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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心定下来,不过就是好色了点,这薛竹隐事儿忒多。

“顾爱卿年少轻狂,血气方刚,爱享乐是正常的,只是也应收敛些。”皇帝一如既然地和稀泥,“薛侍御既然要个处罚,那便罚铜三十斤。”

“至于秦爱卿的事情,他昨晚已经与朕解释过,所谓的家奴不过是与秦家管事交好,冒用秦家之名在外胡作非为,他已经将管事发卖,闹事之人也送至官府。但秦江也有治家不严之过,罚铜二十斤。”

三十斤……薛竹隐在笏板上记下数目,心中飞速计算,那他出征得的赏赐足可让他狎五六百次!

“陛下如此处罚是否太轻,按律当……”她以笔轻敲手中笏板,质疑道。

“至于薛侍御,你年纪太轻,做事容易冲动,你以后就去国史院修史磨练磨练。”皇帝不给她说话的机会,顺水推舟地把这个刺儿头调离了御史台。

“儿臣以为薛侍御才高强干,笔力劲直,还是适合留在御史台。”太子林穆言还在试图替她挽回。

“是啊,假以时日她定能胜任这份差事。”已经是户部侍郎的秦江附和道。

假惺惺!薛竹隐把笏板当成秦江狠狠盯住,秦江表面上是在鼓励她,实则暗讽她的性格太过孤傲,现在没法胜任这份差事。

皇帝已经当众开口,薛竹隐纵使再不服气也只能谢恩。

薛竹隐本想去找林穆言商量调职一事,朝会一解散,他人就跑没影儿了。

朝臣三三两两地结伴而行,还在讨论刚刚的闹剧,只有薛竹隐一个人落落寡合地独行。

她心内惦记着苏泠烟,索性告假绕路去了和乐楼。

时辰尚早,和乐楼内冷冷清清,只有小厮在扫洒。薛竹隐无视他们,径直上了二楼向苏泠烟的厢房走去。

往日苏泠烟的房门皆是紧紧关闭的,今日却大敞着。

她有些奇怪,进门一看,屋内摆设如昨,被褥也叠得整整齐齐,只人不在。

路过的小厮被她唤来问,和乐楼的小厮都知道昨日她在这里闹得风风雨雨,一时吞吞吐吐的。

后来经不住盘问才说:“顾指挥使为她赎了身,苏姑娘一早便被他派来的人接走了。”

赎身?她一时有些意外。

说起来她一直想为苏泠烟赎身,可苏朗的事情过去没多久,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她只能劝自己再等一等。

没想到顾修远竟然快自己一步,他为苏泠烟赎了身,让她从此脱离乐籍,当然是好事一桩。

但顾修远向来好色,他既然愿意为苏泠烟赎身,想必是看上了她,苏泠烟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想到这里,她提起脚步便往顾府赶,她要趁顾修远现在还没回顾府,先他一步把苏泠烟送走。

就算她做不到,她也要去求太子出手。太子也是苏朗的学生,必不会坐视不理。

“老周,你去帮我请顾叔到正厅上来。”薛竹隐一进门便招呼老周。

顾叔正在账房教秋云看账本,听到薛竹隐的传召,顺带着把秋云也带了过去。

薛竹隐坐定,开口便问:“顾叔,顾修远早上接回来的那个女子在哪?”

“夫人说笑了,如今您进了门,公子哪能带女子回来?”顾叔疑心自家公子是不是有什么风流债被夫人瞧见了,赔笑着说。

薛竹隐怀疑的目光转向秋云,见秋云也摇了摇头,又问道:“没有女子?那他可有回来过?”

“在夫人走后公子便回了,不过是一个人回的,看见我在教秋云看账本,让我把顾府的账目都搬出来给秋云认认,就又走了。”

“大人,是这样的。”老周忙不迭接话道,“早晨大人一个人回来的,见我抱着个小娃娃,便问我是从哪儿来的,我把赵氏的事情同他说了,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顾修远是不是怕她做什么手脚,所以干脆不把苏泠烟带回家,把她藏到外边去了?

