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长大了(1 / 2)

('尹志平拉着杨过的臂膀,一路回到自己所在的后山山洞,见他面上还有鼻血未干,便拿了山洞里的帕子将他脸上的污渍和鼻血一并擦了干净,待他放下帕子,那杨过仍旧是呆呆愣愣地瞧着他,面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尹志平微微一笑,道:“才几个月不见,你便不认识我了?”

眼前带着温和笑意的男子,分明便是那晚哄他入睡之人,杨过后来寻他还没寻到,怎么会忘记?想起这半年遭遇,他心中难受,顿时眼泪便如抛珠撒豆般涌出眼眶,再也忍不住心中委屈,哭了出来,尹志平虽与这少年只有一面之缘,但心中也只知晓这少年定然是自尊心极强又偏偏自卑极重的人,这种性格在江湖上只会惹祸,偏他又生的倔强,道歉的话估计是一句也不会,怎么会不吃苦?那赵志敬又是个心胸狭窄嫉贤妒能之人,杨过这样性格的孩子,在他手下,定然不会好过。

尹志平任他哭了一会,待他发泄完了,才拿出帕子擦干他面上泪水,只说:“我那日回窑洞去寻你,你却不在,想来这几个月,你应是有了奇遇。”

杨过盘膝坐在尹志平面前,将尹志平递给他擦眼泪的帕子捏在手中,瞧尹志平正目光平静地凝视着他,顿时有了诉说欲,望,将这半年所受的委屈尽数吐露出来,且说那杨过被郭靖黄蓉带着之后,在嘉兴城遇见了母亲丧命父亲失踪的武修文和武敦儒,便一同带去了桃花岛,杨过见郭靖武艺高强想要同他学些功夫,黄蓉却要亲自教他,几个月只教他读书写字,一招一式也不曾教过,杨过气闷,更因斗蟋蟀和武家两兄弟起了争执被两人骑在地上打,郭芙和武家兄弟偏偏把过错全都推给了杨过,郭靖无奈,便带了杨过来终南山全真教学武功,哪知道当日尹志平不在,赵志敬领命护教,将郭靖当作敌人不说,更被郭靖打得落花流水,待郭靖走后,赵志敬便将矛头对准了杨过,整日戏耍欺负他,只教他口诀,一拳一脚的招式也不教他,致使杨过这几个月背了一肚子口诀,却一点武功都不会,今日更是叫赵志敬陷害地当众出丑。

杨过愤懑说完,抬头看尹志平,见他仍旧望着自己,心中一定,却听得尹志平问道:“听你口气,郭靖和黄蓉,对你不好吗?”郭靖这人尹志平因丘处机的缘故也打过交道,他知晓这人最是忠厚老实,如此问杨过,正是想要知道杨过心中是什么样的想法。

他虽比杨过大了许多岁,也大了一辈,但并没有寻常人仗着长辈身份对晚辈的教训语气,说话平和目光平静,对着杨过,好似兄长又好似朋友一般,让杨过心中微暖,他摇摇头,说道:“郭伯伯和郭伯母给我吃穿,虽不教我功夫,但教我读书识字,我怎么会怪他们,他们对我好,只因着我死去的父母是他们旧相识,却并不因为我。”

他抬头看尹志平,嘴唇动了动,却不再说话。

尹志平心中微微点头,他想了想,又道:“赵志敬那里你是回去不得了,我既然将你带了过来,便由我教你功夫,但我教功夫会对你十分严厉,你会不会怪我?”

杨过听得一呆,回道:“你对我好,又肯教我功夫,严厉一些不也是应该,我为什么要怪你?”

尹志平这才满意一笑,心道这孩子虽流落江湖,但仍旧明白事理,看样子也是聪明伶俐,倒是个可造之才。

他见杨过神色萎靡,便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我明日再教你功夫,你既拜入赵志敬门下,便称我做师叔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过默默点头,他之前拼尽全力打斗了一番,又声嘶力竭地哭了一场,早就困倦不堪了,他倚靠在山洞墙壁上,转头看着眼前不大物品却放置得整整齐齐的山洞,又看着面前正盘膝打坐的尹志平,心中一片安宁,困意来袭,不一会儿便陷入黑暗之中沉沉睡去。

第二日五更时刻,天还未亮,尹志平就叫了杨过起床,他因一直在后山自己修行的缘故,所以丘处机并未让他带徒弟,他也不曾教过别人什么功夫,最多只是对第四代弟子指点两句,但他对自己练功都是要求严格苦修不辍的,更何况对杨过,他昨日对杨过说会对他严厉,并非假话。

好在之前赵志敬虽不曾教杨过拳脚功夫,但教了全真教一些内功口诀,这些口诀要潜心静气修炼,且每句都有配合的拳脚功夫,尹志平对杨过详加讲解,“我全真教号称天下武学正宗,外练拳脚功夫,内练武功心法,你需记得,任何功夫都得勤练苦修,莫看有些招式简单,但在与人对打之中稍有不慎便难发挥最大威力。”他打出一套拳脚功夫,再看杨过打了一遍,便让他自行修炼,他们此时在瀑布边上,尹志平教了杨过,自己便在瀑布下顶着水柱练功,正是寒冬腊月,瀑布水都将将被冻住,只有一股水柱流了下来,瀑布下潭水冰凉彻骨,杨过伸手一摸便冻地嘶了一声,却见尹志平面色不变地在瀑布水流下打坐练拳,心中好生钦佩,暗下决心随尹志平好好练功。

寒来暑往,尹志平对杨过并不藏私,杨过又聪明善变,学得极快,只因修行时间太短,内功尚不深厚,但招式变通来说,在全真教第四代弟子之中大约已少无敌手,但杨过厌憎全真教其他道士,心中只信服尹志平一人,是故从来只在后山活动,平日里也只有尹志平和他对练喂招,尹志平苦修数十载,杨过哪里是他对手,也更因此,好叫他不可自满。

如此四年过去,这一日尹志平奉师命下山办事,大约需要一日功夫,便嘱咐了杨过几句,杨过乖乖听令,让尹志平从山下给他带些山下小吃,尹志平知道杨过性子跳脱,这四年也并不拘束他,便答应下来,杨过目送尹志平离开,自觉地练了会功,又跑到他们常去的深潭下,学着尹志平之前练功的模样,在瀑布下运转内力,他凝心静息,抱守丹心,岿然不动,不知不觉坐了两个时辰才从潭中起身而出,这时节正是春暖花开之时,后山树林之中树叶的清香浮动,他起了火,将湿了的上衣挂在树枝上烤着,又施展轻功捉了几只麻雀,拔了毛洗干净一并放在火上烤着,他头枕着手臂,睡在潭边的大石上,望着蔚蓝天空,悠悠出神,尹志平平日里并不拘束他,由着他性子生长,有时他想下山,尹志平最多也嘱咐他下山不要显露功夫与他人争斗,而他最多也只是下山看看买些吃食和平日里他与尹志平生活中需要用到的东西,他在这世上没有别的亲人,只有尹志平真心对他好,便不想惹他怪责生气,是故在尹志平面前十分乖巧,想到尹志平,杨过不禁抬头望了望深潭下,平时尹志平总是在那练功,这才一日不见,他竟然有些牵挂起来,他笑了笑,想着尹志平平日波澜不惊的面庞,心中却十分安定,母亲死后那颠沛流离的几年,竟在记忆中慢慢淡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吃了烤雀,全身衣服也都烤干,便慢悠悠地走在后山林中,准备回洞中去,却听见远处隐隐传来一阵琴音,他练的是正宗的玄门功夫,五感极好,细细听了会,却是后山禁地活死人墓处传来的琴声,那琴声铮铮,隐有一丝杀伐之气,虽说活死人墓是终南山禁地,但尹志平也只告诉他不要招惹墓中之人,他有时练完功也会去那附近玩耍,没见过什么人出来过,因此此刻听到琴声十分好奇,又细细听了一会,便悄悄往活死人墓的方向走去。

他轻功习自尹志平,尹志平习自丘处机,丘处机无论是武功还是轻功在全真教都是拔尖的人物,杨过自然也不差,他屏气潜在活死人墓附近,跃上附近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站在树桠之上,借着宽阔树叶的掩映下朝活死人墓望去,却见一个穿着杏黄道衣的美貌道姑,正手持拂尘,对着活死人墓口冷笑,她身后还站着另一个年轻道姑。

只听那杏黄道衣的道姑冷笑道:“师妹,我劝你还是乖乖交出玉女心经,莫要等我亲自动手。”

她说完话,过了一会,墓中琴声停歇,传来另一道冰冷的女子声音,那声音飘飘渺渺,不带任何感情:“师姐,你快走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门外道姑冷笑连连,抬腿就要硬闯墓门,墓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杨过凝目望去,却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女缓缓从墓中走了出来,见那少女容貌,杨过微微一怔。

那少女生了一张秀美绝伦的面庞,全身笼罩在纱也似的白衣之中,肤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杨过流落江湖的几年,也见过许多美貌女子,其中尤以黄蓉最为貌美,此刻看来,这冷冷清清的白衣女子,却是和黄蓉不相伯仲,他又看了眼那杏黄道衣的女子,那女子也是花容月貌,但在寒山雪莲般的白衣女子面前,也被比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摇了摇头,心中又想,若是师叔在此,见到这白衣女子容貌,不知会作何感想,他旋即又想,师叔钻研武学,大约是不会在乎女子容貌的。

他听不清两个女子说了什么,有些无趣,又悄然而返,到了晚上,月上梢头,尹志平才返到洞中,杨过见他来,连忙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笑问道:“师叔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尹志平弯腰拍了拍裤脚和鞋面的尘土,在山洞的床边盘腿坐下,见杨过已经将糕点盒子打开,手指捻了一块出来放在口中,眉目满是满足的神色,不禁一笑,道:“这家糕点卖得极好,可和你胃口?”

杨过点点头,笑眯眯地又捏了一块,递到尹志平面前,道:“师叔也吃。”

对于他这样的孩子来说,比糕点更可贵的是这世上还有人记挂他。

尹志平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嫌自己方才拍过裤脚的手上有灰尘,便张开嘴咬住杨过递来的糕点,

杨过手指不小心触到尹志平的唇,猛地一缩,心中不知为何重重跳了一下,自己也不知为何竟有些慌乱,他定了定心神,又抬眼看尹志平,尹志平素来都是面色淡淡,说话做事也是如此,此刻正平静地咀嚼着他递过来的糕点,眉尖微微挑起,仿佛在认真地品味糕点是何味道。

感觉到杨过的目光,尹志平摸了摸嘴角,问道:“是我嘴边有什么吗?”他还当自己嘴边有糕点屑没吃干净。

杨过摇摇头,想起白天在古墓见到的两个女子,笑了起来,道:“师叔,我今天去了活死人墓,你猜我看见了谁?”

尹志平想了想,说道:“我曾听师父说过,活死人墓发展到如今,只有两个传人,一个便是江湖人称赤练仙子的李莫愁,她喜穿一身杏黄道袍,生的美貌如花,另一个便是如今活死人墓的掌门,只听师父说姓龙,相貌我倒不曾见过,怎么,你今日见到这两个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过见尹志平一猜就中,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果真什么事都瞒不过师叔,”随即又抬起头来,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所见情景,说到最后又补了一句,“师叔不曾见到,那白衣女子生了好漂亮的一张脸,穿着一身白纱似的衣服,冷冷清清的。”

他正是少年慕艾的年纪,身为俗家弟子更没有不许婚配的规矩,因而说出这番话,尹志平也不以为奇,他与杨过朝夕相处四年,怜惜他身世,将他当作晚辈孩子看待,只柔和地看着他,轻声道:“过儿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

杨过面上一红,不知如何作答,只嘿嘿笑了两声,眼珠转了转,问道:“师叔没有过吗?”

