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真相(1 / 2)

('崔钟哲回到家中,尹俊熙照例已经做好了晚饭,仿佛掐好时间,他打开家门时饭桌上的饭菜仍旧冒着热气,尹俊熙端坐在桌前,见他回来,接过他手中的公文包,放在沙发上,让他洗手吃饭,他瞥了眼饭桌上的菜,知道他喜欢吃中国菜之后,尹俊熙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学会了许多中国家常菜的烧法,与他同居的这几个月,烧出的饭菜很少重样的,色香味也都十分和他胃口,他洗好了手擦干净之后,坐在尹俊熙对面,沉默地将饭菜往嘴里送。

这是十分温馨平常的居家场景,崔钟哲向来寡言,尹俊熙也并不是多话的人,两人吃饭的时候常常只是安静地咀嚼,尹俊熙偶尔抬头看崔钟哲,却总是能够会心一笑,他现在十分幸福,那煎熬的八年于他现在来讲,几乎算不得什么了,只要这个人能够一直在自己身边。

两人吃好饭之后,又如往常一样分摊着洗碗擦盘子的工作,他前一阵子同幼美郑重地谈过了话,幼美对他仿佛也死心了,前几日提着行李回国,他便将这件事情讲与崔钟哲听。

崔钟哲正低着头擦着盘子,尹俊熙带着手套洗着碗,身上挂着绿色的围裙,他看了眼崔钟哲的脸色,轻声道:“阿哲,幼美她......已经回美国了。”

崔钟哲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他将擦干水渍的盘子放进装盘子的抽屉里,尹俊熙见他这样,微微笑了笑,开始轻声细语地说自己今天在工作室的经历,他总乐意将自己的点点滴滴告诉给崔钟哲,他说前几天和一个在美国认识的朋友见了面,那个朋友在大学里是个玩世不恭的家伙,人长的好看,很多女人都青睐他,但是前几天见面却说遇到了想要认真对待的人,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又不相信地笑了起来,崔钟哲却转过头来看着他,亲了亲他的唇瓣。

尹俊熙十分不解地抬头望他,崔钟哲却说道:“前几天你父亲打电话来了,那个时候你在洗澡,我接的电话。”

崔钟哲高中的时候和尹俊熙要好,尹教授也是知道他的,尹俊熙和他同居之后,尹教授偶尔打电话他也会接到,但他并未向尹教授说两人住在一起,只说正巧和尹俊熙在一起吃饭聊天,尹教授性格平易近人,有时候也会和他聊上几句。

“哦,”尹俊熙点了点头,又问道:“父亲说什么了?”

“你父亲说,幼美在美国经常看望他们夫妻俩,他觉得幼美十分适合你,让我劝你多考虑考虑。”

尹俊熙停下刷碗的动作,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崔钟哲平静的表情,张了张唇,“阿哲......”

他知道崔钟哲信任他,但他从未向任何人袒露过两人之间的关系,现在父亲却对崔钟哲说这样的话,这些日子太甜蜜,他都差点忘了远在美国的父母殷切的目光了,他心里有些难受,觉得自己真是太懦弱,怎么就没办法向父母说明自己真实的心意?他看着崔钟哲,突然觉得十分内疚。

崔钟哲看尹俊熙又露出黯淡的神色,知晓他心中所想,他放下手中擦得干净的碗碟,搂住尹俊熙的腰,轻声说道:“不要想那么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尹俊熙闷闷地点了点头,却不如往日那样露出轻松的表情,刷好碗之后,削了水果放在茶几上,就靠在崔钟哲身旁,恹恹的神色。

一会儿,却又接到了尹教授的电话,崔钟哲看着尹俊熙的神色从开始的平和到逐渐地凝重和震惊,挂了电话仍旧维持着震惊的表情不变,不禁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尹俊熙十分混乱,他捂着唇,蹙着眉头看着崔钟哲,半天才吐出一句话:“阿哲,恩熙......可能不是我亲妹妹。”

他仍旧沉浸在混乱的思绪中,神思不属地跟崔钟哲说尹教授在电话里同他讲的话,说是前几天恩熙在大学里突然晕倒了,送到医院却却查出了白血病,不可置信的尹教授和尹母又给恩熙做了详细的全身检查,却又查出了恩熙的血型竟然和他们夫妻二人的十分不吻合,他们已经去做了DNA检测了,结果暂时还没出来,但是尹母的情绪却并不稳定,尹教授希望俊熙可以回美国陪陪母亲,尹俊熙接电话时,尹教授的声音十分沉重,那头还能隐隐听到尹母啜泣的声音。

“怎么会有这种事呢?”尹俊熙不可置信地问崔钟哲,“恩熙明明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会不是我妹妹呢?”

崔钟哲沉默地看着他。

尹俊熙想到妹妹恩熙,她的性格开朗活泼,出生之后就受到全家人的宠爱,是家里的开心果,他们一家人一起亲密地生活了二十几年,却突然遭受了这样的变故,尹俊熙突然又想到妹妹上初中的时候,还开玩笑说全家人都那么聪明自己那么笨功课那么差,肯定不是亲生的,他那时听着当玩笑话,还打击恩熙说是啊你看你和爸爸妈妈一点都不像肯定不是亲生的,却没有想到,那时的玩笑话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心惊心凉。

他又想起回国之前妹妹不舍的笑脸,那么大的姑娘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喜欢撒娇,他那时候只觉得妹妹一直都长不大,他陷入混乱的思绪胡思乱想着,脸上变幻了许多神色,一旁崔钟哲本来是平静的面色,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

白血病,抱错,灰姑娘,这几个词连贯起来在崔钟哲脑海中逐渐清晰,崔钟哲眸子几番闪动,看向尹俊熙的目光也带着深思。

两人沉默地陷入自己的想象,好一会儿,才听到尹俊熙无力的声音,“阿哲,我明天坐飞机回美国,我们去海滩边上散散步,好不好?”

他仍旧习惯性地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情就去海边寻找答案。

崔钟哲沉默了几秒钟,才握住他的手,拿上车钥匙,两人一路沉默地抵达海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天并不是适合散步的天气,尤其是温差很大的晚上,海风吹过来仿佛用刀割在了人的脸上,天空上也并没有月亮的影子,倒是乌云许多,崔钟哲将风衣拉好遮住脖子,又回头将尹俊熙的围巾系好,尹俊熙紧紧依偎在崔钟哲身边,看着崔钟哲蹙着眉头的神色,混乱的心思被冰冷的海风渐渐地吹散了。

自己真是任性,还害得阿哲陪他挨冻,尹俊熙十分自责。

仿佛感受到他的心思,崔钟哲本是看向大海的目光收了回来,投注在他的身上,声线仍旧是平静的:“想清楚了?”

尹俊熙点了点头,露出崔钟哲熟悉的温柔笑容:“嗯,不管结果怎么样,恩熙都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我看着她成长,即便没有血缘关系,她仍旧是我的妹妹。”

想通了这一点,他又开始担忧恩熙的白血病,但想着美国的医学这么发达,又稍微放下心来,这时才感觉到身体被海风吹的都快僵硬住了,便拉着崔钟哲往回走。

两人驱车返家,公寓楼下并没有可以停车的地方,崔钟哲将车子停到了公寓附近,这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周围黑漆漆静悄悄的,他心情放送下来,便大着胆子拉住崔钟哲的手,他看着路灯下崔钟哲的侧面,想到明天要回美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心中十分不舍,他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就将脸凑到崔钟哲面前亲了他一口。

他在外面从来都是克己守礼的,这时虽然天黑没人,但也是他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崔钟哲转头看着耳尖微红的俊雅男子,突然感受到什么似的,转头望了望,小区不远处的马路上有车子疾驰而去,尹俊熙也转头去望,不以为意:“可能是经过这里的车子吧。”

两人返回家中,第二日尹俊熙要回美国,他今日情绪起落太大,又去海边冻了一会,身体早就疲惫不堪,抱着崔钟哲很快就入了梦乡,崔钟哲待他睡着,才从床头桌上打开之前并没有随身带着的手机,上面显示着韩泰锡的两个未接来电,以及他发的一条信息。

信息上写着:你这家伙,怎么不带手机,我现在开车去你家,看到信息给我打电话。

他想起那时疾驰而去的车子,又低头看了看在他怀中展现着无邪睡颜的尹俊熙,他十分依赖崔钟哲,又没有安全感,和他睡在一起常常要握住他的手或者是搂住他的腰才能安睡一夜,好几次他夜里醒了悄悄起床,时间久了尹俊熙就会自动醒过来找寻他,他凝视着怀中的俊秀男子,想着从十七岁开始自己就抱着不为人知的念头闯进这个男人的人生,他低头在男人的面颊上印上了轻柔的一吻,张了张唇,似乎说了句,对不起,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他怀中搂着温暖的躯体,却仍旧好似孤单一个人地枯坐了半宿,最终也只是疲倦似的合上双目,神色不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崔钟哲第二日将尹俊熙送到了机场,他买了最早一班的飞机票,在机场中神色十分不舍,看着崔钟哲几乎要说出你和我一起走的话来,崔钟哲难得露出了温柔的神色,告诉他家人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羁绊,我会在这里等你的,得到保证的尹俊熙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直到尹俊熙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崔钟哲才离开了机场。

他来到三十六层的办公室,往日里韩泰锡都会坐在那里等着他,露出你怎么才来的抱怨的神色,起身为自己泡茶,但今日办公室内却冷清清的,并没有韩泰锡的身影。

他证实了心中的猜测,拿着韩泰锡之前给他的房卡,打开了他的房间。

房间里的窗帘被拉得紧紧的,一丝阳光都见不到,光线昏暗又十分安静,客厅的地上散落着许多东西,有被摔碎的杯子盘子,有他平时放在这里的书,有韩泰锡喜欢的从巴厘岛出差带回来的当地的工艺品,连韩泰锡平时最喜欢的落地灯都未能幸免于难——这落地灯是他从北欧淘过来的,平日里十分喜欢,还说过两人去美国也要将这个灯带过去,但此刻已经断成了两截,可以想象之前遭受了什么样的待遇。

这个人明明已经不怎么摔东西了,崔钟哲跨过这些东西,走进了韩泰锡的卧室。

卧室的窗帘也被拉的没有一丝缝隙,床上并没有睡人,整整齐齐的,一夜都没人睡过的痕迹,他走到床边上,看见床的那边地板上,韩泰锡坐在地上抱着双腿将头埋在膝盖里,仿佛要将自己藏起来。

他在韩泰锡面前蹲下,沉默地望着他。

过了一会,韩泰锡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带着浓重的疲惫的脸庞。

不过才一夜的时间,这张平日里总是神采飞扬的脸庞仿佛被吹灭了火的烛,又冰冷又黯淡。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崔钟哲看了一会,再开口时语气已经十分冰冷:“崔钟哲,你混蛋!”

崔钟哲仍旧平静地望着他,默不作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韩泰锡将唇抿的紧紧的,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怒火,看着崔钟哲也不辩解的神色,心头火起,狠狠地将攥在手里的黑色绒布盒子扔在他身上:“你滚,滚!”

“你和俊熙......”他深吸一口气,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狠狠地攥在一起,他恶狠狠地看着崔钟哲,“你明明都有俊熙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原来韩泰锡昨晚收到了国外寄回来的包裹,正是他之前定制的自己的那枚戒指,他想着崔钟哲看到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就打了他的电话,却打不通,想着这人可能出去有什么事,干脆自己亲自去一趟,他心情很好地等在他家小区的路口,却看到了让他不可置信的一幕,他的朋友尹俊熙,牵着他爱人的手,亲密无间地走着,他想着尹俊熙虽然性格温和,但他却不曾在他脸上看到过那么柔软的笑容,他起初还抱着幻想,直到尹俊熙亲了崔钟哲一口,那一幕像一把大锤砸在他心中,砸得他呼吸不畅手脚冰凉,失魂落魄地回到酒店,枯坐一夜,此刻看到这个人,他心中涌起被背叛的感觉。

眼前的这个人,是他想要度过一生的爱人,是他为之不惜与父亲为敌抛弃所有的爱人,但是你瞧,这个人却做了什么?

他心脏疼痛难忍,又不愿露出一点软弱的神态,保持着恶狠狠的表情,看着那个人的仍旧平静的脸,举起拳头就砸了过去。

凭什么,凭什么要这样对我?要让我这么痛苦?

男人眼波闪都未闪,韩泰锡盛怒之下不知轻重,拳头砸在胸口毫不留情,他也只蹙了蹙眉头,任他发泄,在他眼中,韩泰锡虽然是恶狠狠的神情,但总觉得下一刻他会哭出来似的。

他被韩泰锡压在地上,毫不还手地任拳头捶击在胸口,他的嘴角都渗出了血丝,闷哼了几声,韩泰锡却停下了动作,捂着脸,又靠在了床边上。

“崔钟哲,你明明这么混蛋,这么该死,可是为什么我还是不想放弃你......”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有着破碎的音调,更像是呢喃。

崔钟哲蹲在他面前,拉下了他盖住脸庞的手。

那张英俊逼人的脸上布满痛苦挣扎之色,他闭着眼,泪珠从眼角滑落下来,落在了崔钟哲的手背上,崔钟哲凝视着无声落着泪的韩泰锡,捧着他的面颊,说道:“韩泰锡,你对我很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韩泰锡睁开眼望过来,眸中风云变幻,几番挣扎之后,才恨恨地咬住崔钟哲的唇。

“崔钟哲你混蛋!”他使出了十分大的力气,将崔钟哲的唇都咬破皮了,“你既然选了我就要跟尹俊熙说清楚!”

他将崔钟哲压在地上,俯视着嘴角渗着血,唇上还流着血的男人,心中仍旧气恼,动作也就十分粗鲁,两个人仿佛野兽一样撕咬着对方,他将崔钟哲的衬衫都抓烂了,还将他肩头咬出了血,仿佛这样才能发泄他心中的怒火,崔钟哲望着他的目光始终温和包容,两人的四肢不知道什么时候交缠到了一起,本来只是抱着让这人体会跟自己一样痛楚的韩泰锡被崔钟哲温柔地吻住了唇,两人的舌头也交缠到了一起,口腔中还带着血腥的味道,但在此刻,这股味道却刺激着韩泰锡,他心中涌起了陌生的情潮和汹涌的欲火。

他紧紧抓住崔钟哲宽厚的肩膀,不甘落于下风地啃噬他的舌,高涨起的性器让他渐渐不满足于这样的亲吻,他将自己紧紧贴着崔钟哲,用硬涨起来的阴茎摩擦着他的大腿。

他的面颊酡红着,带着艳丽的色泽,迷蒙的双眸仿佛一汪柔媚的春泉,此时带着惊人的媚态,崔钟哲的眸色渐渐加深,他的手伸进韩泰锡的衣服里,摩挲着男人光滑细腻的背上的肌肤以及由于经常运动而十分紧致的大腿,带着薄茧的手抚过细嫩的肌肤带起一阵阵的颤栗,韩泰锡喘息着咬住崔钟哲的喉结,崔钟哲的手已经抚摸了他被内裤包裹住的肿胀不堪的阴茎上。

那只手在自己阴茎上轻揉捏搓,阴茎硬涨热度惊人,韩泰锡急于纾解,凑过头去在崔钟哲脖子上吸吮,难耐地出声:“崔钟哲......唔......你快一点......”

崔钟哲的一手撸动他的阴茎,一手已经探入他的后穴伸出手指慢慢地开拓起来,第一次被入侵的后穴十分的紧致,紧紧包裹着的他他指,细密的吻顺着韩泰锡精致的锁骨吻到了他的腹部,带出火焰般的热度,韩泰锡浑身好似被火烧,不管不顾地将腿缠了上去,呻吟着抱怨:“崔钟哲......啊......你到底行不行......唔......”

