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gk约稿堆积地 > 《冷漠校草小甜妻》番外

《冷漠校草小甜妻》番外(1 / 2)

('完成标记之后,乐无异渐渐习惯了百里屠苏成为自己男友的事实。

因为二人最近互动实在太过频繁亲密,校内论坛先前热度降下的恋爱传言又被抬了上来,在八卦灌水区的首页飘了几天,时不时有吃瓜路人留言猜测这对会不会像先前那几对一样,甜甜蜜蜜开始,稀里糊涂收场。

乐无异浸泡在充满粉红泡泡的恋爱氛围中,迟钝地认为时刻腻在一起,每天结伴上下学,偶尔牵手拥抱约个会算不上什么,唯一的烦恼就是百里屠苏实在看他太紧,虽然不至于到黏人的地步,但是那种沉默的,无所不在的注视与压迫感实在让人难以忽视,百里屠苏太过劝退的消极社交态度,成功使得乐无异旧日的朋友疏远了很多。

他不会知道,那些在他眼中被定义为普通朋友的alpha们究竟对他怀着怎样的心思,当着他面没有对其大打出手,已经是百里屠苏最后的克制。

至于在他目光背后发生的事情,就只有百里屠苏清楚了。

正如周五傍晚,数学周测即将开考,乐无异转着笔杆,百无聊赖地看过低头温书的前后桌,而后环顾教室,发现少了几个人。

插班生A、转学生B、跳级学霸C。

乐无异还记得这些人性格很好,转班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热情交友,不是请他吃饭,就是送他鲜花,时不时还会往他桌洞里放限量公仔绝版香水饰品之类的礼物。

他不是很懂对方的意图,就将贵重的还了回去,留下一些零食,好心情地分享给百里屠苏一起享用。

可惜屠苏从来没吃过就是了。

不止没吃,脸色好像还越来越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无异收回思绪,目光略在三个空位上停留了一瞬,转而去看百里屠苏沉静的侧脸。

对方的目光落在教科书上,深黑的眼底蕴了他看不懂的暗火。

他的事情早被百里屠苏摸得清清楚楚,就连每一个细小的情绪转换也尽数被人看了个干净,百里屠苏总能妥帖对待他的喜怒哀乐,乃至于为他将时不时蹦出的奇思妙想付诸实践,完美化解他偶尔的任性,包容每一丝鲜活的孩子气。

只要在这个人身边,乐无异便感到天然的安心。

可是偏偏,他知晓对方的爱恋之浓,却摸不透也预料不出百里屠苏脑中盘旋的念头。

如果实在要推想,容易烧坏CPU。

乐无异没有问转学生们的去向,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即将到来的测试带走,他苦恼地用笔帽戳一戳脸颊,有点后悔昨晚贪玩,没有多看看考点。

虽然即便看了多半也无缘及格分。

他扁起的嘴角还未作出一个完整的忧愁表情,坐在他右侧的百里屠苏像是提前知道了他的想法,眼睛并未从课本第十四页的概念上移开,右手一面翻页,左手一面从衣兜拿出一颗水果硬糖,拆了玻璃纸糖衣,将糖豆塞入乐无异嘴里。

乐无异乖乖接受着他的投喂,心知百里屠苏又一次屈服了,同意帮他作弊!

就知道大小考前沉默装乖最好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无异得意得几乎在背后生出条茸茸尾巴,却听到百里屠苏开口,声音平淡无波:“下不为例。”

果然,就连这个也在对方预料之中吗。

发下考卷后,乐无异透过百里屠苏手臂旁看清楚对方刻意漏出的半面试卷,百里屠苏写着另一面的计算大题,不忘调整身体角度,为他挡住背着手不断巡视的监考教师。

原封不动抄完第一面后,乐无异使用着着自认娴熟自然的演技,摆出专心验算的姿势,目光却频繁地投向百里屠苏将要写完的另一面。

笔尖划过纸张,百里屠苏利落收笔,这一次却没有寻找角度漏出算题页,而是从试卷下抽出一张演算纸,在巡考教师背过身时,准确地推向乐无异的桌面。

每一题每一问都有详细标注,排布舒朗悦目。

合格的学神,就连帮人做的小抄都这么完美贴心吗。

虽然做多了十分堕落,但是不得不说被人带飞的感觉实在让人上瘾。

乐无异将草稿纸压在试题卷下面,隔着字迹印子写完全程,余下的三十分钟,干脆在空白的稿纸上画起小人头像。

他没有学过画画,但是周末空闲时候除了四处觅食,剩下的爱好就是动手制作一些机巧物件,其实仔细说,他对这些东西的爱好甚至远远超过了享乐行为,他的书柜中还放着几卷旧书市场淘来的偃甲大全,剩余的则是从各处零散找来、高价购来的相关制作演变与记录。它们好像天生对乐无异有着奇妙的吸引力,冥冥之中另一层本能似的,可惜相关文字记录早已在时光变迁中大半遗失,乐无异根据手中资料只能摸出门道,干脆自己做自己的师傅。

他做粗糙小像、做机巧物件,借着画图也积攒一些绘画底子,这种技能延续到每一个无聊放空的时刻,每一次大小考的最后十分钟,草稿纸上都会画满作废的设计图,间或夹杂着一些填好色的奇形怪状人物肖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像是一种自创的野兽派与立体主义的失败杂糅。

可是这一次,乐无异的笔却第一次掌握了正确的人物描绘法,从起型到细化都十分精准,寥寥几笔线条,勾勒出百里屠苏手托下颌的侧影。

收笔的时候,好像也同时收回了游荡徘徊的心神。

乐无异惊讶地看着手下的侧影小像,怀疑自己的笔被人暗中换成马良的神笔。

另一边,无意中做了免费模特的百里屠苏已然抬起眼帘,转头看向他。

流畅美好的侧影仿佛一瞬间从纸上成活,化为更加锋利生动的面貌,专属于他一人,被他点睛注魂,生世位候。

“无异。”这道声音将乐无异从莫名的怔愣中拉出来,却是提起不相关的另一件事,“愿望瓶里的纸条,都还作数吗。”

愿望瓶?

