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阳一手一碗牛杂,对大叔道:谢谢啊。
大叔动作麻利,很快扫完说:客气什么,谢还是我谢你,请我吃碗热乎的牛杂。
客气。
大叔摆摆手道:行了你们坐吧,我也去吃了,牛肉凉了最不好吃。
过来坐着吃,有凳子。徐正阳说。
我很快吃完了,还得去下一个地方打扫。
徐正阳不强求,只道:辛苦了。
外边确实风吹,徐正阳放下牛杂从余遂手里抽了双筷子就叫余遂坐下赶快吃,余遂看着自己右手里的筷子,纠结一二没说话坐下接着吃。
店里一群人在听两夫妻你吵一嘴我回一嘴的家常琐事,热闹得跟过年似的,刚研究所门口余遂被那大爷问住的时候徐正阳还能替他挡着冲几句,但这种场面,徐正阳也怕。
徐正阳跟余遂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咱还是别掺和了余遂。
余遂从碗里抬起头,可惜你口才了。
徐正阳嗤笑一声,有么?也就你话少才显得我话多,我其实话真不多,而且我两相处,要我还不多说点那不是干瞪眼么,那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迟早得黄。
余遂就笑,不接话,徐正阳从透明玻璃看里边一眼,转回头说:我也就能不着调瞎说一点,但这种场面真不行,感情的事外人是掺和不进的。
因为个体本身就是个独立体,没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书里是这么说的,余遂复述出来,他说话里很少夹着情绪,通常都是温和的叙述,像平铺直叙的旁白。
徐正阳点头说:就是这样。
牛杂一大碗,余遂有点吃不完,徐正阳看出来了,没嫌弃的从他那边拉过来接着吃,还剩半碗肉,香菜也几乎没动。
看来是不喜欢吃香菜,这地方市井生活气息很浓,徐正阳也没什么架子的往路边一蹲,换个姿势吃,有点饱,很能融入这种氛围,烟火气浓烈。
余遂从他接过自己吃剩的东西的震惊里回过神,盯着他的背影愣怔了一会儿。
徐正阳见余遂也蹲到自己旁边,偏头问,所以余教授心情好点没?
他不是问你为什么不开心,你怎么了,而是问你心情好点没,这样的人,余遂会觉得自己妥协的底线会无限下降。
徐正阳拿自己膝盖头碰碰他的道:想说说么?
余遂看着地面笑了笑,抬起头问他,你有没有觉得无能为力的时候?
余遂是个藏得很深的人,特别是情绪,徐正阳从认识他第一天起就这么觉得,现在余遂对他说这些,他就认真听着,因为余遂能说出来那多不容易啊。
徐正阳说:有,其实每天都有,就好比今天,我怕徐进远学坏但又不能阻止他结交自己喜欢的朋友,又或者,我无法阻止我父亲将徐进远的生日不单纯的变相成我的相亲会。
其实今晚他跟老爷子吵架的真正点就在这,徐进远的生日被迫掺杂进了乱七八糟的杂质,做父母的不应该这么对孩子。
余遂下巴深深埋进围脖里,到鼻尖,可能这围脖徐正阳不怎么戴过,他身上的气息很少。
风有点刺,余遂系着围脖没多大感受,徐正阳捧着大碗也不觉着冷,路边下的绿植被照亮,坠着晶莹的水珠,店里还在吵,两人就这么事不关己的蹲在店外聊天。
徐正阳说:我觉得无能为力这词吧很多时候都是个借口,尽力就行余遂。
余遂听得认真,侧着头看他,每次和徐正阳待在一起,过后回忆起来,他只记得当时徐正阳的样子,神情,眼睛,情绪,穿着,其他的都没映像,环境或是天气,很难想起来。
余遂看着他发亮的眼睛,先移开眼望向远处,余遂说:如果是一件所有人都劝你放弃的事儿,其实自己也知道很可能只是徒劳而已,该放弃吗?