崔钟哲一口咬住他的肌肉形状十分美好的胸膛,又用牙齿研磨着他的乳尖,疼痛伴随着快感让他忽略掉后穴的不适,他仰头大口呼吸,崔钟哲这时下身一挺,两人已经紧紧地结合在了一起,他终于进入到他的身体之中了,从此之后,他不允许任何人分开他们,韩泰锡脑海一瞬间闪现过这个念头,他半是痛苦半是畅快地大叫出声,语调撩人,他攀着崔钟哲的肩,两条修长的双腿紧紧地盘在崔钟哲的腰上,随着他的律动摆动着身体,感受着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冲击,他被快感逼地只能摇头大叫,扭动腰肢收紧臀肉主动去配合崔钟哲的动作,崔钟哲没料到他如此放得开,两人的身体十分之契合,这具经常锻炼的身体柔韧度惊人,韩泰锡又遵循本能地找寻快感,并不需崔钟哲怎样引导,崔钟哲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尽兴。

两人不知疲倦地做了很久,韩泰锡到最后手指都疲倦地抬不了了,朦胧之中,他见到崔钟哲温柔的目光投注下来,这时他还不忘说着:“崔钟哲......你可要和尹俊熙说清楚......”仿佛听到身上那人语音不明的低低的叹息,似乎见到那人穿上衣服出了门,他喉头又干又涩,好想说早点回来,却最终陷入深深的疲惫而睡了过去。

但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人,却再也不曾回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尹俊熙到美国后很快就忙碌了起来,妹妹恩熙的白血病发现的早,虽说美国医疗发达,但尹教授和尹母还是十分紧张,尤其是尹母,她性格温善,小女儿几乎倾注了她所有的疼爱,当作宝贝养到二十几岁,却被告知并非亲生,犹如晴天霹雳,虽然对待恩熙态度仍和从前一样,但有时仍旧陷入纠结,尹教授十分理性,知道当务之急首先让恩熙接受治疗,得知自己并非亲生女儿之后,恩熙消沉了好一阵子,直到俊熙回来,一家四口开诚布公地谈了次话,谈到最后恩熙和尹母抱头痛哭,才总算振作下来接受治疗。

白血病在当今时代已经并非难以治愈的疾病,但治疗过程仍旧十分痛苦,恩熙从小到大都是被精心呵护着,从未吃过苦,但经历了这一变故后,坚强许多,化疗的时候十分痛苦,到最后头发常常掉头发不说,还吃不下饭恶心呕吐,但怕尹母担心,一声不吭的,倒看得尹母时常眼泪连连,心疼不已。

尹俊熙作为家中长子,一方面要常常劝解时常陷入纠结和忧愁的尹母,一方面又要安慰因为治疗而十分痛苦的妹妹,整日里忙忙碌碌的,虽然心中思念崔钟哲,但却无暇打电话,只小心地陪着家人身边。

恩熙第二个疗程结束之后,情况看起来十分不错,她现在性子坚强乐观,家里人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反而更加紧密,那天恩熙出院,尹母十分高兴,在家里烹制了许多菜,又邀请了幼美来家里吃饭,尹母本就喜欢幼美,又因恩熙治疗过程中幼美常常陪在身边安慰,更觉得她适合俊熙,饭桌上,尹母就跟俊熙提了提和幼美的事情,尹俊熙看着尹母对幼美十分亲热的目光,作为长子,他承载了父母太多的期望目光,这目光压得他心头沉重,想到崔钟哲,几乎喘不过气,恩熙仍在治疗,现在如果告诉父母他和崔钟哲的事情,可想而知在这个传统保守的家庭,会造成多么大的伤痛,他只勉强地笑了笑,沉默以对。

那天晚上他就给崔钟哲打了电话,拨了很多次,却始终无人接听,他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直到夜深,电话才被人接听,却是另一个他十分熟悉的声音——那是韩泰锡的声音。

他说:“是俊熙吧?崔钟哲走了。”

尹俊熙几乎站立不稳,他匆匆地收拾好行李,坐着夜间航班,赶回了小渔镇。

他回到两人同居的公寓,那里仍旧是他走之前的摆设,很久没人打扫,桌面上都落了灰尘,他不可置信,但仍旧抱着信念,去韩泰锡工作的酒店,找到了他。

韩泰锡见到他,仍旧对他露出他从前常常见到的笑容,从前那么讲究精致的一个男人,却将头发剪成了寸头,五官虽仍旧是耀眼夺目的,但那双眸子,却已经带了沧桑的色彩,因此他对尹俊熙笑,尹俊熙只觉得笑容中满满的苦涩,尹俊熙觉得,韩泰锡如今仿佛变了一个人。

尹俊熙只关心崔钟哲的下落,直接问出了心中疑惑:“你怎么会知道阿哲的?”

韩泰锡毫不意外尹俊熙会做此问,他坦言道:“我之前同你提过我有想要认真对待的人,那个人就是崔钟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着坐在对面的尹俊熙露出不可置信的受伤表情,苦笑起来:“我并不知道你和崔钟哲的事情,当时我也很难接受。”

他又问:“你和崔钟哲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阿哲......就是我的初恋,”尹俊熙脸色惨白,失魂落魄的表情,“我同阿哲是高中同学,那个时候就已经......就已经......”

他心中疼痛难忍,几乎喘不过气了,不禁捂着胸口,下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韩泰锡,你真的不知道吗?在美国的时候,你明明见过我画的素描。”他捂着双眼,不去看韩泰锡,声音低低的,带着几乎要破碎的声调。

韩泰锡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段久远的记忆,那时在美国上大学的时候,他与尹俊熙熟悉之后,便去他画室做客,有次他一个人在画室,不小心在隐秘角落翻出了一副画作,那幅画被精心地装裱着,盖着布遮挡灰尘,他掀开盖住的布,看见了一个少年的半身素描,素描的笔法线条和尹俊熙当时的水平没法相比,他猜测这是尹俊熙好早之前的作品,被当作素材的少年被定格成沉静看书的神态,他正端详着,尹俊熙回来了,他问这少年是谁,尹俊熙笑而不答,从他手中拿过了画就小心地收了起来,韩泰锡也就并未放在心上,他此刻脑海中突然涌出了这段回忆,一时也怔住了。

原来那个时候在医院,并非是他第一次见到崔钟哲,他还对他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他捏紧拳头,看着好友,心中又疼痛又歉疚,他捏紧拳头,沉声开口:“对不起,但是俊熙,崔钟哲最后选了我。”

他想起那时崔钟哲对他说韩泰锡你对我很重要,身上又涌起了力量,正想开口,尹俊熙已经抬起头来,俊雅的脸上浮现又哀又痛的表情:“我和阿哲走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我还说家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羁绊,让我等他回来......”

他啊的一声,怔住了,家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羁绊,他回想那时崔钟哲温柔的神色,那个时候,崔钟哲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同他说出这句话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几乎要将手心掐烂了,凄惶的表情浮现在他的脸庞上,他仍旧不敢相信,带着一丝希冀地望向韩泰锡。

韩泰锡低垂着双眸,沉默以对。

两人陷入令人绝望的沉默之中,良久之后,韩泰锡才开口说道:“俊熙,你和我不同,你在充满爱和希望的家里长大,你有对你呵护关爱的父母,有对你尊敬崇拜的妹妹,还有许多志同道合的好友,对了,你还有坚定的爱慕者。”

韩泰锡顿了顿,抚摸着食指的银色戒指,仿佛在汲取力量:“我和你不一样,我母亲死的太早了,我几乎都要忘了她的脸了,父亲对我不管不问,将我当作联姻的工具,我从前虽然呼朋唤友,但那些人没有一个真心对我的,我都清楚,就连如今这份工作,也全看在了那个没有将我看作儿子的父亲的面子上。”

韩泰锡低着头,抿了抿唇,他此刻仿佛在亲手接掉心中的伤疤,露出血淋淋的伤口出来:“我没遇到崔钟哲之前,觉得这个世界又悲哀又绝望,我拥有了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但总觉得没有一个是属于我的,但遇到他之后,我却觉得,我只要有他就够了——我拥有的也只有他。”

他抬头看着失魂落魄的尹俊熙,站起身来,打开门走了出去,尹俊熙只听到了他最后的那句话:“俊熙,我要去找崔钟哲,我要问个清楚,叫他后悔离开我,你多保重。”

尹俊熙扶着沙发边,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他捂着胸口,那里有一把大锤正狠狠地砸着,砸得他的眼泪急急地冒了出来,这难道就是他懦弱的后果么?

他将眼遮住,脑中浮现出两人从十七岁到现在的点点滴滴,朦胧之中,仿佛又看到崔钟哲沉静的侧脸,他伸出手去,却只触摸到了冰冷的空气,阿哲说过他会在这里等他,他将自己抱紧,将头埋在了膝盖里,就让他在回忆中腐烂吧。

即便他深爱的那个人,从始自终,都不曾对他说过一句我爱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少年阴郁狠辣,眼神太过冰冷,抵在自己颈子上的刀片稳稳当当地,朴政道甚至感觉不到一丝的颤抖,他之前知道这个叫做崔钟哲的少年,不过是个学校里的小混混,在学校里欺负良善同学,干得最多的也就是勒索几个胆子小的学生的零花钱而已,但此时此刻,朴政道却觉得,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小混混,少年的指尖握着刀柄,冰凉的手指搭在自己的颈子上,毫无感情的语调在耳边响起,那个少年轻轻地说:“那就你这个老大发话,你说,怎么样?”

朴政道的全身都颤栗起来了,后颈浮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薄薄的刀刃缓慢地割破自己颈子的表皮,朴政道艰难地动了动喉结,他相信,如果他今天不让这个少年满意,那么这把刀的主人,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加深自己颈子和刀刃的接触。

“好,就依你。”他听见自己说。

少年将朴政道推开,目光又静静地扫视了他们一群人,才收起刀放进裤子口袋,慢条斯理地开口:“那么,一个月后见,各位请离开我的家。”

表情轻描淡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朴政道捏了捏拳头,恶狠狠地看着他,手掌捂着自己的颈子,吐出三个字:“我们走。”

他十几岁就带人收账,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借债人,这样理直气壮的,又心狠手辣的借债人。

高利贷这个行业是国家的毒瘤,但却有其存在的空间,比之银行的借贷,不知方便多少,利息也不知滚了多少倍,如不能按时还债,利息就能把人逼疯,朴政道这么多年不知道把多少人家逼得倾家荡产,偏偏今天遇见克星,被人拿住,回到废弃厂房改成的休息房里,越想越是憋屈,恨得牙痒,旁边小弟见大哥这副模样,狗腿地出主意:“老大,不然,我再带几个小弟去学校堵他......”他话没说完就被朴政道一脚踹开,“去你妈的,你以为老子是谁,老子既然答应他,就不会反悔。”

他还颇有信用。

另个小弟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地替老大分忧:“老大,如果一个月这小子还不上来,那大哥那边无法交代,我们也就麻烦了。”

他口中的大哥,才是真正的大哥,也是带朴政道进这一行的契爷,他单独带小弟出来收账也有几个年头,五百万的小账不算多,以朴政道目前的权力,最多也就能压一个月,一个月之后,若被社团里的其他人知道,不只他难做,他的小弟也有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哼,我还不信,他能跑了,”朴政道吸了口烟,大拇指摩挲着自己包扎自己颈子的纱布,脑中想起那时少年冰凉的小拇指触在皮肤上的感觉,他眯了眯眼睛,道:“老子亲自盯着他。”

这大概是他做错事情的第一步,很多年后,朴政道想。

抱着看崔钟哲会不会跑又怎么挣钱还债的想法,朴政道开始盯梢了。

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为那日表现得阴郁狠辣的崔钟哲生活之中也是个不合群的人,但事实却并非如此,虽沉默寡言,但身旁自有不离不弃的朋友,那个四肢十分发达,总是揣着两份便当上学的叫做李英宰的家伙,这个家伙热爱运动,又喜欢拖着崔钟哲去打球,他站在露天篮球场的一棵树后面,抽着烟看着崔钟哲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灵活地穿梭在球员之中,投中一颗球旁边就有女生欢呼,李英宰比他还兴奋,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他也不介意,只微微笑着,英姿勃勃,自信满满。

和任何一个朝阳般的高中生并无不同。

朴政道将烟头按在树皮上掐灭火星,冷笑,要不是那天见识过这个少年的身手,他还真当他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高中生了,他怎么就一着不慎被这么个人拿住了。

他略微不忿,又为了确保这少年确实有还债的能力,决定继续观察下去。

他打听清楚崔钟哲的课程结束时间,在他上课的时候带着手下又出去收了几笔钱,掐好点在学校门口隐着,直到崔钟哲骑着自行车出来才慢悠悠地跟了上去,他在小渔镇活了这么多年,对这里的每条巷子都烂熟于心,料想这少年不管去哪,都逃不出他的手心。

然后,他就跟着崔钟哲,进到了夜莺酒吧。

这个少年再次地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穿着干净的白色T恤,故意弄乱的刘海多多少少地能够遮挡半个脸庞,他第一次登台,抱着吉他坐在舞台中央,舞台之中除了一个他坐的椅子和话筒,并无其他东西,底下有的顾客见他年轻,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他也不以为意,淡然自若地拨弄吉他,直到全场的注意力被他集中而安静下来,才慢条斯理地调好话筒,开口唱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Hedealsthecardsasameditation他玩纸牌如深深冥想

Andthosehepysneversuspect他打牌从不迟疑

Hedoesn’tpyforthemoneyhewins他打牌不是为了所赢的钱

Hedoesn’tpyforrespect他打牌也不是为了获得尊重

Hedealsthecardstofindtheanswer他在牌局中寻觅答案

Thesacredgeometeryofce那神秘几何中的偶然

Thehiddenrobableoute还有那飘忽结局的背后的隐匿之弦

Thenumbersleadadance数字翩翩飞舞

......”

舞台之上,少年的手熟练地拨弄着吉他的琴弦,低沉沙哑的嗓音伴着吉他声,静缓倾泻,仿佛一瞬间就流淌到了每个人的心中。

这并不是一首款款的情歌,若谁看过那部电影杀TheProfessional注:这是美国译名,中文译名这个杀手不太冷大约能够清楚,这首歌更像是杀手里昂的内心写照,他冷酷心狠,游离尘世,却又喝着牛奶种着盆栽,你不知道他真实的一面,你所见的不过是他的面具,但当为玛蒂尔达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面具已经不在了,从此之后,他将自己赤裸裸地剖开,展现在那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面前,也为之葬送了生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Iknowthatthespadesaretheswordsofasoldier

我明白黑桃如士兵手握的利剑

Iknowthattheclubsareonsofwar

梅花似战场轰鸣的炮枪

Iknowthatdiamondsmeanmoneyforthisart

牌局艺术里方块便若到手的金钱

Butthat’snottheshapeofmyheart

但这决不是红桃的形状

Hemaypythejackofdiamonds

他可能会出方块J

Hemayythequeenofspades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或许他会下注黑桃Q

Hemayceakinginhishand

也可能手里藏了一张K

Whilethememoryofitfades

而这些记忆终将消褪”

最后一句歌词伴着渐缓的吉他声渐渐消弭,一股难言的情绪笼罩舞台之中,这带着一股惆怅之感的情绪也感染到了听众,他们悄然静坐,几分钟后,才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少年不过十七岁,声音已经低沉清越,极富磁性,不需什么特别的唱歌技巧,只凭这把动听的嗓音和那股唱歌动情之时带出的满腔情绪,便能轻轻松松地把握住聆听者的脉搏。

隐在热烈点歌买酒送于少年的听众之中的朴政道,端起泡沫丰富的啤酒饮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沁人心脾,脑海中仿佛还回荡着少年方才的歌声,即便他此刻仍旧对少年抱着不忿的想法,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少年生了一把动听的嗓子,也生了一颗灵活的脑袋,懂得用自己的优势来挣钱的人都是十分聪明的。

他摩挲着酒吧小桌面光滑的台面,静静地坐在人群之中,看着崔钟哲只休息了五分钟,复又拨弄吉他唱起歌来。

他闭上眼睛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内心陡然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感,他竟然在这个曾经拿刀抵着他的喉咙威胁他的少年这里,得到了平静感。

他哼了一声,觉得有些讽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往后的一个月,他闲暇时就去学校和酒吧盯梢,崔钟哲的生活三点一线,平淡地没有一点波澜,朴政道有时坐在崔钟哲教学楼下的操场边上,仰头看着二楼崔钟哲的教室,他找好角度,正好能看到坐在窗户旁边的崔钟哲的半身侧面,这家伙上美术课音乐课的时候趴着睡觉,不睡觉了就埋头写些什么东西,大概是作业,他无聊地想着,等中午的时候李英宰就会拎着两份便当大摇大摆地坐在他面前,他都能够想象得到便当应该是十分不符合崔钟哲口味的,因为和埋头大吃的李英宰不同,崔钟哲总会蹙眉看着便当一会,才慢慢地咀嚼吞咽,他并不浪费,果然是穷人家的孩子,他心想。

有时候体育课打篮球,朴政道也会隐在操场的树后面,边抽着烟,边看着崔钟哲因为运动而露出平日里很少露出的生动表情,他想着少年在酒吧唱的歌,心里又觉得,明明才十七岁,这家伙就戴着面具生活,真是好无趣。

等到崔钟哲下课,他又会慢悠悠地转到夜莺酒吧,继续静默地听他唱歌,这个家伙唱得大多是英文歌曲,有许多歌朴政道并不懂歌词的意思,但他却觉得,他只要听懂那少年唱歌时流露的情绪,大约也就能懂那首歌了。

这是个对自己生活十分有把握的人,他戴着许多的面具,对着相应的人会露出相应的面具表情,那日的阴郁狠辣,大约就是对待他这样的人的面具表情了。

生活平静地过了几个星期,直到有一天,朴政道发现崔钟哲的同桌在崔钟哲骑车离开学校的时候跟在他的身后,那个叫做尹俊熙的学生,一眼看去就能看出与他们这些泥土之中生长起来的孩子是不同的,他气质干净,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是有钱人家被保护很好的少爷。

朴政道打心眼里看不上这些只会听家长和老师话的乖学生,他看着尹俊熙在酒吧门口踌躇,仿佛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走进酒吧,有些不以为然,他在暗地里窥探崔钟哲几个星期,知道他和这个同桌关系一般,甚至都很少说话。

朴政道记得很清楚,那天崔钟哲唱的歌是Vi,唱完之后,尹俊熙站在人群之中泪流满面,很受触动,他听完歌就在酒吧的后门站着不动,仿佛在等崔钟哲,朴政道隐在暗巷之中抽烟,看着崔钟哲从酒吧出来,看着尹俊熙小声道歉,看着崔钟哲......帮尹俊熙挡酒瓶后拉着他飞快地奔跑,他狠狠掐了烟头,踹了那个醉汉好几脚,妈的,这小子的债只能老子来收,你竟然敢动老子的东西,他恨恨地想。