尹志平摇摇头,目光平视山洞前方,面庞沉静安然,“我从记事开始就跟着师父练功,离开重阳宫时间最长的几日也只不过去江南那一遭,只因师父怜我,才容我不教徒弟,还每几年就下山历练。”

杨过不言,过了一会,又问道:“师叔想下山吗?”他小心瞧尹志平面色,见尹志平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尹志平知他少年心性飞扬跳脱,四年来困居后山练功,能苦练不辍已是不易,如今学有小成,自然想要去江湖闯荡一番,他笑了笑,见杨过露出孩子般不好意思的笑容,觉得有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如今正逢乱世,我听师父说郭靖与黄蓉正筹划举办武林大会推选盟主共抗蒙古入侵,你若想下山,可与我同去。”

杨过被尹志平摸着脑袋,并不以为他小看自己,反而觉得他待自己亲昵,听他如此说道,不禁眉开眼笑,连声道同去同去。

尹志平又道:“只是他们先行,我如今功夫正练到要紧关头,你需得等我几日。”

杨过正不想与重阳宫那些道士见面,哪里不许,连连答应,还拍胸脯说要为师叔护法,尹志平只觉好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全真教第二代弟子,大多是王重阳生前的旧识故人,学武时也早过了最佳年龄,是故第二代中功力最高的反而是最爱下山行侠仗义的丘处机,第三代第四代弟子入教时大多也是十几岁的年纪,心浮气躁的哪里能够领略玄妙的全真教内功心法,是故全真教发展到如今虽教中弟子众多,但四年前却被霍都轻易攻入重阳宫,到最后更是一干弟子被郭靖打得落花流水。

但尹志平却是不同的,他如今三十多岁的年纪,从小作为孤儿被放在教中养大,全真教内功典籍不知看了多少,记事开始就随武功最为高强的丘处机练功,又加上他自己肯下功夫钻研,重活了这一世更增添了许多阅历,对世事看得极淡,所以练功时能够心无旁骛,专心不二,这些年来,他已很少与同批第三代的师兄弟们过招比划,丘处机虽爱下山,但每年都会回来几趟亲自检校他修练功夫情况,结果自然也是让丘处机满意的,这也是他能容他不带徒弟几年不管教中事务的原因。

尹志平这几日练功,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又要突破一层,他如今道心如一,即便到了如今程度,也只觉得水到渠成,不会似从前那样每过一层门槛便喜不自禁,杨过自愿为他护法,其实哪里需要他来护法?终南后山险峻偏僻,鲜少有人涉足,此时节正是春暖花开,瀑布化冻,还未到丰水期,是故水流并不丰沛,但水温仍旧带着寒气,尹志平盘坐于瀑布之下,周身感受着从天而降的瀑布之水,他双目垂帘,舌顶上腭,鼻息自然,双手抱决,脑中去除杂念,心中默念口诀,不一会儿便忘却周遭变化,沉浸在玄妙的识海之中。

杨过盘坐在水潭旁的一块光滑的大岩石上,正凝目看着尹志平,尹志平一年四季也就两套道袍,他又素爱洁净整洁,两套道袍都被洗得干干净净,洗破了就打补丁继续穿,这些浆洗缝补衣服的活计本来教中是有专门弟子做的,但尹志平在后山修行,又不可能给将衣服再拿到教中让他们去做,杨过素来信赖敬服尹志平,得蒙他教自己功夫,心中感激,便主动浆洗缝补做饭烧水,不让尹志平操心这些,此刻尹志平脱了外袍和贴身上衣,只穿了亵裤,腰挺背直地坐于清澈水潭之下,精壮的上半身肌肉线条从胸前背脊纵贯而下,延伸到被水潭没过的下腹,阳光照射下来,从天而降击打在尹志平身上的水柱仿佛发光,更衬的他阳刚健美,充满力量之感,杨过怔怔看着,又看了眼自己,他生来就皮肤白皙,正式练功也不过四年时光,身上只有些肌肉的线条,远不如尹志平那一身肌肉来得震撼,他不由得羡慕起来,那头尹志平练功忘我,杨过就在一旁看着,尹志平在瀑布下坐了整整三日三夜,杨过不敢大意,也就在水潭旁边吃住照看,第四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尹志平面上的时候,他慢慢睁开了眼睛,迎着清晨并不刺目的阳光,眸中精光闪烁,从前感受到的一切都让他耳目一新,他不禁微微笑了。

杨过见他表情,便知他武功大成,比自己练功进步了还要高兴,喜不自禁地将尹志平的青袍上衣递给他,尹志平全身仍旧湿漉漉的,便将乌发披在肩上,接过杨过递过来的衣服,他如今内力纯厚,使出内力将衣服烘干,只一会儿全身便干透,看得杨过羡慕不已,尹志平将衣服穿好,抹平身上褶皱,又系好腰带,笑着对杨过道:“你若急着下山,我们现在便可去了。”

道家之人修行,讲究淡泊无为,求的是长生大道,是故年龄越大看起来越是仙风道骨,但尹志平不过三十多岁,正值壮年,此刻洗得发白的青袍被风吹拂,乌发披散在肩头,竟也莫名多了些闲逸潇洒之气,杨过看得微愣,搔了搔头发,总觉得师叔这次练功大成后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却说不出哪里不同出来。

尹志平见杨过表情,微微摇头,将头发随意挽了个道髻,大步朝下山的路上走去,杨过这才反应过来,拿上两人的包袱,叫道师叔等等我,便追了上去。

尹志平有心试杨过轻功,便不做声,他足尖轻点,行地极快,远远看去,好似凌空而行,杨过跟在后面不敢大意,但始终无法赶上尹志平,只能够看到他潇洒的背影,如此过了好几个时辰,已近正午,尹志平倒是神情自若,但杨过已气息微喘,两人便寻了个客栈稍加休息,这客栈两层楼高,杨过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去,倒了两杯茶水,一杯放到尹志平面前,一杯自己端了起来大口饮了几口,才对小二说了几个简单的菜肴,他点完菜看尹志平,尹志平正慢慢地将杯中的茶水往口中送,他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正微微侧着头看着窗外景象,窗外是一条熙熙攘攘的街道,鳞次栉比的建筑并不精美,街道两旁摆满了卖各式各样东西的商贩,热闹非凡,充满着平凡的市井味道,这与在广袤幽静的终南山是不同的,尹志平道心清淡,对这些热闹景象也只是静静看着,置身事外,反而杨过,他正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时候,跳脱飞扬,对繁华有种本能的追逐,此番出来,好似出了樊笼得了自由,难掩欢喜心情。

等了一会,小二将点的菜端了上来,两三个菜烧得倒也清爽可口,两人正吃着,却听得二楼的楼梯咚咚地响了起来,这响声颇具规律,一声强些一声弱些,尹志平猜想上楼之人大约是个跛足之人,没去理会,与杨过埋头吃着,吃了一会,却听得旁边一道女声冷斥,“瞧什么瞧,姑奶奶挖了你的眼。”

杨过好奇望去,却见坐在他们不远处的一个白衣女子正对着两个乞丐发火,那白衣女子背对着他们,瞧不起容貌,但声音却清脆好听,两个乞丐面面相觑,那白衣女子哼地一声站起身来,就要拔桌面上放的刀了,尹志平这时放下了手中的碗,对杨过道:“过儿,走了。”

杨过跟着尹志平后面,走到那女子身边的时候,故意瞧了瞧那女子,那白衣女子面色微黑,却生的娇美,只是此刻横眉冷目的样子,实在煞气十足,他摇摇头,大感无趣,那女子觉察到他目光,见他露出无趣神色,还以为是取笑自己,顿时转移矛头,蹭地一声抽出弯刀,直指杨过,怒叱道:“你也取笑我吗?”

杨过愕然以对,不明白自己只是瞧她一瞧怎么就是取笑她了,不禁看了眼尹志平,尹志平摇了摇头,回过身来,目光平和地望着那白衣女子,“姑娘想多了,我师侄不曾有取笑之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女子冷笑一声,也不答话,挥手便向杨过劈去,尹志平知道今天这事难了,也就不再言语,退到一边坐了下去,杨过知他用意,见少女弯刀耀眼,心中莫名振奋,他自学功夫便只和尹志平练过招,每每都是败绩,此时终于能和别人真斗,自然全心应对,那少女刀法轻盈,用的是剑的路数,杨过才知这女子原来跛足,他手中没有武器,左闪右避,一会儿看清这女子一些路数之后,灵机一动,拿了楼梯口的扫帚当剑和那女子对打起来,扫帚上许多灰尘,与那女子对打时灰尘飞了那女子一脸一身,那女子气恼非常,眼神越加凶恶,两人斗了几十回合,那女子终不敌杨过之手,被杨过打中手腕穴道,弯刀飞了出去,又因跛足,踩到一旁散落的板凳跌坐在地上,那女子却并不服输,扬着头恶狠狠地望着杨过,杨过蹲下身子,啧啧两声,道:“你生得挺美,怎么脾气这么坏?”

他说罢,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尹志平身后站着,尹志平望着那女子,道:“我见你有些眼熟,你的武功套路,和古墓派相像,我猜,你是李莫愁的徒弟,是也不是?”

那女子没有料到会被猜到来历,她咬住下唇,不言不语,她此番偷了她师父的五毒秘籍出来,一路东躲西藏,哪敢泄漏自己身份,此刻被人猜出,生怕被人宣扬出去被她心狠手辣的师父知道,一时拿不定主意该如何应对,尹志平见她目光闪烁,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四年前曾在嘉兴一个破窑洞里和李莫愁过过几招,她武功暗器皆是狠毒非常,我记得那时她掳走了一个穿白衣服的小姑娘,我且问你,那小姑娘你可认识?”

那女子浑身一震,满脸惊诧地看着尹志平,四年前的记忆涌上心头,那时在破庙之中她左腿断了,父母皆亡,只怕自己也被李莫愁杀了,哭得神志不清,只印象中记得似乎有个青年男子拔剑护在她和表姐身前,她细细去看尹志平神色,尹志平面容平静坦然,目光湛然干净,她疑窦渐消,想着方才还与他们剑拔弩张,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她从小性子开朗活泼,只因跟在李莫愁身边曲意逢迎才得以活命,又因自卑跛足,是故脾气性格毒辣暴躁,道歉的话却是说不出口的。

尹志平看着眼前跌坐在地上的白衣女子,从她神色来看,已然知道她就是那时的那个小姑娘,他年近四十,生性又豁达,不会与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计较,便温言道:“这四年你跟在李莫愁身边想必也吃了许多苦,如今离了她也好,只是她心肠歹毒,只怕没那么容易摆脱,你若不嫌弃,倒可跟在我身边。”

他说罢,抚了抚袖口,掏出一些铜钱放在桌子上面,又叫杨过扶她起身,才信步走下楼梯,杨过跟在尹志平身后,回头冲那女子眨了眨眼睛,又做出快来的手势,她咬了咬唇,终于还是跟在了尹志平身后,低声道:“我...我叫陆无双。”

一旁杨过听到嘿嘿笑了两声,故意逗她,“你这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脾气还真是无双。”

陆无双恼他,粉拳捶了他两下,他反倒笑得越发开心。

因照顾陆无双跛足,尹志平买了头青驴给她当坐骑,三人朝着江南方向行去,尹志平素来平和,杨过少年风流,陆无双渐渐恢复本性,开朗活泼起来,时而与杨过拌嘴打闹,一路上倒也不寂寞,行了两三日,这日行到一处县镇,已近黄昏,三人决定休息一夜再离开,三人不急,走的也不快,正在街上看着沿途商贩卖的东西,却听见街那头有人大声叫嚷着快给我滚开,那声音转瞬即来,伴着哒哒急冲的马蹄声,三人习武倒也避开了,两旁的商贩就没有那么幸运,纷纷被那冲过来的一马一人搅得鸡飞狗跳,好不狼狈,尹志平皱眉朝那人离开方向望了望,杨过星目闪烁,一边帮着身边的卖糖葫芦的商贩拾东西,一边状似无意地打听那个骑高头大马跋扈而去的人什么来历,许是被欺压地太久,那商贩遇见个陌生人便大吐苦水,说那人便是这个县的县令之子,平常嚣张跋扈欺压百姓都是常态,更要命的是自诩风流,瞧上哪家姑娘姿色不俗便要强占,连已嫁作人妇的女子都不放过,因此不知害了多少条人命,却都被他那个当县令的爹给压了下去,杨过听得冷笑连连,他素来有任侠之气,如今学成了功夫,更是觉得应一展所长锄强扶弱,一时心里也有了计较,却没有说出来。