余遂不太想把自己的事儿说给徐正阳听,他总觉得缠着自己的事儿都不太好,不想给徐正阳添麻烦,堵心都不行,所以只愿讲个囫囵。
余遂的话里有所保留,徐正阳不介意,思考了几秒道:我只能这么说,谁都不是无所不能,可能遗憾无法避免,至少别让自己后悔。
这就好比吧,徐正阳突然歪着身子撞余遂肩膀接着说:你不愿意跟我确定关系我左右不了你,但我不可能不中意你啊。
悄然间轻松的气氛就这么被徐正阳拉回来,余遂偏头看着他嘴角不自觉上扬道:那我真是有点不知好歹了。
确实。徐正阳点头,你再犹豫不给我盖个章,那我还得见不少相亲对象。
余遂低头笑出声,没事,徐老板洁身自好。
徐正阳满眼笑意看着他,两人眼神都快拉丝了突然插进一道女声,那个请问您们吃好了吗?我们要打烊了。
服务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还觉得自己特猛,硬着头皮强行插/入两人氛围,尴尬的笑,不好意思。
两人才不好意思,蹲人家店外聊天聊到被赶也是没谁了,徐正阳把余遂送回家,余遂想把围脖解下来还给他被徐正阳摁住了手,最终是没还,不然又得拉扯半天。
徐正阳回到家收到余遂消息。
【余遂:今晚谢谢。】
【徐正阳:客气。】
【徐正阳:大神加油,别轻易放弃什么,包括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不长,就十几万字。
第二十七章
徐进远生日,夏女士国外出差赶不回来,家里又多了陌生人,徐正阳干脆给他打着掩护放他出去玩了,总而言之这本该是美好的一天,到最后谁都没如意。
徐正阳对别人不上心但对余遂很上心,还有点大男子主义,过后也从顾绒齐那得知了余遂的困难,而他在跟余遂打电话或聊天中也好几次委婉的问过他是否遇到什么困难需不需要帮忙,毕竟自己也有点人脉,但余遂只字不提。
他觉得余遂还是把他当外人,对他还是没有自信,到底是怕他只一时兴起想玩玩还是觉得彼此还不够了解,可能二者皆有,徐正阳一点没表现出来但心里是拧了个小疙瘩。
他暗地里顺手帮了两把,而自己这边虽坎坎坷坷好歹是终于签了个大项目,正跟员工们聚餐,发现隔壁包间就有两熟人,顾绒齐和余遂。
后来给徐进远补过生日顾绒齐是这么解释的,求人办事不得酒杯拿得勤一点,他不像余遂能说出那些高逼格的专业术语只能笑脸陪酒,当然余遂也喝了不少。
这家属醉了一个,徐正阳不敢醉,后来还开车先把顾绒齐送回去了。
管家跑出来见是徐正阳,问了好后叹气道: 哎哟怎么又喝大呀,这个月都
第三回 了,再这么下去要挨老爷骂的。
徐正阳听出话里的意思扶着着方向盘说:明天他酒醒了我劝他几句。
好好好,这样最好了。林叔准备拉开副驾的门让后边的两个男人把人架下去,徐正阳赶着道:不是林叔,人在后座。
副驾里靠着的是余遂,一来余遂窝在座椅里二来灯光暗,林叔想当然的以为副驾里的人就是自家少爷以为没别人的,林叔开了后座的门,那烂醉玩意儿就整个趴在座位上。
林叔让人把顾绒齐弄出来,他到前面又跟徐正阳说了两句叫他回去小心开车,顾绒齐挣扎着说:哥啊,那余遂余遂你你得送到家啊,他他家地址址是是是地址是
徐正阳对林叔说:您赶快带人进去吧,小心着凉了。
徐正阳开车上路后也把车窗关了,看了眼副驾驶里窝着的人,第二次见余遂喝醉的样子,这人喝醉后除了上脸只要不乱动一般没谁能看出,样子还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样子,不过这次比上次还要醉得厉害些。
地址是余遂低语着报出来。
恰逢外边一阵鸣笛声,徐正阳没大听清,但他嘴里的那个地址他还是熟悉的,像是他已经卖掉的那套房的地址,于是记起来,再拐四五条街余遂家四舍五入也算在那一带,于是就没怎么在意。
等红绿灯间隙,徐正阳又看副驾一眼,车外车水马龙的纷扰,车内很安静,过了好几秒,余遂睁开眼看驾驶座的人,反应了几秒道:徐正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