崔钟哲和尹俊熙的关系很明显地不同了,只不过挡了一个酒瓶,尹俊熙就娘们似的被感动了,天天给崔钟哲带便当,不管干什么都跟在他后面,朴政道觉得很可笑,看着尹俊熙对着崔钟哲笑就觉得刺眼,他们明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为什么就能有说不完的话题,为什么就能默契地笑,为什么崔钟哲就能对他露出放松的表情,为什么崔钟哲就能......牵他的手。

崔钟哲在酒吧有很多拥趸,每晚都收入不少,五百万的原账和滚在一起两个月的利息不到一个月就已经凑齐了,那天他提着一书包的钱,找到了朴政道休息的废弃厂房,将钱摆出来整整齐齐地码在他面前,平静地对他说:“五百万,还有利息,全都在这里,两清了,以后你不要再找我的家人。”

他说完就转头要走,朴政道心中不知怎么十分焦躁,他伸手拦住他,看着崔钟哲不解不悦的神情,心头窝火,老子说到做到,你当老子是什么人,他想也不想,一拳打在崔钟哲的身上,崔钟哲没料到这个小混混会来这么一出,被打地往后踉跄,反应过来之后冷笑一声拳头也招呼了过去,朴政道道上常混的,拳脚功夫以实用为主,崔钟哲的身手更像是正统拳法,一招一式都自有套路,两人拳来脚往,互相占不到便宜,也落不到下风,不知道这样过了多长时间,两人都力竭而止,崔钟哲实在搞不懂这个小混混的想法,临走前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有病吧?朴政道却在他走后捂着脸,咧开嘴笑了起来。

他笑得十分欢畅,好久不曾这么放松,直到手下来了,才收起脸上的笑容,露出平日里一贯的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照常地带着手下四处收账,却很少亲自出手,只是这样的生活又仿佛少了些什么,他想着,莫非是连续听崔钟哲唱了一个月的歌已经养成了习惯?他晚上跑到夜莺去,那里换了驻唱歌手,虽然动听,却无法带给他那种平静的感觉,白日里收账带给他满心的戾气无法宣泄,他想了又想,终于在第二天,又跑到崔钟哲的学校,那时崔钟哲与李英宰正和别的班级打球赛,尹俊熙也在一旁抱着双臂站着,他躲在一棵树的后面,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口中吞吐着云雾,面色不明地看着篮球场上被李英宰用胳膊夹住脑袋的崔钟哲,此时的崔钟哲脸上的表情,是十分的轻松愉快,那是没有戴着面具的表情,朴政道转眼看尹俊熙,他正蹙着眉头看着那一幕,他勾起唇角冷笑了一声。

篮球赛结束,众人散去,偌大篮球场只剩崔钟哲和尹俊熙,朴政道靠在树上,手指还夹着并没有燃尽的香烟,他看着尹俊熙牵住崔钟哲的手,看着崔钟哲低头对尹俊熙说了些什么,尹俊熙露出欢喜的表情,看着两个人悠闲的,轻松的,又亲密无间的背影在自己眼前消失,朴政道被自己点的烟呛了一口,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他清楚地知道尹俊熙和崔钟哲并不是一个世界上的人,他甚至隐约猜到

崔钟哲必然是抱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目的才去接近那个气质太过干净的尹俊熙。

但他的胸膛中,仍旧燃起了一把名叫嫉妒的烈火。

他嫉妒那个能够在夕阳下和崔钟哲牵手,嫉妒那个能够在海边和崔钟哲敞开胸怀大笑,嫉妒那个能够和崔钟哲一同睡去,又一同醒来的少年。

于是,他做了一件有失身份的事情。

他趁着崔钟哲有一日没有送妹妹崔芯爱回家的时候,抢走了崔芯爱的书包,告诉她,想要回书包,就跟她哥哥说,去哪里找他。崔钟哲肯定会来的,他知道崔钟哲对他的妈妈和妹妹抱有怎么样的一种责任感,他料定如此,果然等到了他。

崔钟哲的脸色并不好看,十分的阴沉,朴政道知道,这个人最讨厌别人用家人来威胁他,他看着崔钟哲那副样子,反而觉得畅快难当,你怎么不继续露出尹俊熙面前那副虚伪的模样了,你怎么不继续戴着面具了?

崔钟哲十分不理解这个小混混到底是怎么想的,抢一个初中小姑娘的书包难道是值得骄傲的事吗?为什么还露出了这样一幅小人得志的表情?

他不想去深究一个小混混的想法,或许懒得深究,他决定今天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挑衅的后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上次一样,两人沉默地厮打起来,只是与上次不同,崔钟哲这次用了全力,他醒来之后就加强体能锻炼,一直遵循着前世的记忆修着拳法,拳法日臻熟练凌厉,朴政道靠打群架学来的不入流招式自然不是崔钟哲的对手。

他狼狈地被崔钟哲压在身下,毫无反抗之力,他蓦然想起崔钟哲那次制住他的情景,那个时候,他的刀刃抵在他的喉间,他被他周身散发的冷酷所摄,全身战栗,此刻,他一如当时,微微颤抖着,只是心情却截然不同了。

崔钟哲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只是将他绑在椅子上,坐在他面前,面色平静地看着他,那目光让朴政道又畏惧又兴奋,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微哑:“要杀要剐,一句话,别他妈折磨老子。”他脸色不明,目光微暗,叫人看不出真实的想法。

崔钟哲笑了一声,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伸出手去摸了摸他被染成三种颜色的头发,那头发略长,前面遮住了朴政道的眉眼,后面已经长到了颈子的下面,又因三种颜色而显得十分怪异,崔钟哲不知道朴政道是怎么想的,看起来明明还有手下,偏偏要留这样非主流的发型,审美实在有够糟糕的,他心中所想口中便说了出来:“你到底是怎么想,这发型这颜色,你都不觉得难看吗?”

头顶上的崔钟哲说着话,还叹了口气:“你说你一个放高利贷的,还留这么风骚的发型,合适吗?”

那时节其实正流行头发挑染几个颜色,并且头发前后都要长长的才算时尚,朴政道自觉自己走在流行的前端,此刻听到崔钟哲毫不掩饰嘲笑的口吻,不禁气地一噎,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崔钟哲已经从他的操作台面里上掏出了一把刀刃锋利的剪刀出来。

朴政道眼睁睁地自己的头发在眼前一络一络地飘落下来,落在地上,羞愤地大叫:“崔钟哲,士可杀不可辱,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那声音响彻厂房,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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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英宰转学走了,尹俊熙也全家移民美国了,崔钟哲又过上了平静的生活,朴政道自那次被他剪光了头发也不敢太过骚扰他,只如从前那样,闲暇的时候去偷看他上课,或者躲在他家附近,看他帮他母亲打理超市,他甚至觉得,时光如果能够再慢些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光却并不如他愿,匆匆地从指尖就流淌过去,崔钟哲生病之后成绩就稳稳占据年级第一,高考那日,朴政道看着走出考场的崔钟哲,看着他朝崔母和崔芯爱露出安抚而自信的笑容,蓦然感受到一股难言的恐慌。

他总觉得他们是在一个世界的,但他却刻意忽略了,崔钟哲的眼中,并没有他。

他自认与崔钟哲有了三次亲密的接触,┑ ̄Д ̄┍但崔钟哲依旧看不见他,他甚至从来没有问过他的名字。

他只是一个猥琐的窥视者,卑贱的暗恋者,贪婪的觊觎者。

他失落落魄地拨开纷乱的人群,他们都是迎考送考的家长们,脸上洋溢的都是饱含期望的笑脸,那些看着孩子的目光殷殷切切。

崔钟哲成绩好能力也出众,他日必定有不凡的前程,他初中辍学就跟着契爷出去收账,干的是伤天害理的买卖,他不过就是阴沟里的老鼠,竟然还妄想在阳光下牵着那个人的手。

朴政道手足冰凉。

他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朴政道也是生平第一次开始审视自己的人生,他为了报答契爷将他从福利院领养出来的恩情,十几岁就跟在契爷后面帮他收账,打理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他从未想过自己的未来。

朴政道记得那是一个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夜晚,他白天收了几笔难收的账,断了几个不听话的借债人的手脚,晚上挥开所有的手下,独自一个人在镇子的繁华地带徘徊,他想去夜莺,想听崔钟哲唱歌,但崔钟哲早就不在那里唱歌了,他满心的火气戾气,眉头拧得紧紧的,不知该如何发泄,然后,他就看见正搂着崔钟哲肩膀将他往KTV带的李英宰。

他悄悄地跟了进去,靠在李英宰点的包厢附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见李英宰点了好多的啤酒送进了KTV的包厢,听见包厢里传出李英宰五音不全的嘶吼,和崔钟哲沉静舒缓的歌声,他在酒吧听崔钟哲唱了一个月的歌,从来没有看过他喝酒,不知道他喝了酒,会是什么样子。

他胡思乱想着,等了一会,包厢只听得见音乐的声音,应该是在喝酒吧,又过了好大一会,李英宰捂着嘴,满脸醉意地从包厢里踉踉跄跄地冲了出来,往卫生间的方向跑去。

包厢里就剩下崔钟哲一个人了。

他喝醉了吗,他会喝醉吗,他此刻脸上挂着什么样的面具,是了,他在李英宰那个白痴面前从来都不挂面具的,他应当是轻松愉快的表情,或许因为喝醉酒面颊红红,或许因为喝醉酒眼神朦胧,那该是什么样表情,朴政道想的不能自已,他掐灭了烟,对自己说,就看看吧,看了这一眼,以后再也不要去想他了。

他推开了包厢的门。

崔钟哲放松地依靠在包厢柔软的沙发上,朴政道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微微抬起的形状优美的下颌,他的手随意地搁在膝盖上,他的面前散落着或站着或躺着的空荡荡的酒瓶,他应该喝了许多酒。

朴政道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理智告诉他该走了,但他的目光和他的脚步,却舍不得离开。

他矛盾地痛苦地站在包厢的门口,然后,他听见崔钟哲淡淡的声音,崔钟哲说:“把门关上。”

他惊地几乎想要转头就走,却看到崔钟哲睁开了眼睛,微微偏着头,朝他望了过来。

昏暗的包厢里,几束光随意地打在角落,隐在暗处的崔钟哲眉眼看不真切,只一双眸子熠熠生辉,仿若有光,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崔钟哲的样子,不同于平日里的沉默寡言,或是阳光健康的形象,此时眯着眼望着他的崔钟哲,周身散发的是一种邪肆不羁的神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仿佛换了一个人。

那目光有如实质,仿佛从头到脚地打量着他,朴政道被那样的目光瞧着,不自觉地微微低下了头,却也听话地将门关上,反锁。

苏修满意地笑了笑,他此刻仿佛还在梦中,一切都不真实,或许是梦吧,苏修想,眼前的男人隐隐眼熟,但他并不记得他何时见过他了,但这又有什么要紧的,那个男人看他的目光,那样矛盾且挣扎的,那样爱慕却又自卑的目光,他从前从许多人的眼中看过。

他笑了笑,冲着那个仍在原地挣扎地男人招了招手,暗含着恶意,像撒旦发出的邀请,“你过来,我想好好看看你。”

压灭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朴政道的身体不听使唤地坐在了崔钟哲的身旁,他像个青涩的毛头小子一样,往日里的威风不知道哪里去了,他觉得这样实在不像个头领,于是硬着脖子说:“老子有什么好看的。”他说这话,甚至不敢去看崔钟哲的脸。

他的手已经在大腿旁捏成拳头了,他全身都作出了防御的姿态害怕自己受伤,他自厌极了,觉得这样的自己好丢脸,直到崔钟哲的手指,抚过了他的面庞,“这个发型很衬你。”他听见崔钟哲说。

什么发型,自从上次头发被崔钟哲剪得乱七八糟,他就留了寸头,没能走在时尚的前端他还为此伤心了一场,他心里乱乱的,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要说你眼瞎了吗这发型哪有原来的好看,但想着崔钟哲上次说他审美糟蹋,又闭上了嘴巴。

但在崔钟哲的眼中,眼前的男人生了一张有棱有角的俊朗脸庞,身材健壮肌肉也是十分流畅发达的,寸头更能显出他彪悍的气质,他看着男人因为他的抚摸而渐渐变红的面颊,对今晚生出了一些期待出来。

“你多大了?”他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朴政道以往和崔钟哲的几次见面都是剑拔弩张,从来不曾这样坐下来好好地说过话,他有些呆呆地回答:“20了。”

“你叫什么名字?”崔钟哲又问。

朴政道的眼眶一瞬间染上了湿气,他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感性,崔钟哲从来没有表现出想要了解他的想法,见过好几次面都没有问过他的名字,这是朴政道的心结,此刻被心上人问到了名字,他一时情绪十分复杂,他低着头,不想让崔钟哲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我叫朴政道。”

“哦,”崔钟哲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不是很能理解此刻朴政道的表情含义,他挑了挑眉,突然凑过去吻了吻朴政道的脸庞,朴政道浑身都僵住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崔钟哲此刻带着迷人笑容的脸,脑海乱成一团,他在脑中想象了无数两人再次相遇会如何如何,却从来没有想过崔钟哲会吻他,崔钟哲见他那样,觉得十分的有趣,他低低地笑,又凑过头去含住朴政道的耳垂,轻轻说:“我叫你宝贝儿,好吗?”

实际上,他根本就没听清方才朴政道说的名字。

被崔钟哲含住的耳垂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末梢神经兴奋到以不可阻挡的速度传遍全身,朴政道甚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努力地维持着最后的尊严,“你叫谁宝贝儿,老子他妈又不是女人。”

崔钟哲看着他那副色厉内茬的样子,觉得这个男人明明纯情的要死,偏偏又十分嘴硬,实在有趣,他捧住了朴政道的脸庞,含住了他的唇。

朴政道所有的尊严所有的努力和挣扎,一瞬间就化为乌有,他暗恋了他这么久,他的眼里终于看见他了。

他揽住崔钟哲的肩膀,紧闭着双眼,热烈地迎合着崔钟哲的舌头,他并不会接吻,但又十分迷恋这种感觉,偏偏力气又大,崔钟哲想放开他他又立刻将头凑了过来,没有任何技巧地去缠着崔钟哲的舌头,崔钟哲没法,只得一只手抚摸他肌肉结实的脊背,一只手抚摸他的面颊,让他放松下来。

他温柔的动作让朴政道有种自己被珍惜的感觉,他搂着崔钟哲的颈子和他吻了好久,直到被崔钟哲轻轻推开,才脸颊通红地喘着气,只是一个吻而已,他太患得患失了,“别紧张,”崔钟哲安抚地吻了吻他的嘴角,语气低沉地,带着一股蛊惑的意味,“夜还很长,把衣服脱了好吗,宝贝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朴政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崔钟哲只轻轻唤了他一声宝贝儿他就不听自己使唤了,明明是叫娘们的,他乱糟糟地想,但仍旧温驯地,抖抖索索地,将自己的衣服脱了干净。

除去所有衣物的这具身体,肌肉漂亮得让人忍不住伸手去摸,宽肩窄腰,肌理分明,肤色也是崔钟哲喜欢的麦色,他爱不释手地伸手去摸朴政道光滑的胸肌,他毫不掩饰的喜爱神色缓解了朴政道的羞涩,朴政道双手僵硬地放在大腿两侧,胸前的肌肉被心上人抚摸揉捏着,痒痒的,心里偏偏觉得温暖甜蜜,他深深凝视崔钟哲带着兴味的脸庞,心道能让他这么喜欢,这一刻死了也值得。

崔钟哲并不打算放过他,眼前的壮汉生了健壮的身材,他不用想都能猜到这个人平时应当是挂着凶恶表情的,所以他的性格十分别扭,但又没有丰富的恋爱经验,于男男之事上几乎是一张白纸,他的手下移,朴政道的阴茎已经高高地翘起来了,一弹一弹地,他的手摸过他的大腿,凑过去吻朴政道的唇,果然,朴政道瞬间就松懈了下来,两只臂膀情不自禁地搂住崔钟哲的肩膀,崔钟哲知道,眼前的男人更爱接吻的感觉,他吻了一会,直到朴政道的性器硬涨得更加厉害,才凑在他耳边,蛊惑似的说:“我想看你自慰的样子。”

“你!”朴政道狠狠吸了一口气,心想崔钟哲怎么有这样的爱好,他捏紧手指,崔钟哲却又冲他脖子吹气,轻声叫他,“只给我一个看,宝贝儿。”

他在那一声宝贝儿中缴械投降。

妈的,老子一世英名全没了。

他听崔钟哲的指示坐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撸动着自己的性器,他紧紧闭着眼,又觉得羞耻,又觉得兴奋,性器早在之前接吻的时候就肿胀不堪了,他暗恋了一年的心上人就坐在对面,看着自己自慰,朴政道脑海中想象着心上人的表情和眼神,心头火热,撸动的手腕速度越来越快,直达高潮。

他喘着气睁开了眼看向崔钟哲,崔钟哲正微笑着看他,面上带着赞赏的神色,“真棒,性感极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面色微红,哼了一声,就要下来,却不料崔钟哲站起身,握住了他的膝盖,他的两条腿被崔钟哲打开,露出隐在麦色臀丘下的菊穴,崔钟哲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情欲,他的身体被崔钟哲压在了茶几上,胸肌上的乳头被崔钟哲含在嘴里啃咬着,崔钟哲的一只手在自己的下腹抚摸着,滑到了从来没有人探秘过的禁地。

“宝贝儿,我想艹你。”崔钟哲咬着他的乳头,酥痒的感觉从那里传来,朴政道本来就是道上混的,下流荤话听过不知多少,他抿了抿唇,微微挺起胸膛任心上人玩弄,喘息着回答:“有本事就来,今天不艹就不是男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崔钟哲闷闷地笑,从茶几上摸过一瓶喝了一半的啤酒,用啤酒打湿手指,慢慢地朝着那禁地探了进去,朴政道的两条腿弯曲着在茶几上大张着,两只手撑着桌面,仰着头难耐地喘息,他明明该是很难受,偏偏不愿意表现出软弱的一面,甚至还催促着:“你快进来,不是说艹我吗?”

