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琳神情怏怏。
下身的藤蔓卷在一起,像是盘起的蛇类,巨大的身躯几乎要触碰到空间的顶端。
裸露的藤蔓失去了往日的生机,变得干裂、粗糙,宛如一张被烤焦的纸,脆弱不堪,轻轻一碰,似乎就会碎成一片片。
她漫不经心地舔舐着伤口,余光却看着识海之外的男人。
他半褪衣衫,下半身浸在湖水里。水珠顺着他湿透的长发垂落,在湖面荡开阵阵涟漪。湖光水色中,他的面容像是在发光。
那些荆棘纹路在白皙的皮肤上蜿蜒,映过粼粼波光。
此刻,他正将左手手臂沉在水里,任由流动的湖水清洗过伤口,红在湖中弥散,又很快浅淡着远去了。
多琳翻了个身,以手支颐,一双红色竖瞳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人。
“你叫什么名字?”多琳问。
她等了好一会儿,久到她以为大美人不会回答时,多琳听到他平淡的声音。
“伊兰。”
没有姓氏。
“哦——”多琳悄悄挺起身,枝条又快乐地抽打起来,“你的名字真好听啊,就像一朵可爱的奥尔希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是奥尔希德?”
“一种美丽的多瓣蓝色花朵,非常美味,吃起来像是奶油一样可口。”
“啧。”他皱眉,手上的动作顿了下,水珠顺着腕骨滑落,“你只要回答前半句就行了。”
多琳单手托腮,用另一只手的指甲尖儿在空间的地面上打转儿,只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按照惯例,现在该他来问了。但多琳等待了半分钟,他仍旧没有说话。
于是多琳贴心地提醒:“法师阁下,你不问我的名字吗?”
伊兰垂首:“我知道你。”
多琳玩味地挑起眉。
“血荆棘王国的君主,数百年前吞噬了一整个国家的大魔族。”
他直起身,捻起十字耳钉:蓝宝石绽放出夺目的光芒,一整套干净的法师袍出现在他手里。
这枚用作装饰用的耳钉原来是一件空间容器。
伊兰避开身上伤口,慢慢地穿好衣服,眉眼疏淡:“你活得蛮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般般啦。”她得意起来,一位魔族身上的威名在某种意义上与实力划等号,而这样来自敌对种族的评价便显得犹为公允。
那些家长们用来在睡前吓唬孩子的恐怖传说,却是魔族们用以夸耀强大的战绩。
“所以,你们为什么要来荆棘丛林呢?”
这里从数百年前起就是她划定的领地,周边的势力:无论是魔族,兽族,还是人类驻扎的城池,都默契地不来打扰。
出了一些路过的勇者和采药的草药师,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人类了。
“帝国王室下达了清剿令。”他声音略微停顿,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紧绷,“血荆棘之森不断扩张,已经威胁到了附近城镇的安全。”
“所以你为皇室服务?”
“……别说笑话。”他厌恶敛眉。忽然之间,他脸上的表情一滞,疑惑和警惕让他的眉眼冷厉起来。
“你对我做了什么?”他质问。
伊兰并不是一个多么友好的人,神域的其他神职人员对他的评价往往是古怪,难以靠近。
这样的自己,怎么可能对一个趁人之危的魔族升起什么攀谈的欲望,更何况,在这段对话里,他几乎有问必答。
“啊~”多琳露出诧异的表情,她的语气荡漾:“我还以为你不会注意到呢。在我的猎物里,少有能意识到这一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想了想,笃定道,“你是唯二之中的一个。”
“我用你夸?”伊兰轻笑,而后神情冷下来,“回答。你对我做了什么?”
“被我吸食过血液的生物,会在一段时间内对我产生类似于眷恋的感情。唔,我称之为【依赖期】。”
“不过不用紧张,过一段时间这种感情就会渐渐消失了。”
伊兰抿唇,不悦道:“喝之前,为什么不提醒我?”
“哦。我忘了。”
说实话。
她真的有一种让人控制不住烧她冲动的能力。
要不是在自己的识海里进行攻击,痛苦也同等反馈给他的话,伊兰现在就想烧她。
……
伊兰循着水源寻找出去的路。
这里是血荆棘森林的边缘地带,除了时而出现袭击的小型野兽之外,甚至没有魔族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