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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爸爸和余敏贞就是从这场事故之后离婚了,家里徒然发生巨大变故,生活条件不断下滑至谷底,一两年后,爸爸又被诬陷去世。
其实任以恣最怕的东西就是火,甚至对火有创伤后应激反应,他从来没有把这样的弱点给别人说过。
毕竟人都是慕强的,在外人面前他极少示弱,示弱只会让人看笑话,若是有心之人知道了他这样的弱点,还不知道会给他使什么绊子。
任以恣就在这一两秒内噼里啪啦的闪过许多想法,终于他在这种情况下拼命强迫着自己克服那恐惧,迈出了坚定的一步,连忙跑到温寺儒旁边,拉着他那没有受伤的胳膊,着急道:“快走啊!”
现在虽然火还不大,但在任以恣的眼里,已经视幻成了当年那样的熊熊烈火。
滚烫的高温包裹着两人,书被烧得成的碎片飘忽了起来,
温寺儒却拉着任以恣,迅速打开他桌子上那个平时给手串上油盘玩的文玩油,淋到了还没有被烧到的书桌旁,眼里全是冰冷,碎发隐隐约约的遮住了他疯狂可怕的眼眸。
“我要他,死'刑。”只听温寺儒慢条斯理的开口,语气平常得像在食堂里吃饭一样。
任以恣在火旁竟然感觉手脚有点发冷,温寺儒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让他感到极度陌生的表情,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过,谁还没个不一样的一面,任以恣此刻几度紧张到胃痛,他根本无法细细思考温寺儒与平常里大相径庭的可怖表情,他拉着温寺儒就往外面跑。
两人一跑到外面,便看见宿管阿姨从楼上跑了上来,后面跟了几个男生。
“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么大的焦味?”宿管阿姨连忙问任以恣他们,她急速跑到他们宿舍门口一看,惊呼,“怎么起火了?你们有人受伤吗?”
任以恣跟几个男生连忙去拿走廊上的灭火器,抽空回答宿管:“有!温寺儒被火烫到了。”
“来来来,小帅哥跟我去医务室。”宿管阿姨拉着温寺儒,心痛的看着他的手臂,那眼神跟看亲儿子没有区别。
温寺儒是上头早就打过招呼,说要特别关照的,阿姨着急的生怕丢了工作。
而温寺儒却不愿走,他在不远处对任以恣说:“恣哥,你跟我一起去。”
“好,这火他妈的越来越大了,我们怕是灭不了。”任以恣拿着灭火器边狂往宿舍喷边应着。
“你们都别喷了,阿姨已经报警了,旁边的消防队估计就要来了!”宿管已经被火呛得咳了好几声。
几个男生听到阿姨这么说,连忙撤退。
任以恣与温寺儒来到了宿舍楼下的医务室,宿管阿姨把他们交给校医后,又连忙跑出去,用广播组织整栋楼的所有男生离开宿舍。
校医一眼就认出了任以恣和温寺儒,毕竟前者是这里的常客,后者是上头多次强调要关照的对象。
她本来都要下班了,拿着的名牌包又放回办公桌上,让温寺儒坐在医务室内间的单人床上,自个拿着药物来给温寺儒包扎。
“痛就跟我说,我尽量轻点。”校医温和的边上药边对温寺儒和颜悦色的说。
任以恣坐在温寺儒旁边,心里狂翻白眼,这位校医可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仗着是个靠跟男人睡觉上来的关系户,对学生态度极其恶劣,也经常狗仗人势的欺负同事,许多人去投诉她,可惜她背后有人,所以一直没有被辞退,嚣张得很。
现在她却全程对温寺儒温柔可人,真是会看人下菜碟,那张谄媚的脸可真是十足的恶心。
校医让任以恣给她搭把手,任以恣不情不愿的,只跟温寺儒说话,搞得她有点火气,但在温寺儒面前只能憋着,全程忍着不发脾气,任以恣看在眼里那叫一个暗爽。
任以恣看校医跟看空气一样,坐在一旁一直对温寺儒可惜道:“你那些书和抄写的经文什么的,都没了。”
他自己桌子上没啥东西,就几支笔和空白的练习册,他重要的资料和书本都在书包或者教室抽屉里。
“这有什么,”温寺儒安慰他,“那些东西我都记在脑子里。”
校医很快插了几句嘴过来,夸温寺儒脑子灵光,温寺儒也不太跟她搭话,整个医务室内充满着尴尬的氛围。
校医只好识趣的给温寺儒消毒包扎完,叮嘱了几句,就提着她那包包下班回家了。
温寺儒盯着门口,问:“你不喜欢她?”
