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两人都是钱串子成的精,至于妇舍舍正,张阿公心道,这个位置莫非还能比他张年的孙女儿名声更威风不成?
张知鱼则跟慈姑一笔一笔道:给谁打工不是打工,打工,那就得看福利。
妇舍一周去三天就能有五两银子,剩下来的一半儿在保和堂也有二两银子,合起来就有七两,顾慈给她一换算:小鱼这一月就抵张大叔十年!捕头一月也就十两,张大郎走到这个位置花了十年。
此话两人是私下说的,怕挨了她爹的打。
张知鱼次日去保和堂,也就吃了个午饭的空,便觉着大伙儿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
秦大夫去柜台拿药,也扯出一丝笑,本想鼓励鼓励她,结果憋了半天出口却是:千万别丢了保和堂的脸!
张知鱼顿时看向大喇叭张,不消说,定是他让全保和堂都知道了五年之约。
高大夫远远地看着她,又将收徒的心翻了上来,反正他有妻有子的,张大郎如今已经是巡检,收巡检之女做徒儿,不也是为了家族前程考虑么。
族老狐疑道:真是这样?
高大夫抚须沉痛点头,反问道:不然我还能是为了专门去收个女徒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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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有盼头的未来
拜师啦
沈老娘在女婿家心安理得地住下来, 她宝刀未老,周围巷子的孕妇,不出三日就被她老人家齐刷刷地往张家带, 怎么看胎像,怎么摸肚皮能摸出孩子的位置又不让孕妇觉得不舒坦都一一教她。
又因鱼姐儿有给赶出妇舍的风险, 沈老娘还特意去了几次保和堂,看鱼姐儿给里头的妇人看身子。
高大夫正和鱼姐儿为一位身有脓疮的妇人看病, 张知鱼要用刀将这些糜烂的肉剜下来, 再往里填药棉等它愈合。
这样的病用不上麻醉止痛针,张知鱼正想办法将麻醉针总在局部上,高大夫看她改针怎么改都觉得不对,便拿笔轻轻改动了一番。
张知鱼盯着针方看他:这不是新的针方么?根本算不得我的针了。
高大夫眼睛亮亮地看她。
都给了新方子了, 还没收你的什么,还不叫师父?
张知鱼悟了, 这是想跟她换方子, 抬头对着高大夫一笑,心说,高大夫怎跟阿公一般,想要东西还老憋着不说。
提笔刷刷两下写出个自己在赵家看书调出来的祛湿针,也眼神亮亮地看他。
怎么样,不错吧?
高大夫郁闷,这孩子怎不开窍呢?我是贪图针方的人么?
两人这么换来换去地换了几日,张知鱼直嘀咕:高大夫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上进。
真是那什么,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也!
老骥险给饭噎着。
锯嘴的葫芦凑一块儿打哑谜,这是要逼死谁!沈老娘急得跺脚, 她老人家精似鬼, 求学的时候什么人没见过, 什么样的先生想收徒,光看大夫的头发丝,沈老娘就能画出个他想要的徒弟,拍腿一乐,对着鱼姐儿道:傻子。
转头对高大夫笑:这孩子笨得似她阿公,一点不知人事。又看鱼姐儿:还不给你先生磕头。
哪个大夫肯白白的将自己的东西不停地给出来,她老人家看鱼姐儿的针方似乎好几个才抵得上人家一个,但高大夫一点儿也不在意,还不停地拿出来。
可不是动了凡心想收徒了!
张知鱼觉得不可能,心说这么久了,也不见高大夫提,定是外婆吃醉了酒开始胡咧咧了,不想一抬头就对上高大夫期待的眼神。
张知鱼终于恍然大悟,高大夫是真的想收她为徒!
高大夫跟她虽无师徒之名,却早有师徒之实,张知鱼心里早把他当自己老师了,年节上送礼从不落下高闵两家。
只是她已经跟着阿公学习,还能拜别人么?张知鱼便拿头看张阿公。诚然高大夫是顶好的大夫,但她家小老头也是顶好的钱串子呀。
张阿公恨铁不成钢,他都恨不得保和堂若有大夫都收她做徒弟,些孩子一天到晚尽给他祖宗拖后腿,赶忙将她的头往下一按: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不给你师父磕头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不成!
张知鱼见阿公急得都恨不得替她磕头了,才放心地端端正正地跪下喊道:请先生教我!
好、好、好!高大夫心情大好,想不到自己半只脚都要入土了,才收到一个满意的徒弟。
闵大夫嫉妒死了,看着偷吃云糕的小天抬手就拍了两巴掌在背上。
同样是徒弟,真是人人不同!
小天看着师父,满嘴的点心渣,委屈道:师父,我今天没吐。
但我差点儿吐了!闵大夫没好气地一哼,一甩袖子跟炸开毛的鸟似的跑进了房,砰一声关紧房门。
那头狄夫人刚从乡里收了花种,回来就有小丫头跑过来道:夫人去得这几日城里倒有了一桩新鲜事。
狄夫人整理账册,不知想到什么,对着小丫头沉了脸:昭儿又将谁家孩子打了?
小丫头诧异地看狄夫人一眼:是小张大夫跟史舍正打了个赌,说五年内要用剖腹术活南水县不能活的妇人,找上门的都不许小张大夫拒绝,但凡有一位人没了,就不让小张大夫进入妇舍,若大家都得活,五年后就将舍正让与小张大夫。
你如何知道的?这事儿可是真的?狄夫人放了账本问。
小丫头道:是真的,小张大夫在张家自己说的,小公子听到回来便讲给我们听了。
狄夫人听得这话儿,坐在椅子上想了想。
芹娘这一句话就将鱼姐儿拦在妇舍外头五年,五年后谁知她还认不认帐,这事儿既给她知道了,必得闹得人尽皆知,鱼姐儿自己身怀异术,背后又有保和堂,不愁完不成赌约,只要人人都知道这事儿,到时芹娘不认,被救过的娘子们也得逼着她认!
只有这样,对鱼姐儿才是最好的。
想到这,狄夫人起身便去了弟妹房中,如今这间小院已被狄夫人买下了。狄二老爷一家因淑娘伤口未愈,还不曾离开南水县,几人便住在一处。
淑娘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再过两日就能上船和狄二一起回乡,这会儿正在屋子里用沈老娘教的法子收腰提臀,不让身体败得太快。
狄夫人看着淑娘瘦了一圈的小脸儿,道:淑娘为我受了苦,原这话不当说,但事关小张大夫,姐姐也只有厚着脸皮再求一求。
小张大夫是淑娘的恩人,姐姐怎说这个话儿,她若有难,我能做的自然要尽力。淑娘连忙道,她在家中闭门养伤。外头的事,家里都不叫她知道,得姐姐一说便满口答应下来。
狄夫人虽与成老爷和离,但南水县贵妇人的交际圈却并未将狄夫人踢出去,狄家的威风单看成家丢了药材地和小儿子还屁都不敢放一个,便略知一二。
当家的夫人都没有傻的,大家平时无聊,对狄夫人和离和淑娘剖腹的事儿都异常有兴致,只这会儿不好上门揭人伤疤,正抓心挠肝地想知了内情,好叫夜间多配一壶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