待到三人寻到了客栈住了下来,尹志平在床上打坐练功,杨过寻了个借口同陆无双悄悄出去,陆无双问他做甚,他也不答,只拉着她趁着夜色悄悄行到了一处占地广阔的府邸之旁。

“喂,臭小子,你带我来这里作甚?”陆无双知杨过姓名,却不叫他名字,总是叫他臭小子,杨过也不以为意,就拿臭丫头来称呼陆无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臭丫头,你没听到下午百姓说的话么?这个县令和他儿子都不是好东西,我们去给他们个教训,你说怎么样?”他附在陆无双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陆无双听得大为点头。

两人躲在县令府旁的一棵大树上,将县令府的内景瞧得一清二楚,又小声地说了几句,才施展轻功,越上房顶分头行动。

杨过因念着陆无双跛足,便让她去这个县令的库房去偷财物,他自己则悄悄潜到那县令和他儿子的房间给他们点教训尝尝,县令早已睡下,鼾声如雷,杨过见他那副脑满肠肥的样子便来气,拿了袖中的匕首便将那县令的头发和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还拿了笔在他面上写了几个字,待做完一切,才拍拍手满意地笑着离开,县令府邸虽有看家护院,但避过他们也并不难,杨过施展轻功跳在房顶上,弓着腰,挨个房顶掀瓦瞧便找到了今日傍晚时候那个骑着大马跋扈而去的县令之子。

那县令之子果真如所说的那般,杨过掀开瓦片便见那县令之子正抱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在床上翻覆云雨,淫,,词,,浪,,语不堪入耳,床旁竟还有一个小厮侍立,杨过十几岁才入道门,道心并不如尹志平坚定,看着眼前一幕,心潮起伏不定,但因对着那县令之子有偏见,因此强抑着不去看,寻思着该怎么整治他才好,他盘腿坐在房顶上,待了一会,听下面语音方歇,又凑眼去看,却惊异地看到那县令之子竟抛开床上的女子,摇摇晃晃地走下床去,拉开那小厮的衣服,压着那小厮背将他抵在桌前,掏出自己的丑物,竟朝那小厮后面顶了去,那小厮口中呼痛,面上却露出似痛苦似享受的神色,杨过一时呆住了。

他只知男女之事,竟从不知男人之间也能行那种荒唐事,他看着下面叠合耸动的两人,又觉丑陋不堪,又觉新奇难言,似打开了新一扇大门,他兀自看着,突然听得后面有人低语:“臭小子,你看什么那么入神!”

他猛地回过神来,忙盖上瓦片,回头看,正是陆无双,她洗劫了县令库房,手中拎着好大一个包裹,见他回头,得意笑道:“这县令果然够贪,我可拿了不少好东西。”他见杨过并未露出想象中的兴奋神色,疑惑道:“你刚才看什么呢?”说着就要揭瓦。

杨过忙拦住她,冲她摇头,“你虽是江湖人物不拘小节,但总是个女子,下面场景污秽不堪,千万别看,免得污了你的眼。”

陆无双眼睛一转,她江湖经验只比杨过多,立刻便明白了过来,面上浮现一丝红晕,呸了一声。

“你且在县令府外等着我,我整完这龟儿子便来找你。”说罢,杨过便悄悄从房顶沿着墙跳了下去,落在了那县令儿子的窗户边上。

院落静悄无人,杨过将头发打散,披在面门上,又脱了外袍,将白色亵衣松了松,迎风一动,真好似恶鬼出更,他大为满意,便施展轻功从房顶跳下,趁着凄清月色,在县令之子窗前飘忽起来,那县令之子云雨之事正畅,忽地看见窗前竟有一道白影飘忽闪烁,细看之下,那白影竟是没有脸的,面上只有黝黑的长发,也是亏心事做多了,大惊大叫之下,昏了过去,杨过犹自不满意,趁着房中三人昏倒,将那县令之子的命根削了去,才满意而归。

夜色还浓,他和陆无双两人又趁着夜色奔波于县镇的贫民区,将从县令家拿来的银两分了好多份,每家院中都放了一些,待分完钱财,两人才悄然返回客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过与尹志平住一间房,房间烛光未点,他料想尹志平该是睡了,便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小心地朝里看去,正撞上月光尹志平一双似笑非笑的明亮双眸,惊地束手站着,尴尬地笑:“师叔还没睡啊?”

尹志平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将房门关上,窗户未关,月光泼洒下来,尹志平的脸庞一半隐于黑暗,一半沐浴月光之下,只一双眼眸,仍旧明亮深邃,好似汪洋大海,面上带着微妙的神色,让杨过不知说什么才好,他心知什么都瞒不过师叔,便将今晚之事全盘托出,尹志平听罢,双目微阖,唇角缓缓勾起,良久,才道:“今日之事,你有一点做错,你可知是什么?”

杨过摇头,他素来最听尹志平的话,乖乖回道:“过儿不知。”

“你只听了旁人一面之词,便认定那县令和他儿子是草菅人命的恶人,你可想过,若你身边那商贩恰好是那县令一家的仇人,你信了他的话,岂不是被他利用了?”

尹志平睁开双目,看着面前神色认真的杨过,招了招手,待他蹲在自己面前,才摸了摸他的头顶,道:“过儿,有时你所看到,并非是真相,你先入为主,便带了偏见,这样一来,对其他人又岂是公平的?”

杨过低下头去,思索半晌才低声道:“是过儿鲁莽了。”

尹志平见他神色恹恹,话音一转,又道:“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你有胆有谋,还有这股任侠之气,我很欣慰,你是男子,总要有些血性,锄强扶弱,仗义而为,也是大丈夫所为。”

杨过被他一夸,面上露出些许喜色,眸子闪烁发亮,好似夜空中的星辰,尹志平见他露出这般孩子神色,笑了笑,朝床里面躺了下来,轻声道:“天色不早,明日还要赶路,睡吧。”

这双人床铺极大,两个人睡也不会拥挤,杨过睡在尹志平身侧,却辗转难眠,他对尹志平隐瞒了一件事——今夜见到那县令之子和小厮之事,他不知为何,并没有对尹志平说了出来,现在想起来,不知怎地,心头忽地火烫,险些连气息也灼热起来,他侧头看着尹志平安静睡颜,赶忙在心中念了道家静心咒,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沉沉睡去。

练武之人素来早起,他们三人晨光熹微时便起床洗漱,在客栈用了些早饭之后,便牵着小青驴继续上路,陆无双跟着李莫愁几年,从来都看着她师父行恶,昨晚跟着杨过劫富济贫,心中十分兴奋,她还想尹志平不知此事,在尹志平面前强忍着兴奋神色,还给杨过使眼色,尹志平看在眼中,这小姑娘身世可怜,跟着李莫愁之后性格扭曲,好在本性不坏,他又偏头看了眼正和陆无双小声说着什么的杨过,此子风,,流讨喜好似天成,只几日,陆无双看他的眼神便有所不同,只杨过好似没有看出来,只将她当作玩伴,他拂了拂衣袖,暗道后辈自有他们自己的缘法,自己又何必操心?也就随了他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人并不着急赶路,只一路行行停停,陆无双起初还有些害怕师父李莫愁找来,但她知道杨过武功不俗,料想尹志平是杨过师叔,功夫该是更加高强,即便李莫愁追来,他们三人打不过,逃走也是绰绰有余,她这样想着,便放下心来随着尹志平和杨过一起,且她和杨过投缘,一路上两人打打闹闹,没有一日不拌嘴的,她从前在李莫愁面前小意奉承,扭曲着性子过活,逃离李莫愁后,这几日笑得次数比往前四年都多,在尹志平眼中,两人便是欢喜冤家也似。

这一日,三人行至一处村庄,那村庄外系着好多蒙古大马,还有几个身穿蒙古官服的蒙古人穿梭其中,想来应是也有蒙古人暂住这里,尹志平见暮霭沉沉,天色也晚,不便赶路,便携着三人在村庄里寻了个农户家借住一晚。

那农户家主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家中还有个妻子和不到五岁的儿子,见尹志平三人仪态不凡,便赶紧和妻子将院子里另外两个房间收拾干净,尹志平见状忙道谢,那汉子连声只说道爷不敢当,尹志平将随身背着的宝剑放在床边,伸手抚过被浆洗成灰白色的被子一角,不觉叹了一口气,中原常年征战,百姓的生活算不得流离失所,但离平安喜乐也相距甚远。

他踱步走到门口,杨过正蹲在地上和这户的小儿子玩耍,他先是将两手都摊开放在那孩子面前让他瞧,其中一只手上放了一枚铜板,再两个手都握紧,在孩子面前变戏法似的舞动起来,那孩子不过五岁年纪,被杨过干净利落的姿态吸引,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一派的天真无邪,待他再也分不清铜板在哪只手上的时候,杨过将两个拳头放在他面前,叫他猜,他犹犹豫豫地看看杨过左手,又看看杨过右手,杨过见他那样,又故意逗他,道:“小弟弟,你可要想清楚啦,若是猜错,大哥哥的铜板可就不是你的啦!”孩童哪能听到这话,咬着手指头左瞅瞅右瞅瞅,好为难呀,杨过见他那样,面上强忍着不笑,一双星目却满是笑意了,一旁陆无双正坐在磨盘上荡着脚儿,见他那样逗孩童,咯咯笑了起来,跳下磨盘,走到孩童面前蹲下,那孩童一双干净的眼睛天真又信赖地望着她,陆无双从前跟在李莫愁身后总是作恶,旁人看她的眼神都是又厌又憎,哪曾得到过这样信赖的目光,她一时心头十分柔软,从荷包里掏出从市集买的糕点,对孩子柔声道:“小弟弟,放心地猜,猜对猜错,大姐姐都给你吃这个。”那孩子一听这话立刻懂了,小手指头点了点杨过的左手,杨过笑眯眯地摊开,左手掌心上果然有一枚铜板,他状若惊讶地叫道:“啊呀,小弟弟你太厉害啦,这枚铜板就给你好啦!”

那孩童既得了铜板,又得了陆无双糕点,高兴地一蹦一跳地进屋找娘了。

陆无双蹲在杨过身边,粉拳捶他肩膀,娇嗔道:“臭小子,你就会作弄人。”

杨过仍旧轻松地笑,只眉眼间仿佛还带着少年才有的天真。

尹志平站在门口看着,两张面孔一张风流俊美,一张娇美如花,俱是出色,他心道杨过如今年纪还轻武功却也是不弱,人又聪明伶俐,无论走哪条道路,都不可限量,和陆无双倒也是般配,看陆无双神色对杨过也是满意的,只不过此子风流讨喜,他日身边必定有不少红颜知己,到时候只怕不知选哪个才好了,他大杨过一旬还多,又长他一辈看他长大,替他着想,暗道此趟下山若能替这孩子找到良配,也不枉费走这一遭。

杨过这时见他在门口,忙站起身来唤他,尹志平对他道:“附近有些树林,这户人家不易,你且去寻些野味,也好给他们晚上加些菜。”

杨过从前在终南山最爱的就是捉野味给自己加餐,哪里不愿,笑嘻嘻地施展轻功拔腿就走了,陆无双立在一旁想要跟去,但她速度不及杨过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过身影倏然便只剩一点,跺了跺脚,尹志平站在一旁见她露出小女儿的娇态,只觉得有趣。

不到一会儿,杨过便拎了一些野鸡野兔回来,交于这户农家的女主人,那女主人忙拎到后厨忙活起来,尹志平便在院中看杨过舞剑,一旁陆无双也看着,时而有不懂的地方询问两句,尹志平便耐心解答,陆无双心中感激,对他更加尊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吃完晚饭,尹志平便留在房间打坐练功,叮嘱杨过不要惹事,便也不去管他和陆无双。

夜幕低垂,村庄里静悄悄的,夜空偶有鸟儿啾啾叫上两声,更添幽静之感,杨过想到来这个村庄看到的那些蒙古人,便同陆无双商量一道偷偷去看他们是做什么。

两人轻功都好,夜色掩盖下,那些看似威风凛凛的蒙古卫兵竟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行踪,两人潜到几个蒙古兵把守的大屋附近,听到里面隐隐说话声音,便悄然不动,立在窗前,往里去看。