“屠苏,你突然说什么……”乐无异的话语停顿了一下,脑海中有光亮闪过,他想起了确定关系的第三天,自己曾经拉着百里屠苏在江边散步闲聊,谈兴正浓时还仗着对方半醉半醒时自爆的中二时期愚蠢事迹。

彼时江风微凉,他举着酒瓶模仿影视剧镜头和百里屠苏碰杯,身后是朗朗皓月,眼前是粼粼水流,情妙景妙足以入画,可惜乐无异半瓶酒液下肚,早就醉意上脸思维跑马,全靠一张娃娃脸天生的硬件优势,安静时自带乖巧buff,才不至于立刻暴露一杯倒的事实。

毕竟他手中拿着的只是百里屠苏特意换过的果酒,酒精含量可以忽略不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每个人在醉酒时都不会意识到自己此刻是个醉鬼,乐无异不例外,相反,他觉得躯体有种从未感受过的轻飘愉悦,好像物理法则全都对他失去作用,只要想,下一秒就能飞上云端似的,于是他彻底放飞自我,将从前做过的蠢事乐事一件不漏讲给百里屠苏,诸如手工课做出的机关小狗咬了同桌的大拇指、小学时记不住算式干脆写在手背上结果午睡时印到脸颊上、连续高价购买alpha魅力增长手册结果两月后该刊被锤下架、依靠人格魅力将刺头男同学变成好朋友至今联系紧密……

几十件不足道的小事中间夹着一个愿望瓶,其实他自己都不太记得,那只埋在公园树下存放着自己五年愿望的小瓶子里面,究竟记录着哪些内容。

他不在意,百里屠苏好似也自然地忽略了,只在夜色下猛地靠近,抓住其中那件刺头男同学的旧事,将他抵在岸边的草地上强硬亲吻,直到浅淡的酒气混杂了二人的唾液,对方才抬起头,乌黑双眸梭巡着每一寸裸露的肌肤,在他的战栗中,于颈侧印上一枚宣告所有权的齿印。

那夜的最后记忆只有彻底消失的醉意和摇晃着的月亮,事后背痛腰酸不必多提,愿望瓶只是一个可以忽略的插曲,他和百里屠苏都没有再提。

结果百里屠苏竟然记得吗?!

暮色自窗外透洒过来,百里屠苏撑着下颌专注地望他,冷厉眉眼无端现出一点温柔:“我记得。”

那种晕乎的,类似醉酒的感觉又浮了上来,乐无异晃了晃神,正想说些什么,偏偏一声紧促的铃音插了进来,打破了二人间流转的氛围。

乐无异交了试卷,而后收拾书包,跟百里屠苏一道回家。

百里屠苏搬了住处,现在就住在乐无异对门。

虽说又一次做起了邻居,并未真正同居,然而每一次逢上雷雨天气,百里屠苏都会在半夜十二点准时收到乐无异的消息,而后放下手机去摁对方门铃,三秒后收获一个棉被裹身瑟瑟颤抖的人形挂件。

最近雷雨天多,几乎每隔两天,百里屠苏都会有一次连被子带人抱着乐无异回到卧室亲身哄睡,乐无异嫌来回麻烦,这半个月干脆允许对方挪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了晚上睡得有些累,倒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了。

是不是每个alpha的精力都这么旺盛,天生的么?

乐无异走在路上,瞄了一眼百里屠苏的侧脸,悄悄打开手机,正准备点出搜索栏敲出疑问,恰逢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转学生B邀您加入群聊。

居然是失踪三人的一员!

乐无异手滑,点了确认加入。

插班生A:无异在吗?

转学生B:无异救命!

跳级学霸C:百里屠苏不在你身边吧。

乐无异一头雾水:你们去哪了,考试也不来,我和屠苏都很担心你们。

他回想了一下,开考前百里屠苏脸色不大好,大概应该也许,是在担心同学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转学生B:求求,不要提他,会做噩梦!

插班生A:不要提他,伤还没好!

乐无异越发觉得事件发展吊诡起来,他并不能理解对方对于百里屠苏的恐惧,于是敲字:他人很好的,只是脸臭一些,容易被误解。你们为什么这么害怕他?

跳级学霸C:你确定吗。

乐无异收到几个视频,戴上耳机后可以听见嘈杂的背景音与肉体打斗的声音,模糊画质下百里屠苏的脸依旧醒目,只是眉眼间蓄满了陌生的戾气,腥红双目如同恶兽渴血,整个人成为一把开锋的刃,肆意斩向四周。

视频晃动着,拍摄者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家禽,发出粗嘎的哀声,镜头摔落在地面,恰好记录下百里屠苏眼底狂乱暴走的怒意,仿佛领地意识极强的兽类,下一秒就要将所见一切撕扯为碎片,已经不能称之为怀有理智的人。

“他不喜欢血,滚吧。”

“如果有下一次。”

视频在这句结束时陷入黑暗,最后的画面,定格在百里屠苏俯看的一眼。

冰冷、平静,如同专为杀戮而生的机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无异的足步渐渐放慢。

跳级学霸C:百里屠苏,是个疯子。

转学生B:无异,命要紧,快跑吧!

乐无异打字的手指僵硬起来,他将字词一个个删除,视频点开又关闭,关闭又点开。

他不再向前走。

身前一片高大的阴影,为他笼住傍晚的霞光。

不知什么时候,百里屠苏已经无声地立在他身前,将一切收入眼底,影像中戾气满身的怪物此刻收敛通身利刺,沉默地接受着一切极力掩饰过的暴戾事实在乐无异眼前清晰展开,百里屠苏很高,这时候却像崩塌边缘的塔,等待生死判决。

“怕吗。”百里屠苏声音沙哑。

“你怕吗。”乐无异反问。

青年沉默很久,高塔将崩,万年不变的冷静神情崩出细小的石纹,显露出内里的失措、彷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沉静的表象褪去之后,百里屠苏任由真实的情绪攀爬上唇角、眉心,卸去某些重担似的:“怕的。”

“怕什么。”

百里屠苏紧蹙的眉心松动了一些:“怕你恐惧,怕你生气,怕你发觉我是……”

疯子、怪物。

乐无异缓慢摇头:“你不怕他人无辜受难,不怕道德和良心的谴责,你怕被发现,被我发现。“

百里屠苏身形一震,眼底光芒暗淡下来。

生死既定,是该坍塌。

他等待乐无异下一刻的话语,疯狂的火焰再度于胸腔燃烧,这一刻他的脑中闪过许许多多可怖的想象,囚禁、强迫,以及,怎样取出令他暴露的,贪婪偷窃者的心脏。

眼角却传来一阵轻柔的触感。

乐无异踮着脚,去抚摸他腥红可怖的眼眸,力度与声调一样柔和:“可我本来就知道的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早之前,小时候,我就知道的。”

幼年分离之前的那个夜晚,尚未长成的男孩将他挡在身后,眼底嗜血与戾气,朝向除却他的一切物。

百里屠苏的世界没有黑白与对错,善恶是非混沌如宇宙初始时浓稠的天幕,寥廓空旷,恶鬼的宝盒,只配有一把钥匙。

“屠苏,别怕。”乐无异指腹拂过百里屠苏的眉梢,“伤害人是不对的,要道歉、要赔偿,我不会喜欢别人,所以,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他会心甘情愿溺于他的爱。

也会从始至终,做他的钥匙。

高塔颤动,却是向他倒来,百里屠苏将乐无异紧紧扣在怀中,持着揉入骨血的力道,弄乱少年的发丝、衣角。

二人的影子在街道转角被拉得很长。

夜晚,百里屠苏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制造浪漫。

乐无异靠在百里屠苏怀里看幕布上播放的爱情电影,字幕落下的时刻,房间陷入黑暗,暖黄烛光渐次点亮,围绕着客厅正中静置着的,包装繁复的淡蓝色礼物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礼物包装盒大得足够放下他。

