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谢承安正在客栈一楼的大堂吃早饭。
他没有背书箱,扶桑就把自己的身T变小,藏进宽大的衣袖里,扒着袖口东张西望。
谢承安身后的桌子上坐着三个客商,旁边坐着一个两鬓斑白的老镖师和一个年轻后生。
店小二把老镖师点的清汤面端过来,跟他寒暄道:“大叔这是要往哪儿走镖啊?最近城里不太平,您赶路的时候可得小心些。”
老镖师眼中JiNg光一闪,打听道:“小兄弟,这话是怎么说的?城里出什么案子了吗?”
店小二也不避讳众人,叹气道:“我早上出去买菜的时候,听说张员外家的管事被人给杀了。张家的下人们早上在花厅等着回事,左等右等不见管事来,到他房里一看,人早就没气儿了,血都快流g了。”
一个客商道:“张员外不是上个月才给他老娘过完九十大寿吗?我记得当时摆了三天的流水宴,办得风风光光,大家都夸他孝顺,夸他老娘有福气,如今怎么碰到这么晦气的事?丢东西没有?凶手抓着了吗?”
店小二道:“让客官您猜着了,那个管事十分得用,张家来来往往的银子都从他手里过,昨天下午,铺子上刚送过去一百两雪花银,他还没来得及入库,就丢了X命,银子也不见了。”
老镖师道:“这么说,凶手是为了求财。”
年轻后生有意在师傅跟前表现,对店小二道:“凶手的消息这么灵通,不仅知道铺子上新送了银子过去,还知道管事住在哪个房间,不会是内鬼吧?”
老镖师微微颔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店小二道:“小哥说得有理,官府的捕快也是这么想的——张员外家的院墙那么高,前门后门又都有护院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不是自己人g的,还能是谁?”
“不过,捕快们帮着张员外把张家里里外外都搜检了一遍,把那些下人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找着那一百两银子的踪迹,您说奇怪不奇怪?”
老镖师沉Y片刻,道:“要么是作案之人胆大心细,昨天夜里就想办法把银子偷偷运了出去,今天又装成没事人似的混淆视线,要么……就是梧州府来了个武功高强的盗贼,能够飞檐走壁,专g杀人越货的g当。”
众人一听,脸sE同时变得难看起来。
那几个客商尤为紧张,下意识m0了m0手边的金银细软,生怕自己成为盗贼的下一个目标。
年轻后生问:“师傅,世上真有飞檐走壁的功法吗?”
老镖师道:“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快吃吧,吃完我们抓紧赶路。”
谢承安从店小二手中接过茶水,追问道:“咱们这儿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盗窃案吗?”
店小二仔细想了一会儿,道:“去年也有几家大户丢过东西,不过没Si人,捕快查了一阵子,没找到线索,就不了了之了。”
他道:“我们知府大人当年在刑部做过官,今年刚上任,眼里r0u不得沙子,人命关天,又不是小事,等着瞧吧,他肯定能把这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谢承安用过早饭,到车马行雇了辆马车,问明路线,打算取道韶州,一路往北而行,到临江府拜访一位世伯,再渡江直奔汴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算算日子,正好能赶上春闱。
扶桑躲在马车里,见谢承安买了不少g粮,备齐笔墨纸砚、熏香灯烛,还JiNg心挑选了几份礼物,问道:“谢承安,你是不是打算提早动身?”
二人一路走来,已经具备一定默契。
扶桑自从听到那桩命案,就觉得心神不宁,谢承安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在情理之中。
果然,谢承安低低“嗯”了一声,道:“明天一早就走。”
然而,翌日清晨,谢承安还没起身,便听到楼下传来吵闹声。
他和扶桑住在二楼的客房里,扶桑更喜欢密闭的角落,所以睡在柜子中。
她听到动静,伸了伸懒腰,探出个脑袋:“谢承安,好像出事了。”
不等谢承安答话,她便跳到地上:“我先下去看看。”
扶桑屏住呼x1,从地面直直沉下去,一直沉到一楼,选了个昏暗的角落,通过窗户缝朝外看去。
发出吵闹声的人,是昨天那三个客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城啊?”身形微胖的客商好像刚从外面回来,急得满头是汗,打开折扇猛扇,嘴里不停抱怨,“什么张员外李大人,城里出人命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身穿蓝sE衣袍的客商气愤程度不亚于他,冷笑道:“这是拿我们当杀人凶手吗?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客栈掌柜亲自出来安抚:“客官消消气,消消气。您三位有所不知,这李大人之前在朝中当过大官,虽说已经致仕,因着门生故旧满天下,我们知府大人也得罪不起啊!”