大屋灯火明亮,最上位坐了一个相貌不俗威严不凡的中年男子,旁边立着另两个年纪小些的穿着蒙古衣服男子,还有个娇俏的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也站在一旁,正抱着那上座的中年男子的胳膊撒娇,这四人五官隐有相似,气质也如出一辙,四人一起也是安乐和睦的景象,料想应是一家。

四人正说着话,陆无双觉得有些无趣,拉了拉杨过示意他要走,两人正待离开,突然从另个窗户跃进一个穿着黑衣的人影,那人影手里提着一把柳叶刀,对上座那个中年男子叱道:“耶律楚材,今日我跟你同归于尽。”

正说着,便提刀攻了上去,上座中年男子面色不变,仍旧稳当地坐在椅子上,他身旁的另个年龄稍大些的男子手中没有武器,伸手提了一个板凳便同她缠斗起来,只是他武功招式皆是一般,显然是养尊处优受人保护的高位者,不一会儿便落了下风,被那女子踢中肩膀,那黑衣女子提刀便要去劈上座中年男子,方才还抱着中年男子的臂膀撒娇的娇俏女子叫道:“做什么砍我爹爹。”

她身手迅捷,朝那黑衣女子扑了过去,两人身手都是不错,但都是中规中矩的招式,拆斗了十几招都难解难分,分不出胜负,一旁本是安静立着的另个器宇轩昂的蒙古青年见状,对那娇俏女子道:“三妹,你且到一旁,这个人交于二哥。”

那被他叫做三妹的女子娇娇地哎了一声,退于一旁,那蒙古青年正是她二哥,耶律齐,只见他斜身侧进,连劈三掌,他手法快捷精妙,把握极准,只单这三掌便看出不凡,杨过心里暗暗称奇,觉得他招式与自己所学的全真教功夫殊途同归,相似却又不完全一样,他和陆无双在一旁安静地看着,那黑衣女子身手虽然不错,但却不是这蒙古青年耶律齐的对手,只过几招,手中的柳叶刀便被夺了去,那黑衣女子刀被夺了,呆呆站在大屋之中,面带沮丧,耶律齐看她神色,将手中的刀丢在她面前,一旁耶律燕站在父亲旁边,冲她道:“完颜萍,我们一再饶你,你反倒没完,到今日还不死心?”那叫做完颜萍的黑衣女子听她说话,想起自己几次行刺都无疾而终,面带凄然,一双娇媚的大眼也蓄上了眼泪,指着上座的耶律楚材道:“耶律楚材,你带着蒙古人害死我爹爹妈妈,我技不如人,报不了仇,这账我们到阴间再去算罢!”说完,便要举刀自刎,就在此时,耶律齐抢上两步,抬脚踢她手腕,她尚来不及伤到自己刀就被踢飞,一时委顿在地,垂泪不语,旁人不知的,看这场景,还以为是他们一家欺辱她这个弱女子,耶律楚材缓步走到面前,对她道:“完颜姑娘,你只知你大金国被蒙古人灭国,父母因此死去,你又可知我祖先父母是怎么死去的?”

完颜萍摇头不知,耶律楚材缓缓说道:“我祖先乃大辽皇族,被你金国所灭,被你完颜氏屠戮个干净,我少时就立誓复仇,才辅助蒙古大汗灭你金国。”

原来这耶律楚材竟是蒙古国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大宰相,他面带悲悯地瞧着完颜萍,继续道:“完颜姑娘,在你眼中,我是你杀父杀母的仇人,但在我眼中,你完颜氏也是我的仇人,你说,这冤仇应当怎么来算?”

完颜萍被她问地一呆,不知如何作答,一时无语,她国破前还是个锦衣玉食的郡主,国破后只凭报仇作为信念,只想着耶律楚材是个灭她金国的大坏人,却没料到眼前威势极盛又带着几分慈祥神色的大宰相竟也是被她祖先灭了全族,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沉默地拿刀走了,杨过见状,便拉了陆无双离开,他一路上都沉默不语,若有所思,陆无双见他如此,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过回到房间,尹志平正坐在床边上用青色布巾擦拭宝剑,杨过见到尹志平,忽地松了口气,尹志平见他面色有异,并不去问,只将擦拭好的宝剑放入剑鞘中,又用青色长布包裹起来,杨过站在他身边,见他动作完了,才蹲在他腿边,对他说了方才所见所闻,他说到耶律楚材对完颜萍说过的话后,语气有异,显然心里烦乱,不愿再说,便将头依赖地放在尹志平膝盖上,尹志平知他想到自己的父亲母亲,便伸手摸了摸他鸦色长发,陪他沉默。

在杨过心中,尹志平亦师亦友亦兄亦父,是这世上唯一真心待他之人,他什么话都愿意同尹志平说,在他心中,没有尹志平解答不了的问题,他喜爱尹志平待他亲昵,便温驯地任他抚摸着头发,过了一会儿,才道:“师叔,你知我心中一直有个心结,我妈妈一直到死都没有说过我爹爹是怎么死的,每每提起爹爹,她也总是凄然气愤,叫我不要再问,我从前还想杀父之仇不报枉为人子,但今日......”

他抬起头,一张俊秀脸庞望着尹志平,眉宇间显露出一丝茫然脆弱,好似找不到依靠的孩童,“但我今日听了耶律楚材那话,心里又觉得,我父亲若是无辜被人害死,我妈妈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神色,还叫我不要报仇?”

他想到了母亲,一双清亮的眸子忽然浮现了一层薄薄水光,但他并没有停,仍旧继续说着:“冤冤相报,倘我父亲也是因害了别人被人杀死,我到底还应不应该为他报仇?师叔常教我大丈夫要坦荡正直,不可恃强凌弱,我,我......”

他茫然地看着尹志平,带着不自知的祈求解答的神色,他该是十分信任尹志平的,母亲死后从未在外人面前哭过,却在尹志平面前流了两回的眼泪,尹志平叹了口气,食指抹了抹杨过眼角渗出的泪珠,“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孩子?”

他并不回答杨过,因他知道,杨过心里有了答案,却不愿说出来,杨过见尹志平目光带着怜惜,心中十分温暖,因父母之死带来的伤痛也冲淡了许多,他将脸埋在尹志平膝盖上,闷闷地说:“师叔总是当我还是孩子。”

尹志平只摸着头的头顶软发,不说话。

又过了半响,杨过抬起头来,面上已经没有了方才的脆弱了,被泪珠洗过的眸子也仍旧熠熠发光,他对着尹志平说道:“我现在只想弄清我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若真是因他自己的原因被人害死,我却也不会给他报仇了,师叔,你说我这样做,对吗?”

父亲之死一直是萦绕杨过心头许多年的阴影,是他心结所在,他今日能说出这番话,已是极为不易了,尹志平赞赏道,“修道之人,心结即为心魔,你突破心魔,心上便无挂碍,澄心神清,无论做人之道还是武学之道,都大有裨益。”

杨过被尹志平夸赞,面上却并未流露欢喜的表情,他只心里说道,这世上旁人对他再好,都不及师叔对他一分一毫,也只有师叔会因他进步而赞赏,因他流泪而怜惜,他只愿一世师叔都能这般对他,那才叫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二日太阳还未升起,三人便起了床,这户农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也早早起来准备下地干农活,三人便在这户农家吃了些早饭,尹志平又命杨过在房间的桌子上面留下些铜板,再牵了青驴一同离去,此时村庄林中尚还有些晨雾未消,林间浮动着清新的草木香气,沁人心脾,陆无双坐在小青驴上偷觑杨过面色,却看不出异常出来了,她有心要问,却也不知怎么开口,行了一阵,正欲说话,却瞧见林中隐隐约约听见女子哭声,她起初一惊,赶紧去瞧尹志平和杨过神色,他二人也是听见了,正往那出声的方向看去,三人悄悄地临近那里,却见着一个身着黑衣的妙龄女子正坐在林中的一块大石上垂泪,身侧还放着一把柳叶刀,瞧见那女子面庞,正是昨夜陆无双与杨过见过的完颜萍,原来她昨晚行刺不成拿刀离开,被耶律楚材的一番话冲击,辗转难眠,天还未亮便在林间练功,但她又想到自己在耶律齐面前只三招就被制服,只怕父母之仇一生也未必得报,心中十分凄苦,竟坐在一旁落下泪来。

尹志平见那女子姿容秀丽,垂泪模样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神态,便拍了拍杨过肩头,叫他去问问,杨过知会他的意思,陆无双已跃下青驴,同他并肩走了过去。

完颜萍这时抬头见到三人,一怔,忙侧过身子去擦眼泪,待眼泪擦干,才转过身子问道:“不知三位有何事情?”

她国破之前是锦衣玉食的郡主,因此仪态方面也是落落大方的,杨过见她眼眶红红的,面上却没了方才的凄苦之色,只脸色有些苍白,被黑衣包裹的身姿婀娜如柳,不禁心生好感,笑道:“姑娘莫怕,我三人行至此处,恰好见到姑娘孤身一人在此垂泪,便来询问一二,看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他这些年跟在尹志平身边长大,尹志平虽不拘束他,但有些处世之道也会教与他,他此番话说得也是有礼有节,完颜萍却不愿将自己家仇随便告诉别人,便只微微摇头,道:“多谢三位关心,只是一些家事罢了。”

她说完话,想到自己和耶律氏的纠葛,又觉前路不明,不知何去何从,眼中便显出了茫然无依的神色,杨过和陆无双对视一眼,他们二人均是知晓昨晚之事,见完颜萍不说,便也装作不知,只杨过见完颜萍露出那样的神态,心道我因有师叔才不至于世间无依无靠,这女子国破家亡孤身一人,却也可怜,心生不忍,便道:“姑娘若不嫌弃,便同我们一道赶路,也好互相照料。”

他说得诚恳,又因生得丰神俊秀,不像坏人,完颜萍略一思忖,便点了点头,随他和陆无双走到了尹志平跟前,尹志平五感灵锐,早听得他们对话,见三人过来,便微微颔首,道:“这便走吧。”

陆无双照旧骑着青驴,尹志平领先,杨过和完颜萍并排而行,他因怜完颜萍身世,一路上便多与她讲话逗她展颜,完颜萍也不过是个双十年华的妙龄女子,心思单纯,与杨过熟悉之后,听得他讲话有趣,便也暂时忘却烦恼,同他也能说上几句话来,陆无双坐在青驴上,听两人说话,自己插不上嘴,有些气闷。

四人行到中午,到了吃饭时间,便在路过的镇子边稍作休息,杨过点了两道尹志平爱吃的素菜,便点头问坐与旁边的完颜萍爱吃什么,完颜萍并不是娇气的女子,微微摇了摇头,露齿一笑,“我并没有不爱吃的菜,杨大哥你尽管点就好了。”

杨过见她露出笑容,放下心来,也是一笑,这一幕落在陆无双面前十分刺眼,她心头又酸又气,因尹志平在旁,也不敢发火,蹭地一下站起身来,对尹志平道:“我去看看小青驴,师叔先吃。”

说完,不看杨过和完颜萍面色,便蹬蹬地走了,杨过和完颜萍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尹志平摇了摇头,有些失笑,见杨过茫然面色,也不好解答,便道:“大约是昨夜没睡好罢。”

菜上了之后,三人给陆无双留了些饭菜,便先吃了起来,待三人吃完还不见陆无双人影,觉得有些不对,便走出饭馆门来,小青驴进饭馆前被栓在了门前,正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不动,哪里有陆无双的身影,满大街的人熙熙攘攘,却也不知从何处去寻了,尹志平正待问人,身侧却突然有道好听的女子嗓音,道:“我知道方才那个白衣服的姑娘去哪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人回头而望,却见到一个头垂双鬟的女子站在一旁,那女子身着青色袍子,身形苗条,只一张脸怪异僵硬,叫人见了心生恐怖,杨过从前曾听尹志平说过江湖上有人不便露出面貌的便会易容之术,此时见了,也不免惊讶,多瞧她两眼,完颜萍见她相貌,轻轻啊了一声,又觉得十分失礼,便站在一旁不多说话,只尹志平面色不变,道:“姑娘若是看见,便请姑娘告知一二。”

那青衣女子回道:“我方才见到那个白衣姑娘往那个方向去了,”她伸出一只又白又嫩的手指了指南边的方向,“我从那边过来,听得銮铃声响,我猜,大约是她师傅李莫愁也正好行经此处,怕是被她师傅抓了去。”