乐无异隐约猜到了什么,在百里屠苏的注视下走向中央,缓慢地拆下缎带。

埋在公园树下的,年少时五年不着边际的愿望,就这样化为真实存在的礼物,被人递送到他的手心来。

早已模糊褪色的愿望渐渐变得清晰起来,童话故事书、突生兴趣却在商场遍寻不到的,动画片里的小羊玩偶、永远拼不全的大型拼图、当年风靡一时的电子用品、孤本偃甲古籍残篇、某某手工大师的签名作品。

这些东西一样一样,整齐地排放着。

乐无异伏下身体想要将昔年求之不得的宝贝统统抱在怀里,睡觉也枕着勾着不再放手,但又担心压坏了它们,只好蹲下身仔细地一遍遍看过去,像是不敢戳破童年的幻梦。

连他自己都几乎忘记的愿望,百里屠苏竟一一为他实现。

“当年的玩偶,现在已不再售卖了,是我……自行制作,你许愿的游戏本,我没有买当年的版本,选了最新的。其余的东西,都没有做更改。”

百里屠苏破天荒说了一大段话,尾句结束时,神色之中显露出不明显的紧张,像是在担忧前两项自作主张的更改不够合人心意。

“屠苏,你太棒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无异扑进百里屠苏的怀中,亲昵地蹭一蹭脸颊,他感受着青年紧促的心跳,抬起头,圆眼睛在烛光的映照下闪动着盈盈的光芒:“我很喜欢,可是你这样子好辛苦的。”

“不会。”

百里屠苏俯下身,与少年额心相抵。

“愿望成真,这很重要。”

他没有告诉乐无异,这五年的愿望,其实与他们真正的分离是相合的。从童年时的离开,到单方面的相逢,这之间隔着五年时光。在他的眼睛未能再一次注视着心上人的时候,对方已经拥有了许多许多的秘密,许多许多的愿望。

他厌恶着因时光阻隔,而缓慢生长的距离,也妄想着,将自己嵌入五年的空白,与无异的记忆、命运,树与藤一样,牢牢地生长在一起。

在准备那些礼物的时候,他的胸腔中涨满了满足的愉悦。

好像制作玩偶、拼制拼图的时候,那些棉花和碎片,都是他将自己挤入乐无异记忆与血肉的过程,一块又一块,细细地盈满空缺的五年,乃至之后的年岁。

百里屠苏在乐无异的笑声中将亲吻印在少年光洁的额头上,如同烙下一个连接灵魂的印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呼,安全了……”

长安城内,乐家府宅,蓝衣少年身携宝剑,费力翻过院墙,衣袂擦过墙边低垂的绿枝,使得满枝新叶发出簌簌声响。

那齿白唇红的小公子——乐家独子乐无异,此时不大稳当地落在院墙外,正做着偷偷离家的勾当。

他好容易喘匀了气,也许平日精力全用在钻研偃甲这一项上,疏于练剑锻体,就连自家并不算高的院墙,都能引得如此狼狈。

院墙内,自家娘亲正逮住老爹一顿数落,院墙外,乐无异举起手中宝剑晗光,诧于情急之下自己竟将它带了出来,他低头在口袋中翻找一通,又寻出钱财工具数物,甚至还有谢衣的偃甲蛋。

糟糕,这还怎么回去!

乐无异再顾不得腿软,当即跑路,恰逢府中遣人追来,缀在后头追赶一路,乐无异在前发足狂奔,后面十余个家丁呼喊着少爷停停,可是这种情形谁会肯停。乐无异放了一只小型机关化作烟雾散开,随即拐入一条窄巷,暂且逃脱。

晗光剑、偃甲蛋,这样回去,不知要被娘亲怎样痛罚。

可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从府中人追来时,乐无异就感知到一种微妙的、异样的感觉,好像有些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悄悄改变。

念头一闪而过,无暇捉住细思,小巷前后大约都有追兵,只有对面最为安全。乐无异取来角落的陈旧梯子,就着报废朽木摇摇颤颤攀上高墙,向下看时,险些双眼一黑倒栽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喵了个咪的,为什么会这么高!

和煦东风拂过面颊,少年柔软的褐发与金色抹额一同飘摇,粉墙古瓦,细柳如雾,春景簇拥着少年白皙的脸容,本该是一幅灵秀动人的美人图,偏偏画中人双股颤颤,坏了韵味。

追兵们的呼喊声靠近了,也许正在原路返回。

乐无异顾不得更多,目光胡乱地凝在墙根右侧的干草堆,推想着怎样跃下能恰好落在那里,待到算出结果,他调整角度,紧闭双眼,一面于家丁们愈近的足步声中倾身一跃,一面想象着自己摔疼屁股扭伤足腕,不得不撑着晗光剑一拐一拐挪去医馆的萧瑟背影。

却未看见,墙下一道光亮闪过,寻常世界凭空撕裂一道狭口,内中尽是混沌暗流,有高大人形破界而出,黑衣黑发的青年背负一柄暗色长剑,冷玉一样的面容犹带一丝怔忪,仿佛不知此间何世。

确然是不知的。

这边厢乐无异于长安街巷东躲西藏意图脱身,那边厢黑衣异客于蓬莱古地独身拔剑对抗仇敌,长安少年闭目跃下的那一刻,恰逢冷面异客挥剑斩下一颗大好头颅。

鲜血喷洒,恩怨终结,异客——彼方世界的百里屠苏,等待火焰焚尽天地,仇敌腥热鲜血洒上头脸,等待自己一样焚于大火,魂魄飞散,再无轮回。

短暂十七年饮血自知,寒冰独卧,唯独复仇执念算作心中唯一色彩,亲缘、情缘、同门情意,皆为雪下花种,等不来春生冰融,永远冻死在冷硬的石缝。

百里屠苏一人下山,一人寻找模糊记忆,一人揭开血腥真相,一人背负孤煞命格、残忍造化,以魂魄散尽的代价解开煞气封印,走向注定陨落的命途终点。

无可追悔,无可留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一生足步匆匆,未能停驻回眼,看一次繁春盛景。

然,尘埃落定,他只等待一切消亡。

蓦地,昏黑世界吞吃眼前火光,将散的魂灵与身躯一并被其收拢入内,百里屠苏没有等来死亡,甚至没有等来火影、血流。腥暗世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莺啼花摇的春天,陌生的少年于墙头跃下,温热柔软的躯体伴随着草木花叶的香息,将他袭了满怀。

二月的柳丝泛出新嫩的浅黄,拂过高高粉墙。

他下意识扶住少年的腰肢,尚未自惊疑中回神,却听怀中传来轻快语声。

“大侠,多谢你将我接住,刚才那下撞疼你没?”

