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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来是那次我妈妈问到我如果他们离婚我会跟谁,我说要和我哥。那次我妈妈很生气。她打了我,我没想到还会连累我哥。
我无言以对。
“你是个既得利益者,时予晏。”他第一次没有叫我小白,而是叫了我的全名。他转过身来倒退着走,我抬头看着他。
“白予清跟我说过很多他的事情,我知道他不是亲生的,也知道你爸妈很偏心你。”
“你要说什么?”我皱着眉问他。
他没理会我的问话,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他跟我描述这些对他不公平的事情的时候,都并没有什么埋怨的态度,也没有说你哪里不好。他跟我说他本来不该活下来,他该感恩的。”
“但我能体会到他很难过。他知道你很喜欢他,也许是因为小时候你是他带大的,他对你的感情很复杂,并没有办法用与对他父母的失望一样的情感来概括。”
“但那是他,对于我来说,白予清是我的朋友,我没有办法设身处地地体会到他对你的想法,对我来说,你是‘朋友’的弟弟,一个附加品,仅此而已。我没办法对你们一视同仁,就像你爸妈也会偏心你一样,我也会在你们中间偏心白予清。”
“在我看来他受的很多苦都来自于你,时予晏,你小时候摔倒了,哪里受了伤,挨打的都是他,甚至连考试没考好都要怪他没有辅导好弟弟,这些他从来没有跟你说过吧?”
“你应该不记得了,你小时候想要坐秋千,他就帮你推,结果你自己没抓稳摔出去了,你爸爸就直接当着那么多孩子的面打他耳光,还要他寒冬腊月地跪在院子里反省,周围那么多人,每一个路过的人都要看他,议论他。最后他直接跪晕在雪地里了,还是我妈妈把他捡回去的。你呢,你那时候在为你爸去商场带回来的玩具开心吧。”
“我不记得了。”我茫然地摇头,感觉晒在身上的阳光有千斤重,压得我喘不上来气。
“我就是那时候认识的他。那些院子里围观的小孩,就有我一个。”他加重了语气,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堪的事情。
“那个三棱镜,我说我们数学课上要用,我看见你也买了,为什么?买来跟白予清炫耀的?明明不需要却还是能得到他想要却没有的东西?”
“我没有……”
“他知道你很黏他,他也很舍不得你。”
舍不得?我突然对这个词汇感到恐慌。
“你是说把我丢掉的那次吗?山上的那个地方,他说是和你的秘密基地,所以是你帮他找的吗?那里。”我的语气很急切。
他没有否认,在距离校门口一个拐角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周围时不时经过脚步匆匆的学生,穿着他身上一样的校服,走进学校的大门,他没有动,定定地看着我。
我听见了教学楼里的铃声,他往前一步,替我整了整校服的领子。接着转身,走出了我的视野。
第14章 十四
我叫住他只是听说了我哥吃的不好,想晚点给他钱拜托他打到我哥饭卡里而已。
我并没有想到杨止能和我说这么多,也没有想到他们的关系好到这种程度。
这甚至让我有点嫉妒。
他说的话让我在不明就里的同时有些茫然的愤怒,可是我无处可说,我还有事要拜托他。
爸妈还没下班,我破天荒地没有等我哥,而是自己偷偷先回了家。我用我脖子上的钥匙打开那个上了锁的小抽屉,和我哥的奖状放在一起的是我全部的零花钱。我哥也有钥匙,我给的,我不知道他把钥匙放在哪里了,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打开过这个抽屉看看里面的东西或者拿出我的钱来花。
花了我也不会介意的。
我盘算着如果说这是妈妈给他打到饭卡里的,是不是比较符合我妈不想让我哥乱花钱,所以只给他充饭卡的心理,又可以让他和妈妈的关系缓和一点。
我拿了一部分钱出门,我的学校锁了门,没有办法从学校里面去我哥那里了。从外面翻墙会被保安发现,我站在校门口犹豫了一会儿,向另一个方向踱步过去,那几百块钱被我放在口袋里,我紧紧地攥着它们。
一会儿我哥放学了,应该会和杨止一起出来,我要等我哥自己回了家之后再去跟杨止说这件事,但是又不能被我哥发现,要去杨止家那里等着他吗……
不知不觉我已经到了和学校有一段距离的公园,从我哥的学校能看到这里,末夏的尾巴令人怀念,每次放学都会有很多孩子过来玩,这几天每天我都会跟我哥在这里待一会儿再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