她一番话显然对陆无双所知甚多,尹志平和杨过行了一路,也不曾听陆无双说过她有什么亲戚故友,但此时也不是问清这个的时候,尹志平道:“多谢姑娘告知,我们几个相伴而行,有人丢失,总要寻到的。”

那青衣女子说道:“我与那白衣姑娘渊源颇深,道爷放心,我武功虽不及李莫愁高强,但在一旁壮个声势也是够的。”她声音娇柔,甚是好听,说出的话也是斯文有礼,只听得她说话,便叫人心生好感。

尹志平便不再多说,四人施展轻功,便朝她指的方向去了,杨过对她好奇,偷偷瞧她,但见她身姿轻曼,轻功极好,只脸上带着的面具太过吓人,完颜萍初觉得她容貌骇人,听得她声音好听说话大方,她不知这世上有易容之术和人皮面具,只当她天生如此,又对她生了一些怜悯。

三人行了几十里路,隐隐听得前方有銮铃声响,便知离李莫愁不远了,尹志平四年前和李莫愁交过手,不会轻敌,便同身侧三人说道:“李莫愁此人心狠手辣,四年前同我交手时还曾用毒针伤及无辜,等下我与她交手,你们须离得远些,不要被她暗器伤到。”

他面色郑重,三人也连声道是。

四人也不着急应敌,便跟在李莫愁后面,待听得銮铃声不见了,便知李莫愁大约停下休息,这才疾行赶上,这是一处小树林中,四人离得近了,便看见李莫愁正端着坐在一块大石上闭目养神,陆无双被她另个徒弟押解着不动,面上带着恨色,待看到尹志平四人,陡然一喜,李莫愁哼了一声,道:“诸位跟了我一路,怕也是累了吧。”她慢慢睁开双眼,待看见尹志平时,先是一怔,再而冷笑起来,“臭道士,一别四年,你相貌倒是丝毫未变。”

四年前若不是尹志平阻挡,她差点便杀了那两个孽子,也因尹志平那时功夫与她不相伯仲,这才记得他相貌,此刻见了他,一下子便认了出来。

尹志平多年来苦修不辍,根基牢固光华内敛,只叫人看不出深浅,他望着面前相貌美艳的道姑,想及十几年前在终南山初次见她的情景,微微摇了摇头,道:“李道友相貌也是没变,只是脾气比四年前更坏。”

“当年若不是你,我早杀了那两个孽种,何必有今日把她养大来偷我毒经?哼,也是怪你,今日我便先杀了你,再好好教训这小畜生,也好叫她知道,骗我李莫愁的下场。”李莫愁说着,跳下大石,纵身扑到尹志平面前,拂尘便向他扫了去,她腰肢轻摆,好似弱柳一般,但却招招狠毒致命,尹志平轻展手腕,宝剑立时出鞘,好似一泓秋水,清冷生光,看着便不是凡品,他记事起就开始习武,前三十年专注全真教武学典籍,又兼之他穿来之后,心性智慧都和从前不同,触类旁通更胜从前,将全真教武功修至圆满如意之后,便有心开辟新的剑法而来,只一直没有机会施展,此番遇到李莫愁,恰好也叫他自己试一试新剑法的威力。

全真教剑法素来端方稳凝,施展开来有大派风范,但尹志平练过之后总觉得太过拘泥,他所创的新剑法出于全真教却又不同,更多了些潇洒不羁出来,招式较全真剑法凌厉更多,他剑心合一,内力精纯,招招精妙,李莫愁拂尘挥动,跨步斜走,初时还能抵御一二,再来就是心惊不已,暗道此人当年一身全真教功夫便使得毫无破绽,四年过去,这练得不知什么剑法,比全真剑法更加凌厉狠辣。她不敢大意,施展全身功夫应敌,两人缠斗许久,不多时已拆了几百招,眼见李莫愁相形见绌,杨过便同那青衣人和完颜萍使了眼色,和押解着陆无双的洪凌波斗了起来,洪凌波武功不弱,但哪里是他们三人的对手,不一会败下阵来,陆无双也得以脱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人重新聚到一起,记得之前尹志平说的话,便离得远些,怕李莫愁用暗器伤他们让尹志平分心。

两人又缠斗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尹志平卖了个破绽,李莫愁早就不堪他招式狠辣,见到有破绽露出大喜之下攻了上前,却不料尹志平忽地纵然跃起踢中她的胸前,她大惊之下连忙朝后跃去,终归迟了一步,被踢中小腹,手中拂尘也被尹志平夺了去,她血气上涌,哇地一声吐出好大一口血来,伏在地上气息已经乱了,她纵横江湖十余载,死在她暗器和拂尘下的人不知凡几,今日却被打到吐血,实在是从未想过,她捂着胸口,恨恨地望着尹志平,道:“全真教竟有你这样的高手,你这功夫,怕是连掌门之位也坐得。”尹志平这么多年来只在后山修炼,很少涉足江湖,因而名声不显,但也正因如此才能专心练功,他俯视李莫愁,面上并没有露出得色,只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暗器毒针终归只是末节,你叛出古墓之后怕也是没有好好练功,怎能与我比?”

李莫愁哼了一声,一双美目迸出狠毒神色,定定地瞧着尹志平,暗暗梳理气息,尹志平见她神色,知晓她心中所想,叹了口气,道:“我当年曾见过你,但你怕是不知,那时你还是个穿黄杉的如花少女,”他看着李莫愁的神色带着一些怜悯,“你所经历,我大概也能猜出一二,你被人始乱终弃,那人确实过分,但你杀了他全家还不够,连无辜的人也要牵连,这便有违天和。”

他退后一步,面色肃然,“你做了许多孽,该是想过报应一说,我今日便废了你的武功,也好不让你在江湖作恶。”

李莫愁脸色大变,知大难临头,提起内力想要逃走,尹志平哪能容得她如此,一掌朝她丹田袭去,剧痛袭来,丹田内力尽毁,李莫愁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一旁洪凌波早就吓呆住了,她跟李莫愁多年,李莫愁几乎从未败过,她见尹志平废了自己师傅内力之后,又转过头来看她,只吓得面无人色,尹志平却只对她说道:“她丹田已毁,此生是不能练功了,你将她带走,她醒来后若是仍旧像从前那样,你的武功便能制得住她。”

说罢,便将宝剑收入剑鞘之中,又用青布包裹系在背上,冲着杨过四人道:“走吧。”

他面上一贯的云淡风轻,李莫愁江湖成名已久,被他废了武功,他也不以为傲,仍旧温和从容,除杨过外,其他三人都对他胸襟修养大感钦佩,杨过见师叔方才使出的剑法自己不曾见过,觉得十分新奇,忙跟在他身边问他:“师叔,你使得这套剑法我怎么从未见过?”

尹志平微微一笑,道:“这是我自创的剑法,你若想学,我便教你。”他对杨过从不藏私,杨过听他如此说到,笑逐颜开。

一旁陆无双感谢尹志平救她,便冲他行礼,真心实意地道谢:“多谢尹师叔救我,若非你们赶到,我怕早就被李莫愁杀了。”

她目光转到那青衣女子身上,不禁骇了一跳,那青衣女子见她如此神色,发出轻软的笑声,对她道:“无双,好妹子,你不认识表姐了吗?”她说着话,突然扭过头去,两只白嫩的小手在脸上揉了揉,再转过脸来,竟是一张肤色晶莹,温雅清美的脸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无双看得一呆,陡然大叫,握住她的双臂再不放手,面上显出激动的神色,“竟是你,竟是你!表姐,你竟然也还活着!”

她眼眶里聚着泪珠儿,程英见她那般激动模样,忙握住她的手,轻柔地安抚她:“表妹别怕,我们姐妹二人能够团聚,也是老天可怜。”

她说话斯文温雅,又穿着青色袍子,与俏丽的陆无双和娇媚的完颜萍不同,微风拂衣,仿佛一株清美的菡萏,只叫人见之忘俗。

杨过少年心性,瞧着姝色各异的三个女子,心中一时不知谁更美了,便偏头去瞧尹志平,尹志平却没有望着这边,目光远眺,仿若沉思。

因此时夕阳西下,天色渐晚,五人便决定在镇子上寻个地方先安歇一晚,因陆无双和程英乃是表姊妹,所以她二人共住一间,完颜萍住一间,杨过和尹志平住一间,五人用好晚饭,见镇子晚上有些热闹,杨过便陪着完颜萍一同出去买些东西,陆无双和程英好久不见,就在房间叙旧,尹志平照例在房间打坐练功。

镇子并不大,三人为追李莫愁,反而又回到了陕西地界,完颜萍从前只想报仇,身边没人陪伴,也觉孤苦,如今有杨过伴在身边,笑容也多了许多,他们二人在街上买了一些糕点和小玩意儿,拎回客栈,杨过打开房间门,却并不没到尹志平,有些纳罕,又听旁边房间传来一阵低沉悦耳的洞箫声音,便走到门口,推门而入,程英正立在窗前,只见到她秀致的侧面,双眸合着,微微低着头吹着洞箫,那箫声悠幽含蓄,衬着窗外清冷月光,竟叫人不觉沉醉其中,尹志平正坐在桌前,手指随意地搭在桌面上,侧耳倾听,面上带着微微笑意,显然是极为放松的状态,陆无双站在一旁,静立听着,杨过不愿打扰,便就那样站在门口看着,过了一会,箫声歇了,四人都是不语,程英将碧玉色的箫轻轻放下握在手中,转过身来,浅浅一笑,声音依旧是轻软悦耳的:“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只盼尹大哥不嫌弃。”

“这哪里是雕虫小技了,”尹志平摇摇头,目光带着不加掩饰的赞赏,微微沉吟了片刻,吟道:“五云缥缈隔蓬莱,仙子吹箫月下回,转首不知春几许,霜花如雪满瑶台。”注:元代王冕的诗

陆无双不懂诗文,听得诗中有仙子二字,瞧着程英面色,抿唇一笑,她见到杨过来了,忙招手唤他过来,“你方才听我表姐箫吹得好吗?”

杨过只笑了笑,将手中的糕点拎给她,道:“街上新买的,你和程姑娘吃吃看。”

尹志平抚了抚袖口,站起身,对着二人道:“天色不早,早些歇息吧。”

杨过随着尹志平走进他们房间,待关上门后,欲言又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尹志平正闭目打坐,面上波澜不惊,看不出丝毫异常,杨过坐在那里,

想着方才程英吹箫尹志平吟诗,两人相知相得的场景,心中不知为何有些不悦。

他坐在那里,因修行内功五感灵锐,隔壁房间陆无双与程英说话竟也能隐隐听到一些,他只听陆无双正和那程英说话:“表姐,我叫他尹师叔,你却叫他尹大哥,我们到底该叫他什么呀?”

程英声音听不真切,杨过凝神细听,听不清楚,又听陆无双说道:“尹师叔确实是世间少有的好男子。”

杨过听到此处,不禁转头去看尹志平,尹志平正闭目打坐,烛光在他俊朗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下投下一片阴影,趁得五官深邃迷人,又因内功精纯光华内敛,看着也不过三十岁模样,却有着少年人绝不会有的坚毅沉稳,叫人心生信赖之感。

他看着尹志平怔怔出神,也忘了再去细听陆无双说些什么,直到尹志平睁开双目朝他望去,才醒过神来。

尹志平见杨过神色,微微摇头,“你又胡思乱想些什么了?”

杨过松了口气,坐在他身边,想了想,问他:“师叔,你说,陆姑娘,完颜姑娘,还有程姑娘,哪个更美?”

尹志平被他问得一愣,他专心武学,很少留意女子容貌,便蹙眉思索,良久才道:“陆姑娘生得俏丽,完颜姑娘生的娇媚,程姑娘生得清雅一些。”他见杨过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当他因红颜知己太多难以取舍,便不在意,杨过却好不容易忍住想问的话,他想问尹志平,“那师叔你喜欢清雅一些的,对吗?”话在口中盘旋,却最终没有问出口。

他将头转向窗外,窗外挂着一轮明月,他竟生出了一些说不清的愁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杨过因心中生了许多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这一晚睡得并不踏实,天才蒙蒙亮,身侧尹志平稍一动弹起床,他也一骨碌爬了起来,尹志平反倒惊讶,“你怎地不多睡会?”