崔钟哲并不着急,修长的手指加到三根慢慢在后穴进出,他一边挑逗男人敏感的腰间兴奋点,一边吻着他的唇,看他在他的吻下露出迷醉的表情,他在床底间素来是个体贴的。

后穴渐渐地放松了,宽容地容纳了手指的存在,崔钟哲这才挺腰将自己的阴茎送了进去,肠壁被心上人的阴茎填充起来,仿佛也将他的心填满了,朴政道搂住崔钟哲的颈子,发出一声低吼,崔钟哲,我爱你,他在心里说,但他口中说的却是:“艹我,狠狠艹我。”

崔钟哲渐渐加快了速度,他紧紧箍着男人的腰肢,一下又一下地将自己的性器嵌入男人的身体之中,平日里他对任何人谦恭有礼,外人见他总会赞上一句苏家少爷真是翩翩君子风度,但他却知道,他走到如今,付出了多少难以想象的努力,他有极深的掌控欲,即便在性事上也要占据着绝对的主导地位,也只有性事的时候,他才能露出原本的面目,发泄出白日累积的情绪,苏家的路还很长,他隐忍至今,才成功了一半,他一边艹得身下人浪叫,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到底是谁把这么个壮汉送到他眼前的。

朴政道被他艹得神魂颠倒,他又是个逞能的性子,伏跪着,站立着,甚至走动着的体位都不放过,缠着崔钟哲做了一次又一次,到最后腰都软得直不起来了,才靠在他身边仰头索吻,得到崔钟哲的吻后,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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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政道第二日是被手机声唤醒的,他的身体酸痛地厉害,昨天不知道做了多少次,阴茎和后穴都十分不适,他昏昏沉沉地接了电话,是手下打来的,说为什么今天契爷开会他没有来参加,他才猛地清醒过来,他挂了电话,低头看着崔钟哲仍旧熟睡的脸庞,平常总是显露凶恶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了温柔的表情,他想着昨天这个人温柔地叫他宝贝儿,真他妈肉麻,偏偏他心里十分受用,原来被心爱的人喜欢是这种感觉啊,他低头吻了吻崔钟哲的唇,对着熟睡的他轻声说道:“我叫朴政道,朴政道。”

他瞬间做了一个决定。

他帮崔钟哲擦了身上的痕迹,又穿好衣服,才不舍地离开包厢,他想,崔钟哲喜爱读书成绩也好,那自己便供他读书,帮他赡养母亲和幼妹,他不要去收债了,他要做一份正经的工作,他要堂堂正正地,和这个人站在一起。

他要和契爷说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英宰是在厕所里醒来的,他醒来的时候趴在马桶盖上,他竟然在厕所的小间里趴在马桶盖上睡着了!然后他才想起他昨晚是拉着崔钟哲来通宵唱歌喝酒的,因为崔钟哲今天就要拿着录取通知书去首尔的学校报到了!

他匆匆忙忙地冲到包厢里,崔钟哲躺在沙发上睡得沉沉的,他拍了拍好友的脸颊,将他唤醒:“喂,阿哲,我昨天在厕所睡了一夜,我厉害不?”

崔钟哲有些无语地看着他。

“昨天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李英宰问。

崔钟哲摇摇头,“什么都没有发生,赶快走吧,妈和妹妹在家该等急了。”

他喝醉酒有个毛病,无论发生什么事醒来都会忘记,只是,他隐隐约约记得,似乎有人在他耳边重复了一个名字。

是什么呢?

大概是梦吧。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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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eetotalkwithyouagain

Becauseavisionsoftlycreeping

Leftitsseedswhileiwassleeping

Andthevisionthatntedinmybrain

Stillremains

Withinthesoundofsilence”

舞台上的男子侧着脸庞,微微低着头,专注地拨弄怀中抱着的吉他,轻轻地唱着这首迷离的歌谣,他穿着洁白的衬衫,袖子被挽到了手臂的位置,没有一丝褶皱,就好像他给人的感觉,冷淡的,克制的,禁欲的,但偶尔他会抬眸看向舞台下的一个方向,晕黄的灯光下,他注视那个方向的目光仿佛都带着温柔的波光,那里同样坐着一个长相漂亮气质卓然的男子。

这是韩泰锡生日这天,崔钟哲在酒吧为他唱歌,他却不知,他抱着吉他为尹泰锡唱歌的时候,在酒吧的二楼,有一个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等他唱完歌后,那个男人看着他坐在韩泰锡旁边,与他言笑晏晏,发出一阵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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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钟哲是第二天发现自己的钱包丢了,钱包里并没有太多的钱,只有少少的一些现金和身份证,相片栏里夹了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对了,那个钱包还是芯爱第一次领薪水给他买的,他揉了揉额角,回想昨夜情形,他昨夜先是给韩泰锡做了海带汤,又和他去了夜莺,下车时钱包还在的,那就是丢在夜莺了,真是,好久没有这么大意了,大约是夜莺并没有变,他到了熟悉环境的缘故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下了班与韩泰锡吃了些饭,驱车前往夜莺,冬天日短,那时天色已黑,夜莺的招牌被笼罩在闪烁的霓虹灯中,看不真切,他将车停在路边,想起九年前为了还债在这里唱了一个月的歌,想起那时有个气质干净的少年曾在舞台下听着他的歌落泪,有一瞬的恍惚,他将车门锁好,迈入夜莺。

冬日里的酒吧人并不多,但气氛照旧十分热烈,五光十色的射灯照得人生出一股暖意,舞台之上梳着莫西干头的少年歌手唱着动感的歌曲,场间气氛十分火热,崔钟哲走到昨天喝酒的吧台,昨天那个调酒师见他来了,不等他说话,就道:“你昨天丢了一些东西,在老板办公室,你直接去老板那里拿。”

崔钟哲问了老板的名字,调酒师摇摇头,说老板姓朴,具体叫什么他也不知道,但崔钟哲知道,这个老板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老板了,他问了调酒师老板办公室的方位,方位没有变,还在原先的位置,他皱了皱眉头,此时隐隐发现,九年过去了,夜莺除了设备,布局装修竟是丝毫没变。

他抬脚走到酒吧的二楼,穿过几个包厢的走廊,这里与一楼不同,光线幽暗迷离,包厢隔音也极好,走廊的尽头就是老板办公室,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一道低沉的十分磁性的嗓音,“进来。”

他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办公桌前的人抬起了头。

那人留着寸头,气质彪悍,但最惹人注意的,是他右额角沿着眼皮一直到脸颊的一道将近十公分的刀疤,这刀疤不仅没有让他显得丑陋,反而更显冷峻,是一种硬汉的气场。

不知是不是崔钟哲的错觉,那人深沉的黑眼珠看到自己一瞬,仿佛剧烈收缩了一下,双唇抿得更紧,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面如同丛林黑豹的男人,脑海中回想是否见过这个人,无果。

那人站起身来,肌肉发达的四肢和躯干被黑色T恤包裹着,显露出阳刚健美的轮廓,他一步一步朝着崔钟哲走来,如同一只黑豹在窥伺自己的猎物,崔钟哲微微蹙眉,仍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走到崔钟哲面前还差三步的时候停了下来,锋锐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崔钟哲的眼睛,那目光深沉如海,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崔钟哲眼角瞥到他放在大腿一侧的手已经攥得紧紧的,露出了苍白的关节,难道是这具身体从前的仇家吗?

就在崔钟哲以为这个人的拳头要招呼他自己的身上的时候,面前的人微微抽动了嘴角,露出一个完全不像笑容的笑容,他伸出右手,双眼仍旧盯着崔钟哲,道:“朴政道。”

崔钟哲盯着那只粗糙宽大的手掌,淡淡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忽而就仿佛泄了气一样,黑黝黝的眼睛里露出了极为深刻的失望,

下一秒,崔钟哲已经被朴政道推在了墙边上,他正要反击,朴政道却已经吻上了他的唇,舌头已不可抗拒地姿态钻进了他的嘴里。

他被人壁咚,还被强吻了?崔钟哲想起前些日子芯雨和他聊天时说到现在流行的一些东西就包括壁咚强吻这一项,此刻竟生出了一种荒谬的感觉出来,这个叫朴政道的男人显然并不怎么会接吻的,他的眼睛紧紧闭着,眼睫毛不安地抖动着,他的舌头在他的嘴里横冲直撞,牙齿磕得他的唇生疼,但却带着一股绝望的姿态,叫崔钟哲十分奇怪,他至少有三种方式可以制服这个男人,但此刻他不想用,他伸出手安抚地摩挲朴政道光滑的后颈,感受着这个男人一瞬间的全身僵硬,心中奇怪更胜,他含住这个男人的唇,几秒前不配合的舌头立刻占据了主动,缠住这个男人的舌在唇齿间纠缠起来,这个男人一瞬间就松懈下来了,两条手臂掴住他的肩膀,几乎是将健壮的身体紧紧贴在他身上,仿佛要将他镶嵌进自己的身体。

他缠着崔钟哲吻了好久,直到他喘不过来气被崔钟哲推开,才将头搭在崔钟哲的肩膀上换气,崔钟哲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微微颤抖的声音,那声音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我叫朴政道,朴政道。”

你曾经这么温柔地吻过我,还记得吗?

前一秒还和他吻得难解难分的崔钟哲一把推开了他,冷漠地望着他,道:“朴老板,可以把我的钱包还给我了吗?”

朴政道被推得一踉跄,脸庞一瞬间变得惨白,他听见崔钟哲说:“朴老板,你要是想找人接吻或者上床,外面大把的人,我不习惯跟陌生人做这种事,抱歉。”

朴镇道一瞬间觉得心脏仿佛被人捅穿了,那痛楚几乎让他站立不稳。

崔钟哲看都没看他一眼,眼角瞥到办公桌上的钱包,走上前拿起来放进口袋,抬脚便出了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崔钟哲第二日准备开车上班的时候,惊异地发现自己停在楼下的车子车胎居然有些问题,他昨天下班回来明明还是好好的,他抿唇望向不远处一身黑衣黑裤的男人,是昨晚那个夜莺老板,朴政道,他倚在车门边上,双手抱臂,黑沉沉的眸子正望着他,见他看过来,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他似乎并不经常笑,因此笑着的表情也是僵硬的,“如果崔先生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送你去上班。”

崔钟哲沉默了两秒钟,抬脚走到他跟前,玩味地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男人,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不过一个晚上就查到了他的信息,这个男人也不知道想要做什么,崔钟哲转头看着男人的侧面,他沉默地开着车,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这个男人长得十分英挺,不笑时十分冷峻,似乎觉察到崔钟哲打量的目光,他微微蹙起眉,双唇抿得更紧了,仿佛还带了些不自然的神色,崔钟哲笑了笑,觉得有趣,便转过脸来不去看他,他似乎听到那个男人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又有些失望的样子。

临下车时,他轻声道谢,忽而低声问了一句:“你如今不放高利贷了吗?”那男人身子陡然一僵,张口想要说什么,眼睁睁地看着崔钟哲毫不留情离去的身影,最终也只是捏了捏拳,开车走了。

翌日清晨,朴政道仍旧早早地在崔钟哲租的公寓楼下等他,他点了一支烟,倚在车门前漫不经心地抽着,他想着昨日崔钟哲说的那句,你还放高利贷么,他想起很久之前那个早上,他满怀甜蜜地在心里对自己说,朴政道,你不要收债了,崔钟哲喜爱读书,你就帮他赡养母亲和幼妹,他既然心中有你,你也要配得上他,为了能够和他在阳光下牵手,你愿意做任何事情。他知道退出社团的后果,他为了报道契爷的恩情,帮他做过不少阴私的事,契爷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他不吃不喝地跪在契爷面前跪了三天,又被契爷的手下群殴,肋骨断了好几根,内脏也被打破了,脸也被划伤了,几乎要死去,硬是凭着一口气活了下来,他躺在医院里好几个月不能动弹,却又因想着崔钟哲生生熬了过来,他那时想,是崔钟哲给了他改变人生的勇气,叫他知晓爱的滋味,以后再怎么样难熬他也无所畏惧,他那时心里是甜蜜而憧憬的。

他狠狠吸了口烟,抬眼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将烟头弹进了垃圾桶。

崔钟哲今日穿了修身的大衣,身形挺拔修长,臂弯里夹着一本厚厚的书,斯文的模样,更像是大学里教授,看到朴政道来,也只轻轻挑了挑眉,他迎了上去。

“你的车还未修好。”朴政道拉开副驾驶的门。

崔钟哲看了朴政道一眼,似笑非笑的表情,最终什么也是没说,沉默地坐了进去,一路沉默行进,朴政道并不擅长聊天,崔钟哲也并不喜欢闲聊,住的地方离上班的酒店并不远,因此开车也不需好久,他坐车时多半会看窗外的风景,有时也会打量开车的这个男人,他看起来十分凶恶,不苟言笑,其实也并非如此,他有时看他久了,他便十分不自然,耳根会微微发红,不敢回视他,明明是酒吧老板,以前还放过高利贷,他笑着摇摇头,想起初见那日他抱着他压抑的声音,他说我叫朴政道,朴政道,话里有话似的,不过又有什么要紧的呢,他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风景,突然听到朴政道说话了:“你如今......和尹俊熙住在一起吗?”

“你也认识尹俊熙?”崔钟哲转头看他。

正在开车的男人抿着薄唇,目光沉沉地望着前方道路,表情有些紧绷,看着并不是愉快的表情。

“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尹俊熙父母当年也是镇上的名人,我自然认识,”他淡淡地解释了一句,沉默了一会,道:“崔钟哲,你......”他忽然说不下去了,他想问你喜欢尹俊熙吗,他想问你难道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但他这一刻忽然觉得他承受不了崔钟哲任何一句不好的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便过了九年,他早就不是当年的小混混,但那种带着仰视的卑微的爱却刻在了骨髓之中,叫他永世不能翻身。

他闭上了嘴巴,沉默地将崔钟哲送到了酒店,今天是情人节,酒店装扮以娇艳的玫瑰,美好的像个童话,崔钟哲下车前对他说,“我的车修好了,今天会被送到酒店,朴先生以后可以不用送我了。”

他目送他的背影进了酒店,回酒吧打理了一番,晚上又悄悄地开车来,他在车中坐了许久,终于见到他出来,就开车小心地跟着他的车,崔钟哲将车停在了附近的小区门口,步行回家,天空中飘着雪花,悠扬飘洒,他跟在他的身后,想着一会该怎么说才能叫他接受他,然后他就看到了在雪地里似乎等了很久的尹俊熙。

他手中握着白色的玫瑰花,笑靥如花地望着崔钟哲,将花送在了崔钟哲的面前。

崔钟哲吻了他。

朴政道紧紧攥着拳,手中被精心包裹的玫瑰花刺透过包装纸扎在他手心之中,鲜血滴滴答答地滴落在纯白的雪地上,他看着崔钟哲拥着尹俊熙走进公寓许久,才木然地翻开自己的手掌来看,手掌血肉模糊,他却觉不到痛似的,只感觉有些喘不过气,他想起那时他出院去崔钟哲家寻他时的情景,人去楼空,他是被抛弃的人,他告诉自己,守在这里,总有一日崔钟哲会回来的,他果真回来了,却根本不记得他了。

那晚因为是情人节的缘故,酒吧生意很好,第二日凌晨才打烊,他在纵情欢乐的人群中枯坐一夜,第二日终究抵不过内心念想,开车去找崔钟哲。

他一夜未睡,眼中布满血丝,下巴上布满胡渣,手掌的伤口昨晚甚至来不及处理,结着血痂,他看着崔钟哲惊异的目光,忽而感受到自己此刻的狼狈,他难堪极了,却又顾不得难堪,握住崔钟哲的衣角:“你不能这样对我。”

崔钟哲眯起了眼睛,望着眼前这张带着疲态的面庞,一些画面忽而不其然的闪现过脑海。

“你叫什么名字?”

“朴政道。”

“我叫你宝贝儿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子又不是女人,叫什么宝贝儿。”

那个青年男子羞涩又饱含爱意的目光,忽然此刻与面前这人重叠,是那个男人,苏修。

他此刻终于领会了当日那句我叫朴政道所压抑住的情感了。

他低头看着这个男人手掌干涸的血迹和血痂,看着他紧紧攥起的泛白的骨节,从前明明是个威风八面的头领,恋爱史却单纯到可怜。

崔钟哲忽然有些怜悯他了。

他握住了这只手,摊开他的手掌,问他:“怎么没有包扎?这样很容易感染。”

朴政道愣愣地看着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怔怔地说:“我我我忘了。”

“走吧,去你那里,我给你包扎。”他虽面色淡淡,却少了这些时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叫朴政道心中欢喜,只能听从。

崔钟哲开车来到夜莺酒吧,将朴政道的手消毒之后用纱布包扎好,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他看着朴政道因他几句话忽然变得神采飞扬的脸,脑海中忽然现出一种可能性。

他与尹俊熙上床许久,终是确定他并非配角,身边如今这两人,韩泰锡与朴政道,到底谁才是?