“你怎么看出来的?”任以恣惊奇温寺儒的观察力。
“你都快把‘我讨厌她’写在脸上了。”
“她?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女表子,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任以恣眼里都是不屑。
温寺儒点了点头:“她那包是个山寨货。”
“真货她也拎不出豪门贵妇大家闺秀的气质,”任以恣笑出来,心里更是舒坦,“她本来就是个很装的人啊。”
过了一会儿,任以恣忽地想到还没有问清楚温寺儒刚才着火的事情,他脸上逐渐严肃:“现在先别逗趣,我问你,为什么刚才在房间里,我叫你,你不应,而是用火烧自己手?”
温寺儒沉默了一会儿:“之前你说‘纹身再次刺入千疮百孔的伤疤,让污秽肮脏的血液流出,新鲜血液流进去’我觉得这个说法很有意思,就也想借着火试试。”
任以恣心里又是感动温寺儒记下了他的话,又是心痛温寺儒受了伤,又觉得温寺儒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在这种性命关头上犯傻:“你不要命了?这么玩?以后再也不能这样了。”
他小心翼翼的捧起温寺儒受伤的手,看着那上面被包扎以外的地方残留的旧伤痕。
“我也想消除那些不堪的记忆。”温寺儒抚摸了一下任以恣的脸,轻轻的像是羽毛一样。
任以恣听着就来气:“就算你想剔除,也不是这样来伤害自己的啊?纹身是我确定安全的情况下,对自己的肌肤进行的改造,你这算什么嘛?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就怕你在宿舍睡觉了,或者在洗澡,那你是逃都逃不出来的。”
任以恣想想刚才起火那事情,还依旧惊魂未定。
现在他才意识到,他很喜欢很喜欢温寺儒,喜欢到可以为了他克制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喜欢到可以为了温寺儒豁出性命,他踹门的时候,脑子里只有唯一个念头,那就是立马救温寺儒出去。
温寺儒眼里乘着盈盈水光,愈发的从容:“没有那么危险,放心,我知道分寸......”
他话还没有落音,嘴唇便被人堵住。
温寺儒瞳孔几不可察的微颤。
任以恣是几乎是莽撞得啃'咬上来的,温寺儒的嘴唇被他擦破了皮。
温热的气息洒落,微微刺痛加上铁血味带来了强烈的刺激感,使人头皮发麻,食髓知味。
任以恣接吻也不会什么技巧,就只会贴着嘴唇互相摩挲。
温寺儒很快反应过来,他化被动为主动,捏着任以恣的腮帮两侧,使对方张口。
他舌头顺利地滑了进去,撩拨吸'吮着任以恣同样柔软的舌头。
奇异的暖流疯狂得流窜于全身的血液中,任以恣嘴里的氧气被肆意的掠夺着,他抑制不住的发出了几声轻'哼。
他被温寺儒疯狂回应的吻,亲的一阵眩晕意乱情迷的,整个人激动得要厥过去,心跳直线飙升,几乎要飘飘欲仙,如同有电流在全身流窜。
他吻着吻着断断续续说:“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失去你。”
浓郁的桂花香从旁边纱窗外随着风飘进来,铺天盖地的,两人唇齿间萦绕着桂花的阵阵香甜。
红蓝色的警灯隐约在外面闪烁着,消防车和救护车的警铃声不断得传来,外面是众人乱哄哄嘈杂无章的杂音。
任以恣在长大后,第二次听到了与十几年前那场火灾相似的声音。
但此刻,他那被烫伤的伤口,似乎在慢慢痊愈,不再灼热,那种孤独的,被母亲抛弃厌恶,父亲被人诬陷意外身亡的极度痛苦暂时缓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