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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脉逆流。怎会于此刻到来!
完了!深深的悲凉感透过主人脖颈上的脉搏汹涌而来,她还未曾如此惶惑过。
完了。
“你们快快散去,我便不杀。”主人开口,声音镇定自若,实则语带颤抖。一滴冰凉的汗水,沿着她的脸颊滴落,溅在我身上。寒。
之前,一直徘徊于五米之外的包围圈,不知何时,慢慢向主人收拢了。
她虽以白布遮面,但额角渗出的大量汗珠无处藏匿,渐渐把遮脸的布都浸湿了。我猜他们已经感觉到了异样。
“妖人勿再死撑。吾等直取你命便是!”一人语毕,提剑一劈,气势如虹。
主人闭目,无力可逃,无处可逃,剑气直冲,必死无疑!
千钧一发。
眼前“铿锵”一声巨响,来人的攻势顷刻间被悉数化解,只余一声回音。
一名黑衣劲装男子站在主人身前,沉声一吼,竖剑一挡,反手一刺,剑尖没入那人肩膀。好身手。
“主人说,此人不可妄杀。”黑衣男子开口,声音冰凉。
“主人说,今日之事,无人可见。”未等错愕的众人伺机发问,冰凉的声音再度响起,令人发指。
电光火石之间,他从左腰抽出另一把长剑。双剑横扫,若千军万马,势不可挡。原来他使的是双剑。
不出十秒,从圈外又跃入七名劲装高手,皆黑衣蒙面。几人杀意甚浓,瞬时,眼前血花翻飞,红光四溢。
主人无力,早已昏迷。
不出半个时辰,杀戮戛然而止。其中七人双脚踮地,倏地飞身奔离现场,行若鬼魅。先来那人用白绢细细擦拭双剑,踱步走来,背起昏睡的主人飞身离去。
我不知来者何人,只要不伤及我主、不夺走抚尘,我便不甚在意。
一日之后,主人醒转。我方得知,下令救她之人乃当朝左丞相卞攸,素有雁国第一谋士之称。
聪明之人,总爱做暗藏玄机之事。我想。
“为何见我不杀?为何见抚尘不夺?”主人问。
“你不是齐风,我为何要杀。我不懂使剑,抚尘得来无益。”卞攸答。
“为何你要出手相救?我本无关之人。”主人垂眸。
“天下之人,皆知雁王痛失无伤、常年通缉杀他之人。你既是无双,固然不可杀。”良久,卞攸放下手中的茶杯,正色道。
“你当真信我是无伤之女而非杀他之人?”主人疑惑:“你肯替我隐瞒身份?”
“料你不足十八,十岁不到的孩童有何能耐刺杀无伤?”卞攸面带微笑,细长的凤眼竟和无伤的眼睛有几分相似。“我欲借你无双之名,你若答应,我便替你隐瞒身份。”
“缘何?”
“你暂且无需知道,只需应我‘好’或‘不好’。”
“你若替我寻找齐风,我便与你成交。”
“喏。你可在意无双之名为千夫所指?”
“我只愿替父母报仇,无双之名,早已不复。我名烙心。从此,‘无双’为你所用。”主人郑重开口,面无波澜。
“如此甚好。烙心姑娘,此处为万山别院,无人叨扰。你可暂住于此,候我消息。”卞攸笑道。
“烙心无功不受禄,不敢接受公子好意。”主人婉拒。
“姑娘居于此处,可保证联络无阻,风声不走。”卞攸坚持,双眸半眯,神色不辨。
主人沉默,打量他半晌,推门而出,目光所及之处,景色一片清幽。晴光霭霭,淑景融融。别院地处山林,故无人打扰,习武练剑,此地甚好。于是她承左丞相好意,答应搬来此处静心修习。
“烙心姑娘,为防泄露消息,此处不设仆役,请姑娘谅解。”卞攸说完,牵来一匹高大骏马,骏马鬃毛若火、神采飞扬,实乃良驹。“此马日行千里,算是好马,姑娘可驯之以出入山林。”
“我自幼独居,不喜有人絮絮叨叨,况且练剑本该求静。公子不必觉得不妥。”主人牵过红马,俯身一揖,谢过卞攸。
“卞某下朝之后再来,若有不便,不妨直言。”说罢起身别过。
日落之时,卞攸再次来到别院,身边有陈生、暗雪二人相伴。这两人是救主人的八人之二,身手极佳。先前他们以布覆面,容貌不辨。这次则皆着便装,面罩已卸,显然对主人不再设防。一男一女,皆意气风发、顾盼神飞,一看就是身怀绝技之人。
“陈生、暗雪可陪姑娘在此练剑,不知姑娘乐意否?”卞攸坐在藤椅上,手执茶杯,微笑开口,“他们忠心耿直,断不会泄露行踪。”
“烙心愿一人居住,若偶尔有人与我比试切磋,亦未尝不可。”主人直视对方,好奇他为何替自己想得如此周到:“公子为何如此善待烙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