乐无异自然地退后,并不认为方才过近的距离有什么不妥。他将眼前这位好心的过路人上下打量一遍,发觉此人黑衣长剑,端得是个冷面剑客模样,细看之下衣着饰物似乎与此间之人不大相同。

“大侠,你是打南疆来的?”他挠挠头,又觉不完全对,“不过还是更像哪个门派里的不世高人,不然有谁会在大白天背着剑停在这里啊……”

话音刚落,乐无异想起自己一样拿了老爹的晗光剑满街乱窜,顿觉脸热,低下头哂笑一声,正要简单攀谈两句,而后顺势跟无名大侠告辞,去向茶社躲避风头,等了半晌,却未等来只字片语。乐无异讶异抬眼,看见对面那人静静立在原处,深黑瞳眸现出迷惘神色,此时正失神注视着向上张开的掌心。

此种架势,就好像那双手好端端长在小臂上,是种弥天怪事。

乐无异一头雾水,好奇地探过头同他一起看那双覆有薄茧的手,十指修长有力,是一双剑客的手,不过,这有什么问题,难道这位天生好洁,嫌他身上灰尘染脏了顺势相扶的指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拍一拍翻墙时沾上的灰尘,正要翻开腰上小袋寻找一方干净帕子递与大侠擦手,却听那人突兀开口:“我竟然……还活着?”

只是撞一下,虽说下坠的力道有些重,可怎么会到死人的地步?

乐无异绕着好心侠客细细打量数圈,并未发觉哪里有撞伤的痕迹,不过人家都说了胡话,也许是撞到了头?

“欧阳少恭已死……蓬莱……”

乐无异凑近了去听对方的呢喃,不听倒好,听罢只收获愈皱愈深的眉头,与砰砰狂跳的心脏:“坏了坏了,我又闯祸,撞坏了别人的脑袋,这可怎么办……”

他绕着人一圈一圈匆忙踱着步,眼前景象轮番变化,一会儿是娘亲和老爹追在后面骂他惹祸篓子,一会儿是官差将他架走锁在狱里等待宣判刑罚,最终乐无异做下决定,捞起这位可怜人就要去往医馆给人看看脑袋,然而甫一触及,他便发觉那人如同千斤重的顽石,凿在原处不肯清醒,任他使出通身力气,都不能拖动半寸。

反倒自己险些用力过猛,倒栽过去。

第一滴汗珠自额角落下时,乐无异的力道被人轻松卸去。

失稳倒来的躯体,又一次被人稳在掌中。

那剑客微微蹙眉,中心小痣如欲坠的血,薄唇开合,终于看向他,问出一句像样的话:“此间,是何地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长安城啊,还能是哪处,看你对这里这么陌生,别是被我撞失忆了吧,造孽造孽!”乐无异愁眉紧锁,叹出一口气来,“算了算了,你也怪可怜的,被我害得身处何地都不知道,那我就将年份日月一起给你说了吧。”

等到他将一切交代彻底,只差交代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有无婚配,对面的人终于动了。

那双寒星似的眼眸中掀起一点微小的波纹,这大约已是那张脸上最大的情绪变化。落在自己肩头的有力指节寸寸收紧,在他的目光凝视下,青年剑客仿佛突然回魂,对方迅速收回双手,引得乐无异来不及站定,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哎呦,放手都不知道说一声的,好疼好疼,这下咱们两个都要去医馆了!”

乐无异赖在地上不肯起来,他方才分明看见了,这个人明明有余力,却不肯扶他一把,甚至还自然地向后避了半步,躲过他倾来的身体。

“你!算了,头被撞坏也没法怪你,扶我起来好不,咱们一起找大夫瞧瞧。”

心底未发出的恼火被致人痴傻的愧疚感浇灭,乐无异拽拽对方衣角,好脾气地妥协了。

百里屠苏只是淡淡投去一瞥,语气冷淡:“离我远些。”

他避开少年搭过来的手,转身向别处走去,余光里不经意印上了对方落在他衣摆处的白皙指尖,少年修剪得宜的指甲圆润干净,指腹处带着新浅的绯色,五指缀在自己漆黑染尘的衣料上,像是沿着古木根茎攀延而上的粉白藤花,许多年前属于韩云溪的记忆悄无声息冒出头来——乌蒙灵谷曾经有过这样的树与藤。

蓬莱决战时始终奔涌于身的煞气早在落入异界之后就已乖顺驯服,然而这一刻百里屠苏依旧感到腔内脏器不合时宜的鼓动,十七年来对于春的模糊感知化作细致的声香触见,如同那个拥抱,稀里糊涂,误打误撞,动物似的莽撞奔来,教他何为人间三十日春光。

煞气在身,他早已习惯独自一人,自恃心性凉薄质如铁石,向来不去注视世间美物美景,以免牵扯纠缠,反乱其心,他一向做得很好,可惜人性到底慕善慕美,待到宿命终结,卸下肩上重担的时刻,心内尚存的一点软弱本能趁虚而入,拖乱他片刻足步。

身后的聒噪少年就在这时候追了上来,手中拄着顺来的名剑,身上沾着角落的泥灰,金抹额垂了一半歪在鬓边,狼狈得像花脸的猫咪。

少年一拐一拐走了过来,偏偏速度快得惊人,横在前方拦住去路,那双特别的,不类中原人的琥珀色眼瞳固执地望住他,有一点未压下去的气恼:“背剑的,你停停,不管你愿意或者不愿意,总归,你是被我撞出问题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一定对你负责到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关我何事。”

百里屠苏依照惯例说着逐人的话,目光凉凉扫过乐无异头上翘起的发丝,只是觉得麻烦。

其实他不大知道离开后要去向何处,如今这个陌生的世界并无他的立锥之地,不过,二百年后,他的诞生之地,于他而言,似乎也未有真正的接纳、容身所在。

旧途与来路,没有什么差别。

乐无异不知他心内所想,只将百里屠苏的行为解读为脑袋撞坏无法理解他人话语,于是怜悯愧疚又添了几分,他向前一步,自顾尚且不暇,还要揽过他人的“苦难”。

乐无异认真地思索着百里屠苏的话,自觉思路清晰十分合理:“确实不关你什么事,所以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其实不瞒你说,我这边情形也不大好,不大适宜四处游荡,需得速速找个安全地方躲……休息安顿!要不你跟着我,咱们先去茶社蹲会儿,等他们走了,我带你医脑袋。”他低头翻找一通,取出一锭金子放进百里屠苏怀中,“这个给你,算是一点小补偿。”

小小一颗金子被人不由分说塞入襟内,颇有存在感地硌在胸口,那双细白的手指春柳一样拂过心脏所在,百里屠苏来不及思考肌肤之下无端生起的酥痒是否只是源于太过突然的,来自他人的莽撞触摸,只觉其下血液似乎变得更热,没有源头的烦躁迟钝地袭上心头。