“我随师叔一道练功,师叔昨日不是说要教那套剑法吗?”他起床匆匆洗漱,便随尹志平一同施展轻功到了镇子郊外的一处小树林中。

晨间空气十分清新,太阳并未升起,天未大亮,天边仿佛蒙了一层薄雾,四周幽静,清风吹拂,带着些许寒意,只听得林中鸟儿偶尔叫声两声,杨过立于尹志平身边,看尹志平先打出一套拳法,恍惚觉得,两人此刻还是如在终南后山一般,只除了没有练功时的瀑布。

尹志平回头见杨过恍惚神态,眉间蹙起,不悦道:“你这两日神思不属,到底所为何事?”

他素来对杨过武学十分严厉,杨过见他不悦,也不敢说出一二,只好低头道歉,收敛心神,随他修炼上乘内功心法,尹志平修行的心法都是全真教上乘秘籍,因心无旁骛,且他对武学十分钻研,进步神速,自己摸索出一条路来,他教杨过习武以来,就将自己的方法全数交与杨过,杨过也是极为聪慧伶俐,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不在话下,他凝神闭目,双目垂帘,舌顶上腭,鼻息自然,双手抱诀,丹田内力汇聚,将所感天地之气引入体内,霎时便忘却俗物,专心练功。

尹志平见他入定,便在一旁细细思索自己新创剑法还有何破绽,这套剑法出自全真,却也与全真剑法不同,从前在终南山也只在脑中演练,昨日使出迎敌后,却也发现有些地方值得推敲,过了良久,杨过体内真气运转三十六周天,他素来聪慧伶俐举一反三,又因跟着尹志平,尹志平对他从不藏私又十分严厉,有时钻研武学有什么心得体会也会一并告知于他,全真教武功乃天下正宗,尹志平早就练到如意圆满,也因此让杨过少走了许多的弯路,杨过睁开双目深深吐出一口气,隐隐觉得这几日练功与之前不同,似乎隐隐有突破之感,只这种感觉来去莫名,实难抓住,正要开口去问尹志平,却见尹志平正蹙着眉头朝林中望去,此时太阳已慢慢探出头来,树林的晨雾已经消散,一缕一缕的光线照射在林中树叶上,衬得树叶上的露珠晶莹剔透,充满原野自然的美感,杨过内力不及尹志平深厚,起初听不出什么端倪,过了一会,才渐渐听见咄咄咄的响声,那是石头敲击地面的声音,且那声音十分快而规则,仿佛有人撑着石头走路,杨过大感奇怪,那声音并没有往这处过来,渐渐又远了,杨过正待说话,尹志平已经道袍飞扬施展轻功朝那方向去了,他提足跟了上去,跟在后面问道:“师叔,方才那是什么声音,怎地那么奇怪?”

尹志平沉吟片刻,想起四年前在嘉兴见过以手撑地行走的怪人,那怪人武功深不可测,即便以他如今功力,怕也不是那怪人的对手,只是那怪人神智不清,他四年不曾涉足江湖,也不知那怪人如今该是何等模样,才想着要去追了看看,他对着杨过摇摇头,道:“我曾遇过一个前辈,那前辈武功深不可测,双手撑地而行,怕是他了。”

杨过实在不知尹志平口中所说深不可测是何等厉害,便奇道:“师叔武功已经如此高了,那前辈该高到何种境界?”

尹志平施展轻功行地极快,足尖轻点飘逸凌空,始终领先杨过三步,听得杨过此话,对他摇摇头道:“武学之道学无止境,你自小跟我身边,深居简出,如今虽是学有小成,但万万不可一叶障目,盲目自大,本领越高越该谦逊才是,若是因功夫高便恃强凌弱,也是万万不能的,那位老前辈的本领,以我如今看来,至少是个武学大宗师。”

江湖虽大,门派虽多,但能够崭露头角傲然群雄的却是少之又少,武学大宗师更是凤毛麟角,当今世上能称得上大宗师的也不过四五人,乃是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以及老顽童,杨过此时听得尹志平如此说,不禁又是骇然又是神往,一时又觉钻研武学万万不可荒废,一时又想自己何时才能修炼到大宗师境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此乱想着,竟随着尹志平一路行到了陕西华山。

华山乃当时名山,因险着名,北依黄河,南临秦岭,山势挺拔高峻,山路险阻崎岖,实难攀登,尹志平轻功高强,提足便上,杨过见状,咬牙跟了上去,山上同山下气温全然不同,有诗云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便道出一二,两人行到半山处,气温便骤然不同,寒风吹拂,铅云低垂,一会儿天空竟飘下雪来,越往上去,雪花也大,只如扯絮一般,杨过紧了紧衣衫,望向尹志平,尹志平昂首往上,寒风吹拂他的青袍,仿佛乘风而行,只觉潇洒。

两人行了一阵,因此时山间幽静,落雪可闻,隐隐听得一处山谷之间传来声响,便朝那处奔去,近了之后,发现那处山谷地势平坦,只一边临着悬崖深谷,其上情景却叫二人大为惊异,飘飞的雪花之下,有五人扎着马步合力抵着一头一尾的两人,那两人相貌看着都不小了,都是白须白发,其中一人赫然是尹志平当年所见的怪人,只见中间五人夹在两人之间,面上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尹志平和杨过看了一会,已然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头一尾两大高手正拿中间五人较劲以此比试功力,只可怜那中间五人,眼见他们一会儿呼吸急促,一会儿又大口喘气,那比试中的两人尚还说着话,原来这两人竟是当今世上的两大宗师—洪七公和欧阳锋,只听得欧阳锋道:“这两人武功什么来头?”洪七公手掌发力,只摇头道:“这藏边五丑作恶多端,方才你没来听他们说师父是什么西藏圣僧金轮法王的二徒弟,我是没听过这个门派,老毒物,你听过没有?”

那欧阳锋听得洪七公叫他老毒物,一怔,脑中又有些不清醒了,足间发力化解洪七公的掌力,他与洪七公相识多年,虽神智不清,但觉眼前穿着破烂的老头十分眼熟,又听得他叫自己老毒物,不禁喃喃自语:“老毒物,谁是老毒物,是我吗?”

两人都不退让,较量了许久也分不出轩轾出来,俱都哈哈大笑,收回功力,只可怜那藏边五丑,被当作两大宗师较量的沙包,又因内力骤失,五脏六腑皆是重伤难愈,已成废人,只听洪七公对他们喝道:“还不快滚。”他们五人唯唯诺诺,不敢得罪两大高手,狼狈离开此地。

方才尹志平和杨过来时洪七公便注意到了,只他不知两人什么来头,便也没问,此时才问道:“你们二人是谁?怎地也到了这里?”

尹志平作揖行礼,恭敬回道:“小辈乃全真教名下第三代弟子尹志平,旁边这位是我师侄杨过,我两人行至陕西,听的异响便跟了过来,却不知两位前辈正在过招。”

他已猜出这二人正是当年华山论剑的西毒北丐,他们与故去的王重阳一个辈分,尹志平不敢失礼,杨过见尹志平如此,便也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洪七公听得他说话恭谨分明,又听他说是全真教门下,不禁哈哈一笑,伸手便朝他肩膀探来,有心试探他武功深浅,尹志平面色不变,知他不会害他,也也由他,洪七公一试之下大为惊诧,他乃当世大宗师,一试之下便能试出尹志平深浅,试他觉得他内力绵厚,又见他目光湛然有神,一副光华内敛的神态,不由问道:“你师从何人门下?”

“家师乃丘处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除了全真教的功夫,可学了其他?”

“不曾。”

洪七公摇摇头,赞道:“丘处机我是知道的,以前还教过郭靖功夫,只凭他怕是教不出来你这样的好徒弟,全真教这两代徒弟功夫都是一般,你能将王重阳留下的功夫练到如今水平,足见你不仅踏实,又十分聪慧,全真教怕也是没有你的敌手了,你如今年纪不及郭靖大,但功力怕是和郭靖都能一争高下。”

尹志平只合掌低头,谦道:“当不得洪前辈如此称赞。”

洪七公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老乞丐看人最准,你若以后能够潜心练功,最多二十年,便能成就大宗师,全真教除了王重阳和周伯通,竟还有你这样的人物,也是奇了怪哉!”

一旁欧阳锋本是坐在雪地上思索问题,听得洪七公大笑,便好奇望着尹志平,他四年前曾和尹志平见过,只觉得他眼熟,便定定地看着他,尹志平也朝他施礼,他摆摆手,揪着头发,问道:“你是谁?我是谁?”

他想不出来,脸色越加暴躁,朝洪七公看去,他与洪七公乃是死敌,憎恶深印脑海,见到他笑就生气,目中露出凶光,纵身便朝他扑了过去,洪七公也不惧他,出手便是降龙十八掌,同时还对尹志平和杨过叫道:“你们小辈且到一边去,我和这老毒物过过招。”

能够见到两大宗师级的人物过招,从方才就没有说话的杨过不禁十分兴奋,和尹志平退到一旁,睁大眼睛好好瞧着,这里地势险峻,旁边便是万仞悬崖,头顶鹅毛般的雪花飞舞,两人踏着寒冰过招,招招精妙深奥,叫杨过看得目不转睛,钦佩不已。

两人武功不分轩轾,心中都知对方乃生平劲敌,便都使出拿手本领搏斗,雪下得愈大,两人招式也不断变幻,时而绵柔源远时而凌厉狠辣,两人搏得难解难分,不知过了多久,已拆了数千招了,仍旧未分胜负,又因年纪大了,精力不比从前,都有些气喘,便都同时歇了手,杨过方才看两人过招看得如痴如醉,这时见两人停了,便乖巧地提了方才藏边五丑带来的食盒过来,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食物分了四人份的,洪七公和欧阳锋吃了东西,又在雪地静坐运转内力,一会儿体力恢复,登时又斗将起来,两人初时比试拳脚,这一回却都折了树枝出来比拼,洪七公使出的是打狗棒法,欧阳锋当年蛇杖纵横天下,两人棒杖相拼,虎虎生风,漫天雪花都因两人拼斗慢了几分,只将尹志平和杨过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两人斗得难分难离,此时天色已晚,雪花渐歇,两人又斗了千招,仍旧不分胜负,只得又歇了手,在山谷岩洞睡觉,两大宗师过招,招招都深奥精妙,杨过年纪还轻,一整日看下来只觉得心神激荡,脑海中仍旧闪现两个人拳脚功夫和棍棒相斗,只觉得这些招式举世无双,忍不住便也折了树枝练了起来,尹志平见他如此,十分欣慰,也就随他。

两人如此比试,足足过了四日,四日来两人使出全身本领仍旧不分伯仲,因年龄太大,都神困力倦,但都不肯停手,到了最后,竟拼起内力来,要知比拼内力实在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便会遭到反噬丧命,但两人斗了三四日,难分胜负,竟也到了这等地步,尹志平和杨过见此情景,不敢阻拦,只在旁照看二人,两人又足足拼了两日,内力消竭,早先洪七公红润面色此时已然变成灰色,到了最后竟是双双委顿在地,连起身都是困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尹志平和杨过见状,忙去照料两人,两人面如死灰,都已力竭,却都不服气彼此,洪七公嘴上还道:“老蛤蟆,老毒物,我还有旁的功夫没使出,你服不服我?”

那欧阳锋虽神智不清,但脑中却知洪七公乃生平劲敌,嘴上更不会服软:“我不是老蛤蟆,你才是老蛤蟆,我也有许多功夫没有使出,我才不会服你。”

两人都须发皆白,但斗起嘴来只如孩童,尹志平看得大为摇头,两人斗到最后,竟是指使尹志平和杨过二人比招而对,两人只斗招数不斗内功,一个指使尹志平使出平生得意打狗棒法,一个指使杨过使出自己拿手杖法相抵,又足足对了三日,起初欧阳锋还能应对自如,到了最后思索时间越长,到了打狗棒法最后一招,竟是一时想不出对法出来,他苦苦思索,一夜之后竟想出解法指使杨过与尹志平演练,洪七公看了之后大为惊异,竟是哈哈大笑,响彻山谷,“老毒物,你真是厉害,老乞丐服你啦!”