他眯着眼打量朴政道,朴政道被心上人盯着看,有些莫名,正想要问怎么了,崔钟哲忽而捏住他的下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仿佛被施了法,动弹不得,待反应过来时,只看见崔钟哲意味深长的眼神,和那一句:“原来是你。”

他还当崔钟哲想起了那一夜,心中欢喜无限,他所求不多,不过是阳光和他牵手而已,看如今情形,峰回路转,仿佛已实现一半,他想,尹俊熙有什么好,弱鸡一般,崔钟哲需要的是能与他携手并进的战士,他便十分合适,如此一想,更觉崔钟哲很有可能选他,因此不常笑的面庞也常常带着轻松的表情,实在叫人看了莫名。

他知崔钟哲身旁的两个男子,尹俊熙和韩泰锡都十分优秀,怕崔钟哲忘了他,因此每两日都会打电话给他,他并非善于言谈之人,崔钟哲也并不喜爱和人聊天,他常常说一些酒吧上的琐事,说完之后又不知该说什么,那头就会传来崔钟哲的低笑,有时崔钟哲会与他说,过两天会去酒吧找他,他听了便会心满意足。

有一日,他有事需去首尔出差,便给崔钟哲打了个电话,问他愿不愿意同去,崔钟哲欣然同意,两人便开车一同离开了小镇。

到了首尔后,他将手头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崔钟哲问他想去哪里,他想了想说,我想去你的大学看看,崔钟哲便带他去了他曾经就读的医科大。

正是三月,大学里樱花盛放,美不胜收,许多学子们聚在樱花树下拍照,青春肆意的模样,崔钟哲虽毕业几年,但穿着白衬衫休闲裤低头在樱花树下徜徉漫步的模样,却十分不违和,颇有几分花美男的味道,朴政道落后他半步走着,不时偷偷看他,正欲说话,忽而听到身后一道惊喜的女声:“崔学长!”

两人同时回头,穿着白色长裙怀中抱着一摞书的女子便如一阵风,直接越过朴政道跟前,立在了崔钟哲身边,她微微喘着气,仰着头望着崔钟哲,声音清脆:“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她生的娇美,又穿着白裙,樱花树下仰着头的面庞便如花一般,一双眼睛因看见崔钟哲溢出光芒,那光芒叫做倾慕,朴政道垂下眼皮,面无表情。

她从前显然和崔钟哲十分熟稔,语气间颇有些撒娇的意味,“学长,你说好回来看我们的嘛,怎么这么久,不行,好不容易你回来了,得请我们吃饭嘛。”

“是和朋友来首尔办事的,晚上就要回去,”崔钟哲温和地笑了笑,看着学妹因他一句话而失望的脸,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去吧,我有空会再来的。”

小学妹抱着书,恋恋不舍地离开,一旁朴政道咳了一声,声线冷漠:“你学妹长得真漂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崔钟哲看了眼他紧绷的面部线条,忍着笑,一本正经地回道:“是不错。”

朴政道的面色更冷了,这时上课铃响了,穿梭在樱花树下照相的学生们霎时都抱着书匆匆跑了,左右无人了,崔钟哲忽而拉着朴政道的手腕,将他带进了樱花树旁的小树林中,小树林茂密幽深,枝干曲折,朴政道不明所以,正待问他要做什么,却听崔钟哲问道,“你吃醋了吗?”

朴政道将头扭过去,没有作声,崔钟哲望着他,朴政道被望得不自在,下颌绷的紧紧的,冷声道:“你对谁都好,偏偏对我不好。”

明明是个长相冷峻一身肌肉的壮汉,偏偏恋爱经验为零,说出的话多么孩子气,却又意外地取悦了崔钟哲,他低低笑了两声,将朴政道压在树干上,吻住他的唇,朴政道呼吸一窒,仿佛回到九年前同崔钟哲第一次接吻,他笨拙热烈地回应崔钟哲,紧紧贴在崔钟哲身上,也顾不上这里是何处,崔钟哲好笑极了,将头搭在他颈子上,低沉的嗓音性感地叫朴政道咽了口口水,他说:“朴政道,真想艹你。”

朴政道喉结乱动,下身坚硬如铁,难受地扯了扯领口,又觉羞涩,又觉甜蜜欢喜,嘴上还不示弱:“有种就来啊。”

崔钟哲只笑。

那天晚上,两个人在首尔住了一晚,住进了情侣酒店,朴政道被崔钟哲压在身下,艹得嗓子都叫哑了,临睡前,他靠在崔钟哲肩膀上,梦呓般地同他说:“阿哲,为了你,什么都是值得的,我等了你好多年了,你不准再忘了我。”

他沉沉睡去,崔钟哲看着他的睡颜,看着他面庞上和胸膛上狰狞鲜明的疤,叹了口气。

他无法为谁停下。

最后的故事,谁都知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道初修通九窍,又窍原在尾闾穴。先从涌泉脚底冲,涌泉冲起渐至膝。过膝徐徐至尾闾,泥丸顶上回旋急。金锁关穿下鹊桥,重楼十二降宫室。”

苏修脑袋昏昏沉沉,他用手使劲按了按太阳穴,正是此举引来上座师傅的注意,长须长眉的中年道人微微皱眉,朝苏修道:“志平,你可有不懂?”

苏修掐了掐掌心,面色恭顺:“师傅,并无不懂。”

中年道人丘处机抚了抚长须,微微颔首,目光在爱徒尹志平身上扫了扫,似觉得刚刚一瞬这徒弟气息忽然变得不同往日,再细看去,那徒儿周身气息平润目光平静,正静待自己继续说下去,便不再计较,继续传授内功口诀。

苏修乍一回复神志,知晓面前坐的乃是功力深厚的道人,自己稍加不慎便会被瞧去端倪,因而端坐恭听,将口诀细细记在心中,这口诀是修习内功的要旨,叫人收心息念,练精养气,每句均与拳脚与之相配,丘处机传授过后便打了一套拳脚功夫,见徒儿没有疑问便抚须而去,让他自己修炼。

终南山全真派乃天下武功正宗,师祖王重阳当年华山论剑勇夺天下第一更是另重阳宫名声大噪,这具身体的主人名为尹志平,是当年丘处机游历之时捡来的孤儿,到如今年方十五,是全真教第三代首座大弟子之一,丘处机与教中其他师兄弟不同,总爱在山下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对教内事务并不关心,因此常常游历在外不管教中琐事,尹志平性格端方稳重,因此丘处机对他比对其他徒儿更偏爱些,传授功夫进度也比其他徒弟稍快。

丘处机走后,尹志平将方才所学的口诀和拳脚又打了一遍,他并未学过功夫,但这具身体却从小习武,内力不弱,对所学的口诀领悟也快,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青色的道服,由于常常浆洗,道服已经褪色,下摆还打了一个补丁,他回想这具身体之前的生活,从记事开始就围绕着这座重阳宫,记忆里最多的是练习丘处机传下的全真功夫和诵读道家典籍,比前世的学生还要单调许多,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抚了抚道服下摆的褶皱,打开房间窗子,终南山巍峨广袤,从窗户俯瞰而下只觉得崖岸高峻,尹志平将双手负于身后,静静站了片刻,待心绪全然平静之后,方才关了窗子,继续端坐练习内功吐纳修行之法。

山上时光单调,自那日丘处机传授尹志平一些功夫之后便又不见踪影,料想他应是下山去了,尹志平与他并无之前的师徒情感,每日练功读书倒也觉得自在,因是第三代大弟子首座,也参与了一些教中事务管理,重阳宫发展到如今,虽弟子众多供奉不少,但由于掌教师叔们都不善经营不食烟火,虽表面上是大派气象,实际上已有些入不敷出,幸而道家讲究心意淡泊不计外务,即便是掌门,吃穿用度也与弟子无甚差别,如今正是南宋时期,官家偏安一隅,金兵占了北方天下,尹志平虽不曾下山,但从重阳宫每月施粥支出愈多也可看出民间百姓生活之艰难,他既领命参与教中事务管理,便有心管好,但又怕旁人看出端倪,只得小心翼翼地慢慢插手,他前世修了商科,账本什么的也都会看会做,况且表面上看来不过是他向师叔们提出也一些收紧不必要支出的建议,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如此过了半年,在尹志平有心插手下,全真教竟也慢慢从亏损转为自余,掌教对他也愈加器重,一时在第三代弟子中威望极高,但尹志平也深知木秀于林的道理,以疏于练功的借口舍下管账的大权,又感于教中纷扰,便主动向自己的师父丘处机提议自己要在终南山的后山山洞修行,不参与教中事务管理,那时丘处机才从金国回来不久,言辞中提到自己收的徒弟杨康——这是前两年他才寻访到故友的孩子,他并未向尹志平提及杨康的身世,但尹志平察言观色却能看出向来慷慨侠义的丘处机不知怎的对那孩子抱有一分歉疚,他不知缘由也不敢贸然去劝慰,只得沉默,丘处机也只感慨了两句就一笔带过,听闻尹志平的提议思虑良久也就颔首同意,他这些年仗着高深武艺行侠仗义,此番回来听到自己徒儿将全真教账目管得井井有条大为欣慰,不仅同意,还拿出几本全真教上乘内功心法给尹志平参看,自此之后,尹志平算是摆脱俗物,专心修练武功了。

志平得到师父同意,便着手去寻修行之所,终南山乃秦岭山脉一支,乃道家发源地之一,其山风景秀美,李白曾诗曰:“出门见南山,引领意无限。秀色难为名,苍翠日在眼。有时白云起,天际自舒卷。心中与之然,托兴每不浅。”后山绵延百里,峰峦叠翠,尹志平寻了许久才找到适宜居住又远离重阳宫的修行之地,这是在后山一处茂林的山洞之中,这山洞位于山上,入内场所不大,也只容得下两三人而已,但好在地势平坦干燥,还有一挂瀑布在不远之处,山洞掩于茂林之中,只要在洞口遮以枯枝大石,便能掩盖行踪,倒是个好所在,尹志平当即打定主意在此修炼。

他盘膝静坐山洞之中,双目垂帘,舌顶上腭,鼻息自然,双手抱决,脑中去除杂念,心中默念日前所看到的上乘内功心法,将所感天地之气引于体中,仿佛一股温暖气流冲刷体内经脉,让他很快入定,真气运转,忘却俗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静心修炼,这一日,他在瀑布之下练功——这瀑布对他来说不仅是平日吃喝洗漱所在,更是练功的好地方,要知瀑布之水从天而降,常人在瀑布下练功难以抵抗之力,须用得比平日静坐三倍的定力,即便如尹志平自幼修习内功的根基一开始也只坚持了不到一个时辰便难以为继,但他毅力非凡,练功时心无旁骛,如此日复一日,不知过了多少日子,竟能够在瀑布下入定整整一日功夫,修行起来自然一日千里,进步神速,这日他练完一册内功心法,神清气爽,他心知自己在修炼这条路上又迈出一步,心中欢喜,施展轻功在林中矫健穿行,不知不觉到了山顶,此刻登高而望,山风吹拂,白云苍茫,百里秀山尽在眼前,他闭目感受,只觉得这终南山不愧仙山之名,实在钟灵神秀。

他呆到暮霭渐起便兴尽而归,脚步悠闲,心中思忖丘处机给自己的几册内功心法已然练成,是否该回趟重阳宫,好再求来几本心法来练才好,待他快到山腰之际,忽而听到附近有些响声,便屏气一跃,跃上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枝干上观望,不多时,从树林那头却见一个穿着杏黄色衣衫的少女匆匆而过,那少女施展轻功,脚步轻快,边走却边望着后面方向,尹志平看得清楚,那少女所看方向正是终南山禁地活死人墓,那少女脚步不停往山下奔去,一会儿便看不见踪影,尹志平蹙眉想了想,他从前听闻师父丘处机说过祖师王重阳这活死人墓的主人王朝英的渊源,知晓当年师祖王重阳于邦国之仇难以忘怀而一再拒绝那王朝英,王朝英因爱生恨,就此在活死人墓住下,其门下传人与全真教老死不相往来,但观今日这杏黄衣衫的少女踪迹,显然是古墓派传人,不知所为何事,竟趁着暮色匆匆离山,他想了想,也未想出头绪,干脆抛之脑后,返回自己山洞,继续修行。

时光荏苒,白云苍狗,不知山中又过了多少岁月,尹志平潜心苦修却不得要法,他心知再修炼下去也不会有进益,便要辞别师傅丘处机,说是下山游历,他自幼在终南山上长大,从未离过山门,丘处机有心试他武功便与他过了几招,一试之下大吃一惊,他这些年奔波山下,不料这十年来尹志平竟苦学不辍,武功竟只稍逊于他,要知丘处机武功在全真派第二代大弟子中乃是翘楚,这徒儿年纪轻轻却达到这等水平,怎不叫他惊讶?一时间他想起十年前死去的徒弟杨康,又是感慨又是欣慰,知晓他缺乏实战,便也安心放他离开,尹志平换下道袍,将随身长剑裹了起来背在身后,辞别师父后,踏出山门。

他由北向南,过金州,穿襄阳,常年征战不休的北方领土,百姓困苦,民不聊生,他从北而来,看着百姓如此,心情不畅,渐而南下过了建康到了临安,画风却陡然转换,吴乡越水,山明水柔,竟是全然不见北地的萧索之气,果真是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的南宋都城。

这日尹志平行至浙江嘉兴,听得烟雨蒙蒙的湖面上有几个少女女歌道:

“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供丝争乱。

鸡尺溪头风浪晚,雾重烟轻,不见来时伴。隐隐歌声归棹远,离愁引着江南岸。”

正是欧阳修所作的蝶恋花词。

时值中秋,三五个妙龄采莲少女在湖上划船而歌,声音婉转娇柔,将这阙词唱得柔情蜜意,听得路人脚步都慢了几分,尹志平也是如此,他在杨树下站了一会,望着绿镜似的湖面,直到那几个少女的歌声渐渐远去,才摇了摇头,慢慢踱步走入青石板路的小巷之中,这时却听到一群江湖人士在茶楼中小声议论,言辞中提到了什么赤练仙子,他心中一动,便停了下来,他如今内功深厚,五感灵锐,只站于一旁,就将几人说的话听得分明。

只听那人中的其中一人说道:“诸位不知,前些日子,就在沅江之上,三十六家客栈一夜之间被毁,只因招牌上带了沅字,听知晓的人说,毁了客栈的,却是一个穿着杏黄衣衫拿着拂尘的美貌道姑。”旁边有知晓的人补充道:“听闻这美貌道姑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赤练仙子李莫愁,也不知何故,这沅字犯了她的忌讳,竟让她一夜之间就毁了个干净。”旁人几人纷纷摇头不知,却又听得一人说道:“我还听说十余年前这赤练仙子就曾杀了嘉兴何老拳师一家二十余口男女老幼,只因他姓何,你说这等心肠歹毒的女子,为何能够在江湖上叱咤这么多年,真是老天瞎了眼。”

“要知这赤练仙子李莫愁武艺高强,一手拂尘使得出神入化,身上更有冰魄银针此等绝顶暗器,等闲旁人是万万近不了身的,我还听说那女魔头近几日在嘉兴附近出现,诸位平日里可要小心,莫要碰到这个杀神才好。”众人唏嘘几句也就不再讨论,尹志平见听不到其他,也就离开此地,他此番游历,也曾听人说过江湖上这个赫赫有名的女杀神,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他十余年前曾在终南山见过杏黄衣衫的少女从活死人墓奔往山下,此刻又听到他们说是杏黄衣衫的道姑,难免想到那个少女来,只是那时那个少女正是妙龄时刻,当时虽是匆匆而过,但也依稀看到了少女如花美貌,只是不知她遭遇了什么变故,竟变成了如今心狠手辣的女魔头,这世上之事,果真难以预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嘉兴城中随意行走,待到了夕阳西下之时,正要寻个住处今晚安歇,却听得不远之处小巷中几声喝骂:“你这小畜生,真是胆大包天......”喝骂之间,更是传来拳脚之声,尹志平快步走近,却看到两三个身高马大的小厮正对地上一个少年拳打脚踢,他忙制止,问道:“快停手,这孩子怎么惹你们了,值得你们这样打他?”

那几人回头而望,见尹志平穿着青色袍子,背负长剑,知晓是江湖人士,便停了手,道:“这小畜生在我们酒楼偷鸡摸狗,偷了客人银两,老板让我们教训教训他。”又低头狠狠地对地上的少年啐了一口,“再让你这小畜生在我们酒楼出现,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说罢,三人才相谐离去。

尹志平走近那少年身边,蹲下身子想要搀扶他窝成一团的少年起身,却被他狠狠挥开手,露出一张布满脏污的戒备小脸:“不要你管!”