扔掉金子于他而言再简单不过,然而陌生少年安抚似的拍一拍他的胸口,笑眼弯弯:“收好咯,咱们先喝茶去。”

剩余的动作就被那一拍轻巧抚平,这一切怪异陆离,如同不着边际的梦境。烦躁感化作一种略带戾气的陌生情绪,破界而出的不适后知后觉地缠上了百里屠苏,眼前世界骤然颠倒旋转。异世魂魄初初到来,难免遭受本界排斥,纵然身负移山拔海之力,也要失神晕眩,就在这个空当,乐无异抓住他的手腕,费力地领着人去了茶社。

乐无异走得辛苦,一手拄着剑一手挽着人,身旁的人好似又发了病,捂着额头,双目空空,就连走路都需他来领着,幸而这条道上行人不多,不至于叫第三个人看见这个丢人的场面。

茶社立于北街,今日茶客似乎格外多,未走进去,便能听见里头传来乱糟糟的人声。

乐无异看了一眼,原是两个混混地痞流里流气地纠缠一个唤作小翠的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如此猖狂,乐无异心头火起,拽着百里屠苏便冲上前去:“喂!你们两个混账,给我住手!”

话音落下,地痞二人,并一位将小翠护在身后的英气少女,同时向他望来。

起先众人只是循声去看,等到瞧见他与百里屠苏一拖一艰难前行的样子,倒是不约而同默了半晌。

只怪他们这样的组合确然不大多见,自身狼狈不堪反出来打抱不平,只能赞一声心如赤子勇气可嘉。

地痞将他上下打量一遍,讥笑:“什么人也来学人英雄救美,一看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银样镴枪头,还瘸着腿挽个男人,啐。咱便叫你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说罢,二人猛然发难,持了棍棒攻了过来,市井混混功夫粗劣,空有蛮力,乐无异虽不喜武学,到底也被乐绍成强逼着学过些名家招式,此时应付两人倒也绰绰有余。

他刚摆出应敌架势,早在木棍落下之前想好了闪身巧避,顺势饱以老拳的绝妙顺序,然而天不遂人愿,甚至容不得他看轻,木棍已在他眼前崩裂两段,半截落在地上寂寞滚动。

剩下的半段,则握在百里屠苏掌中。

青年剑客恢复了清醒,满腹无途发泄的躁意全数落在手中断木,指节捻过,便使其寸寸化为齑粉。

“滚开。”

他的目光含着不加掩饰的戾气,语调分明平静,却使人脊背本能生出冷汗,感到性命悬置的恐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错了,我错了,大侠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这就滚,这就滚!”

那二人一下子叫百里屠苏浇灭了气焰,足软腿颤,不由自主跪伏下来,哪里还有方才半点嚣张,待到再次触及那位冷面煞星的冰凉目光时,二人再无犹豫,当即挣扎着狼狈爬起身,弯着腰奔出茶社大门。

“诶?这就走了?他们也不用这么夸张吧,好像跑慢一点就要被杀了似的。”乐无异探头去看混混跌撞逃命背影,语气无不遗憾,“还以为这回又能大展身手呢。”

言罢,他转头看向百里屠苏的侧脸,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宝藏:“你清醒啦,先前不知道,你的功夫竟然这么好,那一招化木为粉是怎么施展的,能教下我不?”

百里屠苏并不回应,只以余光瞥过少年清亮的眼眸。

掌中磨碎的木头消解了一点未褪的躁气。

乐无异见人不说话,只当对方没听到,正要用手肘撞一撞百里屠苏的身体,恰此时,茶社的小翠迎上前来,谢过三人解围之举。彼此一番交谈自不必提,先前那位英姿少女向他二人抱拳,自报了名姓,似有结识之意。

原来那姑娘唤作闻人羽。

乐无异虽常年窝在家中沉迷偃甲鲜少交际,却不是排斥交友的性子,他向闻人羽报了名字:“我叫乐无异,我身边的这个叫……”原本顺畅的话语忽然卡壳,他这才想起,自己竟然到现在都不知道身边这位怪异剑客的名字,于是撂了话题,转头去问百里屠苏,“背剑的,一直忘记问,你叫什么名字?”

百里屠苏未肯作答,茶社之中人声不绝,只让他觉得吵闹。

乐无异等了半晌,始终等不来一点声音,若不是初见时那两句逐客令并几句呢喃怪话,他几乎以为百里屠苏是个哑巴。

他猛地一拍脑袋:“哦!差点忘记了,他这里被我撞出了一些问题,已经不记得自己身处何方。“他指一指自己的脑壳,无奈叹息,”恐怕连名字也一起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无异叫了壶茶,自然地拉过百里屠苏,与闻人羽在一张茶桌前坐定,袅袅轻烟升腾而起,模糊了剑客冷厉的眉目。百里屠苏垂眸注视盏中热茶,耳中是少年含有忧虑的声音,那声音正絮絮地讲着他与对方的偶然一面,以及闯出祸后的愧疚难过。

闻人羽外表虽是飒爽的女侠模样,某些地方却十分单纯,少女认真听着,不疑有他,甚至好心安慰,言道痴傻失魂之症并非无药可救,倘若实在不成,也许能从撞击本身入手。

“还能这样?不过想想也是,撞傻的,也许再撞一下能回去。”乐无异伸出双手,跃跃欲试,“背剑大侠,我们找个墙头试试?这回你撞我。”

“我无事。”

似是忍无可忍,百里屠苏道。

“骗人!你连你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怎么能算没事?”

乐无异凑过去,盯着百里屠苏一双黑眸,试图从中判断对方是否说谎:“除非,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破天荒。

道不清什么因果缘由,从开始到现在,一切都显得蹊跷、离奇。窥见细白手指以及金子触碰胸膛的时刻带给百里屠苏异样的刺痒,所以少年伸来的手,无意识靠来的肩,也因周身的躁意忘记推避,以至于被人拉着坐在这里,任由一切滑入不可知的,预料外的漩涡。

氤氲雾气中,他神色依旧,心中却有躁意造访,心绪一滞,口中便跟随波流,道:“百里屠苏。”

“彼此通了姓名,这下咱们算是真的认识了,说起来,你的名字还挺好听的,你不介意的话,我以后就叫你屠苏啦!”乐无异喝了一口茶,“既然还能想起名字,想来并没有我跟闻人猜的那么严重,兴许屠苏你再努努力,就能想起来家乡亲朋,或者是来这里的原因了。”

百里屠苏黑眸一转,看向身侧这个讲到兴起,眉飞色舞的少年,冷漠推拒的话如同先前径自离开的念头,被掐灭在行动之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无法解释自己没来由迟钝的唇舌与足步,只能将之一概归结为躁意作祟。

顿了片刻,他终于拾回对自身的控制:“你很……”

