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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回去吧,这附近有捉妖的老道,小心被抓了。”
“我没处去了。”铃兰一摊手,“姐姐赶了我出来,不肯我回去。”
哈,所以说别跟孩子气的人斗气,急了他们什麽慌话都说得出。
“你带我走吧,小师父。”她伸手拽他的衣袖,嘟着嘴撒娇。
文念轻轻推开她的手——像那天在山脚,推开红蘼一样。可他不知铃兰不是红蘼,越是推她,她越不肯松手,甚至扑将上来,直接拐住他的胳膊。
“小师父,带我走吧,我跟你回寺,我也做和尚去!”
文念心慌意乱,想远离她,可她箍地那样紧,让他没有一丝逃跑的机会。
“铃兰姑娘,铃兰姑娘,有话好说,先……先放开我,阿弥陀佛。”
“你答应带我回去我就放手!”
“我……我不能答应。”
“那我就不放手!”
相比之下,红蘼已是讲理的了。
“我带你回寺,可你需先回答我。”他取了折中的法子。
铃兰听罢一喜,松开他的胳膊,蹦蹦跳跳地问:“小师父说话算数!”
“算数,出家人不打诳语。”
“那你问吧,我什麽都说!”
没了铃兰的束缚,他赶忙掸了掸衣袖,慌着念了几声佛,以示虔诚。
“为什麽红蘼要赶你走?”
“因我说想嫁的人是你。”她不假思索地说,“是她先问我的,我便说了,说了她又反悔了,不肯承认说过的话,还恼我跟她抢了你,还非说自己爱的是孟柳寒。”噼里啪啦一顿数落,把红蘼说得里外不是人。
然文念字字听在耳朵里,没漏掉一句。
红蘼她……
“小师父,你来评评理,她要是不爱你,凭什麽跟我生气,好端端的发那麽大的火,谁又受得了!”
谁敢说不是呢?
女人间,最怕情债,但凡爱上同一个男人,什麽姐妹情,什麽相依为命,都不必再提了。
是因此红蘼才发了脾气的吧!
可文念偏不这麽以为。
“别胡闹,铃兰,你尚小,还不懂什麽是爱。”
“我懂!我不小了,我已五百岁了,哪里还小呢?”
“可是红蘼不会爱我,这一点你弄错了。”
“哦。”她若有所思,“那样最好,那样你就是我的了!”
文念不知说些什麽,面对铃兰,他心无他想,也只以为她是在玩笑自己——她总喜欢玩笑。
“哈——”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回去吧,我累了。”说罢便已昏昏然。
“我不能就这样带你回去,太……太招摇了。师父知道,不会放过你我的。”
“别担心,我有法子。”她扭一扭身子,人形化作幻象。
然后文念身上的百衲衣的衣结上,多了一株滴水铃兰。
*
路过梨月堂,前来送别林师父的梨园票友们堵住了去路。文念无奈择了一旁的小巷过去,走至后门,见门口坐着一位少女,手里执着一枝蔷薇。
这蔷薇好美,他突然想起了红蘼送给他的那枝,被师兄没收去,不知现在在哪里了。
“小师父,你总算回来了。”执花少女忽言,文念被唬了一跳,努力回想,却不记得几时见过这女子。
不由的加快脚步,又险些撞到迎面而来的男子。
竟又是文空师兄,捧着那油纸包着的梅花糕……
二人相视,面色异常。
对视不足剎那,如心有灵犀般一同撇开了目光。
文念低头离开,文空疾步没入挂白的后门。
人人心怀鬼胎,不若眼不见耳不闻口不言,如此大家都还是虔诚的佛门弟子。
眉间血
残阳如血。站在余晖里,文念的百纳衣被灌满了风。
香客们赶在日落前回家,遇见他,念一声阿弥陀佛。
是佛门中的礼节,然文念不敢接受。
他晓得,自己的心已经乱了,如一团乱麻,缠绕着月老丢弃的红绳。
“小师父等等。”衣结上的铃兰忽而落在地上,化作少女。
“不可!”文念急忙拉着她钻进一旁的狭窄小巷子里。
他心慌会被虔诚的信徒看见她,那样,谁还会信什麽五蕴皆空,什麽万相虚妄呢!
自然,也怕被寺里的师兄弟看见,倒并非害怕他们去与师父说,惩罚,不过皮肉之痛,他更怕有人议论,无妄加些秽语,不仅辱了他,也辱了铃兰。
“你怎麽忽然就变出来了?”文念急问。
铃兰嘻嘻哈哈,不好好答他,指了指自己的衣袖:“小师父,你的手。”
方才察觉才刚心急,与她有了心不由意的肌肤之亲。
他慌地松开手,但铃兰却又一把抓住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