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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生摇头:“没有,挺高兴的。”
他还要说什麽,却听到一声嘹亮的狗叫声,一辆白色的小狗和一团黑色的东西沖了过来。
卷卷在两人身前堪堪剎住,兴奋地蹭着澜生的裤腿。
澜生只得先蹲下安抚它,抱抱揉揉又拍拍狗头才算哄好,又伸手让缩小版的隐络爬上肩膀,被哄好的两个小家伙便乖乖跟着回去了。
客厅还保持着澜生出门时的样子,单嵘一碟葡萄吃到现在竟然还在吃,见他回来对他擡了擡碟子:“回来了,吃不吃葡萄。”
澜生看他一眼,把碟子整个端走了,留单嵘一脸懵地站在原地。
张氰在沙发前抱着笔电跟尤瓦里亚说着话,见澜生看过来也只是微微眯眼笑了笑。
澜生见状知道他们有事,便没往沙发边走,转头去了厨房。
厨房和玄关挨得近,澜生刚进门就听见了里面的动静,进去一看果然是埃亿和莉娜,两人一人端个盆正隔着桌子压着声音激烈地争吵,角落洗手台杵着个暮岚姜看着淩乱的竈台欲言又止,门口冰箱边站着宁和伏苏,事不关己地冷漠围观。
要不是张家厨房做得宽敞,还真不一定塞得下他们一堆人。
看到澜生过来,吵着的两人也不吵了,互相恶狠狠瞪了一眼。
暮岚姜趁机悄悄端走了竈台上的榨汁机,拆开洗了。
宁看到了澜生手上的碟子,问:“你喜欢这个?”
只是心血来潮手欠的澜生愣了一下,说:“嗯。”
宁点点头,不说话了。
澜生拿不準他的意思,见他没有别的话说就打算上楼洗漱休息,突然又想起来什麽,问:“沈哥呢?”
宁眉头轻轻一拧,神色莫名,说:“在楼上。”
自滨法特见面起他一直神情冷漠,戾气不轻,澜生也就默认了正常,因而没有发觉此刻他语气里些许犹豫,得到了答案就往楼上去了,而肩膀上的隐络则不知道什麽时候溜走了。
沈頫确实在楼上。
张家客房有好几间,采光最好的一直给澜生留着,说是客房,实际上已经默认了是独属于澜生的卧室,其他人来是不给开的。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灯光照进来,而沈頫正站在窗边,单手掀着一边窗帘看向窗外。
準确来说是看着窗户间的锁扣。
澜生出声喊他:“哥?”
沈頫放开窗帘,光线被遮光帘尽数挡在室外,室内顿时一片漆黑。
澜生眨了眨眼,下一秒灯就被沈頫打开,他擡手召出一本古籍,唤他过来看。
澜生不明所以,关上门走过去。
两人并坐在床脚,看那书页泛黄的古籍上古语晦涩,搭的图画也是线条淩乱繁杂,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沈頫并未让他疑惑太久,迅速将古籍翻到了某一页,那页一片空白,沈頫将书脊压平,缝隙间慢慢伸展出黑色的框架,竟在书页上撑起来一只立体的镜面。
那镜子只有框架边残余些许碎裂的镜片,镜中一片森白,恍惚中似乎有湖水在里面波光粼粼。
澜生情不自禁伸手碰上镜面,触手微凉,水面蕩漾起片片涟漪,他喃喃道:“这是?”
沈頫将他手里还端着的碟子拿走,把古籍放到他手里,后者无知无觉,任凭他动作,沈頫说:“历代识守在位修补残次的记录都拓印在这里,你与宁来时,伏苏与我都未曾修补过什麽,我便想到再从前或许有过除你和宁以外的人来过,然而拓印书记录需要现任识守到拓印之地才能複苏,我便一直没能得到答案,只得暂时留了一隙通道。”
“前几日你生机不稳,拓印书立时传出了波动,我那时便同你那位仙长建立了联系,只没多久通道便断了。”
听到这里澜生几乎已经全部明白过来,他呼吸有些不稳,思绪也有些混乱:“所以……”
他理不清语言,沈頫便替他说了:“通道在你的身上。”
“什麽时候……”澜生问话刚出口,自己就已经得到了答案,是那次。
那次留在灵族照顾他的三位精灵逝去后,他危在旦夕,后来鹿仙召回了宁,宁废了自己半条命换得保住他一条性命。
他只记得浸入骨血的三滴血,因此忽略了灵族的天赋本就是活死人肉白骨。
想通了这一点,从前未曾想过的另一个方向徐徐展开。
宁那时没过多久就抵抗不住诅咒被迫离开,送他来这个世界的阵法或许并不为了束缚他,而是怕他去了别的世界无依无靠,而这个世界至少有他拼尽全力留下来的一线生机。
那三滴血也不是保他性命用的,而是以防万一那一线生机不作数,用来送他回家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