聒噪二字藏在句尾,本应清晰地脱口而出,然而少年先前专注凝视的目光忽然转了向,在四周茫然地转了两转,最终,比之对视热烈十倍的眼神,投注在邻桌交谈中的茶客身上。

既不像从前遇见的同行之人一样心生愤怒,也不类专于关怀引导的善心人,眸中盛放一如既往的温厚关切。

眼前少年待他的热切从未更改,只是从无过度在意,蜻蜓掠水一样,随时移向更富趣味的他者。

旁桌的两三茶客谈着几桩长安旧闻,什么风流少侠逸尘子的花边故事,金家女儿如何痴心不改,虚实传言,难辨真假,令乐无异竖起耳朵的,是其中关于长安城中停有谢衣偃甲的一条。

提起谢衣,乐无异便打起十二分精神,什么受罚躲藏都忘了,径自走向旁桌,将消息打听个彻底。

原是那金大贵近日得了宝物一件,大肆炫耀,将偃甲蒙上了布搁在码头,发了帖子请人入夜赏珍。

“屠苏,你听说过大偃师谢衣么,谢爷爷的偃甲就停在码头,你信我,这对我是最最要紧的事情,茶先不喝了,你随一同去看吧!”

说罢,匆匆同闻人羽告了辞,拉住百里屠苏的手腕,便冒冒失失冲出了茶社。

直到行出百步,他才想起现下距夜晚还余一个时辰,倒是猴急错了时候。

身后的百里屠苏未发一言,却也不及先前抗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无异在人流中驻足,愧疚感从自狂热的崇拜中探出一点气息,他不好意思地揉着鼻尖:“入夜还早,是我太慌了,你饿不饿,想吃什么?”

他本打算带百里屠苏去自己熟悉的酒楼,依照惯例点上满桌海味山珍,也好补偿一下这位可怜人的胃袋,然而百里屠苏始终不发一言,沉默愈久愈使乐无异感到心虚:原来真的有人吃饭迟了会这么生气。

他拿不准百里屠苏的情绪,毕竟对方开怀难过似乎惯用一张无波无澜的脸,他还未见过这张脸上出现第二个表情。乐无异愈想愈是过意不去,就近买了两份包子,一并塞入百里屠苏怀中:“喏,肉馅的,先垫垫肚子。”

肉包子的香气直白地冲入鼻端,将近暮时的日轮余辉晕出轻薄的浅金色,柔和地洒落在少年人棕色的丝发,使它们看起来柔软、温暖。

一缕乱发翘起来,在头顶摇晃,让人想起毛绒动物高高翘起的尾,是一种释放友善的象征物。

第二次接受少年硬塞来的好意,也许那点躁意又攫住了他,百里屠苏顺势托起食物,没让它们落地。

柔软热烫的触感熨在胸口,硌在那颗金子上。

从前不是没有人接近过他,试图与他做同伴,偎热他的心。

他是怎样应对的呢,视之不见,冷言冷语,摔落在地上汤水稀烂的吃食、抛掷在草丛的精巧礼物足够叫人看清他的漠然,最终,他如愿收获他人或者失望或者惧怕的眼神,得以独自走上终途。

可是为什么,换作眼前这个眼眸晶亮的陌生少年,他却能一再容忍,未道重话呢。

乐无异分明,比从前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更聒噪,更麻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待到一切准备停当,乐无异终于带着百里屠苏来到码头。

其实在此之前,他还打算趁着时辰有余,找个大夫给百里屠苏瞧瞧脑袋,对方立在原地不肯过去,问了数遍都道无事。乐无异观其双目清明,不像扯谎,只好尴尬地认清自己又搞出一个大乌龙。

这位剑客武艺高强寡言神秘,不过谢爷爷的偃甲在前,乐无异并没有追根究底扒人过往的打算,他打定了主意近日不再回家,又对自己三脚猫功夫有着自知之明,干脆邀百里屠苏做同伴——反正这个人看起来既没有钱,也没有想去的地方。如果任其离开,恐怕百里屠苏会过得很潦倒。

青柳如烟,桥横春水,百里屠苏任由少年人带着自己走过街巷屋舍,有一搭没一搭介绍着眼前好景。乐无异就着甜饮咽下最后一口吃食,一点碎屑留在唇角顾不得擦,他的眼睛蓦地明亮起来,手指指向码头处庞大的影子:“方才说的景色都是顶好的,不过我最想看的,还是谢爷爷的偃甲!”

码头处伎人弹拨丝弦,舞姬就着乐声款款轻旋,引得座上宾客拊手细观。谢衣的偃甲,则与歌舞喧嚣处相对。

乐无异踏上入口处精致长毯,被一位白眉白须的道人不由分说拦了去路,一会儿嘲他黄毛小子,一会儿嫌他鬼鬼祟祟不肖好人,再三驱赶。

白须老道收起下颌,摆一副出家人的矜持相,可惜五句话中三句不离显赫地位精妙道法,露出俗臭尾巴。

乐无异嘴皮子一向利索,平日但凡有心开口,每每能够气得旁人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如今身后还站了个百里屠苏,功夫上有了倚仗,他更要撑起面子,一通话激得老道甩动拂尘。守卫窥见势头,对老道殷勤拍马,放狠话要将人痛打一顿丢进河里。

往常这种情形,丢出金银,对面便会一改面目,态度恭慈得叫人牙酸。

乐无异本要去掏袋中钱财,刚摸到一个凉凉的边角,就听见拦路三人的惨叫。

方才还趾高气扬的家伙此刻摊在地上,一时半刻不能起身,身侧的百里屠苏又一次出了手,不过,出鞘的不是青年身后背着的怪剑,而是一柄寻常的铜剑。

此时行人不多,歌舞声盖过三人倒地声响,倒也没人发觉他们伤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百里屠苏没有说话,掠过乐无异率先走了过去,他的剑没有开刃,收剑前行时,却叫人感受到剑风荡来的锋锐寒光,不敢再来叫嚣。

“屠苏,你又抢我事做!”乐无异根本察觉不到四周紧绷的气氛,他匆忙追了上去,踮踮脚去撞对方的肩,“欸,你出手这么及时,是怕我被他们欺负么?”

