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裴野显然已经想过了, 闻言便道:敌在暗,我在明, 庄子太大,很难防备。只能将庄子里所有的人都聚到一起, 派人保护起来。
然后呢?杨城问道:躲得过今晚,明日呢?
裴野一怔,显然也有些答不上来了。
哎杨城又伸手捏了捏池敬遥的脸,道:你这个二哥呀,倒是疼你。
池敬遥揉了揉自己的脸,一脸茫然地看向杨城。
便闻杨城道:因为你在这里,他只想了该如何护着你,压根没想过怎么帮我杀人。
池敬遥闻言抬眼看向裴野,见裴野并未反驳。
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杨城道:你就算防备得了一时,只要想害你的人还活着,你就一天不得安生。所以得主动出击,在他们动手之前,先干掉他们。
裴野垂眸思索了片刻,开口道:敌在暗,我们在明,所以处处被动。要想变被动为主动,必须反客为主将他们置于明,我们转为暗。
怎么做?杨城问道。
破绽。裴野道:庄子太大了,他们可能会从任何一个地方进来,我们没有那么多人手防备。但是我们可以缩小他们进来的范围,这样只要守株待兔,就能瓮中捉鳖。
成语学得不错,这几年看来是真读了不少书。杨城笑道。
一旁的池敬遥恍然道:所以杨将军命人将狗拴在两个南角,其实是在缩小他们进来的范围?
你比你二哥聪明。杨城说着又要去捏池敬遥的脸,被池敬遥躲开了:他们不可能从正门进来,也不会选择在栓了狗的地方进来。那么剩下的范围,就小多了。
裴野闻言道:所以你还让伙计们去点了灯笼,亮着灯笼的地方,他们也要避开。
灯笼点上,大半个庄子都亮了。杨城道:留下的地方,就是破绽。
那他们如果自恃武功高强,明着来怎么办?池敬遥问道。
细作就是细作,武艺再高骨子里也是见不得人的东西。杨城道:他们不会明着来,一定会从咱们留的破绽里偷偷进来,这就叫狗改不了吃屎。
池敬遥:
话糙理不糙。
许多人在思考问题的时候,都不免带入自己思考问题的方式,就连池敬遥也不例外。但杨城显然和陈国的细作不止打过一次交道,他深知那些人的习惯和作风,因此才会如此笃定。
池敬遥忍不住猜测,或许杨城在见到那枚令牌时,就已经做好了部署。
这令池敬遥不禁又对他生出了几分佩服来。
裴野,为师继续考考你。杨城换了个姿势,一手撑着地,另一手搭在膝盖上,朝裴野问道:如今你已经知道了为师的布置。那么今夜让你去安排人手布防,你该如何安排?
裴野想了想,问道:师父的人,一共有多少?
十八个。杨城道。
我想留十个守在前院,保护庄子里的人。剩下的八个,算上我们俩去留了破绽的地方伏击。裴野道。
杨城闻言啧啧两声,道:我就知道,你啊你这种要命的时候,留出一半的人手守着绝对不会出事的人,非明智之举。
裴野沉默半晌,显然也听出了杨城话里的意思。
可他今日被吓怕了,压根就不敢冒险。
如果让他选,他会选择寸步不离地守在前院
再给你一次机会。杨城开口道。
留下四个人守着前院。裴野道:八个人守在庄子其他地方以防万一。你我二人去留了破绽的地方守着,剩下的六个人在院外埋伏,防止他们同来的人留在外头接应。若外头的人觉察不对跑了,难保将来不会成为隐患。
杨城闻言总算满意了些许,没再继续追问裴野。
过了没多会儿,杨城说自己的人快来了,便起身去门口接人去了。
池敬遥依旧坐在台阶上,仰头看向裴野,叫了一句二哥。
裴野伸手在他脑袋上摸了摸,问道:飞刀带了吗?
嗯。池敬遥应道。
他这几日没再将飞刀背在身上,而是放到了储物空间里。
会用了吧?裴野问道。
会。池敬遥点了点头,他没好意思说,自己的飞刀连正经靶子都射不进去。
但他估摸着,裴野应该也知道。
没多会儿工夫,杨城便带着人来了,果然一十八个,一个也不少。
来的都是他的亲兵,跟着他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颇有默契。
就在这时,此前被杨城安排去点灯的伙计也都回来了。
庄子里所有人,如今都被聚到了一处,就连猴子都被叫了过来。
杨城点了四个人留下守着,而后朝裴野勾了勾手,示意对方跟自己走。
裴野看了一眼池敬遥,沉声道:保护好自己和其他人。
池敬遥闻言一怔,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裴野竟会如此相信自己,竟还让他保护别人。他心中的不安当即散去了大半,反倒被激起了一股子热血。
放心吧二哥。池敬遥朝裴野道。
裴野闻言没再说什么,伸手在池敬遥脸上捏了一下,转身跟着杨城走了。
杨城方才说是去接人,其实顺带在庄子里踩了一遍点。
伙计们依着他的安排,在庄子里点了很多灯笼,但也有几个地方,是全然处在黑暗中的。
就这儿吧。杨城拉着裴野躲到了院子里的一处药田里。
依着他命人露出来的破绽,细作们无论从哪一处进来,都必然会落在他们的视野中。
届时,细作便到了明处,而裴野和杨城则到了暗处。
你有两把飞刀,可以解决掉两个。杨城道:我估摸着,他们顶多进来四个人。到时候咱们一人两个,如何?
裴野应了一声,视线一直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别紧张,他们不会来这么早。杨城道:陪我聊会儿天吧。
不想聊。裴野淡淡道。
杨城闻言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便到了午夜。
杨城翻身换了个姿势,开口道:时候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