“这次他家里Si了两个护院,又丢了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一串准备献给太后娘娘做寿礼的南海珍珠,事关重大,若是不紧闭城门,让那个盗贼把赃物运出去,知府大人的脸往哪儿搁呀?”
身形微胖的客商听见这话,面sE稍缓,摇头道:“真是倒霉!我们就是做点儿养家糊口的小生意,招谁惹谁了?这下倒好,赚的银子全贴在客栈里了!”
掌柜赔笑道:“好说好说,三位先在我的店里安心住着,等案子侦破,咱们再算房钱,总不会让客官吃亏。”
扶桑又听客商们抱怨了半天,弄清前因后果,悄无声息地回到楼上。
谢承安已经穿戴整齐,正对着镜子整理头发。
“谢承安,我的预感没错,咱们暂时出不了城啦。”
扶桑坐在谢承安身后的椅子上,言简意赅地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他。
“昨天晚上又Si了两个人,是致仕的李大人家的护院,丢了一颗夜明珠、一串南海珍珠,具T的情形和张员外家差不多,没有外人闯入的痕迹,也没有在府里搜到赃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府大人似乎认定是身手不凡的江湖大盗所为,今天一早就发下告示,只许进城,不许出城,还派捕快挨家挨户m0排外地来的可疑之人,宁可错抓,不可错放。”
谢承安扶稳头顶的青竹冠,表情并不意外:“不愧是管过刑名的人,杀伐决断,有酷吏之风。”
扶桑听不出他是褒是贬,安静地思索了一会儿,问:“你说这两件案子是一个人g的吗?我们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要帮着找找线索?”
扶桑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并不是因为她Ai管闲事,而是冥冥之中有种感觉,这次的连环命案和前两次奇遇有关。
如果什么都不做,被动地等待下去,说不定会有更多无辜之人遇害,还不如主动出击。
再说,她也渴望获得那种神秘的力量,变得更完整,更强大。
谢承安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显然和扶桑想到了一起。
他轻声道:“当然要找,此事宜早不宜迟。”
扶桑来了JiNg神,问:“我们从哪里着手?”
谢承安思忖片刻,语出惊人:“先去看看那三个Si者的尸T。”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谢承安出去打听了一圈,得知官府将涉案的三具尸T和那些无人认领的尸T一并存放在殓尸房,心里便有了计较。
他耐心等到h昏时分,方才带着扶桑出门,在路上问她道:“扶桑,你能不能读取Si人的记忆?”
扶桑不大确定:“我可以试一试。”
殓尸房位置偏僻,四周种满松柏。
因着尸T已经在仵作手中过了一遍,也不怕人做手脚,所以官府只安排了一个眼花耳聋的老人看守。
明明是酷暑天,谢承安走到门口,却觉得Y风阵阵,脚底生凉,神情不由整肃了几分。
扶桑和他的感受相反,舒服得直想叹气,眼看前头全是树荫,立刻从衣袖中钻出来,纵身飘到一丈开外。
谢承安叫醒靠在椅背上打盹的老人,谨慎起见,编了个理由:“老伯,我丢了一个书童,有人说昨天从河里捞出两个淹Si的孩子,送到这里来了,能让我看看吗?”
