着说:「别太大声！」这是路森第一次讲话。
第三十个档案，2015年1月20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路森扶着双杆架，尝试向前踏一步，金医生在旁说:「别急！」。说时迟那时快，路森整个人掉在地上，表情痛楚。
路森把片段按停了，把整个头埋在手掌心内。想起了子乔提过她是今年年初才加入高贝尔的，物理治疗原来早在一年前已经开始了。
良久，他在cH0U屉cH0U出一本发h了的记事本，翻开最後一页。他执起一张旧照片，上面是年轻的柏克和一个拿着奖杯的小孩，旁边还有母亲和另一位年龄相约的男孩。
「这是你吗？拿奖项了？」
说话的是思莲实验团队的其中一位学生Julia，经常出入研究室帮忙。也许是刚才走神了，完全没听到她是何时进来的。
「噢，对不起，Lu！我在餐厅档碰到ProfessorYu，她说你没吃饭所以叫我带这个给你……」她递过手上的三文治和饮料，接着又好奇地问:「这是你的家庭照吗？」
路森礼貌地微笑:「嗯，是我10岁的时候拿了数学奖……」
Julia仔细看着照片:「哗！ProfessorYu那时候好漂亮！不过她现在也很美。这是你的兄弟？他的样子b你更像妈妈……」
「这是我的孪生弟弟，不过我们的样子不一样。」
「他笑得b你更开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路森点点头:「他自小个X乐天，而且可以留读原校。当时我拿了奖，却要提前升中学，心里很不情愿……」
「原来如此……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呀……」Julia翘起下唇，一派天真烂漫地说。
路森一愣，抬起头看着Julia，目光带着微微的疑问。
「我爷爷总说，如果上天赐给你能力，就只好b别人承担多一点点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不是吗？」Julia笑道，拍一拍他的肩膀。「我先走了，你慢慢吃吧！」
路森转身倚在櫈背，目送着Julia离开。再走到窗旁，看着後亭的一片园林，一边拆开三文治的包装纸。新的学年要到下星期才开始，仲夏的校园特别宁静。想起车祸发生的时候，他正是从这後园走出大街，当时还是早春，灌木丛也没有眼下的茂密。
他静静地一口接一口把面包吃完，掉了包装纸。坐到桌上，拿起手机打了一通电话给路康:「你什麽时候回香港？我和你同去。」
「太迟了，我的飞机马上要起飞了！要不你明天过来，我可以去机场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