那少年穿得破破烂烂,衣服上布满污渍,看年龄也不过十一二岁,尹志平没料到这少年会是这种神情,微微一愣,那少年却已经慢吞吞地爬了起来,他方才被打得狠了,破烂衣衫下的细小手腕和小腿都已露出青肿的痕迹,行走不易,却拒绝尹志平的好意搀扶,扶着墙面,慢慢向南走去,尹志平蹙眉看他蹒跚而去的瘦弱身影,想了想,慢慢跟了上去,那少年知他跟着自己,一开始还恶言恶语,且不说他年龄尚小,但是此刻狼狈模样,便没有丝毫威慑力可言,说了尹志平几句,用了许多污词秽语,见他不以为意仍旧跟着,也就随他。

尹志平跟在那少年身后,出了城,走到郊野处的一个窑洞,知晓这便是这少年平日栖身所在,便放心跟了进去,那窑洞里不甚整洁,但地下铺着稻草床褥,也有些破烂的生活用品,他走进窑洞,见那少年窝在角落,正拿水冲洗着小腿上被踢烂的伤口,那伤口汩汩流着血,被水一冲,显然是极疼的,但那少年咬着牙一声不吭,又撕拉一声撕了裤子的一角,想要将那伤口裹起来,尹志平摇摇头,走上前去,在少年面前蹲下身子,道:“你这伤口单这样裹起来是不行的。”他从怀中掏出金创药在那伤口上洒了一层,那少年抗拒地想拿脚踢他,却被尹志平拿住他纤细脚踝,只这样那少年的腿竟然动弹不得,正要开口骂他,却见尹志平皱眉望他一眼,斥道:“不要动。”他被斥得一呆,说不出话来,却见眼前陌生男子又从袖中拿出平日里的汗巾,将自己的伤口慢慢地缠了起来打了个不紧不松的结。

尹志平包好伤口之后,又纳闷那少年怎么忽然不说话了,抬头望去,却见那少年正沉默地紧紧看着他,那眼神又探究又戒备,尹志平看他也不过小小年纪,也不知吃了多少苦,才能生出这么戒备的眼神出来,他心底叹了口气,看着少年还有血渍的嘴角,又拿了他手中沾了水的粗布,抹了抹他的嘴角,顺便将他脸上的脏污也一并抹去,待抹去脸上脏污才发现,少年生了一张清秀的脸蛋,只是面黄肌瘦的,十分没有精神,他想了想,开口问道:“你父母呢?”

那少年仍旧盯着尹志平看,见他面容温和平静,忽然说不出骂人的话来,只摇了摇头,紧紧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膝盖之中,不再说话,见他这幅模样,尹志平也不去问,在少年旁边草堆上盘膝打坐。

过了一会,天色暗了下来,那少年又掏出一小节香烛在窑洞点亮,他侧目望去,那奇怪的陌生男子正微闭双目在那盘膝坐着,不言不语,并不明亮的烛光将窑洞照得昏昏的,昏黄的烛光照在那个陌生男子平静的脸上,忽明忽暗,那男子丝毫不动,仿佛庙中的雕刻,少年抱膝看着那人的脸庞,不知怎地,想起了病死的母亲,以及从未见过母亲口中早已死去的父亲,他想着想着,悲从中来,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地面上。

尹志平将体内真气运行了十二周天,再睁眼时,却见那少年蜷缩着身体面朝着稻草堆竟是睡着的模样,他走近蹲下去看,那少年面颊上还有两道未干的泪痕,显然方才流过了眼泪,尹志平叹了口气,拿起旁边破烂的粗布盖在少年身上,却见那少年口中忽然发出赫赫的大叫之声,他惊愕望去,那少年脸上布满恐怖痛苦之色,两臂挥舞着大叫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叫了两声,手臂又放了下来,但口中却低喃着娘你不要死,他说了两声,许是梦中太过痛苦,眼角竟然沁出了眼泪,尹志平见状,在少年身边坐了下来,轻轻抹去他眼角泪水,想着从前见过妇人哄孩子的模样,笨拙地拍了拍少年的身子,只是那少年向来对人十分戒备,睡觉也是如此,被他拍了两下,竟醒了过来,他茫然望去,却见之前见过为他包扎伤口的陌生男子目光柔和地看着自己,语气仿佛还带了几分怜惜,“你莫怕,我在这里,你安心睡吧。”

那少年一愣,见他温柔面色,心中不知为何狠狠一哽,他自娘亲死去便受尽白眼嘲弄,为了活下去不知吃了多少苦,此刻见这男子如此亲切神色,竟是忍不住扑进他怀中呜呜地哭了起来,仿佛要将他胸中委屈尽数哭出来才罢休。

他在尹志平怀中哭了一会,渐渐哭累了,但搂着自己的怀抱实在温暖,他不舍放弃,便紧拉着那人的衣角,慢慢睡去了,尹志平见这少年模样,只轻轻叹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少年笠日醒来,却见不到那陌生男子的身影,他想着昨日那男子温和目光,他前几年丧母,受尽冷眼,常常被人殴打辱骂,昨日那男子却不顾脏污帮自己包扎伤口,又温言安慰自己哄自己睡觉,这是母亲死后,唯一一个这样对自己的人,那少年抱着膝盖呆呆想了一会,跑出窑洞,也不顾小腿伤口未好,跑到昨日遇见那男子的巷弄去,却仍不见他身影,一时心中十分失落,他低头走着,却不小心撞到正从酒楼出来的一个红色衣衫的女孩身上。

他抬头望去,那女孩明眸皓齿,穿着鲜艳的红色衣衫,被他一撞,露出轻蔑又嫌弃的神色,“你身上好脏,做什么撞我?”少女身后一男一女也跟着走了出来,那男子浓眉大眼,胸宽腰挺,三十来岁年纪,上唇微留髭须,那女子约莫二十六七岁,生的秀美俏丽,见眼前衣衫褴褛的少年模样,微微一愣,那男子对那女孩斥道:“芙儿,不得无理。”说罢,朝少年温和一笑,道:“小兄弟,你没事吧?”

却是这女孩父母郭靖和黄蓉。

那少年自被女孩嫌弃身上脏,便对这一家人生出厌憎之心,闻言也不说话,抬腿就走,那中年男子不知为何觉得那少年十分面善,伸出手去,拦住他的去路,问道:“小兄弟,你怎么不回我话?”

那俏丽女子见他面色惫懒神色,眼珠一转,忽然笑道:“小兄弟,你姓杨名过,对也不对?”她说着话,忽然伸出左手拿那少年后颈,那少年仰天一倒,滑了一跤,大怒之下就要骂人,却被那男子捏住双肩,神色激动地问道:“你真是杨过?你母亲是不是姓穆名念慈?”

这少年昨日脸上脏污被尹志平洗去,今日叫黄蓉瞧见脸庞,觉得与当年杨康十分相像,便用了当年王处一在客栈中试穆念慈武功师承的招数捏他后颈,一试之下,便试出真相出来。

那少年听母亲名讳被人说出,心中大骇,脑中昏昏沉沉地,竟一下子晕了过去。

却正是杨康之子,杨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却说那日清晨,尹志平因平日早起练功的缘故,天还未亮便睁眼起床,却见怀中拉着他衣角睡着的少年仍旧未醒,也不好叫他,便独自出了窑洞,寻了郊野一处茂林之中打坐练功,待他体内真气转了三十六周天之后,那时天才蒙蒙亮,他料想少年估计未醒,便去城中买些早点吃食,昨晚见那少年那模样,又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尹志平本意是想等少年醒来,问他是否愿意与他回终南山拜入全真教门下,他在城中转了转,买了些糕点馒头便回了窑洞,却不见少年踪影,他看了看窑洞情况,并不像外人闯入将少年捉走的样子,约莫少年应该也是出去寻吃食了,便等了一会,待那用纸包着的糕点馒头都凉透了,日近中午,仍不见少年回来,尹志平便动身返城寻找那少年,他却不知,那少年晕倒之后,被郭靖抱进了客栈,他即便进城,在巷弄中也是寻不到的。

却说杨过晕倒之后,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地醒来,却听见旁边有道男声说道:“蓉儿,你知我心中有个心事一直未了,那便是我杨兄弟之子不知所踪,如今见到杨过,才算是了结一桩,蓉儿,还是你聪明,一下子就猜出了过儿的身份出来。”杨过听得迷迷糊糊,眼睛沉沉地睁不开来,却又听到一道清脆女声回道:“靖哥哥,如今找到杨过,你想如何?”“这孩子父亲与我结为兄弟,他父母皆亡,自然要由我抚养长大......”杨过听到这话,脑袋却猛地清醒过来,他扶着床沿起身朝说话处望去,见到之前客栈门口遇到的一男一女正坐在桌前,见他醒来,那男子面露喜色,大步走过来,在他床边坐下,说道:“过儿,你醒了,可真是太好了。”他伸手想要抚摸杨过头顶,却被杨过避开,杨过警惕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一旁站着的面无表情的俏丽女子,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叫杨过?”

“我叫郭靖,是你父亲的结拜兄弟,你叫我郭伯伯就行啦,”郭靖看出杨过戒备神色,只宽和地笑了笑,又指了指身侧站着的女子,“她是我妻子,叫黄蓉,你叫她郭伯母即可,过儿,你现在感觉如何?”

杨过摇摇头,正要下床,却牵动小腿上的伤口,他嘶地一声,去看小腿,见到那条包裹伤口的青色汗巾,不禁微微一怔,他正发愣,郭靖却并不会看人脸色,拉住他手腕,道:“过儿,你且好在这休息,郭伯伯同你郭伯母还有些事情,你就在客栈睡睡觉,等我们回来,就带你离开这里,好也不好?”

郭靖说完话,见杨过仍是呆呆的神色,也没多想,拉着黄蓉便出了房间,原来他们此番而来,为的是寻找黄蓉之父黄药师,他们之前听闻黄药师曾在嘉兴出现,便一路寻了来,这日早晨正要出门,正好遇到了撞到郭芙的杨过,他虽气愤当年杨康认贼作父,但他为人忠厚,既遇到杨过,便没有放任他一人在街头流浪的道理,这世间之事,不可谓不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尹志平在城中巷弄转了一圈,仍未见到杨过踪迹,微感奇怪,这嘉兴城于他而言是陌生小城,想那少年若是躲了起来,自己多半也是找不到的,倒不如回到窑洞等他回来才好,他打定主意,便往少年栖身的郊野窑洞而去,他行走在郊野林中,忽听得后面有人问道:“你这小子,要往何处去?”

那声音粗哑刺耳,尹志平转身一看,却看到一人双手撑地,双腿竖在天上,正向他问话。

尹志平如今年纪二十有余,搁在百姓人家,孩子估计都可满地跑了,但眼前倒立之人,蓬头污面,满脸雪白短须,瞧着相貌却不似中原人士,高鼻深目的模样,更像是番邦之人,尹志平虽看不出他具体年纪,但瞧那白须,猜测大约比自己师傅还要大些,叫自己一声小子倒也不为过,他打量那人,那人也在瞧他,见他沉吟不语,又问道:“你这小子,呆呆愣愣的,怎么不回我话?”

尹志平双手合十行礼,答道:“前辈......”他话未说完,又被那怪人打断,“你这小子,可瞧见我儿子没有?”

他上来便问人家有没有瞧见他儿子,尹志平都不晓得他是谁,又怎知道他儿子在哪,无奈一笑,道:“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那倒立的怪人忽然僵住,睁大双眼看着尹志平,又似乎在回想,喃喃自语:“高姓大名?我是谁?”忽然又大叫一声,“我是谁?谁是我?”尹志平瞧他神色迷茫痛苦,想要说话,那人却以手当脚转身而行,速度极快,倏忽便消失在林中,远远还能听到那句我是谁。

尹志平摇摇头,心道江湖果然复杂,他朝窑洞行去,近窑洞时,又听里面传来打斗之声,怕那少年回来受到牵连,忙快步走了进去,却见到一个穿着杏黄道袍的女子面对着他,正扬着拂尘朝面前的中年女子打去,她出手又快又狠,尹志平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面前那中年女子被那轻飘飘的拂尘一扫,噗地一口吐出鲜血,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那女子身后还有两个小姑娘,正抱在一起哇哇大哭,那道姑抽出拂尘,手腕微扬,竟想要朝那两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出手,尹志平见状,再不迟疑,身子一闪,拦在那道姑面前,道:“住手!”

李莫愁见有人阻挡,面带不悦,端着拂尘,蹙眉问道:“你是何人?竟敢拦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尹志平将两个小姑娘护于身后,也不答她话,只道:“我虽不知你与她们有何仇,但杀害两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实在算不得本事。”

李莫愁见尹志平目光平静,怒极反笑,冷哼了一声道:“你既护着这两个孽种,就和她们一起死罢。”

她拂尘一佛,便使出自创的“三无三不手”来,乃是“无孔不入”,“无所不至”及“无所不为”三招,这三招进可攻退可守,传门攻人不备,乃她得意之作,却见尹志平左足踏开,手中剑斜刺过去,正是正宗的全真派武功“定阳针”一招,这招看似平淡无奇,但对气力技巧劲道方面均要使得恰到好处才能发挥最大威力,尹志平二十多年苦修全真武功,这一招一出,便让李莫愁知是劲敌,道:“你这小子是全真派门下的?”她说着话,招数却又狠又急当头扫来,尹志平只见拂尘忽左忽右地攻来,一会儿想要扫他周身大穴,一会儿又想攻他小腹下,,阴,实在阴狠毒辣,他一一应对,心中却道李莫愁武艺果真高强,难怪能够纵横江湖十余年。

他见招拆招,不一会儿,两人已斗了几十招来,他面上仍是平静,李莫愁却暗暗惊心,心道全真派果真人才辈出,这小道士看着年纪轻轻,竟能在她手下走了这许多招数,她心生一计,瞥见他两个抱在一起的小姑娘,往后踏了一步,忽然趁其不备,袖口一转,将自己最得意的暗器冰魄银针射向抱着一起的两个小姑娘,有个穿绿衣的小姑娘立刻啊的一声,尹志平江湖经验还是浅了,不曾料到李莫愁竟然如此歹毒,竟还是朝那两个小姑娘下手,不禁蹙起眉尖,想要回头去看,李莫愁哪里能放得过他,她朝那两个小姑娘放暗器不过是想要乱他心神,见他果然注意力朝后,不禁微微得意,手中拂尘却攻地越发凌厉,尹志平见她缠斗不休,心知除非将她打败才能要得她解药,他手腕一转,招式陡然凌厉起来,目光也带了丝杀气。

他与李莫愁从窑洞打斗而出,隐隐听见身后传来哭声,他收敛心神,凝神招架,场面却陡生变故,一道青色身影飘飘从树林那头掠来,身法极快,竟是不顾打斗的两人,跃进了窑洞,李莫愁与尹志平俱是一呆,不知来者何人,正待看去,那青衣人却抱着那之前被冰魄银针射到的小姑娘快步朝西而去,不一会儿便不见踪迹,李莫愁恨极了那两个小姑娘,哪里容得旁人抱走,银牙一咬,斜睨了尹志平一眼,正要去追,尹志平此时却绝不会放过她,手中长剑横扫过去,李莫愁大怒,心中骂死了这多管闲事的陌生男子,这男子武艺不俗,她料想再打下去最多也只是平手,若不赶快离开,怕再变故,她腰肢轻摆,使出高深轻功,提足朝窑洞奔去,尹志平朝她追去,树林之中却忽然冲出一道身影,朝他大叫:“臭小子,我想起我是谁啦!”正是方才他在林中遇见的以手当脚行走的怪人。

那怪人拦住他去路,左手右手各拿一块石头撑着地面,朝尹志平道:“臭小子,你要到哪里去?”

尹志平朝左他便往左拦住他,尹志平朝右他便往右拦住他,他虽是以手当脚,但身形极快,飘忽不定,尹志平被他拦住前进不得,眼见那李莫愁奔进窑洞将那白衫小姑娘抱走,身形飘动倏忽便消失在林中,尹志平不禁叹了口气,无奈地收起手中长剑,一言不发。

那怪人见尹志平不说话,用手走近两步,粗声粗气地问道:“臭小子,你怎么不回答我问题?”

尹志平将长剑牢牢负于身后,才答他话,问道:“前辈方才说想起自己是谁,那请问前辈,高姓大名?”