可要是自己直接问他苏泠烟在哪,他肯定不会和自己说。

她正思索着,老周极没有眼色地开口,邀功似的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

“大人,昨儿我带赵氏去看完大夫便把她带回顾府住下了,她伤得太重,昨夜还是我带着那个奶娃娃睡觉的。”

“嘿没想到我老周,老婆也无一个,孩子也无一个,还能把个小娃娃带得这么好。”

“大人,现在赵氏应该是醒了,您要不要去看看她?”

老周的话实在太密,薛竹隐抬手打住:“先让她好好养伤吧,过几日我再去看她。”

老周“哦”了一声,显得有些失望的样子。

顾叔奇道:“赵氏是哪一位?何时带回来府上的?”

老周又一五一十地把昨日发生的事情和顾叔与秋云说了。

秋云在一旁听着,开口说道:“我今日看账本时看到顾家在临平县大桥村有一宅子,大人若是需要去那察访,可住此处。”

顾叔点点头:“秋云说的,应是定国公发迹前住的宅子。说起来,这赵氏与我还是同乡。”

“大人,你可一定要为顾叔同乡作主啊,我看那赵氏怪可怜的。”老周痛心疾首。

“那可好,秋云,你一会便把宅子的方位和钥匙给我。”

秋云有些为难:“大人,那账本上记录钥匙并不在库房里。”

“当是在公子手上,定国公晚年常带着公子回宅子小住,想来是把钥匙交给了公子。”顾叔补充。

这么说,她还得去找顾修远要钥匙?

薛竹隐有些抗拒,“那就不住了,住别的地方也是一样的。”

顾叔提醒道:“大桥村地处偏僻,只有城里才有客栈,骑马来回怕是赶不及。”

“你们都先下去吧,我好好想想。”她头有点痛,揉了揉眉心,又叫住秋云:“顾府名下的宅子,你都整理出一份给我看,然后派人看看有没有住人的。”

下午顾修远从步军司回来,薛竹隐已经备好一桌酒菜。

鲈鱼羹,酒炊淮白鱼,炉焙鸡,酸红藕,荼靡粥。

竟都是他爱吃的菜。

第18章 喝酒

看着顾修远意外的神情,薛竹隐硬梆梆地挤出一个笑容:“我们好像还没坐下来好好吃过一顿饭。”

顾修远双手环胸倚着柱子看她:“你白日里还在当众弹劾我,现在就要坐下来和我一起吃饭?”

“今日弹劾你是我冲动了,我敬你一杯,望你海涵。”薛竹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她喝得太快,被酒呛得有些咳嗽。

“可我记得夫人好像不怎么饮酒,怎么今日有如此雅兴?”

“平日不喝是怕误事,但眼下无事,可以放开了喝。”薛竹隐把顾修远拉到凳子上坐下,又敬他一杯,表示赔罪。

顾修远眼睁睁看着她把那杯酒一口气喝完,将她酒杯夺过来:“不会喝酒就别喝了。”

又补一句:“今日圣上将你调离御史台非我本意,对不住了。”

薛竹隐自嘲道:“是我咎由自取,不说这个了,喝酒喝酒。”

她将顾修远的酒杯推到自己身前,殷勤地给他倒酒,又眼巴巴地瞧着他。

顾修远觉得好笑,一口气全喝了。

几杯下肚,薛竹隐觉得还不够,提议道:“不如我们来玩点别的游戏喝酒助兴,玩飞花令怎么样?你来定诗眼。”

顾修远看着她:“那就竹。”

“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独坐幽篁里……”

“这首诗没有竹,你输了,喝。”薛竹隐很快反应过来,又给顾修远满上,

玩了几轮之后,顾修远不过两个回合就再接不下去,他推了推酒杯:“你明知我没读过什么书,这是欺负我,不玩了。”

“好,那你要玩什么?”

“我们来摇骰子,猜点数,你猜对了我喝,猜错了你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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