老人连听他重复了两遍,才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哦……是来认尸的啊?尸T都在里面,我带你过去。”
“多谢老伯,您腿脚不方便,我自己进去就行了。”谢承安从荷包里m0出一块碎银子塞给老人,温和又有礼地道,“一点儿小心意,您拿着买酒喝。”
“哎,这、这怎么好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人紧紧捏着银子,满脸的皱纹都笑开了,态度陡然变得热情:“这盏灯你拿着,里头暗,没灯看不清楚,慢慢认,不着急。”
谢承安谢过老人,端着油灯走向扶桑。
扶桑吐吐舌头,感慨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果然不假。”
她不知道谢承安的学问怎么样,但他这么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又没有读书人的清高和耿介,很适合做官。
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成为贪官W吏。
扶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眼看谢承安掀开厚厚的布帘,连忙收整神sE,低头走进殓尸房。
一GU恶臭扑面而来,饶是房间四角的瓦盆里都烧着气味浓烈的香料,依然压不住这GU臭味。
三四十张狭窄的木板床依次排开,上面躺着一具具被白布罩着的尸T,蝇虫“嗡嗡嗡”乱飞,由血水和脓水混合而成的YeT“滴滴答答”往下流,在地上汇成一汪汪湖泊。
扶桑问:“怎么这么多尸T?天气这么热,放不了几日就要生蛆,他们的家人怎么不来领人?”
谢承安答道:“大多数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要饭的乞丐、病Si的穷人、得了花柳病的姑娘……”
他从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张木板床开始察看,为防沾到Hui物,用手帕把右手包裹严实:“再过两日,衙差就会把这些快要腐烂的尸T送到城外的乱葬岗上,让他们尘归尘,土归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扶桑掀起一张白布,看到一张脏兮兮的小脸。
那是个小nV孩,最多七八岁,手臂浮肿,肚皮鼓胀,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
“估计是吃观音土撑Si的。”谢承安似乎看出扶桑的疑惑,低声解答道,“这两年收成不好,逃难的灾民越来越多,草根、树皮吃完之后,很多人开始挖观音土,这东西少吃点儿没什么,吃多了就容易出人命。”
扶桑叹了口气,把白布盖回去,抓紧时间寻找目标。
她翻到第四具尸T,发现那人约m0三十多岁,面白无须,衣着T面,颈部有一道可怖的伤痕,连忙道:“谢承安,你快来看,这是不是张员外家的管事?”
谢承安移过油灯照亮尸T的脸,沉Y片刻,道:“应该是,他的伤口怎么这么奇怪?”
管事浑身上下只有这一处致命伤,没有任何跟人搏斗的痕迹,奇就奇在伤口的断面并不整齐,反而十分狰狞。
像是被钝重的菜刀y生生磨开,又像被猛兽的獠牙或利爪狠狠撕裂。
如果凶手是有备而来的江湖高手,下手应该非常利索。
如果凶手是三脚猫,又很难做到一击毙命。
“难怪店小二说,张家人找到尸T的时候,他的血都快流g了。”扶桑绕到尸T的头顶,俯身靠近惨白的脸,幽幽地道,“让我看看,凶手到底是何方神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闭上眼睛,从身T里伸出十几根细长的枝条,尽数扎入尸T的额头,乍一看跟那些志怪里x1食yAn气的nV鬼似的。
不,她本来就是nV鬼。
谢承安觉得脊背发冷,手臂上起了一层J皮疙瘩。
他抚了抚衣袖,藏好这一瞬间的不自然,等待扶桑提供新线索。
过了一会儿,扶桑收回枝条,睁开眼睛,气馁地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可能是因为管事Si得太久了,也可能是她这项本事并不稳定,时灵时不灵。
谢承安并没有露出失望之sE,安慰道:“没事,等我们找到那两个护院,再试一试,就算看不到他们的记忆,也不算空手而归。”
至少他们已经知道,管事Si得蹊跷。
很快,二人在墙角找到那两名护院的尸首。
他们是昨天夜里遇害的,尸T还很僵y,不像管事已经微微发软,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膀大腰粗,身强力壮。
左边那具尸T的Si法和管事很像,也是脖颈撕裂,血尽而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右边那具更惨,肚子上破了个大洞,血糊糊的肠子和内脏从里面流出来,又被仵作塞回去,白布上晕开一大滩血迹,散发出浓烈的铁锈味。
扶桑选择右边那具尸T,再度尝试进入对方的记忆。
她闭上双眼,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前行,忽然浑身一震,脸颊感受到一阵带着热意的微风。
或许是能力逐渐增强,这次和前两次不同,她不再是旁观者,而是身临其境,走进命案现场。
换个更直白的说法,她附在了护院的身上。
扶桑弄明白现状,一边快速适应新身T,一边观察四周。
护院正在库房后头的夹道中巡逻,忽然听见同伴的惨呼声,立刻警惕起来,叫道:“老张,是你吗?你怎么了?”