那怪人桀桀一阵怪笑,面上显出一阵得色,猛地跃起身子,立在尹志平面前,“我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他一下子顿住,搔了搔乱蓬蓬的头发,皱起眉头,“我方才明明想起,怎么......”他忽而抱住脑袋,啊啊地叫了起来,神色狂乱地嚷道我是谁谁是我,竟又发起狂了,尹志平见他面色不对,想去拉他,哪知道他身形摇转,竟然又如之前所见那样,大叫大嚷地奔走了。

尹志平返身走进窑洞,那窑洞还躺着一个中年女子,他试她鼻息,又探她颈动脉,已然死去了,人死为大,江湖太乱了,也不知道今天那两个小姑娘是否是这死去的中年女子的孩子,他有心相救,却阴差阳错,中了毒的被青衣人抱走,没中毒的被李莫愁抱走,他不忍那中年女子曝尸荒野,便回转方向返城准备去买口棺材,哪知道他刚离开不久,便又奔来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两个男孩子,两个孩子见那女子死了,哇哇哭了起来,正是这女子的两个儿子武敦儒和武修文。

不说他们,却说尹志平寻到棺材铺子,敲定了一副棺材,与那棺材铺子送棺材的小厮来到窑洞,却见那窑洞里哪里还有中年女子的尸体?地上也不像是有野兽来将她尸体叼走的痕迹,有可能是遇到了认识的人抱走了也是说不定的,尹志平叹了口气,只得又随那小厮将棺材退回了棺材铺子。

他特意在嘉兴城住了几日,为的是等那日的孤儿少年,等了好几日却仍不见那少年踪迹,大约是没有收他为徒的缘分,只得离开,他继续南下,一路上半是游山玩水,半是入世修行,待返回全真教之时,已过去了好几个月,再回山门时,竟是到了腊月望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全真祖师王重阳传下门规,每年除夕前三日,门下弟子较量武功来考察各自一年所学情况,尹志平为第三代首座大弟子,如此时刻,却不能不回来。

车马不便,他路上耽搁了一会,赶到东南旷地上时,考校已然开始,他风尘仆仆,见有弟子已经开始练招,使出一番拳脚功夫,便悄悄站于一旁静观,那边王处一大弟子赵志敬正坐在蒲团上,待弟子练招结束,一番点评,他看了一会,正待离去,却听到赵志敬朗声说道:“杨过,你且出来,和师兄弟们过过招。”他说完,却不见有人答话,不禁冷笑了一声,道:“怎么,莫不是不敢?”

尹志平凝目望去,见到赵志敬身后慢慢走出一个穿着粗布道袍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他那日嘉兴城中所遇的孤儿少年,也不知这几个月发生了什么事,这少年竟然拜了赵志敬为师,尹志平有心见他学的如何,便仍旧按兵不动,静立观望。

却见杨过走了出来,对上座赵志敬行了俗家之礼,赵志敬随手指向方才打斗胜的一个小道士,“你和这位师兄过过招。”那杨过似乎一呆,竟说:“我不会功夫。”赵志敬大怒,“我传你这么久的功夫,你竟说不会?”杨过怔怔望着他,旁人只以为他怯场,都劝他,众人催促地急了,目光都带了些轻视之意,杨过生平最恨别人这样看他,心中大怒,咬牙看了眼赵志敬,猛地转头朝那小道士攻了过去,他拳打脚踢,完全没有招数可言,虽有一番狠劲,但一会儿便精疲力尽,在小道士手下节节败退,师兄弟过招皆是点到为止,小道士有心结束,杨过却不依不饶地横冲直撞,目光更有疯狂之意,他来势猛恶,没有章法可言,小道士一呆,抬首见上座赵志敬并无阻止之意,只得使出全真教功夫击向杨过满是破绽的后背,杨过本就不会功夫,被这一击打倒在地上,背上疼痛带着五脏六腑都疼了起来,他面朝地上摔倒,鼻血顺着人中流在地上,样子十分狼狈,周围众道士指着他小声嘲笑,他听在耳中,又气又恨,偏偏那上座赵志敬还道:“你这逆徒,平日里让你练功夫就推三阻四,真是不堪大用!”

杨过心内愤恨到极点,面皮涨得通红,他手撑地面想要站起身来,面前地上却忽地出现一双布满尘土的黑色布鞋,他抬头而望,见尹志平正站于他面前,温和地看着他,一时呆住了。

尹志平既一出场,旁边道士便纷纷向他施礼,他在第三代中威望极高,武功得了第二代武功最高的丘处机真传,旁人虽不曾亲眼见过他杀敌,但料想也是极高的,那上座赵志敬见尹志平一出现,旁人便向他施礼,自己风头被抢,目光中透出嫉恨之色,道:“尹师弟真是贵人事忙,我全真教半年前遭逢大难竟也不见你回来,你这番回来,所为何事?”

尹志平在场上见杨过表现,便知事有蹊跷,他从前管账时与赵志敬打过交道,知道此人心胸狭窄,此刻听闻他如此说,也不怒,只微微一笑,道:“今日乃全真教考校武功之日,志平正想向赵师兄领教几招,不知赵师兄可有时间与师弟切磋一二?”

他言语温和,但场上分明却带了些剑拔弩张的味道,旁人都不敢作声,纷纷朝赵志敬看来,赵志敬面上变幻不定,旁人不知尹志平功夫深浅,他却深知,只因有次在终南后山与尹志平交过手,明明所学都是同样的招数,却斗了十几招便被夺了宝剑落败,这事情旁人并不知晓,他也不可能向谁去说,此刻众人目光望来,他几乎咬碎一口牙齿,最终忍住了,强笑了一声,“今日是第四代弟子切磋,明日才是第三代比试,尹师弟太过心急,须要戒躁啊。”

尹志平听他如是说,也不逼迫,又收起长剑,将杨过扶了起来,朝赵志敬道:“既然赵师兄说此弟子不堪大用,那志平就代为管教,师兄看如何?”

他笃定赵志敬不会拒绝,果真,赵志敬这半年出了许多恶气,今日又狠狠整了杨过一番,听尹志平如此说,也就松了口,道“这弟子顽皮难管,既然师弟替师兄解忧,那可要劳烦师弟。”

尹志平满意一笑,朝众道士点了点头,携了杨过,在众人复杂视线中,飘然离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尹志平拉着杨过的臂膀,一路回到自己所在的后山山洞,见他面上还有鼻血未干,便拿了山洞里的帕子将他脸上的污渍和鼻血一并擦了干净,待他放下帕子,那杨过仍旧是呆呆愣愣地瞧着他,面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尹志平微微一笑,道:“才几个月不见,你便不认识我了?”

眼前带着温和笑意的男子,分明便是那晚哄他入睡之人,杨过后来寻他还没寻到,怎么会忘记?想起这半年遭遇,他心中难受,顿时眼泪便如抛珠撒豆般涌出眼眶,再也忍不住心中委屈,哭了出来,尹志平虽与这少年只有一面之缘,但心中也只知晓这少年定然是自尊心极强又偏偏自卑极重的人,这种性格在江湖上只会惹祸,偏他又生的倔强,道歉的话估计是一句也不会,怎么会不吃苦?那赵志敬又是个心胸狭窄嫉贤妒能之人,杨过这样性格的孩子,在他手下,定然不会好过。

尹志平任他哭了一会,待他发泄完了,才拿出帕子擦干他面上泪水,只说:“我那日回窑洞去寻你,你却不在,想来这几个月,你应是有了奇遇。”

杨过盘膝坐在尹志平面前,将尹志平递给他擦眼泪的帕子捏在手中,瞧尹志平正目光平静地凝视着他,顿时有了诉说欲,望,将这半年所受的委屈尽数吐露出来,且说那杨过被郭靖黄蓉带着之后,在嘉兴城遇见了母亲丧命父亲失踪的武修文和武敦儒,便一同带去了桃花岛,杨过见郭靖武艺高强想要同他学些功夫,黄蓉却要亲自教他,几个月只教他读书写字,一招一式也不曾教过,杨过气闷,更因斗蟋蟀和武家两兄弟起了争执被两人骑在地上打,郭芙和武家兄弟偏偏把过错全都推给了杨过,郭靖无奈,便带了杨过来终南山全真教学武功,哪知道当日尹志平不在,赵志敬领命护教,将郭靖当作敌人不说,更被郭靖打得落花流水,待郭靖走后,赵志敬便将矛头对准了杨过,整日戏耍欺负他,只教他口诀,一拳一脚的招式也不教他,致使杨过这几个月背了一肚子口诀,却一点武功都不会,今日更是叫赵志敬陷害地当众出丑。

杨过愤懑说完,抬头看尹志平,见他仍旧望着自己,心中一定,却听得尹志平问道:“听你口气,郭靖和黄蓉,对你不好吗?”郭靖这人尹志平因丘处机的缘故也打过交道,他知晓这人最是忠厚老实,如此问杨过,正是想要知道杨过心中是什么样的想法。

他虽比杨过大了许多岁,也大了一辈,但并没有寻常人仗着长辈身份对晚辈的教训语气,说话平和目光平静,对着杨过,好似兄长又好似朋友一般,让杨过心中微暖,他摇摇头,说道:“郭伯伯和郭伯母给我吃穿,虽不教我功夫,但教我读书识字,我怎么会怪他们,他们对我好,只因着我死去的父母是他们旧相识,却并不因为我。”

他抬头看尹志平,嘴唇动了动,却不再说话。

尹志平心中微微点头,他想了想,又道:“赵志敬那里你是回去不得了,我既然将你带了过来,便由我教你功夫,但我教功夫会对你十分严厉,你会不会怪我?”

杨过听得一呆,回道:“你对我好,又肯教我功夫,严厉一些不也是应该,我为什么要怪你?”

尹志平这才满意一笑,心道这孩子虽流落江湖,但仍旧明白事理,看样子也是聪明伶俐,倒是个可造之才。

他见杨过神色萎靡,便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我明日再教你功夫,你既拜入赵志敬门下,便称我做师叔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过默默点头,他之前拼尽全力打斗了一番,又声嘶力竭地哭了一场,早就困倦不堪了,他倚靠在山洞墙壁上,转头看着眼前不大物品却放置得整整齐齐的山洞,又看着面前正盘膝打坐的尹志平,心中一片安宁,困意来袭,不一会儿便陷入黑暗之中沉沉睡去。

第二日五更时刻,天还未亮,尹志平就叫了杨过起床,他因一直在后山自己修行的缘故,所以丘处机并未让他带徒弟,他也不曾教过别人什么功夫,最多只是对第四代弟子指点两句,但他对自己练功都是要求严格苦修不辍的,更何况对杨过,他昨日对杨过说会对他严厉,并非假话。

好在之前赵志敬虽不曾教杨过拳脚功夫,但教了全真教一些内功口诀,这些口诀要潜心静气修炼,且每句都有配合的拳脚功夫,尹志平对杨过详加讲解,“我全真教号称天下武学正宗,外练拳脚功夫,内练武功心法,你需记得,任何功夫都得勤练苦修,莫看有些招式简单,但在与人对打之中稍有不慎便难发挥最大威力。”他打出一套拳脚功夫,再看杨过打了一遍,便让他自行修炼,他们此时在瀑布边上,尹志平教了杨过,自己便在瀑布下顶着水柱练功,正是寒冬腊月,瀑布水都将将被冻住,只有一股水柱流了下来,瀑布下潭水冰凉彻骨,杨过伸手一摸便冻地嘶了一声,却见尹志平面色不变地在瀑布水流下打坐练拳,心中好生钦佩,暗下决心随尹志平好好练功。

寒来暑往,尹志平对杨过并不藏私,杨过又聪明善变,学得极快,只因修行时间太短,内功尚不深厚,但招式变通来说,在全真教第四代弟子之中大约已少无敌手,但杨过厌憎全真教其他道士,心中只信服尹志平一人,是故从来只在后山活动,平日里也只有尹志平和他对练喂招,尹志平苦修数十载,杨过哪里是他对手,也更因此,好叫他不可自满。

如此四年过去,这一日尹志平奉师命下山办事,大约需要一日功夫,便嘱咐了杨过几句,杨过乖乖听令,让尹志平从山下给他带些山下小吃,尹志平知道杨过性子跳脱,这四年也并不拘束他,便答应下来,杨过目送尹志平离开,自觉地练了会功,又跑到他们常去的深潭下,学着尹志平之前练功的模样,在瀑布下运转内力,他凝心静息,抱守丹心,岿然不动,不知不觉坐了两个时辰才从潭中起身而出,这时节正是春暖花开之时,后山树林之中树叶的清香浮动,他起了火,将湿了的上衣挂在树枝上烤着,又施展轻功捉了几只麻雀,拔了毛洗干净一并放在火上烤着,他头枕着手臂,睡在潭边的大石上,望着蔚蓝天空,悠悠出神,尹志平平日里并不拘束他,由着他性子生长,有时他想下山,尹志平最多也嘱咐他下山不要显露功夫与他人争斗,而他最多也只是下山看看买些吃食和平日里他与尹志平生活中需要用到的东西,他在这世上没有别的亲人,只有尹志平真心对他好,便不想惹他怪责生气,是故在尹志平面前十分乖巧,想到尹志平,杨过不禁抬头望了望深潭下,平时尹志平总是在那练功,这才一日不见,他竟然有些牵挂起来,他笑了笑,想着尹志平平日波澜不惊的面庞,心中却十分安定,母亲死后那颠沛流离的几年,竟在记忆中慢慢淡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吃了烤雀,全身衣服也都烤干,便慢悠悠地走在后山林中,准备回洞中去,却听见远处隐隐传来一阵琴音,他练的是正宗的玄门功夫,五感极好,细细听了会,却是后山禁地活死人墓处传来的琴声,那琴声铮铮,隐有一丝杀伐之气,虽说活死人墓是终南山禁地,但尹志平也只告诉他不要招惹墓中之人,他有时练完功也会去那附近玩耍,没见过什么人出来过,因此此刻听到琴声十分好奇,又细细听了一会,便悄悄往活死人墓的方向走去。

他轻功习自尹志平,尹志平习自丘处机,丘处机无论是武功还是轻功在全真教都是拔尖的人物,杨过自然也不差,他屏气潜在活死人墓附近,跃上附近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站在树桠之上,借着宽阔树叶的掩映下朝活死人墓望去,却见一个穿着杏黄道衣的美貌道姑,正手持拂尘,对着活死人墓口冷笑,她身后还站着另一个年轻道姑。

只听那杏黄道衣的道姑冷笑道:“师妹,我劝你还是乖乖交出玉女心经,莫要等我亲自动手。”

她说完话,过了一会,墓中琴声停歇,传来另一道冰冷的女子声音,那声音飘飘渺渺,不带任何感情:“师姐,你快走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门外道姑冷笑连连,抬腿就要硬闯墓门,墓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杨过凝目望去,却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女缓缓从墓中走了出来,见那少女容貌,杨过微微一怔。

那少女生了一张秀美绝伦的面庞,全身笼罩在纱也似的白衣之中,肤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杨过流落江湖的几年,也见过许多美貌女子,其中尤以黄蓉最为貌美,此刻看来,这冷冷清清的白衣女子,却是和黄蓉不相伯仲,他又看了眼那杏黄道衣的女子,那女子也是花容月貌,但在寒山雪莲般的白衣女子面前,也被比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摇了摇头,心中又想,若是师叔在此,见到这白衣女子容貌,不知会作何感想,他旋即又想,师叔钻研武学,大约是不会在乎女子容貌的。

他听不清两个女子说了什么,有些无趣,又悄然而返,到了晚上,月上梢头,尹志平才返到洞中,杨过见他来,连忙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笑问道:“师叔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尹志平弯腰拍了拍裤脚和鞋面的尘土,在山洞的床边盘腿坐下,见杨过已经将糕点盒子打开,手指捻了一块出来放在口中,眉目满是满足的神色,不禁一笑,道:“这家糕点卖得极好,可和你胃口?”

杨过点点头,笑眯眯地又捏了一块,递到尹志平面前,道:“师叔也吃。”

对于他这样的孩子来说,比糕点更可贵的是这世上还有人记挂他。

尹志平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嫌自己方才拍过裤脚的手上有灰尘,便张开嘴咬住杨过递来的糕点,

杨过手指不小心触到尹志平的唇,猛地一缩,心中不知为何重重跳了一下,自己也不知为何竟有些慌乱,他定了定心神,又抬眼看尹志平,尹志平素来都是面色淡淡,说话做事也是如此,此刻正平静地咀嚼着他递过来的糕点,眉尖微微挑起,仿佛在认真地品味糕点是何味道。

感觉到杨过的目光,尹志平摸了摸嘴角,问道:“是我嘴边有什么吗?”他还当自己嘴边有糕点屑没吃干净。

杨过摇摇头,想起白天在古墓见到的两个女子,笑了起来,道:“师叔,我今天去了活死人墓,你猜我看见了谁?”

尹志平想了想,说道:“我曾听师父说过,活死人墓发展到如今,只有两个传人,一个便是江湖人称赤练仙子的李莫愁,她喜穿一身杏黄道袍,生的美貌如花,另一个便是如今活死人墓的掌门,只听师父说姓龙,相貌我倒不曾见过,怎么,你今日见到这两个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过见尹志平一猜就中,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果真什么事都瞒不过师叔,”随即又抬起头来,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所见情景,说到最后又补了一句,“师叔不曾见到,那白衣女子生了好漂亮的一张脸,穿着一身白纱似的衣服,冷冷清清的。”

他正是少年慕艾的年纪,身为俗家弟子更没有不许婚配的规矩,因而说出这番话,尹志平也不以为奇,他与杨过朝夕相处四年,怜惜他身世,将他当作晚辈孩子看待,只柔和地看着他,轻声道:“过儿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

杨过面上一红,不知如何作答,只嘿嘿笑了两声,眼珠转了转,问道:“师叔没有过吗?”