剑客的脚步停顿了一刹,而后步伐更快,将乐无异落下五步。

他不是害怕乐无异挨打,他只是讨厌旁人的吵闹。

驱赶是吵闹,讽嘲是吵闹,争斗是吵闹。

乐无异被人架起时挣扎的衣料摩挲声、喊叫哭泣声,甚或被人抛入深水溅起的沉闷水花,一定都很吵闹。

初遇时抱拥的触感仍旧留存在他的记忆中,少年拥有较之寻常男子更为纤细的骨架,肌肤皮肉有着富贵人家娇养出的细嫩,好像稍微施力就会留痕,倘若被人粗暴擒住……

那张嘴始终聒噪扰人,将他划为同伴,为他细述美景,屡次自责愧悔,自以为有责要担,不肯脱手。

倘若轻快的语声浸在冷水中,发出痛呼和喘息……

他不愿看见那样的情景。

甚至只是想想,躁意就汹涌翻覆。

百里屠苏收敛住拔剑时外泄的杀气,乐无异又一次追上来,态度自然到叫人疑心他是否五感迟钝。他伸个懒腰,在歌舞喧嚣处寻了位子坐下,笑着,眼眸却缓缓沉定下来:“担心什么,我才不会被他们欺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年肖似异族的眉目轮廓被渐暗的天光映衬出起伏流畅的影,眼睫打出的扇形阴翳落在眼睑下方,反出瞳眸浅淡的琥珀色光亮。

像一尊精细瓷白的异域人偶。

百里屠苏察觉自己的心跳停滞了一瞬,而后跃动声紧促如舞姬旋乱踏踩的鼓点。

圆白的月攀上深蓝的天幕,笼出毛晕晕的光。

舞姿乐声渐渐舒缓,道旁灯盏次第点亮,乐无异早移了视线,支起耳朵与座旁客人打听偃甲来历。

“妖怪?”乐无异结束交谈,转头向百里屠苏对一个“噤声行事跟我一起”的眼神,发觉对方不大配合后,干脆取一道小机关,将窜天道弹射至远处,炸出万道金光。

人群变得混乱,偃甲前方守卫被他成功调虎离山,乐无异趁着无人看见,忙像从前一样胡乱拽住百里屠苏手腕,拖着人遁入偃甲内部。

偃甲内中自有一面天地,竟是宝船一艘,花哨新鲜,四面墙壁垂下布幡,上有谢衣纹章。

“听那人说,这船原本是一群妖魔的,可是世上哪有妖怪,倒像是骗小孩的。”乐无异喃喃自语。

木门后传来一阵模糊的呜咽声,那声音听起来惨兮兮的,乐无异听得心软,撬门的工具还没派上用场,下一刻,木门就在眼前轰然碎裂。

不必提,他看着百里屠苏将将收回的右腿,知道这一行自己大约又是不必出力了。

邀百里屠苏作陪,果然不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取出纸包中剩余的梅子,向百里屠苏掌中塞了一颗:“辛苦啦,等出去,我请你吃更好的。”

百里屠苏收拢掌心,来到异世之后,他似乎总是不间断收到乐无异的赠物。

乐无异并不在意他的想法,乐无异迅速经过门洞,看见对面房间中被绳索五花大绑的老幼男女,以及……毛茸茸的动物。

“喵了个咪,好棒的熊猫服!”

他一眼看见了角落那个扮作胖硕熊猫哼哼唧唧的人,那件衣裳暖烘烘,又宽大新奇不见接缝针脚,简直不像裹身的衣物,就像天生长成的,穿进去不知该有多舒服。

这样有趣的东西,他也要有一件!

他与众人松了绑,其中一位狐尾女子松了松筋骨,搀起身旁老者,向乐无异说清来龙去脉。

狐尾女子唤作辟尘,老者则姓石,据他们所言,这艘船是被道人施耍诡计骗了去,众人被捆缚于此,亦是道人的手笔,此时他们无力应付,央乐无异与百里屠苏帮衬一二,对付道人。

“你说那个老道士?”乐无异回想了一下,“他们看起来挺没用的呀,方才被屠苏一招打晕了,现在大约还躺在那里吧。”

依百里屠苏的力气,那些人不躺够三天三夜,应当是不会醒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船猛地向前行驶时,乐无异随手拽向百里屠苏的衣角,因为身形不稳,整个人几乎要挂了上去。

剑客修长的手指于他腰侧短暂地停留片刻,隔着衣物印下略高的温度,那双持剑的手劲瘦有力,压在皮肉上,仿佛硌了一块发烫的硬石。

很快,那股支撑身体不至左右歪斜的力道消散了。百里屠苏放开了手,就在乐无异寻到立足点之后。

水面上漂浮着湿润的风,细小的珠沫拍溅船身,带来一点水底活物的腥气。

乐无异扶着船舷远眺水天尽头,半个身子险些探出船外,忽地,深黑天幕似乎愈来愈近,足底飘忽下滑,向下看,可以窥见水面渐远,遥遥闪出粼粼的光点,船外人声骤然炸起,渐又模糊细小,听不明晰。

这艘偃甲船竟然飞入空中。

黑拥拥的人群聚在那里,俱都高扬脖颈,露出白生生的脸庞,拉弓的、搭箭的、掷石的,可惜都是无用功,大船自顾飘向云层,徒留箭矢重石零落坠下,偶尔击打几个来不及跑躲的倒霉蛋。

乐无异忍不住笑出声,又有点不好意思:“他们被砸到也很惨的,我不该笑对不对?”

“笑便笑。”

身侧,百里屠苏被他贴住一半身躯,冷不丁答。

同行许久,乐无异哪里听过这人半句闲言,好像除非必要,这人完全可以一辈子不讲话、不交友。

他忍不住追问下去:“虽然我也不会很愧疚,不过屠苏,这话怎么说?”

“船下之人未有伤者,何况,箭矢与石块,是经他们手掷来的。你七情鲜明,笑,实属正常。”百里屠苏本不欲回答,然而少年那双猫儿一样亮澈的圆眼睛专注地望来时,稍有平息的躁乱效仿着昔日煞气的势头,将他的心绪支配,回过神后,已然一本正经为人答了疑,解了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料乐无异却没趣地摇摇头,眼底浮上一层明白浅显的失望:“还以为屠苏有什么好玩的见解呢……我本来想笑的,可是你这么一答,就不好笑了。”

讲得那样认真,哪里还有趣得起来。

船只行路的速度变得平缓徐徐,乐无异正了正身子,发觉方才大船倾斜上升时,自己竟又歪到了百里屠苏身上。

对方竟然任他歪了这么久。

要知道,第一回见面的时候,百里屠苏可是洁癖到为了不触碰他,宁愿退后半步任他摔倒在地的人。

这一回,百里屠苏竟然为了他不摔倒,努力克服了洁癖本性!

乐无异心头感动,当即转过身,露出最为真挚的神情:“屠苏,谢谢你……”话道一半,停了下来,他向前探了半寸,去看青年沉在阴影里的侧脸,“你不高兴?”

虽然对方表情少有变化,但是这种气氛,乐无异直觉勉强算准,迅速地捕捉到百里屠苏低落的情绪。

难道是方才哪句话说错了?