回答他的,是“嘶嘶”的气流声和沉闷的拍地声。
护院走到门口,看到同伴倒在地上。
他的脖子断了一半,人还没咽气,眼中充斥着无尽的恐惧,左手张开,在满是鲜血的青砖地上拍打,像是在示警,又像在求救。
护院只觉毛骨悚然,正要掉头逃跑,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猛然从芭蕉树后蹿出来,将他扑倒在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巨大的冲力撞得他快要吐血,他惊慌失措地挣扎着,刚握住剑柄,便感觉到肚子一热。
鲜血像涌泉似的往外喷,那人力大无穷,往伤口附近轻轻一按,肠子便像烂泥一样“哗啦啦”挤出来。
他在剧痛中拔出佩剑,强撑着朝对方手上刺去,也不知道刺没刺中,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扶桑被迫脱离护院的记忆,痛苦地叫出声,双手拼命推搡着不存在的敌人,仰面往后栽倒。
谢承安早就察觉到不对,一把接住她,单膝跪地,叫道:“扶桑!扶桑!快醒醒!”
扶桑睁开眼睛,胡乱m0索自己的肚子,好像要把那道可怖的伤口合上。
她大口大口喘息着,被浑浊的尸臭熏得头晕,忍不住g呕了两声。
一切发生得很快,场面又过于混乱,她没有看清凶手的长相。
不过,她靠在谢承安怀里,给出一条重要线索——
“谢承安,我闻到了火油的气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nV童最多五六岁,生得眉清目秀,皮肤白得不正常,神情病恹恹的。
然而,她一看到朱能,眼睛就亮了起来。
她继续细声细气地叫:“爹,我想撒尿,我憋不住了……”
朱能从花瓶背面取下一个木塞,拨出一根细细的软管,拎起夜壶,把软管cHa进去,扭头对谢承安道:“没吓着谢先生吧?”
他长长叹了口气:“蕙儿是所有孩子里最可怜的一个,我去年冬天带着怀栋、怀林到旁边的镇子上表演,在雪窝里发现了她。”
“那时候蕙儿瘦得没个人样儿,浑身的骨头都被打断了,郎中看了连药方都不肯开,说她肯定活不成了。”
“我不信邪,把她捂到棉袄里,一路抱回来,又找出这么个花瓶撑住她的身T,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到现在。”
朱能说着擦了擦眼角:“好歹也是条人命,又不是猫儿狗儿,我不能见Si不救啊,谢先生你说对不对?”
“朱老板真是菩萨心肠,令人敬佩。”谢承安一边附和,一边打量蕙儿,猜着她大概是蜷缩着身子坐在花瓶里面,下T连着一细一粗两根软管,吃喝拉撒都不挪地方,有需求的时候,就张口喊朱能进来。
五六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到了懂事的年纪。
蕙儿却毫无羞耻之心,当着两个大人和一个孩子的面往夜壶里撒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一边尿,一边天真烂漫地跟朱能说话:“爹,您教我唱的那个小曲儿,我已经会得差不多了,待会儿给您唱一遍,好不好?”
她将目光投向立在门边的天狗,告状道:“不过,您不是让我跟天狗配合着算数吗?它压根不听我的,一直躲在窝里睡懒觉!”
天狗好像跟蕙儿合不来,闻言大摇大摆地走到房间角落,低头钻进自己的窝里,背对着众人躺下。
大多数人家都把狗窝安在院子里,天狗的窝却在屋里,顶上钉着长长短短的木板,材质和sE调都不一致,像是从废旧家具中拼凑出来的,里头铺着一层薄薄的稻草。
蕙儿气道:“爹,您看它!”