欧阳锋苦思一夜仿若老了十岁,早就体力不支心神耗竭,忽然回光返照,忆起往昔最终,终是想起自己生平往事,哈哈大笑:“我终于想起我是谁啦!我是欧阳锋!我是欧阳锋!”

两人笑声爽朗豪迈,待笑声歇了,尹志平和杨过去看,却见两位宗师竟是保持着笑的神态溘然长逝,杨过怔怔望着两人神态,却听得尹志平叹道:“果真是当世宗师,一代豪侠,胸襟之宽广武学之造诣,我这一生怕都无法望其项背。”他被两人慷慨豪迈的风度折服,与杨过恭恭敬敬地对着两人尸首磕了三个头,便在这华山之巅将两人埋葬起来。

两人在这华山呆了数天,想着第二日晨间下山,这天晚上,杨过思及两位宗师苦斗数十天的情景,脑海中不禁浮现两人每招每式,要知能够见到宗师过招实属不易,且两人使出的都乃生平绝学,能够得以一见实在是杨过之大幸,他思来想去,不能自已,又觉洪七公的棒法精妙,又觉欧阳锋的杖法凌厉,一时不知哪个更好哪个更高,他又静坐练功,一直到了半夜,陡然发出一阵长啸之声,那啸声响彻山谷林间,好似虎啸深谷,震得雪都从树枝上簌簌落下,尹志平见他如此,却是十分欣慰,知道他修行内功到了一定境界,又因见识了两位宗师过招受益匪浅,才发出这等异声出来,杨过这般年纪有这般深厚内力,江湖他这一辈怕是少有敌手了。

这啸声持续许久才渐渐沉寂,杨过睁开眼来,只觉得四肢百骸无不舒服,仿佛有使不完的内力,不禁奇道:“师叔,我这是怎么回事?”

尹志平微微一笑,面露欣慰之色:“水满则溢不平则鸣,内力也是如此,内力修行到一定境界,总会满溢于胸,不自主便会发出声响,你从前跟我后面修行不辍,又加之见到两位老前辈过招受到启发,今日总算有所小成,但不可骄傲自满,还当继续修炼才是。”

武学之道艰难,越行到最后越是不易,杨过这几日见了两位宗师过招,早就没了自满的心理,但见尹志平面带欣慰笑容,心中也是欢喜,不由露出笑脸,此时明月挂于枝头,于这高峻山巅之上仿佛触手可摘,寒风吹拂,杨过却满腹火热,欢喜莫名,前些时日见到明月的愁思俱被欢喜心情所取代,只觉得若能一直同师叔这般,才是人间美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次日清晨,尹志平和杨过二人便下了华山,,他二人从客栈离开时并未料到会在华山呆那么多天,想来李莫愁武功已废,三个姑娘没甚么惧怕,大约也都离开,便不返回客栈,只买了两匹马,朝大胜关赶去。

两人行到正午,一路上见了许多叫花子和江湖人士,看着便是身负武功之辈,心知没有误了时辰,便放下心来在路边的茶馆用了吃食再赶路,两人趁着天光还好一路奔驰,天色渐晚时便在行路途中的一座庙里休息,这是去往大胜关的必经之路,庙里并没有什么香火,堂前的雕塑也是破旧不堪辨认不出原来供奉的是什么神仙,杨过将马拴在庙前的松树上,抬头瞧见松树上两头白雕立在树枝上,不禁轻轻咦了一声,尹志平见他神色,边往庙里走,边问道:“这雕你认识么?”

杨过跟在他身后进了庙里,见庙里已经睡了不少乞丐,皱了皱眉头,他从小流落街头还曾住在破窑洞里对这些并不在意,但他知尹志平素来最爱整洁干净,怕师叔稍有不如意,便细心地绕着庙走了一圈,终于决定在庙中间的雕塑后暂住一夜,那里有些干燥的稻草,虽然有些阴暗,但比之当堂却安静一些,他将稻草铺均,又从包袱里那出一层青布铺在上面,才对尹志平道:“师叔知我从小在桃花岛住过半年,郭伯伯的女儿郭大小姐就养着这样一对白雕,这白雕是神骏之物,我瞧着便像她养的那两只。”

尹志平盘腿坐着,正掸着衣角上的灰尘,闻言便问杨过:“这样说起来,郭芙还是你的青梅竹马?”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这本是形容从小长大的少年少女两小无猜的感情,但杨过想起郭芙从前骄纵跋扈的性子还有曾欺负过自己的经历,心里不喜,正待说话,忽听得庙门口一个银铃似的声音叫道:“大武哥哥,我叫你给我买根软些的马鞭,你买了没有?”

杨过一怔,两人同时探头望去,却见一个穿着绿衫的少女正俏生生地立在门口,冲两个同杨过差不多大的少年说着话,那少女生得十分美貌,一张粉雕玉琢的脸庞被绿衫衬得更加娇艳,只如花朵一般,三人一路行来,也见过不少美貌女子,但此刻见这女子,均感从前见过的女子都被这人的美貌给比了下去,尹志平见杨过发怔,便知这人大约就是郭靖之女郭芙了,他瞧着正朝着那如花少女大献殷勤的两个少年,摇了摇头,轻声道:“果真是如花似玉,只是我瞧这两个少年的都不如你。”

杨过醒过神来,被尹志平夸奖,脸微微一热,道:“郭伯母相貌也是极美的,生出的女儿自然不差,”他顿了顿,又恢复了在尹志平面前活泼随意的性子,指着那两个少年对尹志平介绍道:“这便是武敦儒和武修文,他们二个人的性子不同,但从小就喜欢对郭姑娘献殷勤。”

尹志平点点头,不再说话,静坐练功,杨过探头瞧着,听得那三人说着今晚连夜赶路前往大胜关便走出庙去,他不以为意,转头瞧着尹志平在微暗光线下的脸庞,想起四五年前在庙里的那个夜晚,那个时候他受了伤,师叔帮他包扎伤口,那时候师叔也是这样打坐的,四五年过去了,师叔的相貌竟是一点也没变,那晚他发噩梦,师叔还不顾脏污地将他抱在怀里哄他,想起那时情景,他不禁微微一笑,心里想,郭伯伯虽对他好,但只是因他认识自己的父亲,郭伯母不知为什么不教他功夫,郭芙那丫头又娇纵跋扈欺辱于他,但这些他都不在意的,只师叔不因旁的理由,只因他是杨过便对他好,这个世上,旁人对他好与不好真心与否又有什么打紧的,他想得心头柔软,嘴角笑弧越来越大,尹志平睁眼见他目光带着怀念,嘴角含笑的模样,想着方才见过的如花似玉的郭芙,还以为他少年思春,暗道,过儿果真对郭芙难以忘情,只那郭芙不知对过儿什么想法。他想了想,对杨过道:“你且努力练功,那两个小子瞧着修为没有你高,不足为惧。”

杨过被他说得一呆,他于男女之事尚还懵懂,有些不明所以,但他对尹志平十分信服,还道尹志平替他不平,便嘻嘻一笑,收敛心神盘膝入定。

次日杨过和尹志平骑了马赶路,不过傍晚时分便到了市镇,两人问了路才知原来几日后的英雄大会是要开在陆家庄的,两人沿着叫花子指路的方向又行了七八里才到了一座气派的大庄院前,那庄院占地极大,周围有数百株古槐围着,里面人声鼎沸,听着便十分热闹,两人将马缰交给了门口接待的小厮,朝门内行去,庄子内里极大,往来人络绎不绝,桌子都摆在了院子里面,因全真教郝大通和孙不二带着别的徒弟早就到了,尹志平问了方向之后,便带着杨过朝全真教所处房间而去。

尹志平的师父丘处机十余年前做了全真教的掌教,尹志平是他门下高徒,乃是第三代首座大弟子,又因他一直端方稳重,深得全真教第二代器重,他敲门之后进了房间,里面立着两个人正同郝大通和孙不二说话,那两人正是郭靖和黄蓉,郭靖耿直质朴,正问郝大通杨过之事,尹志平在后山练功全真教上下都是知道的,但因丘处机交代凡事不要惊扰他,众人便对他行踪不甚明了,郝大通回答不了杨过下落之事,见尹志平来了,露出欣慰笑容,道:“志平,你来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尹志平恭谨地对着两位师叔行礼,才回道:“英雄大会乃江湖大事,师父闭关前交代弟子来观此盛会,为抗蒙大业出得一份力。”

郝大通捻捻胡须,但笑不语。

郭靖少年时曾听丘处机说过尹志平,也曾在全真教见过他一面,只是与他不熟悉,朝他抱拳,“尹师兄,一别数年,好久不见。”

尹志平微微一笑,回道:“确实如此,郭大侠看着神勇更甚往昔。”

郭靖瞧见尹志平身后垂手静立的杨过,心中十分喜悦,上前握住他的肩膀,欢声道:“过儿,你还好吗?你怎地跟在尹师兄后面学习功夫了?”

杨过感念他恩德,对他微微一笑,“郭伯伯,师叔对我极好,你放心好啦!”

郭靖从前记忆中的杨过十分桀骜不驯,说话做事都是偏激难管,如今四五年过去再看,瞧他穿着青袍,头发束在脑后,一派风神俊秀,翩翩佳公子的模样,无论是神态还是说话都十分稳重,与从前大不相同,心中十分欣慰。

一旁黄蓉只淡淡瞧着,尹志平瞧见她面色,心中存疑,大约知道杨过父亲杨康之死她是知道的,他十几年前听过丘处机说过杨康,但那时他语焉不详,他也并未细问,只专心练功,因此对其中缘由并不清楚,他深知父亲之死乃杨过心结,便想着叫他解开才好,便暗中存了计较。

几人说了一会话便退出了房门,郭靖还想与杨过多说两句,却因事务繁忙作罢,又过了一会,英雄宴开席,郭靖本想拉杨过同自己坐一桌,但杨过只笑着拒绝说尊客甚多不可冷落旁人,跟着尹志平坐在一旁桌边。

筵席之后,酒饭都已用过,杨过便同尹志平在陆家庄后院散步,前院人虽已散去,但因来参加的众好汉都饮了酒,仍旧有些吵闹不休,后院种了许多奇花异树,茂林修竹,与前院热闹大不相同,杨过正与尹志平说着话,忽听得竹林中传来幽幽洞箫之声,箫声温雅平和,吹得是诗经卫风中的淇奥一篇——“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这曲子乃形容男子德才兼备,内在高贵品格,如同温润美玉,杨过从前随尹志平读过诗经,粗通音律,也听得懂一些,他转脸瞧尹志平神色,见他听得入神,心道,师叔却也担得起德才兼备,温润如玉。

过了一会,这缠绵悱恻的箫声渐渐歇了,两人正待离开,却听得林子有女子说话,那女子说道:“表姐,你说臭小子他和尹师叔会来英雄大会吗?”

那声音清脆悦耳,听着甚为耳熟,杨过再去细听,却听得另一把温软动听的女子轻声说道:“尹大哥既说过要来参加大会,便不会食言,表妹,且安心等着便是。”

正是陆无双和程英二人,因那日清晨尹志平和杨过二人不告而别,陆无

双想起之前杨过说过要同师叔去大胜关的英雄大会,想再见杨过一面,便缠着表姐程英先行赶到了陆家庄,她们已在此等了三四日了,仍旧不见尹志平和杨过,陆无双有些气馁。

杨过没料到会在陆家庄遇见二人,微微蹙起眉头,拉了拉尹志平袖子,对他轻声说道:“师叔,天色不早,我们去休息罢。”

尹志平转头看他,见他面色不愉,不解其意,道:“既遇到陆姑娘和程姑娘,为何不打个招呼?”

杨过抿紧薄唇,不知该怎么回他,陆无双和程英二人却穿过竹林,慢慢踱步出来了,陆无双仍旧穿着白衣,见到杨过和尹志平,又惊又喜,快步走到杨过跟前,欢喜笑道:“臭小子,你和尹师叔何时到的,为何我不知道?”

她此番神情真情实意,杨过当她是朋友,心头微暖,笑回道:“臭丫头,我和师叔什么时候到的,难不成还要和你说?”