他揉着脑袋,收获一头乱发,依旧不能明白自己这一回又是在哪里戳到他人的心窝。

恰在此时,船舱内传来一阵混乱的声响,其中穿入年轻人匆促有力的足步,那道足音最终停在二人前方,来人姿态利落俊俏,竟是在茶社见过的闻人羽。

少女同二人简单打了照面,乐无异这才知道,原来闻人羽同他们进入大船的时辰不差多少,船上始终未有守卫骚扰,并不全是百里屠苏的功劳。老道虽不能动弹,周遭却还散着一行喽啰,那些人见得此处蹊跷,纷纷上前,与当时留在甲板的闻人羽打了一场,结果自然是全数落败。闻人羽将守卫清出了船,这才进入船舱内中,与辟尘、石先生交谈,全程巧妙地同乐无异他们错过,直到现在,才得以见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无异不由拊掌称赞:“闻人,你功夫也很厉害呢,一个人竟能打退那么多人,刚才我以为船上安全都是因为屠苏,原来你出力更多,不然那些人来了,烦都要烦死。”

他的注意力一下子从百里屠苏为什么生气转向闻人羽勇斗数人,感慨之际也知道了对方是百草谷星海部天罡,二人从百草谷聊到乐无异娘亲所属的天玄教,最后又是偃甲之术,煞是合拍。

乐无异忽而感到脊背一阵凉意拂过,后方的百里屠苏,似乎气息更阴沉了一些……

说话也不成,是因为嫌吵?屠苏好容易克服了洁癖,现在这一项又算什么,静癖?乐无异搞不懂百里屠苏的心情,干脆小声讲话,力求不会打扰到百里屠苏闭目养神。

少年轻快的声音渐渐变小,最后跟自言自语没了分别,闻人羽更是一头雾水,只当他讲话太多喝水太少,好心肠地催促他饮些茶水,另赠了几张润嗓药方。

兴许夜风宜人,辟尘与石先生也上了甲板,客套话讲了几轮,乐无异问了大船腾空的秘密,这才知道机窍在于支撑船身的鲲鹏之翼上,掠去乐无异将鲲鹏理解为大鸟不提,他倒是寻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修理损坏的衡天仪。

船身因机关的破损偶尔震动,乐无异回过身向百里屠苏招手,头顶的发丝翘出发束,在船身的余震中晃动,而他眼眸闪闪,叫人想起天上星:“屠苏,我们一起啊。”

夜风凉润,无声无息浸入肌理,少年人的嗓音像是风中相撞的铃铛,脆而轻地响在耳孔,百里屠苏抬眸去看,只是一眼他便感到,折磨自己良久的躁乱气息,蓦然失踪。

少年将他拉到身边,一面专注修理,一面挪出位置,方便百里屠苏看得更加仔细。

距离太近,百里屠苏闻见乐无异衣料内层浅淡的熏香。

不似是少年自己爱花爱美所作,大约是贵胄人家娇养自然的习惯,衣物饮食皆不沾手,自有他人仔细奉上。

眼前少年满心沉在偃甲上,用出十二分精神,所经历过的最大苦恼大约只是闯祸离家,亦或是流落在外遇事无用武之地,因而偶有沮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百里屠苏寡言寡情,内里却十分剔透,万事万物皆能看得清楚。

何况乐无异如此鲜明,如此易懂。

几乎不必思考,第一次照面,他便明白,乐无异与他,是全然相反的人。

“原来只坏了一根传动杆,外加固定轴心的榫子松了……哈,大功告成!”乐无异收起工具,双眸亮亮地看向百里屠苏,“屠苏,你怎么看着我发呆?”

百里屠苏垂眼,避开少年对他而言过于热情的目光,默了良久,道:“你的偃术,很不错。”

“你夸我了?!”乐无异眨眨眼,而后脸颊缓缓生出绯红,嘿嘿笑了起来,“没想到你也会夸人的,说起来,你是第一个夸我偃术的人呢。”

如果不是百里屠苏不喜肢体接触,乐无异简直想要扑上去跟人抱个满怀以示激动。

他往前挪了挪,于是百里屠苏又嗅到那缕幽浅的香气,缭绕在鼻端。

百里屠苏心神悠荡,心中像是被人种下什么蕊苗,将要破土而出。

那道香气却毫无征兆地抽离。

乐无异余光瞥见石百子,猛然想起有事未了,他取出袋中的偃甲蛋与石先生看:“对了,石先生,险些忘了正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徽印,依老朽浅见,此为谢衣之作?”石百子定睛细观,很快推出偃甲蛋的主人。

“正是,我娘是天玄教偃女族人,我从小跟她学偃术。”乐无异垂眼看向手中偃甲,“据说娘亲的师父,和大偃师谢衣是朋友,所以我家才会有这个。”

众人感叹一番他与谢衣的渊源,唯独百里屠苏未发一言,沉静的黑眼睛偶然将余光投注在乐无异微微晃动的褐色发丝。

金质的抹额隐在发中,有一些歪,随少年的动作闪出碎而耀目的光。

百里屠苏心不在焉地听着众人讲着谢衣旧事,从家族渊源到超绝技艺造出偃甲大船,最后是这个人神秘的生卒年月,一会儿说是二十年前此人仍在人世,转眼又听他人辩驳,提出谢衣生于百余年前,不大可能仍在人世。

乐无异却信了前一条,圆眼睛放出光亮:“偃术大师多半也是术法大师,寿命长于常人也不奇怪。”

想来又是天真地将一切怪力乱神之事归于有细想可循规律的例外。百里屠苏发觉乐无异似乎从不相信精怪鬼神,譬如将狐妖辟尘树妖石百子认作寻常人类,甚或将那只熊猫精当成衣着新奇的有趣之人。

十足聪明,却又十足单纯。

百里屠苏忽略胸腔处缓慢升起的躁意,将目光投向多宝格上叠放着的书册。

“……谢衣住所,在江陵附近,左近山中。”

耳畔落入这句话。

下一刻,身侧少年果然攀住他的手臂,仰起脸向他说道:“屠苏,咱们下一趟就是去江陵了,你放心,我不会短你衣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无异说罢,右手已向袋中摸索去,百里屠苏知他又要变出一颗金子塞到自己胸膛,于是不着痕迹退后半步,避开少年递来的手,拒绝时,声线仍旧是冷的:“我不缺银钱。”

即便缺少钱财,他亦不愿几次三番从乐无异身上获取。

“什么银钱不银钱的,屠苏,你是掉进钱眼里了么,我分你颗糖。”

少年净白柔软的手掌中躺着几颗外皮花哨的番邦糖果,碰撞着,在掌心旋出半圈弧形。

“我看你一直不讲话,当你不开心来着,翻了好久才找出来这几颗。”他揭开糖纸,小声嘟囔着,“屠苏将人想成什么了,我又不是散财童子冤大头,怎么会动不动给钱,猜我傻就算了,讲话还这么冷,冻死人。”

他数一数掌中的糖果,依次将它们分给众人,最后,将剩余的一块塞进百里屠苏掌中。

这就是他表达不满的方式。

最新小说: 何为正义(名侦探柯南毛利小五郎同人) 我却爱上了傻逼? [总攻]甜蜜的梦 哲在你手里 燕云一纸江湖 寄人篱下 黑夜书 黑夜书(四川日记) 被疯狗咬了记得打狂犬疫苗 [总-攻]背景板我是专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