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昂当即惨叫了两声,下意识松开了警宝的嘴巴。
不过这突如其来的剧痛以及刺目的血痕也彻底惹怒了左昂。
警宝只短暂地发出了两声嘶吼,就被左昂凶狠毒辣地扼住了脆弱的前颈喉部,在窒息中绝望地死去
黎绾痛惜不已,双手用力攥紧了拳,怒瞪着屏幕,咬住后槽牙
待愤然的情绪渐渐熄灭,眼眸里重新恢复清明时,她才从口袋里缓缓摸出U盘,将视频内容拷贝下来。
过后,她静静地伏趴在桌面上,盯着手中的U盘出神。这是从千行港口回来的那天晚上,卫沧给她的U盘。
这里面除了方才的视频资料还存储了一份秘密文件,是关于她父亲黎鑫的。文件记录得很清楚,黎鑫是她爷爷黎崇从孤儿院收养来的孩子。
黎绾当时大为震惊,亦不敢相信,于是连夜去了佟叔那里,下了一番苦功夫求证,没想到事实果真如此。
二十多年的时间里,黎绾一直被蒙在鼓里,丝毫不清楚真相。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她很小的时候就相当困惑和不解,为什么父亲的性子总是那般冷漠无情,与宽厚待人,善良慈爱的爷爷奶奶完全不同,现下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佟叔说爷爷奶奶的孩子黎珉不到三岁就夭折了,俩人悲痛得肝肠寸断,伤心欲绝。谁承想两年后的一次偶然机会,在孤儿院做慈善的他们竟然遇到了与黎珉长得九分像的黎鑫,这就好似行走在广袤无垠的沙漠里的无助者突然发现了绿洲,枯竭的生命顿时迎来了希望的甘泉。
那种失而复得的念头,以及万分惊喜的情绪,驱使着爷爷奶奶收养了黎鑫,并带着他从富安迁到荆郡,之后创立了黎氏。
后来为了融资扩建公司,黎鑫在爷爷的安排授意下娶了母亲关瑶,双方的结合属于联姻性质,并非自愿。
母亲结婚前有过一个男朋友,俩人很是相爱,但是不知因为其中何种原因,他们最后没有走到一起。
黎绾的印象里,母亲性子极为清高,不是那种依附于男人的小女人,而且她隐约记得母亲对床笫之欢很是排斥,有一次她还不小心撞破了俩人的秘事:醉酒后想要霸王硬上弓的黎鑫被母亲狠狠踢中了裆部。
思及过往黎鑫对待自己的种种做法,黎绾心里暗暗猜测她可能不是黎鑫的亲生女儿。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让黎绾起了疑心,外公外婆意外离世后,没两年母亲就患了怪病,她直觉这事和黎鑫脱不了干系。
原本她想回公司,只是单纯地希望把爷爷费尽心血,历经辛苦创下来的基业发展壮大,现下却是有了别的想法:她要从黎鑫手里夺回公司!当然如果最后查明真相,确定母亲的脑瘤、癌化与黎鑫有关,到时候她定会让这人渣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不过在重返黎氏,掌握局势之前她只能隐忍,包括虚以委蛇地穿梭在左家兄妹、白欧、卫沧荆霖这些人中,她需要布罗自己的关系网,所以对于警宝的死,她现在无能为力,也清醒地明白不能因小失大。
黎绾在暗室里抽了半盒烟,将自己知道的事情捋了又捋,琢磨分析了许久,包括对爷爷和佟叔俩人心思的揣测。
爷爷生前应该就料到了黎鑫会找准时机将她从公司里踢出去,所以除了股权他还给自己留下了丰厚的存款和房产豪车,并刻意隐瞒一些事情的真相。这样性子冷傲,不喜趋炎附势的自己,就算中途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再回黎氏,也能倚靠这些财富轻松无忧地度过后半生。
而佟叔也是为了不浪费爷爷的苦心,才选择闭口不言,要不是这次卫沧给的私密文件,以及自己苦苦地哀求他,老人家恐怕是要把这些秘密带到棺材里。
约莫凌晨五点钟,黎绾捻灭了手里的香烟,从氤氲缭绕的烟雾中起身回了房。她深呼一口气,压下心头纷杂的思绪,卸下难言沉重的负担,放软了身子,闭眼裹进了被子里。
这夜简乔也没怎么睡,她噙着烟,对着警宝使用过的猫架,投食器,饮水机以及从网上买来的各类玩具黯然伤神
第二日一早,黎绾顶着淡青的眼圈,疲乏地开车出门了。
这之后的每一天,黎绾都是早出晚归。