“好了,好了,别让客人看笑话。”朱能笑得像个溺Ai孩子的慈父,把夜壶放在桌子底下,将木塞原样塞进花瓶,洗g净双手,开始给蕙儿喂稀饭。
谢承安冷眼旁观,发现蕙儿满脸得意,站在朱能后面的朱怀栋则时不时偷偷看她一眼,脸上全是羡慕,心里明白了几分。
这些孩子早早失去依靠,个个都是人JiNg——
蕙儿一口一个“爹”,既是在讨朱能的喜欢,也是在向众人示威,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免得他们趁朱能不在的时候欺负她。
朱怀栋则发自内心地羡慕她,甚至还有几分嫉妒,毕竟她不用像他们一样吃苦受累,奔波劳碌,只需要坐在花瓶里动动嘴皮子。
朱能只喂蕙儿吃了小半碗饭,便放下勺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似乎担心谢承安有疑虑,又解释了几句:“我可怜蕙儿命苦,本打算像这样养她一辈子,可她既聪明又乖巧,身子刚养好,就非要跟着我学本事。”
蕙儿连忙道:“唱两支小曲儿,算几个数又不累,我愿意跟爹学本事,我还想以后赚很多很多银子,给爹养老送终呢。”
朱能呵呵地笑了。
谢承安做出一副十分感动的样子,叹道:“朱老板抚孤济贫,蕙儿孝顺T贴,父慈nV孝,可歌可泣。依我看,这样的事迹正应该记录下来,供世人传颂。”
他拿出一块碎银子放在桌上:“我来得仓促,没带什么礼物,这点儿银子给蕙儿买糖吃。”
朱能连忙推让:“不不不,这如何使得?先生为我写书,应该我酬谢先生才是,怎么好收你的银子?”
谢承安摆了摆手,斯文中流露出一抹与生俱来的骄矜:“朱老板这话就有些看轻我了,我着书不为钱财,不为名声,只是不忍心看着你这样的仁义之士埋没于草莽之中。”
朱能被谢承安的气势唬住,愣了愣才道:“谢先生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承安见好就收,拱手道:“朱老板,我今日满载而归,已经知道这本书该怎么写了,等我写完初稿,第一个给你过目。”
“好,好,好。”朱能亲自将谢承安送到门外,抱拳道,“我朱能做梦都想不到会有这样的造化,辛苦谢先生了。”
他顿了顿,又道:“这一回有些仓促,来不及准备,多有怠慢。先生下回再来,务必使人提前捎个信儿,我备好酒菜,陪你好好喝几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安笑道:“一定。”
朱能关上院门,转身面向院子。
和气的笑容从他的脸上慢慢消失。
谢承安并未走远。
他站在巷子里,对着Sh冷的墙壁轻轻叩击两下,小声道:“扶桑,扶桑。”
话音未落,一张由黑雾组成的面孔便从墙上浮出,紧接着是身T。
扶桑钻回谢承安的袖子里,身子b平时更冷,好像正在微微颤抖。
谢承安心知有异,快步离开巷子,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问道:“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
扶桑心神不宁地点点头,好像还沉浸在方才的惊吓里——
她从那几个nV孩子的谈话里,得知孩子们之间的感情并不好,正相反,还有许多矛盾。
朱怀栋喜欢拍朱能马P,为了出风头,没少得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怀林沉默寡言,经常受欺负,连新来的孩子都敢当着朱能的面抢他饭吃。
朱能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着大伙儿闹腾,好像巴不得他们打起来,再哭着求他主持公道。
不过,朱能最宠Ai的还是蕙儿和天狗。
扶桑把这些零零散散的信息记下,返回男孩子们所住的房间,打算从那边穿墙出去,和谢承安会合。
她绕过孩子们往南走,下意识往朱怀枫身上看了一眼。
朱怀枫已经补好所有的衣裳,一边整理,一边抓挠脸上的疤痕。
就在这时,扶桑听见“吱呀”一声轻响。
另一个朱怀枫推门而入,和她打了个照面。
他长得浓眉大眼,右脸那块狰狞的伤疤和第一个朱怀枫脸上的一模一样,也在隐隐泛红。
扶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是说,总共有两个朱怀枫?”
谢承安听到扶桑的描述,轻轻挑了挑眉:“双生子?”
