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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一会就干了。”
“我帮你吹。”
能帮我哥做事我还是很愿意的,我一骨碌翻身下床,连鞋也顾不上穿,踮着脚去厕所取了吹风机,卫生间的瓷砖冰得我打了个颤。
回到卧室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床沿,一片漆黑之中我找不太准插座的位置,起身要去开台灯的时候他按住了我,从我手里接过插头,准确无误地插在插座上。
“我看得见的。”他说。
我摸索着上床,跪在他的背后,打开吹风机。
他的头发刚洗过,很驯服地垂下来,带着潮湿的温度,有着我熟悉的洗发水的香味。发丝绕过我的指尖,温热的风拂过去,带走表面的水汽。
我学着他小时候给我洗澡吹头发那样,轻轻的,一点一点地将他的头发吹干。
我的手以吹头发的名义抚过他的额头,额前的碎发被我弄得乱糟糟的。然后滑到耳边,照顾两侧的头发,他的耳朵有点烫,不知道是不是被热风吹的,在吹到后脑的时候,我还没有开始吹,他就不知为何一颤,飞快地按住了我搭在他后颈的手。
“好了。”他哑声说道,“可以了。”
我措不及防地被他按住,差点没有拿稳吹风机让它摔到地上去。那样的话爸妈就都要听见了。我的手上还残留着他皮肤的触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间他反应这么大,平常我们这样的接触多了去了,同吃同住还同睡一张床。也许今天他心情不好,我把原因归结于此。
我小心翼翼地想要下床把它归还原位,胳膊就被一股力道拽住了,我哥拿过了我手上的吹风机,把它放在了旁边的床头柜上。
“明天再放回去吧,这么晚了,不要吵醒他们。”他又补充了一句,“而且地上很凉,不要来回走。”
他居然注意到了我没有穿拖鞋,因为我看不到它放在哪里了。
“哦。”我翻身躺回床上,背对着他。他也接着躺下来。
我的心里有点乱,脑子里回想着杨止对我说的那些话,我不知道我哥没有问起来我想跟杨止说什么,是真的忘了,还是想让我自己跟他坦白。
而且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提起我今天得知了他每天都吃不好饭的事,想让杨止帮忙还被拒绝了。还有,我要以什么方式跟他说我想给你钱,想让你过得好点。还是说要去跟妈妈说呢?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妈妈应该对哥哥的心结有所放下了吧?
我被无数的问题困扰,脑子里一团乱麻,感觉时间已经过了很久,我后知后觉地发现我哥那一侧并没有平常那样均匀的呼吸声。
他也没有睡着。
得到这个认知的时候我陡然有些忐忑,我不知道他是也被什么事情所困扰,还是在等着我跟他坦白。
思前想后,我大胆地翻了个身,钻进他的怀里。
如果他睡着了,他就会在睡梦之中下意识地替我掖一掖被子,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因为我睡着睡着就会靠向他那边,我喜欢紧紧挨着我哥。以至于夏天的时候两个人常常被热得半夜醒过来,但我还是改不掉这个习惯。
然而今天他仍仰躺着,没有动,也没有伸手帮我整理被子。
于是我知道他醒着。
我小声地开口道,“哥,你醒着吗?”
“嗯?”他的声音带着些茫然,是人在迷迷糊糊之中在睡梦中被叫醒的状态,我没有戳穿他。
“怎么了?”他问。
“哥,我睡不着。”
平常我跟他说我睡不着的时候,他会转过身来面对着我,一下一下地拍我的背,哄我睡觉,但是今天他没有,甚至还隐蔽地往旁边挪了挪,像一个面对几十个美女仍然坚贞不屈抵死不从的唐僧。
我被我自己奇怪的比喻弄得有点想笑,但是我没笑出来,笑了会更奇怪。
他今天反常得有点超过了,虽然这些小细节在别人眼里都算不得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但是我很了解我哥,且愿意把他的一切纳入我的研究范围。
我自认为他的反常已经到达了我可以质问他的地步,于是我鼓起勇气的自爆也因而有了反击的筹码,变得合乎情理且堂而皇之。
“哥。”我叫他,“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找杨止吗?”
“你最后都会跟我讲的。”他的意思是不管他好不好奇,问不问我,我最终都会说出来的。我是那么廉价的人吗?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的。
我在他面前是开屏的孔雀,藏不住事情。
令人惋惜。
我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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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一个小白帮我也吹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