这种状态大概持续了两个周。某个周五的傍晚,她提着从米其林餐厅带回来的法式甜点敲响了简乔的房门。
我要去国外度假一个星期。黎绾将精美的包装盒轻轻放在了简乔手边的桌子上。
简乔哦了声,就没有别的话了。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佟叔会住进来。
简乔点点头,表示知晓了。
黎绾望着她,欲言又止,末了什么也没讲,转身回了自己卧室。
她走后,简乔默默将那份甜点吃了。
黎绾去国外的第二天,青草就打来电话,约简乔见面。
你怎么有时间出来了?简乔放下手中的汤匙,和佟叔示意了下,起身去了沙发那。
左小姐和绾小姐去国外耍了,这次她没带着我,我便趁机向夫人请了一天假。整个左家里就属夫人最有人性,最好说话。
自上次一别,她和青草也是许久未见,期间俩人也只通过几次电话。简乔没犹豫,直接应下了。
中午十二点半左右,二人在一家自助餐厅见了面。
青草欢喜地拉着简乔的手,嘴角扬着灿烂明艳的笑。
我给你带了礼物,一落了座,青草就忍不住从手提袋里摸出一条蓝白相间的围巾,她将其递给简乔时,神情还有几分扭捏,这是我自己织的,希望你不要嫌弃。临近十一月,天气渐渐转了凉,青草借此表达自己对简乔的挂念和关心。
傻丫头,我怎么可能会嫌弃,高兴还来不及。简乔大方收下。
青草又朝简乔晃了晃自己缝制的布老鼠:听说猫儿都爱抓这个,你拿回去给警宝玩。
简乔眸色霎时暗了下来,僵着手接过布老鼠,低低叹息了两声:警宝已经不在了
青草怔然,呢喃着反问了一句:不在了?她担心自己听错了。
简乔垂着脑袋嗯声。
青草咬着唇,面容不禁添了几分伤感和悲悯:好端端的,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不幸呢
考虑到青草还要在左家做事,简乔没告诉她警宝是怎么死的,好在这人也没有刨根问底。
吃过午饭,青草拉着简乔去了附近的公园,想帮她排解心里的难过。
你挨着我坐,靠在我的肩膀上看云,青草仰头望着天,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经常想象着自己是一片无忧无虑的云彩,不受约束地随风自由飘荡。
简乔歪头,枕在青草的右肩上,忍了忍,最后还是问了:左洇最近用鞭子抽过你吗?
抽过两次,青草不愿意对简乔撒谎,不过我及时涂抹了药膏,现下已经结疤好得差不多了。
这之后两人都不说话了,只静静地瞧着远方莹白的云团,到了日暮西山之时才起身。
丫头,简乔摸着青草的脑袋,语调温软,你信我,终有一天,我会帮你离开左家,让你成为一朵悠然自在的云彩。
青草用力点头,眼里盈着期许,唇角含着笑意。
分别时,青草余光瞄着简乔,略微害羞地对着她道:我能不能抱抱你?下一次不知什么时间才能见面。
好。简乔轻轻将她揽在怀里。
青草双手相环,紧紧扣住她的腰。
简乔眉心颤了颤,她对青草没有邪念,自是不会起那种生理反应的,但好多年没同别人这样亲近的她,多少有些不习惯。
青草觉察到了简乔僵硬的四肢和脊背,脸红了红,同时悄悄松了几分力:我没这样抱过别人一时间有些激动
简乔闻声笑了笑。
青草不好意思地退开身,低下头,觉得有些难为情。
简乔探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发,拉着她往外走。
她帮青草叫了一辆计程车,之后自己坐车回了别墅。
凌晨一点钟,没什么睡意的简乔,摁亮了床头灯,犹豫了会,她给黎绾打了一个电话,那边很快接了。
怎么了?黎绾哑着嗓,不知是刚睡醒还是没起床。
简乔手指抠弄着被面,没应话。
黎绾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简乔还是没吭声。
啧,你变哑巴了?
简乔暗暗噘了下嘴,把电话挂了。
黎绾蹙眉,怕她出了什么事,紧接着给睡梦中的佟叔打了个电话。
佟叔翻坐起来,四处检查了一下,确定无事发生。
过了会,黎绾又给简乔打了两通电话,这人都没接,她顿时气恼得不行,连发四条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