他似乎明白了通天术的关窍——
当时,箩筐内藏有机簧,朱能通过念诀x1引众人的注意,悄悄打开机簧,铁丝便钻进中空的麻绳里,营造出绳子升空的效果。
一个朱怀枫顺着绳子攀爬上去,另一个朱怀枫则留在棚子里等待朱能的传唤,混淆视线,瞒天过海。
扶桑道:“是双生子,可重点不是这个。”
她一想到方才的所见所闻,就觉得浑身发冷:“两个人的五官长得一模一样,并不出奇,可他们脸上的疤痕怎么也一模一样?”
她记得谢承安说过,疤痕颜sE泛红,证明年头不长,那他们脸上的疤和那个小男孩的断手一样,也不是天生的了?
谢承安沉默片刻,道出本质:“看来,身T残缺的孩子本来没那么多,朱能为了多赚银子,也为了给自己博一个‘大善人’的好名声,g脆直接领养齐全孩子,再将他们变成残废。”
也就是说,朱怀林的右臂是朱能砍断的,朱怀栋的眼睛是他弄瞎的。
双生子的面孔被他割出一模一样的疤痕,与此同时,为了保持“通天术”的神秘X,二人共用一个名字,从不同时出现在人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蕙儿是不是真的断了骨头,是不是真的离不开花瓶的支撑,也变得扑朔迷离。
扶桑不寒而栗,问:“纸包不住火,朱能做了这么多恶事,就不怕哪一日东窗事发,遭到严惩吗?”
谢承安垂下眼皮,低声说出残忍的现实:“扶桑,有句老话叫‘民不举,官不究’。”
“朱家班的孩子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年纪又小,受了再大的委屈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不敢告发他;邻里街坊都沾过朱能的光,就算隐约察觉出不对,也不会贸然出头。”
“再说,朱能擅长钻营,经常带着孩子们到官宦豪绅家里表演,那些老太爷、老夫人也喜欢打赏他们,当做行善积德。”
扶桑接过谢承安的话,苦涩地道:“你的意思是,哪怕我们替那些孩子报官申冤,也有很多有权有势的人帮朱能说话。”
“我们没有证据,不仅帮不了孩子们,还有可能引火烧身。”
谢承安微微颔首,把话题拉回正题:“先不说这个,我们的当务之急是确定朱能和那两件人命案有没有关系。”
他总结着自己这边发现的线索:“朱能前两天都住在校尉府,手上也没有伤口,人应该不是他亲手杀的。除了他的卧房我没进去,其它两个房间都没有藏匿rEn的地方。”
“孩子们住的房间也没藏人。”扶桑歪着脑袋想了想,提议道,“要不我们等天黑再来一趟?我可以直接穿墙进入朱能的房间,就算找不到凶手,找到那颗夜明珠和那串南海珍珠,也能给他定罪!”
扶桑一想到这样就可以迂回地解救那些可怜的孩子,立刻兴奋起来,恨不得日头马上落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承安点头:“好主意,我们先回去休息,天一黑就动身。”
一人一鬼刚回到客栈,就从小二口中听说了第三件命案。
这次Si的是一家点心铺子的老板。
早上的时候,伙计赶到铺子里上工,一打开门,就看到老板伏在案板上,心口被利剪T0Ng了个对穿,鲜血把盆里的糯米粉染红,柜台少了几两碎银子和几串铜板。
谢承安回到客房,坐在竹椅上,拿起一本圣贤书打发时间。
扶桑钻进黑漆漆的柜子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嘀嘀咕咕道:“不对劲啊,如果幕后主使真是朱能,他杀一个点心铺子的老板g什么?他又不缺那几两银子。”
谢承安一个字都看不进去,闻言补充道:“Si法也不一样,前三个人Si状惨烈,这位老板Si得却十分g脆利落,简直不像同一个人g的。”
他停了停,道:“我之所以觉得前两件命案和朱能有关,不止是因为你闻到了火油的味道,还有一个关键原因——”
“朱家班上个月应张员外的邀请,到他家给他母亲庆祝九十大寿,连演了三日,李大人在本地有头有脸,十有也和朱能打过交道。”
“我明白了。”扶桑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朱能对张家和李家的布局很熟悉,知道他们把银子和值钱的宝贝藏在哪里,他演完绝活,耐心等上一段时间,再回去偷东西,很难引起别人的怀疑。”
谢承安点头道:“店小二说,去年也有几家大户丢过东西,如果真是朱能g的,他显然是惯犯,还非常小心谨慎,只是这一次不知道怎么失了手,竟然闹出了人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扶桑不解道:“那点心铺子的老板呢?他做的是小本生意,应该没有请过朱家班。”
“难道说,朱能故意杀掉和自己不相g的人,打算借此误导官府,来一招祸水东引?”