陆无双见他嬉皮笑脸,伸出粉拳捶他,一旁程英穿着青袍,腰肢盈盈一握,白玉般的小手握着碧绿色的玉箫,夜风吹拂袍子,清丽秀雅,见尹志平朝她望着,想着自己方才吹的曲子被他听见,有些赧然,净白的小脸微红,但仍旧落落大方地对尹志平行礼,一派斯文温雅,“一别数日,尹大哥风采依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尹志平朝她微微一笑,道:“程姑娘也是如此。”

两人相视一笑,竟颇有些相知相得的知己之感,杨过见他二人如此神色,目光微沉,正待说话,转角走廊却见郭靖和黄蓉走了过来,郭靖招待好贵客,想着看看尹志平和杨过可有什么别的需要,便和黄蓉一道来看看,他们二人均武功高强,听力敏锐,早在程英吹箫时便听到了箫声,黄蓉素来聪慧博学,见到程英眼波盈盈小脸微红,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师妹大约对尹志平动了凡心,她抿唇一笑,说道:“我还道师妹和陆姑娘来英雄大会是为了我和靖哥哥,原来不是。”

她说这话是说与程英听的,却不料郭靖憨厚地接道:“蓉儿,那是为了什么?”

黄蓉见自家丈夫这幅憨直神态,又觉可爱又觉好笑,只摇头不语。

被郭靖这一打岔,程英面色已恢复如常,对着黄蓉浅浅一笑,道:“天色不早,我同表妹先去歇息了。”

陆无双还要和杨过说话,听得表姐如此说,只得作罢,两人相偕离去。

待见两人身影不见了,黄蓉边和丈夫郭靖往房间里走去,边对郭靖身侧尹志平大有深意地说道:“我这个师妹,为人十分含蓄,素来喜爱凭萧弄调阐述心中所想,这点大概是同我爹爹学的。”

四人走到房间,尹志平同郭靖夫妇坐着,杨过垂手侍立尹志平一侧,他聪慧不亚于黄蓉,哪里不明白黄蓉的意思,只见尹志平说道:“程姑娘的萧吹得确实是极好的。”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那边郭靖见两人说这些,忙道:“明天便是武林大会,你们说这些琴啊萧啊的作甚,该商议正事才对。”

黄蓉微微摇头,对郭靖道:“你说的武林大会是正事,我说的也并不是小事。”

郭靖奇道:“这琴啊萧啊的还有什么大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蓉却不再说了,郭靖便冲尹志平抱拳,正色道:“明日武林大会共商抗蒙大计,大约不会那么顺利,我听郝大通师叔说尹师兄武功在全真教数一数二,还望明日若有什么事师兄不要推辞。”

他说话耿直,并不兜圈绕弯,尹志平听得心中一笑,心道这郭靖的智慧不及他妻子黄蓉远矣,见他神色郑重,又佩服他心怀天下坦荡正直,便也正色回道:“郭大侠放心,志平绝不推辞。”

郭靖见他如此,又同他叙了一会话,杨过乖巧地站在尹志平身边,始终恭谨有礼一声不吭,郭靖瞧他如此,十分欣慰,忽然听得尹志平说道:“郭大侠,黄帮主,我有一事相问,但请二位如实相告。”

他神色认真,郭靖不明所以,“尹师兄想问什么?”

尹志平转眼看着杨过,杨过也正望着他,他与尹志平相处数年,默契十足,见尹志平神色,心中已然明了,走到郭靖跟前,噗咚一声跪倒在地,闷声道:“请郭伯伯和郭伯母告诉过儿,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郭靖和黄蓉对视一眼,俱从对方眼中看到惊诧,郭靖扶住杨过肩膀想将他扶起来,杨过也并不起来,只低头说道:“郭伯伯和郭伯母今日不告诉过儿,过儿便不起来。”

“我从十五岁就隐居终南后山练功,不问世事,因此当年之事并不清楚,”尹志平瞧着郭黄二人,语气甚为平稳,“我之前游历江南时遇见过儿,他那时母亲早就死了,过得并不好,被人欺辱,我见他虽然狼狈不堪,但仍有一颗赤子之心,便想将他收入门下,只阴差阳错,他遇见你们,被带到桃花岛去,也该是缘分,还是入了我全真教门下,我虽是他师叔,但他武学内功,一招一式,都是我手把手教导,除却武功,日常也教他读书习字,与他讲解为人处事的道理,虽是师叔名分,但却是师徒之实。”

他说得轻描淡写,郭靖却深知教授徒弟之不易,更何况除了武功还要教习读书写字,想起往昔同杨过之父杨康的情谊,心中对这孩子十分愧疚,目光深情流露,一旁黄蓉静静听着,只微微低头看着跪着的杨过,她对他父亲十分厌恶,因此对这个狡狯的孩子也没有好感,怕他与他父亲一样,如今听得尹志平如此说,脑中不禁思索起来。

郭靖想要说话,尹志平却继续说道:“过儿如今年纪并不小了,能够辨明是非曲直,请郭大侠和黄帮主将他父亲之死如实相告,也好叫他了却心结。”

杨过已经对着郭靖磕头了,“请郭伯伯和郭伯母告诉我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郭靖和黄蓉二人面面相觑,郭靖嘴笨,便由黄蓉开口,黄蓉手中握着碧绿的打狗棒,微微沉吟,道:“过儿父亲杨过,确是因我而死。”

她紧紧瞧着杨过,见杨过全身仿佛一僵,抬起头来,一张白玉似的脸庞上眼眶微红,便深深看着他的脸,又继续道:“他想暗算于我,但因我穿着父亲给与的软猬甲,反而他自己被毒所伤,这才死去。”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只因她聪慧记性好,如今说出来仿佛仍旧历历在目,她便一五一十地将郭杨两家的累世之好,当年牛家村的惨事,以及后来杨康得知真相仍旧认贼作父继续替金朝卖命,同杨过之母穆念慈的事全都娓娓道来,她口齿伶俐,稍有漏却的郭靖便在旁补充,过了好久好久,才口干舌燥地将当年之事说完,旁边郭靖见她说完,已经体贴地将水递给她,黄蓉见自己丈夫体贴关心的神色,心中一暖,又想起当年自己同穆念慈交好,她却落得病死江南的下场,一时心中也有哀意。

四人沉默不语,杨过呆呆地跪在地上,他从前年少时曾想自己的父亲乃是大英雄是被人害死的,自己还要为他报仇,而后跟了尹志平身边学了许多道理,想到母亲当年种种异常,只盼父亲是正直善良之人,如今听得黄蓉所说,他父亲分明是十恶不赦不忠不义的大恶人,这叫他一时如何接受,脸上白了又红,红了又白,他心神激荡,脑中天人交战,久久不语。

其他三人见他神色,不知该说些什么,也都不讲话,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过了半晌,杨过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抬头说道:“我父亲之死,虽是咎由自取,但我却觉得,情有可原。”

他这番话实在有些大逆不道了,郭靖被他说得惊得站起来,脸上浮现又急又怒的神色,黄蓉却安抚地拍了拍他的粗大手背,道:“听听过儿怎么说。”

“我父亲当年在王爷府中出生,从小不知自己身世,祖母也不曾告诉他一分一毫,他从小作为小王爷长大,完颜洪烈对他视若亲子,他不知真相,只当自己是金朝小王爷,一心为金朝卖命,却没有错。”

他这番话虽有为父辨别之嫌,却也有些在理,郭靖觉得有些不对,但也说不出话来辩驳,只说:“那他后来得知真相......”

“他后来得知真相,我猜,无论是丘师祖,还是郭伯伯,定然只告诉他他乃宋人,应当为父报仇,忠于宋朝,”杨过抬眼见郭靖神色,知道自己猜对了,便继续道:“他十八年来都在金国长大,父慈子孝,从未有一丝怀疑,突然有人告诉他他的父亲其实是他的杀父仇人,他所报效的朝廷实则是他的敌国,我并不知父亲当时如何想的,但换做是我,我无法接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过恭恭敬敬地对着郭靖和黄蓉磕了三个响头,“父亲最终选择了完颜洪烈,为了金国谋害郭伯伯和郭伯母,又做了许多恶事,天理不容,这些我无法辩驳,只乞求郭伯伯和郭伯母能够消气。”

他能言善辩,一番话从人性说来,竟也有几分道理,郭靖张口结舌,瞧着杨过平静面色,讷讷道:“那过儿你......”

“过儿是宋人,从小便是,以后也是,父亲之死,确实是他咎由自取,郭伯伯放心,过儿定然不会因此对您生出嫌隙,郭伯母从前不教我武功只教我读书,怕我和父亲一样,如今大可放心。”他坦然地说出这番话,有礼有节,实在出乎黄蓉意料,她看着杨过清澈湛然的双眼,蹙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轻声道:“你确实被尹师兄教得很好,我因当年你父亲之事对你生了戒备,如今看来,是我不够靖哥哥豁达。”

郭靖听得杨过此言,大感喜慰,欢喜地将杨过扶起来,拍了拍他肩头,“如今宋国有难,你学得一身武艺,当为天下苍生和万民着想......”他还待说下去,已被黄蓉拉住手往外走了,只听得黄蓉娇声对他说道:“靖哥哥,你还有完没完啦,尹师叔和过儿还要休息呐!”

她如今女儿都十五六岁了,神色还带着少女般的娇态,由此可见她们夫妻二人确实感情甚笃。

待两人离去,杨过将门关上,面上再也维持不了方才的平静,跪在尹志平身前,双手捂着眼睛,将自己的脸埋在了尹志平的膝盖上。

一阵潮意慢慢地在膝盖上传来,尹志平低头看,杨过温热的泪珠透过手指缝滴落在他的膝盖上,青袍渐渐被泪珠渲染成了深色,他瞧着杨过微微起伏的肩头,此刻这个孩子周身透露出的是一种脆弱无助,他也不说话,只轻轻地摩挲他的头发,给予他无言的安慰。

房内一灯如豆,窗外一轮明月,下山不过短短一个月,杨过却在这轮明月下体会了多种不重样的情绪,实在出乎意料。

尹志平目光深沉地看着窗外夜色,心中道,原来他来这个世界已经这么多年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次日清晨,杨过随着尹志平早早醒来,他昨晚在尹志平膝头大哭一场,将心中这些年压抑的委屈不甘种种情绪尽数哭了出来,这么一哭,心中当真好受许多,仿佛真地抛却了心中包袱,第二日醒来时已然恢复如初,旁人看不出半分端倪。

他随尹志平来到陆家庄附近一处林中,天色还早,林子无人打扰,正适合练功,他少时性格偏激惫懒,跟着尹志平后,常常受他督促,才变得勤奋刻苦起来,两人练了一会功夫,旭日初升后便待回去,忽听得林中隐隐传来说话声音,那声音离得不远,尹志平听了一会,对杨过道:“是郭家姑娘在说话,旁边还有那两个武家少年。”

他心里想杨过和郭芙一别四五年,两人还未见过一面,过儿若对那郭姑娘心存情意,便该叫两人见见才好,他说着,便迈步朝那边走了去,杨过心道郭家姑娘和我有什么干系,师叔向来不理会这些俗事,怎地反而还要去看看,他哪里知道尹志平此时心中所想,便不说话跟了上去。

郭芙今日穿了一身红衣,她本就明媚娇艳,红衣更显她灿若玫瑰,她正和武修文说话,武修文性格活泼一些,与她更说得上话,她被武修文说的话逗得连连娇笑,一旁武敦儒安静站着,他瞧着便比弟弟稳重,只眼神柔和地看着郭芙,只三人修为实在不高,尹志平同杨过走到不远才发现了出来,尹志平穿着道士装束,他们三人昨日也看到郭靖对全真教郝大通和孙不二恭敬的模样,虽不认得他,但也不敢无礼,便问道:“敢问阁下是谁?”

尹志平微微一笑,自报家门:“贫道是全真门下尹志平,这是我师侄杨过。”

他微一侧身,跟在他身后的杨过便露在三人眼前,杨过年少时没少和大小武发生争执,在桃花岛上见郭靖教他二人功夫而黄蓉只教自己读书,心中还曾对两人生出嫉妒,只他几年修身养性功夫初成,昨夜又了却父亲之死的心结,心态阅历都是大小武无法相比,他对着三人微微一笑,抱拳道:“三位朋友可还认识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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