尹志平摇摇头,目光平视山洞前方,面庞沉静安然,“我从记事开始就跟着师父练功,离开重阳宫时间最长的几日也只不过去江南那一遭,只因师父怜我,才容我不教徒弟,还每几年就下山历练。”

杨过不言,过了一会,又问道:“师叔想下山吗?”他小心瞧尹志平面色,见尹志平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尹志平知他少年心性飞扬跳脱,四年来困居后山练功,能苦练不辍已是不易,如今学有小成,自然想要去江湖闯荡一番,他笑了笑,见杨过露出孩子般不好意思的笑容,觉得有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如今正逢乱世,我听师父说郭靖与黄蓉正筹划举办武林大会推选盟主共抗蒙古入侵,你若想下山,可与我同去。”

杨过被尹志平摸着脑袋,并不以为他小看自己,反而觉得他待自己亲昵,听他如此说道,不禁眉开眼笑,连声道同去同去。

尹志平又道:“只是他们先行,我如今功夫正练到要紧关头,你需得等我几日。”

杨过正不想与重阳宫那些道士见面,哪里不许,连连答应,还拍胸脯说要为师叔护法,尹志平只觉好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全真教第二代弟子,大多是王重阳生前的旧识故人,学武时也早过了最佳年龄,是故第二代中功力最高的反而是最爱下山行侠仗义的丘处机,第三代第四代弟子入教时大多也是十几岁的年纪,心浮气躁的哪里能够领略玄妙的全真教内功心法,是故全真教发展到如今虽教中弟子众多,但四年前却被霍都轻易攻入重阳宫,到最后更是一干弟子被郭靖打得落花流水。

但尹志平却是不同的,他如今三十多岁的年纪,从小作为孤儿被放在教中养大,全真教内功典籍不知看了多少,记事开始就随武功最为高强的丘处机练功,又加上他自己肯下功夫钻研,重活了这一世更增添了许多阅历,对世事看得极淡,所以练功时能够心无旁骛,专心不二,这些年来,他已很少与同批第三代的师兄弟们过招比划,丘处机虽爱下山,但每年都会回来几趟亲自检校他修练功夫情况,结果自然也是让丘处机满意的,这也是他能容他不带徒弟几年不管教中事务的原因。

尹志平这几日练功,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又要突破一层,他如今道心如一,即便到了如今程度,也只觉得水到渠成,不会似从前那样每过一层门槛便喜不自禁,杨过自愿为他护法,其实哪里需要他来护法?终南后山险峻偏僻,鲜少有人涉足,此时节正是春暖花开,瀑布化冻,还未到丰水期,是故水流并不丰沛,但水温仍旧带着寒气,尹志平盘坐于瀑布之下,周身感受着从天而降的瀑布之水,他双目垂帘,舌顶上腭,鼻息自然,双手抱决,脑中去除杂念,心中默念口诀,不一会儿便忘却周遭变化,沉浸在玄妙的识海之中。

杨过盘坐在水潭旁的一块光滑的大岩石上,正凝目看着尹志平,尹志平一年四季也就两套道袍,他又素爱洁净整洁,两套道袍都被洗得干干净净,洗破了就打补丁继续穿,这些浆洗缝补衣服的活计本来教中是有专门弟子做的,但尹志平在后山修行,又不可能给将衣服再拿到教中让他们去做,杨过素来信赖敬服尹志平,得蒙他教自己功夫,心中感激,便主动浆洗缝补做饭烧水,不让尹志平操心这些,此刻尹志平脱了外袍和贴身上衣,只穿了亵裤,腰挺背直地坐于清澈水潭之下,精壮的上半身肌肉线条从胸前背脊纵贯而下,延伸到被水潭没过的下腹,阳光照射下来,从天而降击打在尹志平身上的水柱仿佛发光,更衬的他阳刚健美,充满力量之感,杨过怔怔看着,又看了眼自己,他生来就皮肤白皙,正式练功也不过四年时光,身上只有些肌肉的线条,远不如尹志平那一身肌肉来得震撼,他不由得羡慕起来,那头尹志平练功忘我,杨过就在一旁看着,尹志平在瀑布下坐了整整三日三夜,杨过不敢大意,也就在水潭旁边吃住照看,第四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尹志平面上的时候,他慢慢睁开了眼睛,迎着清晨并不刺目的阳光,眸中精光闪烁,从前感受到的一切都让他耳目一新,他不禁微微笑了。

杨过见他表情,便知他武功大成,比自己练功进步了还要高兴,喜不自禁地将尹志平的青袍上衣递给他,尹志平全身仍旧湿漉漉的,便将乌发披在肩上,接过杨过递过来的衣服,他如今内力纯厚,使出内力将衣服烘干,只一会儿全身便干透,看得杨过羡慕不已,尹志平将衣服穿好,抹平身上褶皱,又系好腰带,笑着对杨过道:“你若急着下山,我们现在便可去了。”

道家之人修行,讲究淡泊无为,求的是长生大道,是故年龄越大看起来越是仙风道骨,但尹志平不过三十多岁,正值壮年,此刻洗得发白的青袍被风吹拂,乌发披散在肩头,竟也莫名多了些闲逸潇洒之气,杨过看得微愣,搔了搔头发,总觉得师叔这次练功大成后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却说不出哪里不同出来。

尹志平见杨过表情,微微摇头,将头发随意挽了个道髻,大步朝下山的路上走去,杨过这才反应过来,拿上两人的包袱,叫道师叔等等我,便追了上去。

尹志平有心试杨过轻功,便不做声,他足尖轻点,行地极快,远远看去,好似凌空而行,杨过跟在后面不敢大意,但始终无法赶上尹志平,只能够看到他潇洒的背影,如此过了好几个时辰,已近正午,尹志平倒是神情自若,但杨过已气息微喘,两人便寻了个客栈稍加休息,这客栈两层楼高,杨过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去,倒了两杯茶水,一杯放到尹志平面前,一杯自己端了起来大口饮了几口,才对小二说了几个简单的菜肴,他点完菜看尹志平,尹志平正慢慢地将杯中的茶水往口中送,他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正微微侧着头看着窗外景象,窗外是一条熙熙攘攘的街道,鳞次栉比的建筑并不精美,街道两旁摆满了卖各式各样东西的商贩,热闹非凡,充满着平凡的市井味道,这与在广袤幽静的终南山是不同的,尹志平道心清淡,对这些热闹景象也只是静静看着,置身事外,反而杨过,他正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时候,跳脱飞扬,对繁华有种本能的追逐,此番出来,好似出了樊笼得了自由,难掩欢喜心情。

等了一会,小二将点的菜端了上来,两三个菜烧得倒也清爽可口,两人正吃着,却听得二楼的楼梯咚咚地响了起来,这响声颇具规律,一声强些一声弱些,尹志平猜想上楼之人大约是个跛足之人,没去理会,与杨过埋头吃着,吃了一会,却听得旁边一道女声冷斥,“瞧什么瞧,姑奶奶挖了你的眼。”

杨过好奇望去,却见坐在他们不远处的一个白衣女子正对着两个乞丐发火,那白衣女子背对着他们,瞧不起容貌,但声音却清脆好听,两个乞丐面面相觑,那白衣女子哼地一声站起身来,就要拔桌面上放的刀了,尹志平这时放下了手中的碗,对杨过道:“过儿,走了。”

杨过跟着尹志平后面,走到那女子身边的时候,故意瞧了瞧那女子,那白衣女子面色微黑,却生的娇美,只是此刻横眉冷目的样子,实在煞气十足,他摇摇头,大感无趣,那女子觉察到他目光,见他露出无趣神色,还以为是取笑自己,顿时转移矛头,蹭地一声抽出弯刀,直指杨过,怒叱道:“你也取笑我吗?”

杨过愕然以对,不明白自己只是瞧她一瞧怎么就是取笑她了,不禁看了眼尹志平,尹志平摇了摇头,回过身来,目光平和地望着那白衣女子,“姑娘想多了,我师侄不曾有取笑之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女子冷笑一声,也不答话,挥手便向杨过劈去,尹志平知道今天这事难了,也就不再言语,退到一边坐了下去,杨过知他用意,见少女弯刀耀眼,心中莫名振奋,他自学功夫便只和尹志平练过招,每每都是败绩,此时终于能和别人真斗,自然全心应对,那少女刀法轻盈,用的是剑的路数,杨过才知这女子原来跛足,他手中没有武器,左闪右避,一会儿看清这女子一些路数之后,灵机一动,拿了楼梯口的扫帚当剑和那女子对打起来,扫帚上许多灰尘,与那女子对打时灰尘飞了那女子一脸一身,那女子气恼非常,眼神越加凶恶,两人斗了几十回合,那女子终不敌杨过之手,被杨过打中手腕穴道,弯刀飞了出去,又因跛足,踩到一旁散落的板凳跌坐在地上,那女子却并不服输,扬着头恶狠狠地望着杨过,杨过蹲下身子,啧啧两声,道:“你生得挺美,怎么脾气这么坏?”

他说罢,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尹志平身后站着,尹志平望着那女子,道:“我见你有些眼熟,你的武功套路,和古墓派相像,我猜,你是李莫愁的徒弟,是也不是?”

那女子没有料到会被猜到来历,她咬住下唇,不言不语,她此番偷了她师父的五毒秘籍出来,一路东躲西藏,哪敢泄漏自己身份,此刻被人猜出,生怕被人宣扬出去被她心狠手辣的师父知道,一时拿不定主意该如何应对,尹志平见她目光闪烁,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四年前曾在嘉兴一个破窑洞里和李莫愁过过几招,她武功暗器皆是狠毒非常,我记得那时她掳走了一个穿白衣服的小姑娘,我且问你,那小姑娘你可认识?”

那女子浑身一震,满脸惊诧地看着尹志平,四年前的记忆涌上心头,那时在破庙之中她左腿断了,父母皆亡,只怕自己也被李莫愁杀了,哭得神志不清,只印象中记得似乎有个青年男子拔剑护在她和表姐身前,她细细去看尹志平神色,尹志平面容平静坦然,目光湛然干净,她疑窦渐消,想着方才还与他们剑拔弩张,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她从小性子开朗活泼,只因跟在李莫愁身边曲意逢迎才得以活命,又因自卑跛足,是故脾气性格毒辣暴躁,道歉的话却是说不出口的。

尹志平看着眼前跌坐在地上的白衣女子,从她神色来看,已然知道她就是那时的那个小姑娘,他年近四十,生性又豁达,不会与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计较,便温言道:“这四年你跟在李莫愁身边想必也吃了许多苦,如今离了她也好,只是她心肠歹毒,只怕没那么容易摆脱,你若不嫌弃,倒可跟在我身边。”

他说罢,抚了抚袖口,掏出一些铜钱放在桌子上面,又叫杨过扶她起身,才信步走下楼梯,杨过跟在尹志平身后,回头冲那女子眨了眨眼睛,又做出快来的手势,她咬了咬唇,终于还是跟在了尹志平身后,低声道:“我...我叫陆无双。”

一旁杨过听到嘿嘿笑了两声,故意逗她,“你这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脾气还真是无双。”

陆无双恼他,粉拳捶了他两下,他反倒笑得越发开心。

因照顾陆无双跛足,尹志平买了头青驴给她当坐骑,三人朝着江南方向行去,尹志平素来平和,杨过少年风流,陆无双渐渐恢复本性,开朗活泼起来,时而与杨过拌嘴打闹,一路上倒也不寂寞,行了两三日,这日行到一处县镇,已近黄昏,三人决定休息一夜再离开,三人不急,走的也不快,正在街上看着沿途商贩卖的东西,却听见街那头有人大声叫嚷着快给我滚开,那声音转瞬即来,伴着哒哒急冲的马蹄声,三人习武倒也避开了,两旁的商贩就没有那么幸运,纷纷被那冲过来的一马一人搅得鸡飞狗跳,好不狼狈,尹志平皱眉朝那人离开方向望了望,杨过星目闪烁,一边帮着身边的卖糖葫芦的商贩拾东西,一边状似无意地打听那个骑高头大马跋扈而去的人什么来历,许是被欺压地太久,那商贩遇见个陌生人便大吐苦水,说那人便是这个县的县令之子,平常嚣张跋扈欺压百姓都是常态,更要命的是自诩风流,瞧上哪家姑娘姿色不俗便要强占,连已嫁作人妇的女子都不放过,因此不知害了多少条人命,却都被他那个当县令的爹给压了下去,杨过听得冷笑连连,他素来有任侠之气,如今学成了功夫,更是觉得应一展所长锄强扶弱,一时心里也有了计较,却没有说出来。

待到三人寻到了客栈住了下来,尹志平在床上打坐练功,杨过寻了个借口同陆无双悄悄出去,陆无双问他做甚,他也不答,只拉着她趁着夜色悄悄行到了一处占地广阔的府邸之旁。

“喂,臭小子,你带我来这里作甚?”陆无双知杨过姓名,却不叫他名字,总是叫他臭小子,杨过也不以为意,就拿臭丫头来称呼陆无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臭丫头,你没听到下午百姓说的话么?这个县令和他儿子都不是好东西,我们去给他们个教训,你说怎么样?”他附在陆无双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陆无双听得大为点头。

两人躲在县令府旁的一棵大树上,将县令府的内景瞧得一清二楚,又小声地说了几句,才施展轻功,越上房顶分头行动。

杨过因念着陆无双跛足,便让她去这个县令的库房去偷财物,他自己则悄悄潜到那县令和他儿子的房间给他们点教训尝尝,县令早已睡下,鼾声如雷,杨过见他那副脑满肠肥的样子便来气,拿了袖中的匕首便将那县令的头发和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还拿了笔在他面上写了几个字,待做完一切,才拍拍手满意地笑着离开,县令府邸虽有看家护院,但避过他们也并不难,杨过施展轻功跳在房顶上,弓着腰,挨个房顶掀瓦瞧便找到了今日傍晚时候那个骑着大马跋扈而去的县令之子。

那县令之子果真如所说的那般,杨过掀开瓦片便见那县令之子正抱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在床上翻覆云雨,淫,,词,,浪,,语不堪入耳,床旁竟还有一个小厮侍立,杨过十几岁才入道门,道心并不如尹志平坚定,看着眼前一幕,心潮起伏不定,但因对着那县令之子有偏见,因此强抑着不去看,寻思着该怎么整治他才好,他盘腿坐在房顶上,待了一会,听下面语音方歇,又凑眼去看,却惊异地看到那县令之子竟抛开床上的女子,摇摇晃晃地走下床去,拉开那小厮的衣服,压着那小厮背将他抵在桌前,掏出自己的丑物,竟朝那小厮后面顶了去,那小厮口中呼痛,面上却露出似痛苦似享受的神色,杨过一时呆住了。

他只知男女之事,竟从不知男人之间也能行那种荒唐事,他看着下面叠合耸动的两人,又觉丑陋不堪,又觉新奇难言,似打开了新一扇大门,他兀自看着,突然听得后面有人低语:“臭小子,你看什么那么入神!”

他猛地回过神来,忙盖上瓦片,回头看,正是陆无双,她洗劫了县令库房,手中拎着好大一个包裹,见他回头,得意笑道:“这县令果然够贪,我可拿了不少好东西。”他见杨过并未露出想象中的兴奋神色,疑惑道:“你刚才看什么呢?”说着就要揭瓦。

杨过忙拦住她,冲她摇头,“你虽是江湖人物不拘小节,但总是个女子,下面场景污秽不堪,千万别看,免得污了你的眼。”

陆无双眼睛一转,她江湖经验只比杨过多,立刻便明白了过来,面上浮现一丝红晕,呸了一声。

“你且在县令府外等着我,我整完这龟儿子便来找你。”说罢,杨过便悄悄从房顶沿着墙跳了下去,落在了那县令儿子的窗户边上。

院落静悄无人,杨过将头发打散,披在面门上,又脱了外袍,将白色亵衣松了松,迎风一动,真好似恶鬼出更,他大为满意,便施展轻功从房顶跳下,趁着凄清月色,在县令之子窗前飘忽起来,那县令之子云雨之事正畅,忽地看见窗前竟有一道白影飘忽闪烁,细看之下,那白影竟是没有脸的,面上只有黝黑的长发,也是亏心事做多了,大惊大叫之下,昏了过去,杨过犹自不满意,趁着房中三人昏倒,将那县令之子的命根削了去,才满意而归。

夜色还浓,他和陆无双两人又趁着夜色奔波于县镇的贫民区,将从县令家拿来的银两分了好多份,每家院中都放了一些,待分完钱财,两人才悄然返回客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过与尹志平住一间房,房间烛光未点,他料想尹志平该是睡了,便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小心地朝里看去,正撞上月光尹志平一双似笑非笑的明亮双眸,惊地束手站着,尴尬地笑:“师叔还没睡啊?”

尹志平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将房门关上,窗户未关,月光泼洒下来,尹志平的脸庞一半隐于黑暗,一半沐浴月光之下,只一双眼眸,仍旧明亮深邃,好似汪洋大海,面上带着微妙的神色,让杨过不知说什么才好,他心知什么都瞒不过师叔,便将今晚之事全盘托出,尹志平听罢,双目微阖,唇角缓缓勾起,良久,才道:“今日之事,你有一点做错,你可知是什么?”

杨过摇头,他素来最听尹志平的话,乖乖回道:“过儿不知。”

“你只听了旁人一面之词,便认定那县令和他儿子是草菅人命的恶人,你可想过,若你身边那商贩恰好是那县令一家的仇人,你信了他的话,岂不是被他利用了?”

尹志平睁开双目,看着面前神色认真的杨过,招了招手,待他蹲在自己面前,才摸了摸他的头顶,道:“过儿,有时你所看到,并非是真相,你先入为主,便带了偏见,这样一来,对其他人又岂是公平的?”

杨过低下头去,思索半晌才低声道:“是过儿鲁莽了。”

尹志平见他神色恹恹,话音一转,又道:“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你有胆有谋,还有这股任侠之气,我很欣慰,你是男子,总要有些血性,锄强扶弱,仗义而为,也是大丈夫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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