“有这个可能。”谢承安捏了捏眉心,“不过,我没想明白,Si法为什么不一样。”
“想不明白就别想,睡饱了再说。”扶桑打了个哈欠,翻身躺进柜子里,“我先睡了,晚上还有一场y仗要打,没JiNg神可不行。”
连着三个晚上,Si了四个人。
为了避免更多无辜之人遇害,找出真相成为迫在眉睫的要事。
谢承安沉静地坐了一会儿,转向柜子的方向,发现柜门没有关严,起身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他越过柜子的缝隙,和扶桑对视。
扶桑睁眼望着柜顶,好像在想什么心事,察觉到他的目光,扭头道:“朱能说,朱家班成立至今已有十六年,算算时间,最早的那批孩子早就长大rEn了,他们去了哪里?”
那些人凭借自己在朱能那儿学来的本事,自立门户,远走高飞了吗?
还是……他们根本没机会长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扶桑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噤。
“别想了。”谢承安沉默片刻,柔声道,“快睡吧。”
他T贴地关紧柜门。
扶桑这个午觉睡得极不踏实。
她一会儿梦见几个大孩子围在一起殴打朱怀林,一会儿梦见朱能手举菜刀,狞笑着砍向小男孩的手,一会儿又迷迷糊糊地听到天狗在耳边哼唱《寄生草》,终于惊喘一声,坐起身来。
扶桑推开柜子,探头看向窗外。
天sE已经黑透了。
谢承安换了件玄sE的衣袍,将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头顶,在腰间别了把匕首,对扶桑道:“走吧。”
半个时辰后,她们绕到朱家班所住的窄巷另一边,仰头看向紧闭的纸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按照谢承安的描述,靠北的这三间房屋里,西边住着天狗和蕙儿,中间用来待客,东边是朱能的卧房,也是需要重点探查的地方。
扶桑按着西边那间房的墙壁,扭头问谢承安:“你真要进去?”
根据谢承安拟定的计划,扶桑需要先进去确定天狗在g什么,再看看朱能的房间有没有人。
狗的听觉b人灵敏得多,不得不防。
如果天狗没有察觉异常,朱能也不在卧房,扶桑负责打开窗户,接应谢承安。
两个人一起找线索,速度更快,万一遇到什么突发状况,也可以互相照应。
谢承安点了点头:“朱能的房间没有点灯,他应该不在。我听朱怀林提过一句,他师傅很Ai喝酒,朋友也多,经常出门应酬,大半夜才回来。”
扶桑心下稍定:“行,那你在这里等我。”
扶桑穿墙而过,潜入蕙儿和天狗所在的房间。
出乎她意料的是,房间里很热闹,站着四五个nV孩儿。
蕙儿蜷坐在桌上的花瓶中,居高临下,对她们颐指气使:“把那几样首饰都给我装起来,Si丫头,小心点儿!那可是爹爹送给我的礼物,要是摔坏了,我跟你没完!”
“夜壶早就满了,快拿去刷g净,放到马车里。爹爹说了,只有我能跟他坐马车,你们都得在后面跟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扶桑心中泛起疑云。
看她们忙忙乱乱的样子,这是打算跟朱能一起离开梧州府吗?
知府大人不是说了,不准老百姓擅自出城吗?
扶桑往院子的方向走了几步,在角落看到谢承安口中的狗窝。
天狗背对着众人缩在狗窝里,右爪不停拨弄着什么,耳朵轻轻动了动,却没有回头。
院子里b屋里更乱。
两辆货车停在当中,孩子们跑来跑去,忙着往车上装东西。
蕙儿在屋里逞威风,朱怀栋在院子里狐假虎威:“动作麻利一点儿,要是师傅回来的时候还没收拾好,你们就等着挨鞭子吧!”
见状,扶桑越发怀疑朱能。
这人白天面对谢承安的时候,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似乎十分感激他为自己着书立传,晚上却收拾行李准备逃跑,城府不可谓不深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扶桑知道事不宜迟,不敢再耽搁,趁着朱能不在,快步走向东边的卧房。
房间里很黑,她适应了一会儿,才分辨出家具的轮廓,m0索着来到墙边,轻盈地飘上去,无声无息地推开窗户。
谢承安早在墙根底下堆起一摞青砖,抬头看见扶桑,立刻将衣袍下摆掖进腰带,踩着青砖爬上窗台。
扶桑搬了架梯子接谢承安进屋,小声把朱能要带着整个朱家班逃跑的事说了一遍。
谢承安点燃火折子,示意扶桑和自己一起弯腰遮挡火光,开始小心而迅速地搜查房间。
“扶桑,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谢承安cH0U了cH0U鼻子,确定地道,“是血腥味。”
扶桑循着气味找到一个藏在床底的箱子:“在这里。”
二人合力把箱子拖出来。
箱子由山藤编织而成,盖子上没有灰尘,显然经常使用。
谢承安掀起盖子,朝里看去——
里面横七竖八地散落着许多木头娃娃,除此之外,还有一根挂着碎r0U和血渍的倒刺鞭和满满一匣伤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扶桑拿起两个木头娃娃,发现左边的娃娃少了一只眼睛,右边的少了一条腿,奇怪道:“鞭子和伤药我能理解,朱能为了让孩子们听他的话,私底下肯定没少下Si手,他们被打得半Si不活,或者在练功时受了伤,免不了用药。可这些娃娃是做什么用的?”
她回忆道:“我记得那个断手的孩子也有一个差不多的娃娃,他抱着娃娃睡觉。”
谢承安沉Y片刻,猜测道:“这可能是朱能给新进来的孩子们定下的规矩。”
扶桑追问:“规矩?什么规矩?”
谢承安道:“他让孩子们从这个箱子中挑选娃娃当玩具,挑中瞎眼的,就挖掉眼睛,挑中跛脚的,就打折腿骨,挑中断肢的,就砍断臂膀。”
这个推测恐怖却合理。
木头娃娃是孩子手中的玩具,而孩子是朱能手中的傀儡。
扶桑握紧手里的娃娃,Si咬牙关,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她的x腔中烧起怒火,恨不得立刻把朱能抓过来,b他从箱子里挑一个娃娃,再如法Pa0制,戳瞎他的眼睛,砍断他的手脚,让他为自己犯下的恶行赎罪,这辈子都生活在痛苦之中。
谢承安敏锐地感觉到扶桑的情绪,低声道:“扶桑,冷静一点。”
扶桑闭了闭眼睛,深x1一口气,把娃娃放回原位,问:“为什么蕙儿跟其他孩子不一样?这里没有做成花瓶的木头娃娃,蕙儿也很亲近朱能,张口闭口喊他‘爹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也是谢承安想不明白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或许她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他把箱子推回床底,“我们再找找别的线索。”
她们没有找到赃物。
这不奇怪,朱能狠毒又多疑,不可能把夜明珠和南海珍珠放在显眼的地方。
况且,他既然打算离开梧州府,为了躲过城门守卫的搜查,肯定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扶桑有点儿急躁:“怎么办?要是就这么把他放跑了,再想抓回来可就难了!”
谢承安还没说话,忽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行李都收拾完了吗?”朱能的声音听起来醉醺醺的,“收拾完赶紧睡觉。怀栋,你明天起早点儿,来我屋里一趟,我有事吩咐你。”
朱怀栋的声音非常兴奋:“是,师傅!”
蕙儿在一旁争宠:“爹,咱们要去哪儿?下回让我和天狗一起上场表演吧!我如今b它唱得还好呢!”
朱能敷衍道:“爹累了,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